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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怀疑的目光,如利刃切割般,投了过来,战无极眉头一皱,鄙视道:“你想看男人的身体,也不必找出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苏漓凛然道:“既然战将军如此笃定,那你敢不敢脱掉上衣,让所有人验证你的身份?”

“既然战将军说自己并非宛国太子,何不就此机会证明自己?”黎奉先声沉如水,随之附道。

战无极目若寒冰,冷哼一声:“你们以为本将军不敢吗?”他说罢咬牙,狠狠地瞪着她,刷一下解开腰带,竟然真的脱掉了上衣。

男子完美的上身暴露在众人的眼前,殿内的女宾顿时惊叫一声,慌忙捂住了眼睛。

常年练武,战无极身体健壮,肌肉结实,腰身精瘦,线条几近完美。很多女眷忍不住张开手指偷看,就连阳璇的脸,也多了几分不自然。只有苏漓,大大方方,直瞧着他裸露的后背。

麦色肌肤,无半点瑕疵,更不见她所说的玄鸟刺青的踪影。

众人一时哗然,质疑的目光,立时如冬日雪片皆朝她射过来。

皇帝转眼盯向苏漓,眼光晦暗深冷。

苏漓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目光。

“看够了吗?真是不害臊!”战无极回头嘲笑,面色厌恶,极尽鄙夷。正要穿好衣服,苏漓这时突然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水,毫无预兆的泼向男子的后背。

战无极面色骤然一变,眼中杀机顿现,他飞快拉起上衣,遮住茶水冲刷的后背,却被苏漓握住了手腕。

苏漓冷笑道:“将军急什么?!”

战无极挣了下她的手,竟然没有挣脱,不禁心惊,怒极斥道:“你不光是个疯女人,还是个不知廉耻的疯女人!”说罢反手一掌,蕴藏着惊涛骇浪般的力量,直袭她胸口而来。

众人惊得大叫,纷纷躲向两旁,东方泽目光微闪,正要出手,却见苏漓飞快闪身一避,左手一个用力,只听嘶的一声,战无极的衣袍应声撕裂,刚刚才被遮住的后背又被露了出来。

众人一看,全都变了脸色,惊叫出声。只见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光洁后背,此时玄鸟盘踞,色彩斑斓瑰丽,似欲冲天而起。

人们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铁一般事实摆在眼前,证实了苏漓方才的话。

整座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的目光瞬间阴沉如海,刷地站了起来,还未开口说出一个字,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在众人怔愣的瞬间,以惊人的速度,抵在了皇帝的颈项。

森森寒意沁人心骨,包围大殿。战无极被逼到绝处,竟然选择了挟持皇帝!

计划之外,总是充满变化。

东方泽眼光一冷,众人离席,惊声叫道:“陛下!”

萧放应声而入,带领禁卫军直冲大殿。

战无极厉声喝道:“站住!全都给我滚回去!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尤其是你——东方泽,退后!”

强势的命令,听起来并无不妥,但在更强势的人面前,根本收不到任何效果。

东方泽只是微微顿步,面色深沉,站在原处没动。

战无极手上一递,锋利的匕首立刻割破皇帝的颈部肌肤,血珠迸溅而出。众人惊惶失色,慌不择路地涌出大殿,萧放脸色铁青,不得不摆手让禁卫军退了出去。

本就病重的皇帝,此刻更是脸色难看,皱眉怒道:“你、你竟然真是宛国王室余孽!枉朕一直对你宠信有加,你不思回报,还包藏祸心。朕…真是养虎为患!”

战无极垂眸看他,眼中恨意迸发,冷冷道:“宠信有加?哼!你欠我整个国家的血债,我正因每日思报,才有今日之举!你若不想死,最好老实一点!”他手中的匕首警示性地往前刺入半分,皇帝面色顿时铁青。

东方泽眼光一变,厉声喝道:“住手!放开陛下,本太子或许还可以留你全尸!”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沉冷,没有丝毫温度。

战无极闻言,仰头哈哈大笑道:“东方泽,你这话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我而言,走到这一步,有晟国皇帝陪葬,全尸和分尸,我并不在乎!不错,我的确是宛国太子月占戈,为了报仇复国,我在敌人的国土上潜伏了十几年,终于兵权在握,眼看大事将成,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你这么个女人!”

