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王宗景与小鼎对望一眼,都有些吃惊,随后两人又丢了几次石头,甚至还换了好几处地方,但无一例外都是一旦到距离这个巨大风暴一丈外的地方,便被挡了下来,无法前进。到了最后,王宗景甚至奓着胆子,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在小鼎紧张的眼神注视下,用手去触摸了片刻,发现果然是有那么一道无形但诡异的墙,明明看着空无一物,却坚若磐石,硬生生将所有外物挡在风暴外头。

王宗景回来与小鼎一说,小鼎也是啧啧称奇,只是眼前奇景实在超出两人理解之外,商议之下他们二人还是不敢造次,干脆顺着这片风暴的外围,再慢慢绕过去吧。

走在这样一个巨大风暴漩涡的旁边近处,实在是一个平生少见的奇特经历,两人开始还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那风暴突然变动,便将他们两人卷起直接撕扯成碎片了,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地伟力,竟然能够约束住如此巨大的风暴,丝毫不为所动。两人走着走着,也渐渐放下心来,这才慢慢仔细打量这一处滚滚风沙,也才发现这风暴范围竟然绵延数十里直达,实在是令人心生敬畏。

两人顺着风暴外沿一路走着,好不容易绕过了一处拐角,在两人前头出现了一个小山坡。山坡一面是二十余丈高的坡顶,正对着那片风暴,看去山坡之上似乎有个圆形但颇为残破的类似祭坛一类的建筑废墟,另一面则是陡峭的坡面,在这片一直很平坦的黑色荒原上,这个小山坡看着给人一种十分突兀的感觉。

王宗景与小鼎在山下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爬了上去,山坡的地面上也和荒地上一样是坚硬的土地,散落着许多灰黑色大小石头,不过走到山坡顶上的时候,王宗景则发现那个远看像是废墟的地方,居然是用与众不同的白玉所建,虽然此刻看上去早已残破不堪,但仍然与周围景色行成了鲜明对比。

破损的祭坛上,只剩下残垣断壁,甚至连稍微完整一些的东西都看不见,也只有摆放在这片白玉祭坛中央处的一处宽大玉台,看着还算有点完整,不过也异境缺了两角,台面上坑坑洼洼,但好像还有一个东西摆放在上面。

站在山坡上,远方有微风吹了过来,王宗景皱着眉头慢慢走了过去,站在玉台边上,看清楚了这个残破玉台上的东西是一把短剑,材质非金非玉,也不透明,但颜色呈现着一种非常诡异的惨白之色,倒是很想王宗景昔日在十万大山深处时常见到的妖兽骨骼。

这把颜色苍白的短剑,剑刃看着也不算如何锋利,但此刻却是倒插在玉台之上,锋刃没入台面。王宗景用手摸了摸面前这座玉台,粗糙但坚硬的感觉立刻从掌心传来,他随即看向那把苍白短剑,如果这是妖兽白骨所制的剑刃,肯定是无法刺入如此坚硬的玉石的。

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探出手去,抓住了这把苍白骨剑的剑柄,触手处传来一阵微微冰凉的感觉,但并没有任何异常。

小鼎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王宗景尝试着去抓那柄短剑,也在认真看着,并且不断回头看看周围,又抬头看看祭坛前方不远处正急速旋转的风暴。

王宗景试了几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这似乎果然是一柄普通的短剑。只是如果是一把普通的短剑,有怎么会出现在这样奇怪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难以仓促间想明白的事,抓着剑柄,试着用力往外一拨,那玉台给他的感觉是如此坚硬,这柄苍白骨剑看起来也带了几分奇怪,所以王宗景并没有想过真能怎么样,谁知就在他翻手之间,只听一声低沉轻鸣,这柄苍白骨剑竟被他轻而易举地从玉台之上拔了出来。

这一下反倒把王宗景自己下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抓则这柄白色骨剑向后跳了一步,但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松了一口气,这才像手中这柄奇怪的白色骨剑看去,只见这柄由莫名材质所制的白色骨剑约长两尺,比普通剑刃要短上不少,却又比普通的短剑要长一些,剑身剑刃俱是相同的苍白骨骼,但王宗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握在手中除了些许冰凉感觉外,便再无任何异常。

除此之外,细看之后,王宗景发现这柄苍白骨剑的剑柄之上,居然还雕刻着一幅线条扭曲的图案,简陋异常,只能依稀看似一座小桥或是一扇门,又或是干脆各种跑到的兽类。

最后,便是剑身上镂刻着两个字了,与剑柄上的怪画不同,这剑身上的两个字却是古拙苍劲,王宗景一眼便认了出了,安神“幽冥”二字。

幽冥!

