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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仿佛只余这妙音,荡涤人心,这一刻的安然静好,如此珍贵。

渐渐地,曲调变得轻柔无比,疲累涌上心头,半年多来,不曾有一夜安眠的苏漓,终于放松了自己,不知不觉地缓缓睡去。

她没有看到,身边的他的眼中,再见不到半分嬉笑浮滑之色,唇边温柔的笑意,只怕连自己也未曾发觉。

阳骁慢慢伸出手,距离她脸颊寸许,轻缓游移,仿佛情人温暖的手,爱抚着自己心爱的人。阳光映照在他修手有力的手掌,透过指间,折射出流动的光影。

“阿漓,睡吧。你太累了。”他低低地呢喃。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竟已至黄昏。斜阳西下,溪谷中金光灿灿,完全迥异于白日的美景。

苏漓睁开眼,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光微转,看到身侧熟悉红色身影。

阳骁背对着她,专心致志地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苏漓坐起身来,正欲开口,他这时转过了头来。见她醒了,他眼光一亮,喜道:“你醒啦,正好,快戴上试试。”

说着,就见他拿出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往她头上套去,苏漓一愣,直觉地躲开,这种小女孩才会喜欢的东西,已经离她太遥远了!

她皱眉道:“该回去了。”说罢就欲起身,阳骁急忙抓住她,叫道:“别急啊,还早着呢!”

苏漓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太阳都快下山了!

“你睡多久,我就编了多久,这是我第一次编这种东西,你看看,手都被扎破了!”他摊开手给她看,果然,小皇子历来养尊处优的手指,被花枝刺破了几处。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眼光既委屈又无比期待,好似她要不戴这花环就是天大的罪过。

心知他是故意装的,苏漓不理他,谁知他突然将她扑倒在地,那花环飞快又往她头上戴去。

苏漓气得挥手一掌朝他拍过去,还没打到他,他已经趴下来紧紧抱住了她,口中哇哇大叫道:“哎呀呀,好痛好痛!”

苏漓顿时无语,他像一个八爪鱼,抱得她动弹不得,不禁气极叫道:“阳骁!”

“哎。”他从她颈间抬起头来,竟然笑嘻嘻地应了一声,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白牙。笑道:“小阿漓,叫我干嘛?”

苏漓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无赖!她有种冲动,想一掌打散他那一脸欠扁的笑。

“你生气了?”阳骁嘿嘿笑问。

苏漓气得偏过头去不理他。却听他道:“生气好啊,年纪轻轻的,整天面无表情冷漠得像个冰块,多难受呀!有情绪,会生气,才是大活人!小阿漓,你不高兴的时候呢,可以对我发脾气,我不会怪你的哦!”

苏漓心底一震,哪有人像他这样怂恿别人对自己发脾气…

有情绪才是大活人吗?可有时候她会觉得,她真的还活着吗?那一场计划周密的跳江诈死过后,她的身体虽然还活着,可是她的心…却仿佛随着那段情一起死掉了!

就在她出神的这一瞬,他已经成功将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

“真好看!”他开心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却忽然发觉她脸上的面具,极其碍眼。于是他手一抬,快速地揭掉了面具。

苏漓回神,飞快去夺,他却看了一眼,不满地叫道:“这面具太难看了!我不喜欢。”说罢,居然一甩手,将面具给扔了出去。

“你!”苏漓瞪眼,冷声道:“谁要你喜欢?!”

她抬手想要挥开他,他却面色一变,又一把将她抱住,故作惊恐地大叫道:“小阿漓别打我!”

苏漓手僵住,哭笑不得。

阳骁悄悄地抬眼,看着她易容后的静婉的脸,眉头一下又皱了起来,道:“喂,你能不能把这张面具也卸掉?”

“做什么?”她拧眉,防备道。

阳骁嘿嘿笑了一声,“你看我这么英俊潇洒,抱着一个…”他没说完,伸手指了指她脸上的静琬的人皮面具,很挫败地道:“感觉太奇怪了!”

“那你还不放开我!”苏漓眸光微沉,冷冷说道。

“不行。一放开你就跑了。”他笑嘻嘻地看着她,明明一脸的无赖相,偏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苏漓道:“已经很晚了,我回去还有事。”

“有什么事比赏景玩乐更重要?”阳骁瞪眼叫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告诉你啊,人活一世,开心快乐最最重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趟!你看你,小小年纪就活得这么老气横秋的,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苏漓心底一震,目光垂落,没有说话。

“只要放开心怀,就能看到你身边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物,比如这个溪谷,再比如…年轻俊朗的本皇子——我!”他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笑得灿烂无比。

苏漓顿时无语,这小无赖,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自恋一番。

阳骁嘻嘻又道:“你看此地白日里美如仙境,就不想知道晚上这里又是何种景象?”

