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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恍然未觉,又笑道:“苏漓虽貌丑不祥,却自小立志,绝不与人共事一夫!公子要娶苏漓,可舍得你那些如花美妾?”说罢微微一笑,清亮的双眸光华流转,绝色丽颜似娇花怒绽,一刹那间,光芒耀眼。周围的人都看得呆住了。

项离仿佛也呆一呆,当即摇扇笑道:“世间美人三千,不及小姐一笑倾城。我即刻回家遣散所有姬妾,去相府提亲!”说着,他笑眯眯地又走了过来,竟伸手一探,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苏漓静候佳音,万不可辜负我一番痴心。”

东方濯惊怒交加,万没料到这个项离竟然当真不知死活,还敢当着他的面对苏漓动手动脚。当下再不犹豫,出手如风,真气凝于掌中,瞬间朝项离拍了过去!

项离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却是媚笑一声,竟然一把抱住苏漓,旋身一转,掌风眼见对着苏漓后背去了,众人一时大惊失色,挽心毫不犹豫纵身跃起,抓住苏漓肩膀就势一提。苏漓纤弱的身子随之腾空而起!掌风扫向项离胸口,如雷霆万均瞬间足以将血肉之躯化为齑粉!

众人又是一声惊叫,无奈自沉门联络人被杀,东方泽就让人关了大门,不许人出入。此时一群人无处躲藏,鬼哭狼嚎滚向一旁,唯恐被凌厉的掌风波及。

只是一眨眼,项离的身子一晃,掌风擦着他的衣衫扫过,正好扫到地上的尸体,只听见一声巨响,死尸已四分五裂,鲜血四溅!

这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待所有人回过神来,院内已经血雨腥风,一片狼籍。

而就在这时,那碎裂一地的尸体突然冒出一股白烟,转瞬化作一滩黑色血水。众人惊骇,知这血水必是剧毒无比,无不慌忙避开。

东方泽眼光忽变,沉声喝道:“来人,取血!”

而那始作俑者,多情公子项离,却跳到了已被挽心救到一旁的苏漓身前,嚷道:“静安王好功夫!”他眼光邪气,笑容轻浮,却像是被吓到一般,频频后退,连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苏漓很想笑,但一看到立在血水旁边的东方泽,却突然没了笑的心情。

东方濯怒声喝道:“项离,你胆敢与本王做对,可知有何下场?”

项离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漓,笑容未减,“美人未嫁,我求之何罪?”

“求之无罪,置她于险境,却非大丈夫所为。”这声音清朗,透着三分严厉,分外有力。苏漓回头一看,竟是朗昶。

“苏小姐,请到内殿来坐坐,省得与他们纠缠不休。”他温和目光充满关切,显然刚才那突然的变故,已令这位太子殿下,心生不悦。

“多谢太子殿下。”苏漓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携挽心入内,在他身旁坐了。

项离忽然大声笑道:“各位,在下要回去准备聘礼,迎娶美人。恕不奉陪了。”

“项离留步。”东方泽突然沉声开口,数名持刀侍卫应声拦住项离去路。

项离转身,挑眉问道:“镇宁王有何赐教?”

东方泽眼光从血水上移开,定在项离脸上,笑道:“迎娶佳人,也不必如此心急。”

项离疑惑:“娶美人不急什么急?在下生平别无他好,就喜欢美人!镇宁王若无要紧事吩咐,请恕项离先行告退!”不等东方泽回应,他对外头大喊一声:“美人们,我们回去啦!”

“啊!好啊好啊!公子,我们来了!”先前散尽无踪的八名美艳女子,应声欢呼着出现。

有时候女人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她们用娇软的身体,去挤开持刀的侍卫,那些汉子素日里哪见过这等阵仗,一时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院门处顿时混乱起来,嚷成一片。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响起,内堂门外,一行僧人稳步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僧人,身披袈裟,七旬有余,面色祥和,慈眉善目。正是闻名天下的晦光大师。

第五十九章 大师箴言

院子一瞬寂静下来。

众人连忙上前见礼,晦光大师清淡的目光,望了眼满院的狼藉,朝东方泽施礼道:“老衲晦光,听闻施主抓了本寺僧人缘智,不知所为何事?”