这两字一念出来,便带了几分阴森可怖,令人眉头大皱,然而还不等王宗景作出进一步反应,便听原本一直安静地站在身边的小鼎,突然惊叫一声,大声喊道:

“王大哥,龙,快看,好大一条龙啊…”

王宗景霍然抬头。

只见山坡前方,那一个巨大风暴滚滚风沙遮蔽中,忽然缓缓向两侧散开了一些,露出了风沙背后的少许真相。

苍穹天地,像是忽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一支无法想象的巨大剑刃,望之直插天际,布置有几千万丈高,如天地巨柱插入大地,同样的一只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巨龙,身躯万丈,带着一股犹如盘古开天蛮荒时代的可怕气息,却被那剑刃硬生生钉在大地之上,让这只巨龙只能痛苦万分地扭曲,盘卷与这剑刃上,一层一层,直插云天,那光是龙头几乎就胜过了一座宏伟山峰,龙眼紧闭,此刻远远望去,这只巨龙的身躯也早已化为石质,似乎不知道在多少岁月之前的太古年代,曾经驰骋纵横天地间的巨龙惹怒了神明,被生生钉死在此地。

然而虽然巨龙看似早已死去,但是风沙稍开的那一刻,一股惊天动地地锐不可当的可怕威势,还是凌空而下,降落到这山坡之上,让王宗景与小鼎二人差点脚一下软瘫到地上。

这一幕委实太过可怕,在这样的巨龙身躯下,王宗景只觉得自己根本与蝼蚁无异,双腿微微颤抖着,他大口喘息,好不容易才镇定了一下心思,缓过劲来,仍是忍不住

地去想:“这天地之间,竟然真的有过传说中的巨龙吗?”

苍白的骨剑在他手中安静地握着,一动不动,王宗景转身走到小鼎身边,扶起了他。小鼎的脸色不好看,看来也被吓得不轻,抬起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极高远处,那不知多少岁月之前早已石化的巨龙头颅之上,那一双紧闭了千年万年的巨大龙睛,猛然睁开!

“轰!”

山坡之上的祭坛,瞬间炸裂,所以的玉石如同豆腐一般碎成粉末,但不知为何王宗景与小鼎站在一起,那可怕而无情的力道竟然从他们身边滑了出去,竟是躲过了这一劫。然而就在他们深信,在祭塔碎裂之后,整座山坡也瞬间出现了无数裂缝,那是一种铺天盖地催枯拉朽般的力量,几乎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王宗景与小鼎在片刻间便只觉得脚下一空,这偌大而坚硬的山坡瞬间崩塌,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所以的土块巨石都向下方坠落而去。

巨大的崩塌声中,王宗景与小鼎也同样掉落向那个无底深坑。

天际之上,那可怕龙睛中的光芒缓缓消退了下来,渐渐地又失去了光彩,但不知为什么,在那个山坡祭坛被毁掉之后,这一幕巨剑刺龙的可怕景象,竟然已经发生了少许变化,那条巨龙的身躯,依然还扭曲着,但万丈高处,龙睛之中,却有一丝微弱的光芒,在不停地闪动着。

第七十二章 古桥

神州浩土,浩瀚无边,纵横千万里,人口亿万,大多生活在肥沃广袤的中土九州。然而神州浩瀚,九州之外更有众多天险绝地,东沧海,西蛮荒,南有群山巨泽,北乃风雪冰原,无一不是常人难至鸟兽不渡的凶险之地,每一处亦是无边无际的广袤所在,比之中土九州,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大绝地中,位于神州极北方位的风雪冰原,是一处极特殊的所在。

一年四季,北方冰原这片广袤无边的土地上,都是寒冷无比的世界,风雪交加,寒流席卷,无论是在哪儿,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怕是在南方盛夏的季节,冰原之上也仍然没有半分暖意。所以在这样酷寒严苛的气候下,巨大的冰原土地上,却极少能见到人迹出没,也只有当地古时就生活于冰原边缘的少数几支当地土著,还能在这冰原上勉强生存下去,剩下的,便只有少数身负高深道行的修道士偶尔会在这片土地之上探索一番了。