“知道了又能如何?”她若无其事地反问。趁他不注意,她猛地挥手,一掌将他拍了出去。

“啊”的一声大叫,自诩英俊潇洒的小皇子,被她一掌拍开,滚了几滚,脸朝下摔在草地上。

“好痛!”他抬头捂着胸口,受伤般的哇哇大叫:“小阿漓,你真的打我啊!你好狠的心!啊——我的脸…”

苏漓抬眼一瞧,心头的火气散去大半,阳骁满头妖异的小辫,沾满了青草与泥土,还夹杂着五色花瓣,再配上那身火红的衣袍,这人…还真是多彩缤纷。

那一张苦脸,万分委屈地将她望着,模样十分滑稽。

“走了。”苏漓站起身,直往谷外走去。

阳骁这回竟未阻拦,只是望着她消失的背景,狡黠的眸光在眼底闪烁,笑意盈然。翻了个身,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胸口真有些疼,她那一掌力道可不轻。但他并不以为意,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嘴里叼着根草,翘起二郎腿,悠闲地一荡一荡,等待着。

不片刻,熟悉的身影果然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笑意一闪,朝她呲牙一笑。

她眼光不悦,“船呢?”

“啊?”他眨巴乌黑的眼睛,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

苏漓忍住气,再问道:“我问你船去哪里了?”她的语气不善,显然已经动怒。

阳骁连忙爬起身,惊讶道:“船不见了?”他飞快走到谷口一看,果然岸边空空如也,那只小船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回头奇怪地叫道:“咦?船去哪里了?”

装模作样!

苏漓冷冷地看着他,“你带我至此,放走船只,究竟有何目的?”

第九章 我会对你负责

“我…”阳骁目光一闪,眼珠转了几转,竟有了一分不自然。他笑道:“我能有什么目的…小阿漓,你能不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吓人!”他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似乎真的被她吓到了。

苏漓的眼光愈发沉冷,大步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动作迅捷无比。

阳骁不料她会如此,登时睁大眼睛,一时竟失去了反应。

湖面一阵冷风乍然吹来,扬起女子满头青丝,她逆光而立,浑身都散发着冰冷慑人的气息。阳骁惊得愣住了。

“少跟我油腔滑调!你说,船藏到哪里去了?”苏漓冷哼一声,手下力道蓦然收紧。

阳骁回过神来,立刻哇哇大叫:“啊!…好痛!小阿漓你轻点!会死人的!”

苏漓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如刃。今日被他拉着出门,走得匆忙,什么也没带,如今想发信号让挽心来接她都没有可能。不禁心头郁郁,这个湖这么大,要等他们找来,最快只怕也得明天早上!

她冷冷的盯着他,这个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啊!救命!”他夸张地大叫,俊脸满是怪笑,哪里有半分的惊慌痛苦?

苏漓眼眸微眯,“叫什么叫?我说了要杀了你吗?”

他立刻眉花眼笑,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暗使力道往下拉,“当然不会啦,小阿漓对我最好了!可是你的手放在我脖子上很不舒服嘛。”

苏漓手指一松,离开了他的脖子,用力甩开他的手,忿然道:“你耍花招留我在这儿,有什么目的?快说如何离开?”

阳骁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依然笑嘻嘻地说:“我不过是想你在这儿多玩一会,能有什么目的?我又不会害你!现在船没了,我们又走不了,既来之则安之,明早再走也一样啊。”

苏漓别过脸,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见她不说话,阳骁摸了摸脖子,讨好地笑道:“小阿漓,你别生气,我去给你抓鱼。我烤鱼的手艺可是一绝哦!你等着我。”话未说完,扑通一声,他竟然真的跳进了湖里。

苏漓一怔,忙转身看过去。只见碧湖之中,他矫健的身形犹如蛟龙入水,却偏偏学起了青蛙跳,在水里不断地扑腾,模样十分好玩。

真是…什么鱼都被他吓走了!

忽然他站在水里一声大叫:“小阿漓,快来帮忙,有鱼!真的有鱼!”

