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叶非墨甩开她的手。

“非墨!”温暖心惊,这样的叶非墨仿佛回到他们刚认识时的他,不是,是更冷酷,更是无情的叶非墨,她一碰触到他的手。

叶非墨立刻甩开,眼神充满了厌憎,目光掠过她脖颈上的吻痕,叶非墨口不择言,“别碰我,脏!”

温暖脑海一片空白,脏!

他嫌弃她脏?

她咬着牙,阻止眼泪落下,喃喃自语,“我没有,我和柳城哥哥,什么都没有做过。”

她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是苍白的,可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没做过?他不是找你和韩碧一起拍电影吗?机会难得,旧情人对你这么好,很感动是不是?以身相许了是不是?什么才叫做过?非要我进房的时候看见他在你身上才算做过?”叶非墨继续口不择言,他如此对待温暖,可这一次温暖伤了他的心,所以他也要温暖十倍地陪他伤心,“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不能让你满足吗?你爱拍戏,我出钱捧你,为什么你这么贪心,还要去勾上方柳城,以前以身相许没机会,很可惜,很遗憾是不是?”

“叶非墨!”温暖受不住他这么尖锐的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泪终究还是滑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唇,“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我真的没有…”

她想求叶非墨信她一次,可是说不出口,难道要脱了衣服让他检查吗?

她还没贱到这程度。

“我说错了吗?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已经在房间了吧?亏我还像一个傻子一样等你一个晚上,结果等来什么?”叶非墨冷冷冰冰地说,“谈合作?借机会和方柳城亲近才是真的,你那么介意我和韩碧,你就没想过自己和方柳城单独在一起我会怎么样?以前献身不成,很遗憾是不是?所以想再献一次?”

“我…”温暖承受着他的指责,委屈得无法说出口,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叶非墨,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够了,别演戏了,这套对我没用,七年前,韩碧被我撞破至少还没哭,你还不如她。”叶非墨的话对温暖来说,简直诛心。

他说,她不如韩碧。

他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转身就走,温暖一急,慌忙赶上去抓住他,她知道,叶非墨走了,他们这一次真的无法挽回了。

“非墨,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

“滚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叶非墨发誓,如果时间再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这么粗暴地推开温暖,绝对不会。

宁死也不会。

这一次,也彻底把她推出他的生命。

她从昨天到今天一直不舒服,身子虚弱,叶非墨力气又大,这么一推,温暖根本站不住,脚下一滑,踩空了楼梯,整个人毫无防备地从楼梯上滚下去…

鲜血染红了她下身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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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墨惊恐抱着温暖下楼的时候,林宁和蔡晓静正好赶到,蔡晓静早上和温暖通过电话后很不放心,听温暖的语气叶非墨还没回来,她怕温暖做傻事就让林宁陪她过来看一看,万一叶非墨回来了,两人有什么冲突,有林宁在也好一些。

谁知车子刚停下就看见叶非墨抱着染血的温暖匆忙出来,林宁也顾不上问话,打开车门让叶非墨抱着温暖坐进去,慌忙往医院去。

“天啊,怎么流这么多血?”蔡晓静担心至极,又似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叶非墨整个人都在发抖,温暖不省人事,冷汗淋漓,脸色惨白。

叶非墨紧抱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抱着温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温暖的裙子染了一大片血迹,身子逐渐发冷。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害怕她的生命就这么从他手里流走。

为什么他要这么冲动?

为什么他明明看见她不舒服还要和她动手动脚,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说,叶非墨恨透了自己,“暖暖…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林宁一路超速去医院,温暖被推入急诊室,叶非墨想要跟进去,却被阻挡的急诊室外,他的手臂上染了温暖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蔡晓静的电话响了,温暖的丑闻满天飞,安宁的热线几乎被打爆了,每个记者都想采访这件事,也想听温暖解释,蔡晓静着急地看着急诊室,匆忙下达指令,对媒体封口,采取不闻不问政策。

今天早上,温暖那段视频在网上曝光,那段视频是剪辑组合来的,从温暖陪酒到被人欺负,唯独剪掉温暖反抗的那一段,给人一种很私生活很淫乱的感觉,且赤-裸着半个身子,谁都会遐想,这一曝光,温暖的丑闻也满天飞,画面中的人是A市的黑社会老大,温暖背后有黑社会的人撑腰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更有的媒体揣测温暖是黑社会老大的情妇…

更有记者爆料,昨天夜里,温暖为了争取和韩碧同拍一部电影,在5208和方柳城开房的内幕消息,照片拍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有关于温暖的各种丑闻,满天乱飞。

蔡晓静忧心不已,饶是她经验丰富,一时也乱了手脚,如今只求着温暖能够平安,她在急诊室生死未卜,外面的谣言却是满天飞,就算醒来她该怎么面对?