东方泽躬身还礼,恭敬道:“贵寺僧人缘智,乃沉门的联络人。大师可知情?”

晦光大师慈眉微凝,略一沉吟道:“几位施主请随老衲去禅房一叙。”

众人施礼低声应诺,随大师往后院去。晦光大师的禅房,在佛光寺西北方一处小院内,祥和安静,迎面一个大大的禅字,佛法精深。

“诸位施主请坐。”

“大师请。”

各人盘腿就坐,唯有项离曲腿斜坐,毫无正形。晦光大师也不介意,只道:“老衲愿闻详情,施主请讲。”

东方泽正色道:“本王日前收到消息,有沉门中人隐藏贵寺,与香客接洽密谋杀人。本想捉拿此人,探寻一二,不料沉门神通广大,派人来杀人灭口。令血污佛门净地,本王深感遗憾。魏述。”他回头叫了一声,魏述立即上前,将黑色药丸与毒血奉至晦光大师面前。

东方泽道:“此药丸乃沉门独门秘药‘绝命’,用于身份暴露或是任务失败自尽之用。是在缘智的牙齿里找到的。这黑血是缘智‘化骨’之后所留。大师请过目。”

晦光大师看过之后神色凝重道:“的确是沉门秘药,‘绝命’与‘化骨’,缘智果真是沉门中人,善哉,善哉,老衲也有失察之罪!”

东方泽道:“大师是得道高僧,门下徒众甚多,一时不察,才让这些恶人得惩。如今恶徒已伏法,大师大可不必自责。”

晦光叹息一声,敛目不语。

东方濯道:“本王因一己喜恶,毁坏贵寺院墙,明日会派人送来银两,请大师勿怪。”

“如此多谢施主。”晦光大师说完,望着他,又道:“老衲赠施主一句话,一念在天,一念入地,戒急戒躁,智者所为。老衲观施主眉心黯沉,两眼发青,想必近日为心魔所困,噩梦多扰。正所谓过往云烟,施主当放则放。”

东方濯眼光微变,神色间掠过一抹痛苦之色,低头道:“多谢大师指点。”

东方泽道:“今日之事多有叨扰,望大师见谅,我等先告辞了。”

晦光大师微笑看着他道:“施主胸怀天下,智谋高远,可也愿听老衲一言?”

“大师请讲。”

“莫贪少疑,真心待人。”

东方泽笑道:“多谢大师箴言。”此时此刻,他听得清楚,却还未能深刻体会这句话。

众人起身告辞,郎昶却道:“郎昶有一事,想单独请教大师。”他温和的目光从苏漓面上看过,细微的表情变化,令苏漓心中生出异样之感。

苏漓原也想请教晦光,却没料到郎昶有此一举,只得迈步往外走去。身后晦光大师忽然叫道:“女施主请留步。”

苏漓微愣,回头见晦光大师慧目慈祥,朝她摇头叹道:“执怨愈深,福缘愈浅。女施主当放宽胸怀,方得解脱。”

苏漓怔住,晦光大师果然是慧目如炬,只短暂片刻,她未发一语,却也能将她心中恨怨全然看透!前面东方泽疑惑深思的目光投过来,她微微垂眸道:“谢大师指点。”然而,冤屈未申,仇不得报,如何才能放开胸怀?

离开禅房,苏漓垂目思索,想到郎昶看她的眼神和奇怪的态度,心中忽地一动,拉着挽心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挽心便应声而去。

东方泽下令撤掉所有封锁院门的侍卫,那些在惊变中吓得魂不附体的人们,立即蜂拥而出,争先恐后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时间热闹的寺院变得寂静万分。

苏漓暗叹一声,“今日晦光大师开坛讲经,五年逢一次,想不到竟会如此收场。真是罪过啊,罪过。”

东方泽笑道:“今日去了,还有来日,苏苏何必感叹?”