见他欢叫连连,苏漓也不自觉地被感染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溪边,果然看到他正在水里有一条黑色的鱼在纠缠。鱼儿在水中无比滑溜,一个要抓,一个要逃,扑腾得水花四溅,激烈异常。

苏漓看阳骁几次都差点抓住,却又被它滑脱,不由叫道:“你手上不使劲,如何抓得稳?”

“不行,太滑啦!”他呲牙大叫,“快来帮忙!”

苏漓面色微顿,忽然间他冲了过来就想拉她下水,苏漓这次眼疾手快,旋身一闪,他扑了个空,跌进水里,哇哇大叫:“整我,你没良心!”

苏漓冷笑,“是你暗算我吧?”

“鱼儿好狡猾的,你不帮忙哪有吃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此刻金黄的夕阳映照在他的脸上,竟如水晶一般灿烂。

苏漓不自觉地别开眼,仿佛这样明亮一般的东西,也会刺伤她的眼。

“我就不信今天就不住抓不住你!”他哗啦一声又扑进水中,直朝她招手,“快来呀,好多鱼!”

黄昏的余光中,波光潋滟,鱼跃水溅,果然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阳骁欢乐地在水中四下乱扑,不象是在抓鱼,反倒是象个顽皮的孩子,在和鱼儿嬉戏一般,与这无边美景融成一体。苏漓心头一动,抓起腰带一挥,白练如虹,力破长空,在水面上准确无误地一裹,正好缠住一条鱼跃起的黑鱼,苏漓手臂一挥,那鱼儿随白练跌向岸边,落入草丛中一片扑腾!

阳骁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功夫!我也来!”

他抓下腰带,手臂一挥,水面激起一条水柱,鱼儿急跃而起!阳骁瞅准目标,腰带立刻缠住了鱼身,无奈那鱼儿大了些,腰带稍短,还没来得及扯上岸边,鱼儿便挣扎着复又落入水中!

阳骁气得哇哇大叫:“好啊,你也敢欺负我,看小王怎么收拾你。”

看着他又扑过去和鱼儿奋战搏斗,苏漓唇边不自觉地浮出笑意、

过了一会,只听水里“哗啦”一声,阳骁冲出水面,双手举起一条黑色的大鱼,兴奋地叫道:“哈哈,我抓到一条大的!小阿漓,今晚你有口福了!”

“快拉我一把。”他游到岸边,仰起笑脸,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手来。

苏漓没有理他。径直转身走了。

阳骁急忙叫道:“小阿漓,等等我啊!”他提气纵身一跃,毫不费力地跳上湖岸,朝她追了上去。

回到溪谷,最后一道霞光也落下山头,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夜里的溪谷一片漆黑,沉入黑暗中的丽景,此刻看上去有些冷清。

阳骁坐在火堆旁,悠哉悠哉地烤着鱼,不时地拿眼瞟她。苏漓望着他手边齐备的调料,眼光愈沉,没有说话。

一股喷香的烤鱼味道扑面而来,诱人食欲大动。阳骁闭眼轻嗅,“嗯,好香啊!小阿漓,你尝尝。”

泛着金黄色泽的烤鱼递到跟前,他神色充满期待,苏漓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连调料都准备的如此齐全,他还敢说那只船不是他放走的?如此煞费苦心,她不信他就为烤一只鱼给她吃!

“很香的哦!”阳骁坐过身来,偏头诱哄。

苏漓无动于衷。周围十分寂静,草木无声。唯有溪流如玉轻击石面,旋律逾恒。

阳骁突然竖起了耳朵,一声轻微的蟾鸣从远处传了过来,阳骁目光倏然一亮,仿佛等待已久般地飞快丢下烤鱼,犹如轻捷的豹子发现猎物,迅速地朝那个方向寻了过去。

苏漓微微一愣,刚刚他拿着烤鱼还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一分,此刻却毫不顾惜地丢在了地上!到底他发现了什么,这般兴奋?