听他亲口承认自己是月占戈,黎奉先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战无极阴鹜的目光直盯着苏漓,“你不但查出我的身份,竟然还知道了破解玄鸟刺青的隐藏之法!我真是低估了你!”

苏漓看着他,没有说话。

战无极接着又道:“虽然我们是敌人,你屡屡坏我好事,让我功亏一篑,我讨厌你更憎恨你,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你是第三个让我不得不佩服的女人!”

“如果没有黎苏案,或许我也会佩服你!”当一切真相揭开,苏漓整个人反而平静了。

虽然他计谋阴毒狠辣,但一个覆了国的太子,多年潜伏敌国,苦心筹谋,如今走到这等绝路,还能对害他前功尽弃的敌人说出“佩服”二字,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提到黎苏案,黎奉先心头一痛,咬牙说道:“当年带兵灭你宛国的是本王,你有何仇怨大可冲本王来!本王这一生驰骋疆场,杀人无数,早就知道会有报应,但是本王的妻子和女儿都是无辜的,你不该对她们用那等阴毒的手段!”

“无辜?哈哈哈。”战无极仰头大笑,笑声阴冷可怖,厉声叫道:“她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我的父母、姑姑、妹妹、族人不无辜?我们宛国的万千臣民、将士不无辜?你们仗着国大势强,到处吞并小国,为避免有人复国、寻仇,你们每侵占一个国家,就将他们皇族所有人全部屠杀干净!…若非我的月阳姑姑忍辱负重,主动献城投降,我们宛国王室也早在十几年前全部覆灭,岂有我存活之理!”

愤恨而又悲痛的眼神,突然令大殿的气氛沉重起来。阳璇精致的面容随着他的声音,情绪起伏,抑制不住。

“身为宛国太子,只要能报仇、复国,杀几个人算什么?要怪就怪她们不该是你黎奉先的妻、女,活该承受你的报应!”他说完又厉声大笑。听得黎奉先悲恨交加,脸色时青时白。

苏漓面色一沉,上前两步道:“你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既然你是无辜受牵连之人,当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我不知道!”他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盯着她道:“别跟我讲那些道理,你没资格!你从未经历过惨绝人寰的丧亲灭国之痛,你永远不会明白,当你眼睁睁看着亲人血流成河,拥戴你的臣民和将士尸体推挤如山,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那种恨之欲狂,却又无能无力的感觉生不如死,你懂吗?不懂就没有资格指责或是评判我的作为!我敢肯定,如果有朝一日你也体会到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和我一样选择报仇!”

众人沉默,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战场,非亲身经历,一般人难以想象。

黎奉先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当时的情景,皱眉道:“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你们宛国国小,即便没有我们晟国,也迟早会被别国侵占!”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以强凌弱,争夺财富宝地,战事频繁,无辜之人何其多也!要想达到目的,就要不择手段,否则粉身碎骨的那个人只会是我自己!”战无极狰狞笑道,“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并无不对。”

苏漓冷声道:“这个世界的确很残酷,但是每个人行事都应有自己的准则。”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惨痛,立志复仇,但也只针对她的仇人,不会妄自伤害无辜人的性命,否则,和凶手又有何分别?然而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顾别人的死活。

她心下一冷,沉声又道:“无论如何,你是黎苏案的凶手,既然如今真相大白,不论你有怎样的理由,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说罢再上前两步。

“站住!”战无极手中雪亮的锋刃立刻又往前递了一分,皇帝颈项,鲜血涌出。

众人惊声大叫。

战无极威胁道:“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退后!”

苏漓笑了一声,“一个无关之人的性命,也想威胁我?”

此言一出,四下里吸气声一片。众人大骇,都抬起头来看她,似是完全不敢相信,她竟敢公然罔顾皇帝性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苏漓大胆!”一直没有开口的苏相如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看着皇帝难看的脸色,出席对苏漓厉声斥道:“你胡说什么!还不跪下向陛下请罪!”