茫茫雪域,风雪肃杀,有绝地之名,看似万物萧条,其实不然,冰原之上终年酷寒,中土南方无数习惯了温暖气候的生物都无法在此生存,然而风雪之下,却有无数只在北方冰原才有的奇异物种生活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甚至不时还会传出在冰原深处有洪荒遗种存活至今,偶尔现身的传闻。除此之外,更传说非但冰原陆地上有无数强大耐寒妖兽,那一片极寒之地深处却永不结冻的冰原巨大“死活”,非但不是一片死寂,相反在这片面积巨大的奇异黑色冰洋中,还有无数珍奇异兽生活于此,出产丰富,天材地宝无数,这些年来,已经引来许多中土修道中人窥视,来此探险的人物渐渐多了。

只是北方冰原毕竟乃是凶险莫测的天险绝地,贸然至此,纵然是道行高深的修道士,也多有横死陨落的悲剧,是以时至今日,这片冰原依然人迹罕至。

风雪连绵,酷寒万里,冰冷的风暴席卷过整片僵冷的大地,在一片肃杀中吹过高原,又越过浩瀚无边的死海,再吹入了前方茫茫不见边际的冰原深处。到了这个地方,气温甚至比冰原死海那里还要更低许多,甚至连大部分体力最悍最能抗寒的妖兽,都无法在这冰原深处活下去。

也只有在这个地方,冰原上才真正显出了一片肃杀的不毛之地。

然而,就在这片冰原深处的极冷处,某个至今还未被外人发现的苦寒隐秘之地,却赫然有一座笔直高耸的巨塔耸立在茫茫风雪之中。

如果有人看到这神秘的巨塔,一定会为之眩晕惊叹,因为如此一座高大百丈的高塔,竟然是完全由巨大的万载玄冰所筑,任凭风冷如刀,劲风呼啸,这座巨塔依然傲然屹立在风雪之中,像是看过千万年岁月沧桑的神明,冷冷地俯视这片大地。

而在巨塔之下,那片万载严寒早已冻如铁石一般的地面下方,赫然还有一大片规模宏大的地宫,里面终年灯火辉煌,处处都有华美雄伟的雕饰,其中雕刻最多的,便是神州大地自古以来流传神话中驰骋天地的巨龙。

张牙舞爪,神态倨傲,睥睨世间,龙威赫赫,无数巨龙的雕塑栩栩如生,充斥在这片地宫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诚心叩拜的神明,也像是无比信仰的图腾。

庞大地宫无数屋宇深处,又一次极高大的殿堂,隐隐是这片地宫中最中心也是最高的建筑,只从地表到那殿宇上的台阶,便高达百丈,雄伟无比。地宫中有许多人来往行走,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近这座殿堂,并且每个人偶尔看到这座大殿时,都会浮现出崇敬火热的眼神。

大殿之外,高悬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龙神殿”三个字。

相比起殿外地宫中那些相对矮小脸面的屋子,龙神殿内显得尤其巨大空旷,殿宇两侧巨大的墙壁上,都是刻着各种巨龙腾云驾雾纵横驰骋天地的雕像,在有些阴暗的光线下,不知为何,那些巨大的龙像看上去都显得有些狰狞。空旷大殿中,此刻只有一个鹤发童颜、身着白衣黑袍的老者正坐在大殿中的地上,闭目打坐,缓缓吐纳呼吸着,显然是正在修炼中。在哪老者的正前方,却赫然是一个比他高大无数倍的巨大龙形雕像,龙头抬起,龙睛圆睁,龙爪之上有熊熊火球,看上去居高临下,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而来,加上雕工极高,活灵活现几乎就像是随时会活过来一般,轻而易举地江南底下那蝼蚁一般的人类吞掉。

只是这老者面色从容淡然,似乎在这巨大龙像下早已习惯了这巨龙的威势,仍是专心致志地修炼着,一点也没有分心。

龙神殿上,一片寂静幽然,无数隐匿在阴影中的巨龙目光,似乎都正在暗中窥视着这片天地。

突然,原本是死物的那一具巨龙雕像,猛然间从龙身上传来一声奇异的爆裂之声,正在正文打坐的那个老者瞬间身子大震,睁开双眼,带了几分不可思议之色,抬头向那龙神雕像看去。

一股可怕而无形的威势,在一瞬间仿佛突然降临,巨大的龙神雕像似刹那间复生一般,整座龙神殿上都充斥着赫赫龙威,似欲择人而噬。在这股几乎不可力敌的可怕威胁之前,那老者道行虽高,却也是面色陡然苍白,但是他眼中并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是在最初难以置信的惊愕之后,闪过狂喜之色。

甚至他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一跃而起,连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的地步。

“天龙…龙神…这是龙神显身了吧?!”

