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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太知晓母后的脾气了,替她捶着肩,认真开解道:“母后,事到如今,您的第二个皇孙都要出生了,您还较什么劲呢?不如放下从前那些事,安度晚年,还能有一群孩子承欢膝下,多好?”

  “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亲母,哀家能与他们较什么劲?”太后仍是嘴硬,“再说了,这两年哀家也试着和皇帝修补修补,可皇帝总是不冷不热的,他一定是被枕边人蛊惑了,才与哀家这般不亲近。”

  得,大抵全天下的婆媳都是这般,无论如何都能推到媳妇身上。

  “皇兄的性子就是那般,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定然是受用的。”永嘉劝着她,“更何况,他最在意皇嫂和孩子,您若是想和他修补关系,对她们好,皇兄岂不是更高兴?可您偏偏反着来,这何时才是个头?”

  “哀家何时对她们母子不好了?”太后竖着眉,“哀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那个女人进宫已经莫大的宽容了,现在哀家连说两句都不行,难不成还要哀家这个做婆母的再自降身份热脸去贴她吗?”

  眼看她又要搬旧事,永嘉叹了口气,换了个法子,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了太后跟前:“您不是说想看外孙女?我今日特意将她带进了宫。”

  太后看到那张粉嫩嫩的小脸,脸上这才松快了些,将孩子接了过来小心地抱着,越看越喜欢:“半个月没见,这孩子好像吃胖了不少是不是。你往后多带她进宫来,要不然隔个一两个月哀家都快认不出来了……”

  “母后若是喜欢孩子,这宫里不是现成有您的亲孙子吗?又何必眼巴巴地盼着外孙女进宫。”永嘉有意提醒她。

  “亲孙子?”太后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年哀家派人送了多少东西过去,可那孩子却只有初一十五的才过来一趟,皇后这是防着哀家呢!”

  “原来母后是嫌小满来的少了!”永嘉捂着嘴笑,“你若是想他,多召他过来不就是了,皇嫂还能拦着你不成?”

  一提到孩子,太后忽然想起了那张和小满相似的脸。

  这父子俩真是生的一模一样。

  皇帝小时候也可爱的紧,只可惜一直养在太皇太后那里。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一开始也是想的,但时间一久,情分渐渐的淡了下去,远不如对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亲近。

  要是当年皇帝受伤的时候她没有放弃他,要是她亲生的第二个儿子没被调换……一切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太后心烦意乱,一想到这么多年都活在欺骗里更是没了颜面,恰好,怀里的孩子在哭,便将孩子抱还给了永嘉:“行了,你先回去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永嘉话已经说到了,因此她也没再劝,将孩子接了过来:“那我带着阿瑜先回去了,母后保重身体。”

  “去去去,别在这碍眼。”太后揉着眉心,似乎十分头疼的样子,赶着她出去。

  永嘉笑着摇了摇头,对母后这脾气简直毫无办法。

  可人一走,这万寿宫里又变得空落落的,太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觉得连椅子都在生凉。

  她总是在怨恨当年先帝偏宠,送了她去西山礼佛。

  但时隔这么多年,再回想起来,夹在家族和夫婿之间,她永远得不到清净,先帝这么做何尝又不是对她变相的庇佑呢?

  她若是好好地待在佛寺,不卷进这些纷争之后,大约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吧……

  太后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头一回生了些寂寥之感。

  另一边,回到坤宁宫后,柔嘉本以为太后又要生些事端,可出奇的是,她这回倒是风平浪静,再没给她找过麻烦。

  肚子一天天重了起来,柔嘉也没费心去猜,她原也不指望与这位太后能有多亲近,像现在这般不冷不热的便已经很好了。

  随着她身子发重,宫里也忙活了起来。

  产房早就备好了,太医也是当初生小满时的那几位。

  小满每次看到娘亲高隆的肚子都要吃惊一次,六个月的时候,他以为那肚子已经很大了,到后来,看到了八个月大的肚子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柔嘉摸着他的头,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上次生产是在洗澡的时候,大半夜的突然发动了,她当时连羊水破了都不懂,后来被萧凛笑了许久。