苏漓看也不看他一眼,脊背挺得笔直。如今苏淳已经离开京城,苏家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苏相如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打她,苏漓眼光一沉,不等她有所动作,苏相如的手臂已经被人一把捏住。

“苏丞相息怒!”郎昶声音平淡,语气却藏了一抹深深的冷意。

苏相如皱眉,不悦道:“定国太子请放手,本相要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儿!”

“你不配做她的父亲!”

“你说什么?”苏相如瞪大眼睛,几疑听错。

“有本太子在,谁也不能动她!否则就是和我整个定国作对!”郎昶的面容,看上去仍是一派温和平静,但眼风过处,平白的让人忍不住抖上一抖。

苏相如顿时惊怒交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定国太子在晟国的皇宫,也敢如此嚣张!他转眼望向东方泽,本欲让他做主,却发现东方泽看过来的眼神比郎昶还要阴沉。登时浑身一震,只听东方泽沉声道:“她是本太子的人,好与不好,又何须旁人置喙!你先退下。”

众人皆愣,面面相觑。苏相如张了张嘴巴,那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本想教训苏漓,舒他怒气,不料适得其反,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郎昶这才放手,苏相如呐呐退后,心中气闷难舒,狠狠地瞪了眼苏漓。

“好!好一个苏漓!”皇帝面沉如水,眼中杀机闪现。苏漓冷冷对视,毫不在乎。她可没有忘记,当日东方濯逼宫失败,用她的性命作要挟时,皇帝是怎样对待她这个救驾功臣的!

既然皇帝刻薄寡恩,她又何须诸多顾忌。

皇帝又看向东方泽,沉声怒道:“还有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东方泽没有看他,只对战无极冷冷道:“放开陛下,本太子保你安全离开皇宫。”

战无极道:“我不信。你们都退后,我出了皇宫自然就放了他。”

他的话更没人相信。出了皇宫,皇帝必死无疑。谁都知道。但是东方泽还是强拉着苏漓退后。

战无极的刀,就在皇帝的脖子上,只要再深入半寸,皇帝必死无疑。

“哈哈哈。”战无极得意大笑,押着皇帝走下主位。

苏漓心底一沉,看着他一步一步往门外挪,她却没有立即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缓慢而坚定道:“别以为这样就能保住你的命,今天,就在这座皇宫里,谁也阻止不了我想杀你的决心!”

纤细的手指,蓦地紧握成拳。惊人的煞气,忽然凝聚在女子的周身。众人怔愣之外,都吃了一惊。

战无极哼道:“你果然会武功!不过没关系,你想要我的命,也得问问东方泽答不答应!”

他倒是很会挑拨离间,可惜,对她没用。

苏漓冷笑:“他答不答应,与我何干?你与陛下有仇,你找他报仇理所应当,而我和你有仇,我杀你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她正欲动手,手却猛地又被东方泽紧紧攒住。

“苏苏!”东方泽皱眉叫道:“你别这么冲动!那是明玉君主的仇,不是你的!你要为她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

“没有机会了!”苏漓瞪向他,眼中狠戾之色如潮水汹涌!战无极在晟国潜伏多年,势力不可小觑,今日若让他逃出宫去,必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将来再想报仇,遥遥无期。

苏漓就这样一直瞪着他,他惊痛的目光像冰锥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苏漓没有妥协。一个薄情的皇帝父亲,他尚且如此在意,而她亲身经历的屈辱和惨死,还有她最爱的母妃的死不瞑目,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一定要报。谁也阻拦不了!

