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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解放啦!寒假开始了,太好了!我要回家打红警。”

“晚上KTV去不去?今天不玩到半夜我绝对不回家!”

“还半夜, 刘畅, 你不怕你爸打你啊?”

“那有啥的, 老子放假了,他奈我何?……”

毕竟是压抑了太久了高中生们, 放假对他们来说,是最值得庆祝的事。

周围的所有同学们都在狂欢,然而于张蔓而言,却是彻底的恐慌和无措。

她从头到尾仔细读了那封邮件, 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失去他了,就像前世那样。

太阳穴上的神经开始狠狠跳动, 张蔓趴在座位上, 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思绪无比混乱。

他曾经在昏暗的操场上,问她能不能喜欢他。

然而现在, 他在邮件里平静地说,蔓蔓, 我们分手吧。

他说他要去别的城市,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都这么说了,他说他要离开她。

那她还能找到他吗?

她忽然想起前世,他抑郁症爆发后,消失的那一整个学期。

和前世一样,他在得知自己的精神疾病之后,再一次消失了。

他伪装得太好,天衣无缝,装着一副努力克服打击的样子。

他不仅骗过了她,还骗过了医生。

张蔓捏紧了手机,心脏在某一瞬间似乎缺了一拍,不规律的心悸,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细节,那天,他看着大海的时候,眼里短暂的迷茫和空洞;他在医院里,刻意伪装的平静和自然;还有他送她到楼下,不舍地喊她。

到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就像前世那样,李惟的抑郁症已经彻底爆发了。

就算他没有像前世那样以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然而这一切对他的打击,终究还是太大了。

他开始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他开始偏执地认为,只要他在她身边,就会伤害她。

于是这个少年,选择了离开她。

不是这样的啊,医生都说了,他完全没有失智的现象,何况他的妄想症状虽然严重,但并没有任何会伤害人的迹象。

他只是,崩溃之后的极端自我否定罢了。

虽然前世他消失了一个学期后,最终压抑着严重的抑郁症,回来继续学业,但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的爆发提前了,谁知道结局会不会改变。

留他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

张蔓的内心剧痛无比。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前世,微博上他自杀后记者们拍的那张图。

那么多血,大片大片的刺眼红色,染红了整个浴缸。

他就躺在鲜血里,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个画面,曾经是她长久的时间里,每夜每夜折磨她的梦魇。她本以为这一世,她和他在一起了,他有了牵挂,肯定不可能自杀。

但她现在忽然就不敢肯定了。

如果……如果再一次失去他……

心里的恐慌和绝望不断蔓延,张蔓从位子上站起来,草草收拾了东西,跑出了教室。

两点开始考物理,现在是四点四十五。从他离开学校到现在,也才两个多小时。她提前交卷了半小时,所以会不会他还在家收拾东西,还没来得及走呢?

张蔓飞快跑到校门口,站在路口伸手打车。

正是下班高峰,亮着绿灯的十字路口,一辆辆车飞驰而过,其中夹杂着许多亮着红灯的出租车,根本没理会她的招手。

这个时间的N城,没有空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蔓焦急地看着时间,五点了……

五点零五了。

有时候,崩溃真的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张蔓蹲下身子,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快要窒息的慌乱和心痛,在这一刻到底了顶峰。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她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她就能陪着他渡过所有的难关。

他一个人会去哪儿呢?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他爱的人。

没有她在身边,他可怎么办呢?

会不会就因为这几分钟,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蔓蔓,你怎么了?”

这时,一辆车缓缓地她身边停下。车后门打开,陈菲儿从里头焦急地走出来——她在车里看到她蹲在路边,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陈菲儿的心里狠狠一震。

认识张蔓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蜷缩着蹲在地上,双肩无助地抖动着,痛哭着,那么崩溃,那么绝望。

在她眼里,张蔓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她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的情绪,也不容易被逗笑,更不容易被惹哭。

怎么可能会像今天这样——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下意识地向全世界求救。

“他欺负你了?”

除了李惟,她真的想不出来有谁能让蔓蔓变成这样。

陈菲儿的爸爸也下车,走过来,关切地问张蔓:“蔓蔓,这是怎么了?”