他的话里带着颤音,老泪纵横,身子也开始发抖起来,然而那一瞬间不过须臾,转眼即过,突然所有的威势如潮水一般轰然而退,那股可怕的气息在龙神殿中像是淡淡风尘一般,稍一停留,便终究被吹散于人间。

激动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老者的面孔之上,他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巨大的龙神雕像,似乎想要从上面再看出些什么,再体会到那不久之前刚刚降临的强大力量,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看到的终究只是一个雕像。

一个巨大、桀骜而面目狰狞的巨龙雕像。

老者霍然回头,瞠目大喝:“来人!龙神灵迹已显,速召天龙殿‘五龙卫’上殿议事。”

喝声如雷,远远传了出去,在这巨大的地宫中竟如洪钟大吕一般,久久回荡不绝,响彻每个角落,可见这老者道行之高,已到了匪夷所思之境。

一时之间,整个地下宫殿之内,人人惊诧,一片骚然,无数人面上露出狂热狂喜之色,有的女子甚至已经失声痛哭,如听到什么盼望多年的喜讯,而在片刻之后,地宫里的几个方向上同时掠起数道人影,颜色不一,分为白、红、黑、绿、蓝五色,如闪电一般掠至龙神殿上,一起进入,在那老者向前站定。

这五人中,有男有女,相貌各异,但在额间眉心处,却有一枚血红印记,拇指大小,殷红如血,同时看他们脸上神色都是一派肃然恭谨,显然对这龙神殿上的老者都有几分尊敬。

龙神殿上,老者很快便与这五个人低声商议起来,众人面上神色不停变换着,不时也有人出声说上两句,但是随着交谈的深入,众人脸上的狂喜之色虽然还有几分,但同时也多了几分焦灼疑惑。

说到后来,那老者忽地一跺脚,转头向那五龙血卫中身着黑色的男子问道:“黑龙,刚才龙神灵迹威势无比,当真算不出龙神所在之位吗?”

那黑衣男子面貌颇为英俊,额上一点红印更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异,但此刻却只见他面目多苦涩之意,对那老者苦笑道:“龙候,灵迹来得太过突然,持续时间又过短,我在殿外一旦感觉,立刻便布下‘灵龙阵' 测位,但终究只能知晓龙神方位应该是就在、就在…”他干笑一声,神色间掠过一丝尴尬,低声道,“ 就在冰原南方。”

“哼…”包括那老者在内,连着旁边其他四大龙卫都对黑龙翻了个白眼,众所周知,冰原便是神州浩土的极北之地,这要说龙神在冰原南方,等于就是说除了冰原之外,整个神州浩土浩瀚之地,中土九州,蛮荒沧海,死亡巨泽,甚至无边无际的十万大山都皆有可能。

那黑龙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委实太不靠谱,只得讪讪而笑,不敢再多说什么。

被称为“龙候”的老者脸色变幻,苦思许久,旁边五大龙卫也都不敢打扰,半晌后只见龙候老人猛然抬头,断然道:

“自我天龙殿传承以来,数千年间,这还是第一次龙神灵迹显示,决不可等闲视之。历代祖师早有明示,无论如何都以找寻龙神为第一要务。所以自今日起,天龙殿中所有大小事务皆可放下,门众尽出,不管用何等手段,或明或暗,都向中土九州渗入,多方打听龙神的消息。”

他顿了一下,面上掠过一丝杀意,冷然道:“故老相传,龙神乃是为人所害方才于人间销声匿迹,此番显灵,世间必有异象,尔等着力寻找之。若有阻碍大事者,杀!”