  这回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了。

  柔嘉打定了主意,当产期临近的时候越发注意。

  可这回肚子里的这个比小满还能折腾,一连反复了好几次,每次都半夜惊动了一屋子的人,却都是白忙活一场。

  柔嘉摸着肚子直叹气,不知这个磨人的小东西什么时候想出来。

  萧凛也被折腾的眼圈发青,连用膳都没什么胃口。

  肚子越来越大,柔嘉也越发吃不下东西,只用了一点便不用了。

  萧凛适时地给她递了杯温水,可柔嘉今日总有些心不在焉,抿了一口的时候突然呛到了。

  一连咳嗽了几下,咳的脸色都发红。

  “都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喝个水都能呛到?”萧凛笑着抚她的背。

  小满也在旁边笑着:“娘亲羞羞。”

  “这不是……咳咳,不小心吗。”柔嘉咳了几声,喉咙里越来越痒,最后用力一咳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热流,顿时便止住了声。

  “怎么了?”萧凛以为她是被说恼了。

  柔嘉愣了一会儿,再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抓住了萧凛的肩:“我……我好像要生了。”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小满惊的手中的勺子都掉了下来。

  萧凛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当看到那微湿的衣摆的时候立即便传了太医。

  幸好产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便是突然发动,那些嬷嬷也分毫不乱。

  虽然口中咬了软木塞,但柔嘉吃痛的声音隔着一道门还是传了出去。

  事发突然,萧凛带着小满守在了门外。

  小满听着那声音眼泪啪嗒直掉,柔嘉每呼痛一声,他便哭的声音更大一分,边哭着还边扯住了萧凛的袖子:“父皇,娘亲怎么了,你快去救救她!”

  哪儿有人生到一半不生了的,守在一旁的侍女听见他的话直发笑。

  萧凛蹲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头,试图跟他解释:“娘亲这是在生妹妹。”

  “让娘亲这么疼,妹妹可真不乖……”小满哭的一抽一噎。

  “你当初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萧凛边安抚边教训着,“所以,你以后一定不许再惹你娘亲生气了,知不知道?”

  原来他出生的时候和妹妹一样不乖吗?

  小满愣了一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重重点头:“小满以后不会了。”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萧凛等的心急,匆匆让乳母把小满抱走,推了门进去。

  产房里满是血气,柔嘉额发湿透,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了几声劝谏的声音,努力睁了睁眼,才发觉萧凛不知何时进来了,产房嬷嬷正“以产房是污秽之地云云”在劝着他离开。

  柔嘉浑身湿透,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有多狼狈,因此分出了一丝神催着他走:“你别进来……”

  “怕什么,你上次生小满的时候朕也在。”萧凛却直接走了过去。

  上次吗?

  柔嘉记不清了,只记得头一回生产的时候紧张地不行,压根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是谁,原来是他啊。

  柔嘉身下疼的发紧,倒也没再拒绝,咬着牙抓住了萧凛的胳膊。

  她疼的厉害,萧凛的手上也满是抓痕。

  守在一旁的大嬷嬷自先帝的时候便在宫中了,先帝当时生了那么多孩子,便是头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也只是隔着屏风站了一站,断没有直接进来的时候。

  可这位皇帝倒好,看着是个面冷的,心地却格外的热。

  大嬷嬷暗叹了几句,便也没再劝。

  柔嘉全然不知嬷嬷们的心思,但知晓了身边有萧凛陪着,心里也有了底,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满头是汗的时候身体一松忽然听到产婆高兴地叫了一声:“生了,是个小公主!”

  小孩子响亮的一声啼哭,柔嘉这才掀了掀眼皮,看向了那个红色的肉团。

  果然是个小公主。

  柔嘉勉力打起了精神,和萧凛相视一笑。

第99章 番外九

  #皇宫日常的一天#

  冬天里下了一场大雪, 四下都静悄悄的。

  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地龙倒是烧的极暖和。

  五更天的时候,天边上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了, 张德胜估摸着时间,朝着坤宁宫走去。

  没办法,虽然这大缙的皇帝历来都是住在太极殿里, 但是自打他们这位皇帝大婚后, 每日都宿在坤宁宫里,太极殿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这坤宁宫里搬, 倒把这里又布置成了一个小太极殿了!

  临朝时候已经到了,可屋里头安静的只能听到匀称的呼吸声。

  张德胜犹豫了一会儿,才隔着厚厚的帘子朝那内室里轻轻地叫了起:“陛下,五更了。”

  萧凛经年累月, 一贯在这个时候起, 因此张德胜只是低声一句,萧凛便睁开了眼,声音低沉:“知道了。”

  身边的人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头还靠在他怀里,萧凛怕吵醒了她,扶着柔嘉的脑袋一点点将手臂抽了出来, 再将她慢慢放下。

  半边身子被她枕的发麻,萧凛起了身, 活动了一会儿才好了些。

  只是他刚一掀开被角,正欲下去, 身边的人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含混地问他:“什么时辰了?”