“东方泽,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你若再执意阻拦我杀战无极报仇,我连你也不会放过!”她一字一字说完,再一次冷冷地挥开他的手。而这时,战无极已经在他的贴身侍卫的护卫下,走出了大殿门口。

门外是东宫前院,极为宽敞,三面有门。萧放因为顾忌皇帝性命,只能按兵不动,喝令禁卫军退到一旁。

战无极押着皇帝,一步一步朝正前方的大门走去。

苏漓眼光一沉,不能再等了。看了眼项离,抬手轻轻一挥,一个无声的指令发出之际,名满天下的风流公子,突然如离铉之箭飞掠而起,转眼拦在了正门门口。

好快的速度!完全看不清他是怎样过去的。众人捂嘴惊呼。

苏漓跟着走出大殿,东方泽眼光暗沉,随之而出,不片刻,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都跟着涌了出来。

项离站在敞开的朱漆大门前,依旧是满面慵懒的媚色,长身玉立,手中握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他的眼光却冷的骇人,浑身更散发着一股平常所没有的惊天煞气,让人不由自主顿住脚步。

战无极皱眉道:“我跟你无仇。”

项离笑道:“你跟我们门主有仇!”

“门主?”战无极愣了一愣。

项离不答,素日里媚色无边的眼眸,此刻已满布杀机,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冷意横生。

战无极隐约觉得不妙,防备地退了两步,黑衣侍卫慌忙护在他前头。战无极不予耽搁,转身朝左边侧门走去,苏漓再度抬手,江元身形如电,越过众人头顶,迅速落在左侧门口。

同样是气息冰冷,煞气骇人。

战无极眼光微变,一种不好的预感急速掠上心头,这一次他没有说话,飞快转向右边侧门,但脚步未动,挽心已经持剑等在了那里。脸上一张银光面具,材质特殊,在晦暗的日光下,反射出寒芒如雪。

战无极一看那面具,顿时神色大变,止不住惊道:“沉门杀手…你们是沉门四大杀手?!”护在他身前的黑衣侍卫闻言面色惊变,浑身跟着一颤。

“眼力不错!”项离轻笑,一把折扇摇得风流倜傥,嘴里吐出的话,却让人冷汗直冒,“我们三个还从未联手对付过什么人,战无极,你走运了。”

众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些官员们不敢相信,那个常和他们打交道的,爱笑爱美人的风流公子项离,会是沉门最可怕的杀手!现在再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心底发寒,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就连一向镇定的阳璇,也不禁花容失色,一张丽颜竟苍白如雪。

东方泽面色不变,紧紧盯着苏漓,眼光晦暗深沉,情绪难辨。想起几次去花渔沟,直觉得江元身份不凡,竟然都没看出江元是她的人!

战无极心头大骇,不敢置信地回头,只见大殿门外石阶之上,苏漓在众人之中昂首直立,一身素白苍冷,神态冷傲,仿佛地狱死神。

“你是沉门门主!”没有疑问,只有肯定。

众人惊得张大嘴巴,“啊”的一声齐齐叫了出来,不敢置信地望向苏漓。

本是一介不受宠的相府庶女,通过选妃宴一跃成为备受皇帝看重的明曦郡主,又在选夫宴上变成万人瞩目的一品女官!她为明玉郡主翻开离奇冤案,帮助东方泽斗垮皇后,平息静安王逼宫之乱,以身犯险救了无数的人…她的聪明才智、能力、胆识,所有人有目共睹,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淡定纤细,浑身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瘦弱女子,竟然会是那个可怕的杀手组织沉门的新门主!

苏相如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浑身充满了冷冽气息的女子,以前他觉得只要她是他的女儿,不管她怎么变化,都对他有利无弊,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女子,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我说过,今天你逃不了。”苏漓缓缓走下石阶,对战无极冷冷说道,面无表情。

战无极面容抽动,目光惊疑不定地朝四周扫了一遍,“四大杀手来了三个,还有一个在哪?也一并出来吧!”

“杀你哪里用得着四个,其实我一个就够了。”项离摇着扇子朝他一步步逼近。

多年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即便千军万马当前,他也不曾退怯,可是此刻却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沉门四大杀手,武功高强,神鬼莫测,危险之极。只一个就足以令人头痛,何况今天竟来了三个!战无极警戒地盯着他的手,原先的护身符此刻突然失去了作用,反而成了负累。战无极皱紧眉头,不能松手。

至此,冲天的煞气,如乌云盖顶,重重笼罩在东宫前院。

突然,一股异香不知从何处飘出,冲鼻而来,转眼就弥漫了整座院子。

苏漓眉头一皱,欲闭气却已经晚了,只觉得浑身发软,头痛欲裂。不禁心中一惊。

身后“扑通”之声不断传来,涌出大殿的众人惊呼一声“头好痛”,继而栽倒在地,心头大骇。

“似水无痕!”江元厉目朝人群扫去,大殿门外,除了东方泽以外,还站着的,也只有阳璇、郎昶、黎奉先等武功高强的几人。“想不到今日进宫居然见识到如此稀有之毒,不虚此行!”