张蔓听到声音,抬起头,一把扯住陈菲儿的袖子,直直地看着她:“菲儿,陈叔叔,你们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

她眼里的哀伤和急切,让其余两人的心里,都是一震。

到底发生了什么?

“行啊,蔓蔓你别哭,告诉叔叔你想去哪?”

张蔓立马报了李惟家的地址。

等坐上车,感受着车子的飞驰,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许多,她疲惫地靠在陈菲儿的肩膀上,控制着自己不继续哽咽,然而捏着袖子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始终没办法平静。

很快,车子到了李惟家小区门口,张蔓匆匆地和两人道谢,飞奔着上了楼。

她疯了般按门铃。

“李惟,你在家吗?你开门啊,开开门好不好?”

她的声音沙哑,已经带了哭腔。

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冰冷坚硬的大门在此时,像是无声的拒绝,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少年,顶着惺忪睡眼过来给她开门,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里亮起无限的温柔,迎她进去。

她已经被他,彻底拒之门外。

七八分钟后,张蔓无力地蹲在门口,绝望地拍着门,或许是动静太大,隔壁公寓的房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手上还拿着筷子,应该是在吃晚饭。

她被不停歇的拍门声打扰得没胃口,刚想破口大骂,却在看到门口那个哭得伤心的小姑娘时,有些心软。

“哎哟,小姑娘,大晚上的哭啥啊,这撕心裂肺的,怪吓人的。”

张蔓的内心升起一阵希望:“阿姨,你今天看到过这家的男生吗?”

阿姨回忆了一回儿:“哦你说那个小伙子啊,我看到了,刚刚我出门倒垃圾,看他拎着个旅行箱往外走?”

他已经走了……

张蔓眉心一跳,急切地追问:“大概是什么时候?”

“二十分钟之前吧,拎着个特别大的箱子,我还问他是不是要搬家,他说是。”

阿姨说着,看着张蔓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大概是跟男朋友闹别扭了,然后那小男生一气之下走了。

她摇摇头,心里叹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能折腾。

张蔓听了她的话,失魂落魄地往下走。

她没赶上。

他已经走了,怎么办,她该到哪儿去找他呢?会不会等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

她的额角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双腿颤抖得根本站不稳,只能强制逼迫着自己镇定。

对,先去机场。

N城没通高铁,要去比较远的地方的话,肯定得去机场。

哪有人正好卡点去机场的,他才走了二十分钟,或许他去了机场,但还没有起飞,她现在去,说不定能赶上。

张蔓强撑着,跑到小区门口打车,好在这次等了没多久就坐上了车。

机场在N城郊区,离市区非常远,打车过去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

张蔓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浓重夜色,还有城市里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的路灯,混乱的心跳久久没法平息。

太阳朝升夕落,大自然按照它特定的规律,日复一日地运行着。

这个城市也一样,在这样冰冷的冬夜里,它和昨天同一时间亮灯,同一时间熄灯,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就有所改变。

N城的机场不大,只有一个航站楼,此刻它屹立在深沉的夜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旅客们都推着大大的行李箱,在值机口排了很长的队,等待办理值机、托运行李。

张蔓一进门就看到候机大厅里那个巨大的LED显示屏,黑色的屏幕上,滚动着的刺目红字写着之后的各个班次。

她扫了一眼,班次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北京、上海、成都、杭州……天南海北。

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的城市,有很多甚至她前世活了那么多年也没去过——要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

她爱的人啊,他会去哪儿呢?

张蔓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在机场里急切地奔跑着,直到把所有的候机室和几个值机口找了个遍。

没有他。

找人永远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你会期待。

每每眼睛看过一个方向,你就会在心里期盼,说不定你心里的那个人,他就会出现在下一个场景里。

但往往下一秒,你会因为没看到他而失望,之后又升起新一轮的期待,周而复始,逃脱不出。

第50章

那天张蔓在机场, 一直待到夜幕深沉。

她呆呆地坐在候机大厅冰凉的座位上, 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身边是行色匆匆的旅人, 有带着孩子出门旅游的父母,有回国过年的留学生,有南来北往出差的上班族……