苏漓淡然一笑,没再说话。一行人下了福山,项离便拱手笑道:“诸位再会,在下要回去准备聘礼,改日好上门迎娶美人儿。”说完,他竟头也没回地走了。

东方泽微微皱眉,东方濯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东方泽翻身上马,锐眸四下一望,问道:“苏苏,怎不见你的婢女挽心?”

苏漓回道:“哦,我见山林还有桃花开得甚好,叫她采几枝回去。”

“哦?是吗?”他明显不太相信,视线定在她脸上,目光犀利,锐意暗藏。

“当然,”苏漓叹息,“山下的桃花已经开败了。”

东方泽道:“花有败时,美人却越来越惊艳。就连天下第一多情公子竟也对苏苏一见倾心,为博美人青睐,连性命都不顾。”似笑非笑的神情,分明意有所指。

苏漓抬头迎视,嘲弄冷笑道:“一见倾心?难道王爷以为那多情公子会有几分真心!天下男子,负心薄幸者,多如过江之鲫!”

东方泽哈哈大笑,“那本王祝苏苏早日觅得真心郎君!”

苏漓不甘示弱地抬头看他,目光冰冷,今日之事,她心如明镜,他抓沉门之人逼其指认,意在挽心。不料,出来一个项离搅局,还有神秘人杀人灭口!按说东方泽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好,可从他脸上,她却找不到丝毫郁色。

“我们走吧。”东方濯上前来轻扶她一把,冷声道,“六皇弟今日功亏一篑,想必还有许多事要做。”

东方泽目光一沉,微微冷笑:“本王功亏一篑,还得感谢二皇兄那一掌!本王很好奇,以皇兄之力,竟然打不中一个项离!”偏偏打中那具尸体!

东方濯扬眉问道:“六皇弟怀疑本王故意坏你的事?”

“不敢。”东方泽面无表情道:“本王有事,先行一步。驾!”骏马扬蹄急奔,他带领着一队人马绝尘而去。

东方濯嘴角轻扬,冷笑着哼了一声,拉着苏漓上车。苏漓看着他冷酷的笑意,联想到刚才东方泽的言语表情,心里微微诧异。莫非他真是故意的?一时心思沉了,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那时说,绝不与人共事一夫,可是真心话?”东方濯突然问她,眼光有几分认真。

苏漓没有答话,当时她脱口而出,并非深思熟虑。嫁人之事,尚不在她考虑范围。而且,这世界,有只娶一个妻子的男人吗?

她嘲弄地笑了笑,却见他眸光缓缓低垂下去,平常飞扬自信的神采,此刻黯淡了几分。似是自嘲,又似是悲伤,他竟然自言自语:“我曾经想,此生若得那一人,再无他求。”

苏漓心底一震,胸口遽然痛了起来,脸色却冷如寒冰。而东方濯眼底的悲伤也不过一闪而逝,仿佛在坚定自己的意志,又变得十分冷酷。

回到相府,已近日暮时分。用完晚饭,挽心方才回转。

“怎么现在才回?没事吧?”苏漓遣开沫香,关上门,这才急切问道。

挽心道:“山上山下都有镇宁王的人,我不敢大意。”

她就知道东方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苏漓想了想,问道:“那个项离是何身份,你知道吗?”

“现在还不敢确定。小姐让我打听的事…”挽心皱眉,语气顿了一下。

苏漓道:“怎么?没打听到吗?”

挽心摇头,双眉微锁,目光直投在苏漓的脸上,沉吟道:“我在禅房外头,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大清,但是…我看到定国太子拿出来一幅画像。”

苏漓想,他若是找人,有画像很正常。可是挽心的神色,有些古怪。苏漓疑惑道:“他在找画中人?”

挽心目光微闪,“不错。不过那画中人,跟小姐至少有七分相像。”

苏漓登时愣住,郎昶那天在城隍庙里的那句话不是玩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尔都追着她说她像故人,郎昶又拿出跟她七分像的女子画像找晦光大师打听…

这个京都城,跟她长得相似的女子,除了黎苏和她的母妃,还会有别人吗?