叶非墨一直关机,如今手机更丢在家里,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而他此刻靠在墙壁上,一脸灰白,蔡晓静也不敢去打扰他。

深怕一句话不对,他就会发疯,她看见叶非墨的左手一直不停地抖着。

他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像随时要发疯似的。

安宁传媒有什么消息,一定先通知叶非墨,蔡晓静以为叶非墨一定知道了温暖的丑闻,可如今温暖生死未卜,他一定也无心处理。

林宁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蔡晓静拉着他在一边低头问,“怎么办?温暖的消息…”

“还能怎么办?这种消息一旦曝光就压不下去了,这时候根本没办法压住。”娱乐圈的内幕消息,还没冒出苗头的时候记者就会卖给媒体,有的人不想某些消息曝光就会买通媒体,不会让消息走漏,如今的状况根本就压不住,如果温暖进医院的消息再曝光,更是劲爆。

叶非墨这时候不可能有心思处理事情。

正巧唐舒文打电话给蔡晓静,已是早上10点多,唐舒文和陈雪如也知道了,却一直不见安宁有动静,陈雪如打温暖电话没人接,唐舒文打叶非墨电话也不通就打给蔡晓静。

蔡晓静简单地说了事情经过,唐舒文和陈雪如没多时就赶到医院,他们来医院的时候,楼下已经聚满了闻风而动的记者。

叶非墨的左手一直不停的发抖,整个人都不对劲,仿佛绷紧的弦,再稍微用点力就断裂了。

唐舒文和陈雪如也坐在一旁等,没一会儿,蔡晓静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先是温爸爸,后是程安雅,对温爸爸,蔡晓静简单地瞒过去,对程安雅,她不敢说假话,如实招供。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陈雪如担心地看着手术室的灯,唐舒文想劝叶非墨去洗一洗手,换一套衣服,叶非墨仿佛没听到。

唐舒文离开医院,去安宁,外面一片闹哄哄的,全是对温暖的不利消息,一定要有人出面处理,叶非墨是不指望了。

他的心都被掏空了。

昨晚的打击,再加上今天的打击,唐舒文真怕他承受不住。

一直到下午,手术灯才灭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问,“谁是温暖的家属?”

“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叶非墨着急地问。

那医生似乎颇为意外,顿了顿说道,“叶二少,尊夫人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样?”

医生叹息,“只不过胎儿没保住,很抱歉,已经三个月了…”

叶非墨瞬间呆住了,宛若惊雷打在头顶。

左手抖得更厉害了。

众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林宁和蔡晓静是猜到了,可他们更希望是温暖和叶非墨吵架发生争执被利器伤了,也不愿意相信是这个结果。

温暖怀孕三个月了…

“医生,怎么可能呢,温暖刚来过例假一段时间。”蔡晓静说道,他们都太粗心了,谁都没注意到吗?

她特意问过温暖,温暖说没有,怀孕三个月了,她自己都没知觉。

“不可能。”医生说道,“有可能是孕妇太过劳累产生见红现象,这是流产的征兆,你们若是细心一些,及时让孕妇休息好,或者来医院检查,胎儿可能会保住。”

医生说什么,叶非墨已经听不到了。

温暖小产了。

他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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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真的无孔不入,从温暖进医院开始就一直在蹲点,竟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偷出温暖流产的消息,不到下午就曝光了,病历单都清清楚楚。

唐舒文根本就没想到,绿光日报的手脚这么快,他刚和绿光日报打过招呼,让他们不准再爆温暖的料,不然就和唐氏,叶家作对,谁知道这边一谈完,那边消息就爆出来了,绿光老总虽然很快就澄清是假消息,可温暖住院,谁都知道,再加上这几天温爸爸,温妈妈一直出入医院,虽然都有专人接送,没有接触媒体,也没说什么,可纸包不住火,温暖小产的消息更被传得玄乎。