  “刚五更天, 你再多睡会儿。”萧凛俯身替她将被角掖好,又摸了摸她的头。

  昨晚上闹了很久,柔嘉浑身疲累,拖着浓重的鼻音叮嘱他:“外面天冷,我昨日给你翻出了一件黑狐皮端罩,你记得让张德胜服侍你换上。”

  “好,快睡吧,朕中午回来陪你和孩子用膳。”萧凛低头碰了碰她的额,柔嘉这才慢慢合上了眼。

  衣服是柔嘉昨晚上就备好的,张德胜从那漆盘里将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中衣,外衣拿起来,一件件替皇帝换上。

  不得不说,自从皇帝大婚后,张德胜也轻松了许多。

  日常的琐事,皇后从来都不喜欢假人之手,样样都准备的格外周到。

  有了皇后在一旁劝着,陛下的脾气也越来越好,除了朝堂上的事,甚少有发火的时候。

  换完衣服,萧凛用膳的时候尝到了几样御膳房新出的点心,觉着还不错,便嘱咐了宫人给柔嘉也留一份尝尝看。

  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去了偏殿看了眼还在睡的女儿。

  团团刚满一周,唇红齿白的,冰雪可爱,睡着的时候两只小手还在挥舞着,仿佛在做梦似的。

  萧凛笑着将女儿小手塞了回去,又在摇床站了许久才离开:“今日天冷,小公主要是醒了,你们先哄着,不许抱去吵皇后。”

  “奴婢遵命。”侍女低头应了声,萧凛又朝着另外两间走去。

  这两间里住的分别是小满和萧桓。

  萧凛走到门口,重重咳了一声,那原本平静的两间房里登时便窸窣了起来。

  今日休沐,父皇/皇兄怎么会这么早叫他们?

  熟悉的声音一传来,用不着太监提醒,小满和萧桓手忙脚乱了片刻,都顶着尚未睁开的睡眼连忙钻了出来,认真地行了个礼:

  “给皇兄请安。”

  “给父皇请安。”

  萧凛看着他们乱糟糟的头发,低笑了一声:“不必紧张,外面下雪了,朕就是过来问问你们想不想学射箭?”

  萧凛对他们要求一向很严格,小满和萧桓皆愣了一下。

  “当然不是白白带着你们玩。”萧凛沉声,“你们上午得一人抄十张大字才行,能不能做到?”

  “能。”小满和萧桓异口同声,两人脸上都乐出了花。

  “那还不快去,抄不完下午可不许去。”萧凛揉了揉他们的头,各自拍了一下。

  小满和萧桓捂着头嘿嘿直笑,连脸都顾不上洗便去抄大字了。

  安排好了三个孩子,萧凛这才朝着太极殿走去。

  坤宁宫里,太阳升起来了,柔嘉还在昏沉沉的睡着。

  正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忽然发觉胸口有些沉,闷闷地压着人喘气都不匀,于是伸手拍了拍:“雪球乖,别闹……”

  雪球是萧凛当年送给她的那只猫,原本没起名,一直喵喵地叫着,后来它越长越胖,小满总是雪球雪球地叫着,这名字便固定了下来。

  后来团团出生后,能开口后也总喜欢抱住它玩,雪球便时常躲到她这里来。

  不过这回柔嘉倒是猜错了,她的手一搭上,便摸到了两个小揪揪,再往下,葱白的手指忽然被啊呜一口含了住——

  “哎!”柔嘉微微吃痛,一睁眼才发现原来是团团不知何时爬上来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个不能吃。”柔嘉抽回了手指,笑着将趴在她身上的女儿抱进了怀里,“怎么醒的这么早?”