她转过身子,坐到梳妆镜前,缓缓抬手摸上自己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这样的一张脸,带着诡异的胎毒,冥冥中这次重生的机会似乎并非偶然。再有半月,就是二王选妃大宴,汴国第一将忽尔都和定国太子郎昶必然在座,她的命运又将会转向哪一个未知的方向?

第六十章 进宫选妃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选妃之日转眼即到,苏漓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新的旨意到来,但是,直到选妃宴当日早晨,她的名字,依然不在初选名单之列。

“小姐,您别画了,大小姐都已经走了。”沫香难过劝道。

苏漓仿若不闻,用炫丽的色彩就着殷红的胎记,仔细勾勒,一只匍匐之姿的凤凰,转眼间已是振翅欲飞,将原本十分碍眼的胎记,变成最耀目的妆饰。

“如果小姐能进宫,一定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可惜…”本以为静安王有办法,没先到希望会落空。沫香叹着气,低下头去。

苏漓却只是淡淡笑笑,没说话。这张脸,的确有资本和那些女子一较高下,但那并非她进宫的目的。

挽心这一月之间,被连召回沉门三次,想必是因为招惹了东方泽,沉门最近很不太平。因此与进宫相比,更令苏漓忧心的是,浮云经已经多日没有进展,不知是只能练到这种程度,还是这具身体体质太差无法再有进步?她很想考虑沉门门主的建议,却又不愿卷入沉门与东方泽的是非里。

微微叹一口气,取过一旁的白纱,将细小的珍珠链轻巧地挂在耳后,绝世丽容顿时被掩在白纱之下,若隐若现。长发自然地披泻在脑后,没梳任何繁复的发髻,却更能凸显她清华无双的气质。站起身,她就这样走出门去,着一袭素淡的衣裙站在初夏明亮的阳光里,仿佛神秘的仙子忽然降临了人世。

院门外不断有丫鬟远远的窥探,投来的目光,或惊艳,或鄙夷,或同情…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进宫彻底无望的时候,东方濯这时出现了。

一踏进小院,他便愣住了,恍惚间似是又回到了很久以前,摄政王府里的惊鸿一瞥,从此注定了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心头之恋。这一刻他愈加相信,失去黎苏的痛苦,将会在苏漓身上得到补偿。先前的烦躁和忧虑,一下子去了大半,他望着她,难得笑道:“准备好了?”

苏漓静静点头,东方濯见她目光沉静,没有害怕他不来的失落,也无见到他到来的惊喜,不禁叹道:“已经这个时辰了,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本王会不守信诺。”

苏漓眸光清亮,“我相信王爷是一个有能力实践诺言的人。”

为什么相信,她没有说。但因为这句话,俊颜褪去了原有的阴郁,倏然焕发耀目的神采。东方濯低头望她,目光灼灼生辉,定在她的脸上。

“如果本王告诉你,今日进宫,你或许会受些委屈,你…还愿不愿意随我入宫?”口气倏然凝重了几分,很小心的试探,也带出了他之所以晚来的原因。

苏漓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凭她不祥的传言,以及庶出的身份,想要改动由帝后钦定的名单,定然没那么容易。但东方濯那样狂傲骄纵的个性,即便皇后不准,他也必会想办法带她进宫。这便是她相信他的原因所在。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随王爷进宫为皇后献一支舞,想借此机会瞻仰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采。娘娘宽容大度,会给我这样一个敬仰她的小女子委屈受吗?”她扬唇微笑,有什么委屈,能比得上大婚那日无辜受辱更让人难以承受?