苏漓心惊,“似水无痕”是有名的奇毒!据说是用毒物炼制出来的液体,盛于瓶中,只要揭开瓶盖,毒性便会随风飘散,极为霸道。若没有提前服用解药,一旦闻到香气,便会中毒无疑。若是两个时辰之内不能解毒,任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会化作一滩血水。

众人顿时惊惶失措,鬼哭狼嚎。

梁实初怒声叫道:“战无极,你好卑鄙!竟然下毒!快把解药拿来。”

百官附和大叫,眼下那始作俑者战无极,好好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中毒迹象。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毒就是他放的。

唯东方泽沉冷的眼光,瞥向身着嫁衣的阳璇低垂的衣袖,脸色深沉莫测。

项离也是头痛欲裂,但却勾唇笑道:“不愧是鬼医圣手!幸好今天来的是你。”如果是秦恒就麻烦了!他挑了一双桃花媚眼,直瞟江元,伸手叫道:“解药。”

江元奇怪道:“又不是我下的毒,找我要什么解药!”

项离翻了个白眼,“管谁下的毒,你有解药就成了。快拿来。别误了门主大事!”话音未落,江元耳廓一动,院墙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江元面容一肃,不再多言,从怀中掏出解药,指尖一弹,苏漓、挽心、项离同时张嘴,那解药准确无误地到了三人口中。

鬼医圣手的名号,无人不知。此刻见他手中居然有解药,众人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连滚带爬地朝他涌去。

苏漓面色一凛,飞身跃到江元跟前,伸手道:“还有多少解药?”

江元执起药瓶一倒,只剩下两颗。

众人的心都跳到嗓子眼!最后两颗!最后的生存希望!不少人脸色惊异难辩,却不敢妄动去夺。沉门的名字,在他们的心里就代表着死亡,谁想死得更快些?

苏相如期待的眼神投过来,他是她的父亲,不管如何,那解药也应该有他一份吧?可是苏漓仿如不觉,捏着解药朝黎奉先走了过去。

众人皆愣,苏相如脸色一下子变得如死灰一般,震惊、难过纠缠在他的脸上。

解药递到跟前,黎奉先却没有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的脸,忽然记起东方濯叫她黎苏时的表情。黎奉先内心猛地激荡起来,飞快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叫了一声:“…苏苏?”

苏漓知道他叫的是黎苏的小名,而不是苏漓的。看到父王两眼泛红,神色激动,她心底发颤,涩涩的疼,却不能应声。只撇开眼道:“王爷快服解药吧。”将解药塞到父亲的手里,她转身,不敢再看黎奉先一眼。

周围一片诧异的眼光,人们小声的议论着她奇怪地选择。苏漓仿佛不闻,看了眼东方泽的腰间,将最后一颗解药给了郎昶。

众人再度惊异,郎昶也很意外,只是看着她的眼光,温暖而微微地激动。她在意他的方式,来得这样直接,如何不令他心潮起伏?东方泽目光顿时变了几变,复杂难定。在她的心里,郎昶竟比他重要了吗?

院门外,忽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整个东宫,已经陷入一片混乱。

“将军快走!”院墙上跳下十几名黑衣侍卫,一人在半空掀开一个黑色的神秘盒子。只见蓝光迎空闪烁,无数淬毒银针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密集的让人无从躲闪。

周围的宫女太监吓得惊恐大叫,抱头滚地。项离眼光一闪,飞快解下华丽披风,扬空一抖,那些银针仿佛突然长了眼睛似的,全都转变方向朝当空的披风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