  “小公主早就醒了,闹腾了许久,是陛下不让吵醒您,才叫我们晚些来。”嬷嬷解释道。

  柔嘉低下头,这才看清女儿的睫毛还微微湿着,一看就哭过了。

  “是娘亲不好,娘亲睡过头了。”

  柔嘉低头亲了女儿软乎乎的小脸一口,团团才终于咧开了嘴,直往她怀里拱。

  “不行,让乳母喂你。”柔嘉捂住了衣襟不让她钻,微微有些脸红。

  团团如今都快一周岁了,可拜萧凛所赐,她胸口还未断绝。

  得不到想吃的,团团生气,拍着手咿咿呀呀地大叫。

  “生气也不行!”柔嘉语气难得严厉。

  她这个女儿一出生就被捧在了掌心,封号长乐公主。

  萧凛惯着她,小满和萧桓宠她,连原本不太常进宫的父亲三两天见不到这个小孙女都急的心痒,进宫的次数都多了许多。

  偏偏她生的又格外的好,睫毛又长又卷,眉眼和她大半相像,眉毛和鼻子倒是随了萧凛,看着又英气又可爱,无论见谁都笑的跟朵花似的,连太后这个别扭古板的性子,都忍不住隔三差五地叫嬷嬷抱她去万寿宫。

  被母亲一斥,团团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柔嘉心里一软,连忙将她抱过来,却没顺着她:“团团乖,咱们今天吃糊糊好不好,吃完了下午娘亲抱你出去玩?”

  团团已经能听懂一点话了,一听见可以出去玩,立马便破涕为笑,笑的格外灿烂。

  柔嘉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又抱着孩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才起来用膳。

  “娘娘,这是陛下早上让御膳房特意给您留的,您尝尝看。”染秋笑着给她递了筷。

  柔嘉扫了一眼,都是她爱吃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边用膳边问了小满和萧桓那边,得知萧凛安排好他们之后,柔嘉便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一上午只带着团团玩,教她学走路。

  团团虽被娇惯,但脾气倒是格外的好,跌倒了也不哭,笑呵呵地又爬了起来。

  柔嘉拿着拨浪鼓在前面引着她走路,一上午下来,身上也微微出了汗。

  因着是休沐,今日萧凛,小满,萧桓午间都过来用膳,他们喜好不一,柔嘉一一地跟着侍膳太监叮嘱着,吩咐着他们早点备着。

  小满和萧桓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极大,柔嘉边用膳,边看着他们让他们慢些吃。

  萧凛见状,又给她布着菜:“你也多吃点。”

  他给她夹的都是肉食,柔嘉想起了昨晚他揉着她腰时在耳边的低语,脸颊微微发红,埋着头一点点地吃了。

  “父皇,小满也要……”小满眼巴巴地看着萧凛。

  “想吃自己夹。”萧凛夹了一块,面不改色,又送到了柔嘉碗边。

  哼,父皇只爱娘亲,他们都没被喂过!

  小满看着正在一个人握着勺子东戳西戳,糊了一嘴的可怜团团,端起了米糊喂着她:“团团乖,哥哥喂你。”

  “要!”团团软软糯糯地挤出小奶音,嘴上糊了一圈,又张大了嘴巴,接着哥哥的投喂。

  “你别给她喂这么多。”柔嘉连忙按住了小满的手,“她嘴巴小,哪儿能比的上你。”

  小满挠了挠脑袋,正要收回手,团团却抓住了他的手臂,张大嘴巴一口吞了下来,开心地直拍手:“还要!”

  一个敢喂,一个敢吃,柔嘉又气又笑,只好看着他们兄友妹恭。

  小满现在虽然对团团格外的好,但他一开始一直想要个小弟弟,当知道是个小妹妹时不开心了一整天,后来直到看到了团团,被她软乎乎的小手一把攥住的时候才觉得神奇,慢慢喜欢了起来。

  萧桓倒是从一开始就与团团亲近些,团团也格外喜欢他,因此到现在,这俩还在为团团更喜欢谁时不时地争吵。

  用完膳不久,萧凛便带了他们朝着比武场去。

  小满现在还小,连弓都提不起来,跟在一旁拿了把小木弓玩,当年连弓都拉不开的萧桓,现在倒是能勉强提弓射箭了。

  萧凛美其名曰教着他们,实则也是自己手痒了,弯弓搭箭,箭箭直中靶心,引得小满和萧桓阵阵惊呼。

  柔嘉抱着团团站在回廊下,团团掀开了红狐皮的小兜帽,也跟着哥哥和小叔叔咿咿呀呀地喊着,手臂一个劲地朝前伸柔嘉几乎快抱不住。

  萧凛看到女儿快急哭了,这才拿着弓笑着走了过来让她摸了摸。

  “热不热?”柔嘉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不热。”萧凛倾身,擦完了汗反倒拉着她一起上了靶场要教她射箭,“你想不想去?”