她想了想,远远地跟了过去,见他到一个地方伏下身子,像青蛙一样地趴在地上,安静得仿若无人。

四周很黑,他一双眼精光闪灼,专注地望着某一个地方,嘴里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与那蟾鸣极其相似。

苏漓疑惑地皱了一下眉,紧紧地盯着他。

一个银白色的小东西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落在阳骁身前不远处,一双眼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寻找着发出叫声的同类。阳骁面色一喜,立即纵身扑了过去。

“哈哈,我抓到了!”他兴奋地两眼发亮,激动地将那小东西捧到苏漓的面前。动作虽大,姿态却小心翼翼,似乎抓住的是这世间的绝世宝贝,生怕弄坏一分。

竟是一只蟾蜍!通体银白,小小的一团,十分丑陋。似是这才得知上当,那小东西直鼓腮帮,两眼愤怒地瞪着他。他竟也回瞪了一眼,“你不用生气,谁叫你那么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那东西似乎通人性,两眼一翻,气哼哼的不再理他。

苏漓心底一动,惊诧地瞪大了眼,叫道:“…冰蟾蜍?!”

传说中能解百毒又可治疗内伤的绝世圣物!百年难得一见,没想到此地竟然会有这等宝贝!

苏漓震惊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阳骁,心情有些复杂,“你…千方百计留我在此,就是为了这个?”

阳骁笑道:“对啊,有了它,你的伤不但很快能好,以后绝情丹的毒也能有所抑制,不会再轻易发作令心脉受损!唉!”他忽然叹气,拿眼瞟她,不无委屈道:“我一番好意,可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差点掐死我!喏,我的脖子,到现在还疼着呢!”

他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脖子,语气满含抱怨,眼睛里却漾着暖暖的笑意。

苏漓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击中,她看着他,竟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问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阳骁耸肩笑道:“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抓到它。后来江元说月圆之夜可能机会大些,所以我才带你来啊。不过我也不确定今晚一定能抓得到它。万一没抓到呢,岂不让你白高兴一场?你说是不是啊,小东西?”他低头看手中的冰蟾蜍,伸指在它脑袋上戳了戳,撇嘴道:“你啊你,明明是个宝贝,怎么长得这么丑!”

冰蟾蜍两腮鼓涨,似是气得不轻。

阳骁顽心顿起,“哈,还敢不高兴!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呵了呵指头,弹了那冰蟾蜍头顶一下。

那蟾蜍怪叫一声,双眼瞪得溜圆,口中呱呱直叫,仿佛在抗议。

寂静的溪谷,花香袭人,他们一人一蟾,竟然较起劲来。

苏漓忍不住摇头,无奈道:“行了!全天底下,就你四皇子长得最好看!”

“真的?”他眼中的沉郁一瞬散尽,一下子窜到她的跟前,扬起张扬明媚的笑脸,嘻嘻笑道:“比东方泽还好看?”

苏漓的笑容立时僵住,眼底刚刚才升起的一丝淡淡的暖意,在漆黑的夜色里瞬间消失不见。

阳骁惊觉失言,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目光一转,头往她肩膀靠去,“哎,小阿漓,这鱼你怎么不吃呢?玩了一天,你不饿吗?”

苏漓淡淡垂眼,没有说话。

阳骁不住地叹气,一心只想怎么才能让她忘记方才的事,却忽略了他手中抓着的冰蟾蜍。

冰蟾蜍仿佛看准了时机,滚圆的小眼一亮,竟趁他分神,掉过头去,一口咬住抓住它的手指。

苏漓登时一惊,“小心,它会咬人!”她话音未落,便听阳骁一声惨叫。半根食指被那小东西紧紧咬住,死不松口。

“可恶!”他低咒一声,痛得直抽气,却依然没有松手。

苏漓脸色大变,急声道:“它唾液有毒,快放了它。”

“不行!这东西警戒性极高,今天放了它,以后想抓就难了!”阳骁说着大步走回火堆旁,将冰蟾蜍往火边一烤,小东西立即瑟缩了一下,立刻张口吐出了他的手指,缩成更小的一团,呱呱叫了几声。

阳骁哼了一声,威吓道:“再敢咬我,把你丢到火堆里!”

小东西浑身一抖,立刻哀哀地看着阳骁,似在恳求。

苏漓笑道:“冰蟾蜍果然具有灵性,竟能听懂人言。”

阳骁笑道:“以后你不高兴了,就拿它出气。”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布袋,飞快将冰蟾蜍装了进去。这才捧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仔细查看,这一看之下,俊脸立即皱成一团,口中哇哇大叫。

苏漓看着他乌青的手指,黑血直往外流,心中一惊,习惯性的往怀里摸去,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今天出来什么都没带。

“小阿漓,我要死了!”阳骁哭丧着脸,全没了刚才对着冰蟾蜍的那股狠劲。他身子一歪,借机靠倒在她的身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死?他想得可真远!苏漓斜眸看他,他又有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