五龙血卫以下都是一凛,一起抚胸俯身,齐声答应道:“遵命。”

龙候老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而他自己则缓缓回身,凝望着那巨大无比的龙神雕像,面上神情再度变幻,似在思索着什么。

神秘荒漠之中,被无形力量稍微打开的风沙渐渐又合拢起来,漫天风尘卷过,又并成一个巨大的风暴漩涡,将那条被死死钉在大地之上的巨大石龙遮蔽起来,再也不见踪迹。

原本那个小山坡所在的地方,山坡上残破的白玉祭坛已然化为乌有,甚至就连小山坡本身,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茫茫荒原之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巨大而深不见底的洞,无数的石块崩裂如雨,如洪水一般摔进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洞。

王宗景与小鼎也是身不由己地向下方掉落下去,那一刻,王宗景只觉得周转四面八方尽是轰然大响,无数沙石撞击着飞溅落下,甚至就连边的小鼎也因为吃惊过甚而发出了惊呼。

慌乱之中,身躯正快速下落着,这一旦落下只怕再无性命,仓促间他左手猛然一抓,抓住了小鼎的手臂,右手却还紧握着那柄苍白骨剑,王宗景大叫一声,使尽了合身力气将右手骨剑向旁边不远处的石壁刺去。

那苍白骨剑剑刃看着并不锋利,剑身也不算特别厚实坚固,只是事发仓促,王宗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谁知当他握剑刺向石壁时,只听“咝”的一声轻响,这柄苍白骨剑竟如断金切玉一般,轻而易举便刺穿了坚硬无比的石壁。

剑刃入壁,王宗景拉着小鼎两个人的身子陡然一震,硬生生地半空中停了下来,饶是以王宗景如此强悍的身躯,这一下也是脸色一白,差点就以为自己的右手断裂开了。不过幸好,他的肉身却是足够强悍,如此强烈的撞击拉扯,也硬是撑了下来。王宗景拉着小鼎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吊在半空中,这时周围的石块沙土仍然不停落下,两人僵硬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颇有微分听天由命的味道。

总算老天开眼,他们的位置接近石壁,过了一会儿,直到周转崩塌的岩石沙土都平静下来,他们也没遇到特别大的麻烦,虽然沙土满身,小石块也砸在身上不少,但总算还是大致完好地撑过了这一关。

“呸,呸!”王宗景啐了几口,吐掉了落得自己满嘴满鼻的灰土,然后向下看了看,随即脸色微变。此刻的他抓着小鼎的手臂,两个人就这样临空悬吊在山壁上,全靠他右手紧抓着刺入山壁的苍白骨剑在支撑。而在他们脚底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宽约三十丈,底部一片黑暗深不可测的大洞,看上去就像一个黑暗的无底深渊,随时想要将他们两人吞没。

这时小鼎也慢慢回过神来,向下方看了一眼,顿时也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阵扭动。

王宗景吃了一惊,连忙大声喝道:“小鼎,别往下看,不要动了!”

小鼎脸色苍白,很快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安静了下来,但王宗景仍然能感觉到那只抓在手心中胖胖的小手里渗出的冷汗。王宗景看了小鼎一眼,心中也不无几分同情,心想谁家四五岁小孩,会在这一天之内经历这样的危险,并且生死关头还不止一次,连着几次都如走钢丝一般,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还真是难为了小鼎。

只是眼下到了这一步,终究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了。王宗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向上方看了看,只见他们所在之处距离地面大约还有两丈之远,只是这一次崩坍所造成的石壁便如刀削一般,坚壁绝刃,极少有可以借力踩踩攀登的地方,想要上去却是极难的了。

在这个时候,王宗景真是分外羡慕修道有成的那些高手,只要能御使法宝,这个时候只要将法宝祭出来,往上一跳,不就能够轻而易举地飞上去了吗?

他咬了咬牙,在下定决心日后定然要早日修到这种境界后,低头对小鼎道:“小鼎,睁开眼睛看我,我有话跟你说。”

小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王宗景点了点头,道:“好,小鼎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小孩,呃,比多当初这么大时厉害多了…”

小鼎眨了眨眼,忽然插口道:“真的吗?”

王宗景一滞,本来他的话不过是顺口说说,也就是想鼓励鼓励小鼎,然后叫他准备一下两人往上爬的,谁知小鼎看起来居然还挺认真。不过王宗景脑海里随即把自己年幼时的回忆过了一遍,却发现这还当真是一句大实话,自己在四五岁时,不过还是龙湖王家一个什么屁事都不懂的顽劣男孩罢了,真要连番遇到今日种种危险事,还不得吓个屁滚尿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