  “我不去,孩子都看着呢……”柔嘉嗔着他,都有了两个孩子了,他还是这般不随心所欲。

  “怕什么,你难道是怕比不上萧桓?”萧凛笑着打量她。

  “当然不是……”柔嘉掩下了心虚,扬起了头,“去就去。”

  可这搭弓射箭看起来容易,实则对臂力要求极高。

  柔嘉一开始用的是萧凛的弓,手一搭上,连拉都拉不开,小满看到了,直捂着嘴偷笑。

  被孩子笑了,柔嘉又羞又窘,后来萧凛又给她换了把轻便的小弓,她才终于拉了开。

  学了一下午,她已经能碰到箭靶的边了,进步着实神速,三个孩子更是格外地给面子,她每射中一箭,叫好的声音比对着萧凛还高。

  在靶场待了一下午,柔嘉出了一身的汗,难得放松了一次。

  回去之后,用完膳,安排着乳母将几个孩子一一洗完澡,哄睡完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屋子里难得安静了下来,柔嘉胳膊酸的厉害,软趴趴地趴在床上,萧凛见状,便好心地帮她揉着。

  可揉着揉着,他的手便揉到了衣领里了。

  胸前微微湿润,柔嘉耷着的眼皮立马掀了起来,推着他的手小声地跟他抱怨:“不要了,今天哄孩子好累!”

  “哄完了孩子,是不是该轮到朕了?”萧凛贴着她的耳低低地哄着,“朕今天教了你一下午,你不是得给朕一点好处?”

  “那……我也帮你按摩按摩?”柔嘉咬着唇,装作没听懂,伸出十指捏着他的肩,“这样行不行?”

  “按摩可以,不过得……换个地方。”萧凛的手顺着滑下去,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后背抵在了床铺上,柔嘉裹着被子想逃,却被萧凛抓住腰又拖了回来,像剥笋衣一样一层层地剥了开。

  腰还酸着,柔嘉欲哭无泪,只好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试图讨价还价:“那你今晚温柔些好不好?”

第100章 番外十

  晚上又起了风, 北风一阵阵地晃着窗子,听得人有些心惊。

  柔嘉正被萧凛绵密的吻着,从额上到唇瓣,又痒又麻。

  他若是存心温柔起来, 让人格外难以招架。

  只是那窗子一晃一晃的, 柔嘉还是有些不放心, 趁着他换气的间隙一偏头从他的吻下躲了出来,小口地喘着气:“外面起风了,我好像听见团团哭了。”

  萧凛屏气去听,却什么也没听见,将她的脸又掰了回来:“没有, 是你听错了。”

  “我……我刚才真的听见了。”柔嘉探了头,掀开帐子侧耳仔细辨别, 这回却只听见了呼啸的风声。

  “有乳母在, 你不必担心。”萧凛又俯着身, 锢在她腰上的手还在不安分地滑着,“不早了, 早些歇息?”

  他声音沾了一丝哑意, 眼神幽暗不明,柔嘉被这么近距离的看着, 脸颊一点点烫了起来, 正要伸手环着他的脖子的时候, 忽然听到了一声清楚的哭声。

  “果然是哭了, 你还说没有。”柔嘉推着他, “我去看一看。”

  若是换做是小满, 萧凛定然不会放她走。

  但团团还小, 哭起来没完没了, 细细绵绵的嗓音掺杂在风声里丝丝缕缕传起来,听的人于心不忍。

  这孩子真是十足十地像她的娘亲,格外的惹人怜。

  萧凛忍了忍,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那你快些。”

  柔嘉胡乱扯了件外衣,朝着团团的房间走去。

  一推门,原本还在哭闹不停的团团立马朝她扑了过来:“娘亲,抱!”

  柔嘉将孩子从乳母手中接过来,摸着她哭红的鼻头柔声地安慰:“怎么了,谁欺负团团了?”

  乳母连忙解释道:“回禀娘娘,是半夜起了风,窗户被晃的有些响,小公主才醒了过来。”

  团团肉乎乎的胳膊牢牢地巴着柔嘉的脖子,埋在她怀里捂住了眼不敢睁开。

  “听见了没,是风,团团胆子真小。”柔嘉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打趣她,“娘亲抱你去看看好不好?”

  团团摇头,趴在她肩膀上一抽一噎的,仍是不乐意:“怕!”