没有一个是他。

她一边找啊, 一边脑海里开始不断回忆。

时间过得真快,命运猝不及防。

就在前两天, 她还迫不及待地从公交车上下来, 一头栽进他怀里。他骗她去捡论文, 把她抵在狭小的书桌底下,急切地吻她。

那天看完海, 他送她到楼下,叫了她的名字。

她问他,是不是舍不得她。

他没有回答。

他当时,是舍不得她的吧?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张蔓后悔地揪着头发, 心脏难受到麻木。

……

寒假开始了,她却再也无法入眠。

一重接一重的梦魇,如前世般袭来——一闭眼,就是他浑身的鲜血和惨白的脸。

一天, 两天……她每天不间断地打李惟的手机, 希望他能开机。她心底期盼着,或许他在深夜里, 在陌生的地方,会想起她, 然后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

但他没有,他从来没开过机。

他没有想让她找到他。

张蔓根本不敢想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四十八小时后,她选择了去报警,并强调了李惟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可惜的是,警方听完她的叙述后,立刻调了医院的资料。检查结果显示,李惟并没有抑郁症,何况那封他给张蔓的邮件里也没有任何轻生的现象,而是积极地表示要去外地治病。

于是不管张蔓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她,觉得只不过是情侣吵架了,小姑娘想找到男朋友。

正值年底,何况N城前段时间又出现了一个人贩子集团,警方也忙得焦头烂额,出动人力物力去找人是不太可能了。

张蔓退而求其次,请求他们查一查李惟的机票或者火车票购买记录。

火车票和机票的购买,都需要实名认证,警局调一下记录就能找到。

几个警察抵不过她的哀求,给她调了记录。

奇怪的是,没有记录。

资料显示,六个月之内,李惟并没有任何飞机、火车的出行记录。

那他难道是坐长途汽车去的?

张蔓魂不守舍地回了家。

她这两天天天往外跑,回了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样的反常连张慧芳也察觉了。

“张蔓,怎么了?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吵架了?”

张慧芳坐在她床边,摸摸她的脑袋。

张蔓这两天的神色,实在太不对劲,每天吃什么都是随便应付两口,一张小脸迅速地消瘦苍白了下来。

她心里已经把李惟骂了一千遍:“那臭小子是不是惹你哭了?你告诉你妈我,我让人教训他。”

再坚强再倔的人,在这样无休止的焦急寻找和等待中,也会垮。

张蔓忽然就绷不住了。

她抱着张慧芳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她心里的难受和担忧,谁也不能说,她该怎么说呢?

没有人会信她的,就连警察也不信她。

没人像她一样,经历过前世,没有人知道李惟最终选择了自杀。

没有人会相信,他现在就是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张慧芳见她突然就哭了,自己也手足无措起来:“蔓蔓,别哭啊,妈妈在呢,有事儿妈妈给你担着。”

看她这样哭,从她上小学开始,是头一次吧?她还记得张蔓小时候,有一次她在学校闯了祸,被叫了家长。她急急忙忙赶过去,被那老师说得面红耳赤,这孩子倒好,站在旁边垂眸看着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看过她有什么事,会这么往心里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很不好的事。

她不会,是像她当初一样吧?

张慧芳咬牙切齿地拍着张蔓的后背,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温柔:“蔓蔓乖啊,别哭,有什么事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想办法。”

她说着眯起眼,悔得牙痒痒。

那天就不该答应张蔓在那个臭小子家过夜!

说不定他俩去Z城那天就……

她在心里无限责怪自己,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共处一室,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心里虽然怄得不行,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还是得尽量当作那都不是事儿。

于是张慧芳努力调整好心态,故作轻松地安慰她:“蔓蔓,你听妈妈说,现在医学比妈妈那个时候发达多了,早点发现早点打掉的话,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

张蔓崩溃地哭着哭着,突然就觉得不对。

她抬起头,张着嘴看张慧芳,有点无语。

她这个妈啊,真的是无敌了……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没上床,没怀孕,不用打胎。”

张慧芳听完一愣,心情瞬间晴朗了不少,声音都欢快起来:“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其他的都不是事儿。对你不好就分手呗,哭啥啊,死丫头,没出息,一点你妈的气魄都没有。”

“妈……我找不到他了。”

“他离开我了,我找不到她了。”

张蔓的声音沙哑哽咽,疲惫地趴在她的肩膀上抽泣着。她感到内心翻腾着的深深无力感。

她太累了。

想要找到一个人,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