“你真是冰雪聪明!”东方濯赞赏笑道,“看来有些话,本王已不用多说。你若有办法能令父皇母后高兴,那自然是好,倘若不能,也不必担心。本王既然能带你进宫,自然也会全力保你周全!”说完牵起她的手,在门外一众震惊的目光中离开了相府。

那一番承诺般的言语,换做一般女子,或许会非常感动,可是她是苏漓,身体里藏着黎苏的灵魂,再也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皇宫永远是这个天底下最神秘威严的所在,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利都集中在此,规矩繁多,等级严明,上至朝臣妃子,下至宫女太监,无不行事严谨,连走路都十分当心,唯恐一个不慎,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这样的姿态,不期然地为这座庞大的宫殿更增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感。

苏漓并非首次进宫,但此次身份更换,前途未卜,一切紧张忐忑都是多余。

马车过了第二道宫门,她便皱起眉头,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东方濯眼疾手快扶住她问道。

“突然有点头晕。”苏漓以手扶额,娇躯靠向车壁,头晕无力的样子,有如当日病发之兆。东方濯心间一紧,飞快揽住娇躯,皱眉叹道:“你这身子,如何还能献舞?罢了,本王先带你去西暖阁休息,再传太医给你瞧瞧。”

苏漓微微皱眉,低声道:“上次的李太医医术不错,我服过他的药之后身体好了不少。”

东方濯当即道:“来人,立刻去太医院传李忠和到西暖阁请脉。”

苏漓眼中闪一丝淡淡的冷意,随即消失在垂下的眼睑内。

马车直入内宫,在西暖阁外停住,专供皇子们临时休憩的西暖阁,由内到外,都精致万分。

苏漓刚被安置在内殿的软榻上,东方濯唤来几个宫人,吩咐他们好生侍侯,见时辰不早,先行去朝和殿给皇帝皇后请安。今日不仅皇帝皇后亲自主持选妃宴,更有汴、定两国使臣前来祝贺,难怪东方濯也要顾忌三分。

李太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见是她,也不惊讶,只朝她微微一笑,不多言便上前来诊脉。

脉象平和,并无异常。

老太医抬头看了她一眼,聪明得不去道破,照常开了方子,嘱咐她多休息。沫香接过方子,下去张罗煎药。内堂内立刻安静得听得到呼吸之声。

苏漓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已年近半百的医官,黎苏之案他便是关键。黎苏死后,东方濯竟没有迁怒于他,李忠和在太医院仍有小小升迁,此人当真不简单。当下笑道:“李太医医术高明,难怪如此得静安王器重。”

李忠和惶恐道:“不敢,臣能为静安王效力是臣的荣幸。”

苏漓目光一沉,似不在意地笑道:“上次苏漓曾请教李太医有关处子怀孕之事,一直未能得到合理的答案,几月来思前想后都不得要领。今日有幸还请太医赐教解惑。”

第六十一章 惊世光芒

李太医面色微顿,眼光一沉,刻意压低声音道:“处子怀孕的确不可能,除非,被人用药物改变了脉象。”

苏漓心底一震,急声问道:“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奇药?太医可知那药叫什么名字?产自何地?怎样才能下到人的身上?”

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连问出几个问题,锦袖下十指悄悄攒紧,她的眼中却只流露出几分疑似单纯的好奇。

李太医面色发沉,轻轻摇头,“下官也只是听说有这种秘药,并未见有人用过。”

苏漓隐隐有些失望,千辛万苦才进得宫来,却只得到这么个答案。那种药,连见多识广的老太医都不清楚,她该如何查下去?回想大婚当日,从摄政王府到静安王府,她吃的用的,所接触过的人与物,全是父王母妃悉心挑选,不可能会有差错。要说意外,也只有黎瑶的胭脂和东方泽的凤血灵玉!

黎瑶的胭脂,她仔细看过,并无问题,难道…是凤血灵玉?

苏漓顿时浑身一震,面色瞬间苍白如雪。身为摄政王府的千金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她并非对皇权争斗一无所知。纵观当今局势,摄政王府与静安王府联姻,会让什么人坐立不安?

母妃离世那日,她在镇宁王府醒来,东方泽的试探…还有船上东方濯叫她黎苏时,东方泽震惊的表情…

捂住胸口,闭上眼睛,她突然不能再想下去。虽然这种可能之前早已想过,但此刻再进一步推测,她只觉得心惊肉跳,心里猛地一阵揪痛,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人,是她重生之后多次对她施以援手的人,尽管她知道他有自己的目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会是害她的凶手!她沉浸在惊疑矛盾之中,一句话都说不出,连李忠和告辞离去都没有多加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