  柔嘉笑着将她的小手拿了开,透过指缝,团团偷偷地睁开眼看了眼空荡荡的窗外,什么都没看见,原本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没坏人了,那娘亲抱团团去睡觉好不好?”柔嘉哄着她,试图将她放下。

  可是团团大约是被吓着了,巴着她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眼泪汪汪地叫着:“团团怕。”

  柔嘉又打算将她交给乳母,一到了乳母怀里,团团便哭的撕心撕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不放了,那团团今晚跟娘亲睡好不好?”柔嘉不得已,只好抱着她来回地走着。

  一听到能跟娘亲睡,团团贴着她的脸蹭了蹭,这才没再哭:“好!”

  她实在缠人,柔嘉无奈,只好抱了她回去。

  谁知刚推门回了主殿,身后便忽然缠上来一个人,压着她在门上边吻着边开始乱抚,声音里满是不耐:“怎么这么久?”

  柔嘉被他揉的发软,连忙捂住了团团的眼,回头嗔着他:“你别这样,团团还在……”

  她刚说完,怀里的团团便费力地挣开了她的手,从她怀里冒了出来,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抱着娘亲的父亲。

  被女儿纯洁的眼神盯着,萧凛浑身一僵。

  柔嘉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萧凛才反应过来,从容地将原本已经伸到她衣领里的手拿了出来,还故作正经地替她整了整衣领,跟女儿解释道:“团团乖,父皇是在帮娘亲整理衣服。”

  团团好奇地眨着眼睛,戳了戳娘亲脖子上的红痕:“疼!”

  萧凛看着方才太过着急,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吻痕低声咳了咳:“不疼。”

  团团却还是困惑,以为那是肿包伸手便要去摸,柔嘉脸色瞬间爆红,将团团塞给了萧凛,捂住了衣领低低抱怨着:“都是你,让孩子看见了……”

  萧凛也没想到团团会来,将孩子的头转到了另一边:“朕怎么知道你把她也抱过来了?”

  “团团一个人睡害怕,吵着要过来,我能怎么办?”柔嘉小声地解释着,整理完衣服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才把孩子接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既然来了,那今晚便好好睡觉吧。”

  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小脸,萧凛抵着太阳穴按了按,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好,那朕去冲个凉。”

  柔嘉看着他黑着脸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抱起来团团朝着拔步床走去:“团团乖,我们先睡了。”

  团团哭了一场,早就已经累了,刚被放到床上便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地合了起来。

  大半夜的闹了这么久,柔嘉也有些困了,掐了灯芯,只留了一点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孩子,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全身发热,须臾,又觉得肩头发凉。

  可白日里在靶场里待了那么久,她实在是累,不愿睁开眼。

  正当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股满胀感,柔嘉抿着唇不适地哼了几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一睁开,不出意外地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干什么啊。”柔嘉推着他的肩,紧张又害怕,“团团还在呢。”

  “她睡了。”萧凛吻着她的侧脸安抚着,“放松点,别紧张。”

  “不行,团团睡觉浅……”柔嘉收着腰,怕吵醒团团又不敢直接推开他,只好小声地劝着,“你快放开。”

  萧凛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这才没继续吓她:“已经抱开了,朕把她抱到了外面的小床上,有侍女带着。”

  柔嘉偏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本躺在他们中间的团团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原来他在诓她,还故意吓得她这般小心翼翼。

  “你无……”柔嘉气急,正放松的时候反倒被他乘虚而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萧凛低低一笑:“小点声,刚睡着。”

  柔嘉顿时便抿紧了唇,后半截的话断在了嗓子眼里,忿忿的咬着他的肩头才堵住了细碎的声音。

  后半夜狂风乍起,风吹帘卷,帘幔久久不平静,不过团团倒是睡得安稳,一晚上也没醒。

  昏昏沉沉了一夜,连帐子顶仿佛都在发旋,柔嘉再醒来的时候,只见外面雪片纷飞,又落了一地的白。

  真快啊,原来又下雪了。

  柔嘉侧着身看着纷繁的雪片,目光一点点放远。

  今日不必临朝,萧凛难得休息,安排了下午议事,还在沉沉地睡着。

  外面的小床上,团团早就醒了,正忿忿地坐在小床上咿呀大叫,时不时还总想越过栏杆往他们这边爬。

  侍女拦了几回,急的满头是汗,蹲下来哄着她:“小公主,娘娘还没醒呢,待会再去好不好?”

  可团团年纪虽小,但脑子却不笨。

  昨晚上她明明是好端端的睡在娘亲和父皇中间的,早上一起来,又只剩了她一个人了!

  团团撅着嘴,拍着床边的围栏委屈地喊着:“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