温暖身心受创,昏睡了两夜一天,叶非墨整整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过,却没在病房陪她,只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他衣服没换,澡没洗,手上还都是血,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狼狈。

若不是怕自己胃病发作倒下,无法陪她,恐怕他会不吃不喝。

蔡晓静不想温爸爸和温妈妈指责叶非墨,只是说温暖不小心跌倒流产,温家父母劝叶非墨去休息,他却似没听到。

方柳城来过医院看温暖,林宁一见他就想揍人,被蔡晓静拦住,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方柳城。

“叶非墨,是不是你打她所以暖暖才小产的?”方柳城尖锐地问,忍住一拳头打向叶非墨的冲动,叶非墨木然地坐着,谁都不想理。

其实,林宁和蔡晓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可见叶非墨如此模样,大家猜得相差不远,定是他们动手了,所以才闹成这局面。

如今生生把孩子弄没了,蔡晓静心中也是不忿的,可见他这模样,也不忍心指责他。

“我和温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叶非墨,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方柳城说道,拂袖而去,叶非墨一脸木然,他已是诛心,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程安雅和叶三少匆匆赶回来,蔡晓静回安宁处理温暖的绯闻,温暖的名声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视频,开房,流产…随便一件事情都能让她身败名裂。温暖清纯健康的形象不复存在,成了一名不良放荡的女子,不少原来谈好的广告商因为温暖的形象问题纷纷解约。

蔡晓静做了很多工作,都不能挽回温暖的名声。

她成了A市名声最臭的明星。

媒体更多猜测温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消息是瞒不住了,正巧叶三少和程安雅也回来了,叶家公布温暖是叶家的媳妇,叶非墨的老婆,安宁的二少奶奶,全城哗然。

那视频的问题,卓冰冰、陈航等人出面,公然指责造谣者破坏温暖名誉,只是谣传,并指出那天的真实经过,又掀起一阵风波,而方柳城和温暖是义兄妹的问题更好解决,几乎来一个180°转变,两种声音充斥着整个A市。

信谣言的依然信谣言,不信谣言的,选择相信安宁官方公布的消息。

温暖是叶非墨老婆的消息,更在圈内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于是温暖为什么能够迅速走红,为什么能够短时间内成功更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如今躺在医院,刚刚小产的温暖。

这个消息公布,有一个消息传来,都说温暖小产,怕会失去公婆喜爱,丈夫欢心,这一点在叶三少和程安雅日日探望温暖的消息中不攻自破。

如今的温暖是毁誉参半。

温暖醒来好几天了,自从得知孩子没了,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提过叶非墨一句,整天一个人怔怔地坐着,也不知道看什么。

程安雅天天都来看她,温暖除了动了动唇角,也没和她说话,眼神呆滞。

叶非墨仍然守在病房外,温暖没说要见他,他也没进来,7天了,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谁劝也不走,程安雅都拿他们没办法。

程安雅和温妈妈每天都拿来很多补汤给温暖补身子,她胃口不是很好,也没吃多少,一场小产后,发起高烧,又养了四五天才好,整个人没了快十斤,体重迅速下降,圆润的脸变得尖了,瘦得皮包骨,没说过一句话,没笑过一次,众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流产。

温暖不说,叶非墨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看样子,温暖不说一句话原谅他的话,他是不打算离开医院了。

程安雅见叶非墨这样不眠不休,心疼不已,多次劝他进去看温暖,或者回家休息,他都无动于衷,眼睛死死地看着病房门口,似乎听到温暖一句话,或者见温暖一面。

程安雅实在看不过去,让叶三少扛叶非墨过去休息,他竟和叶三少动起手来,父子两在医院的走廊打起来,叶非墨也真没个轻重,揍了叶三少好几拳,人在一种极限中爆发力是很强了,可多日不眠不休,他没体力和叶三少打太久,被叶三少揍得鼻青脸肿,让人送回家休息。

程安雅皱皱鼻子,嫌弃叶三少一身臭味,叶三少冷哼,“那是你儿子臭,别赖我。”

快十天傻坐着不洗澡,叶非墨身上那股味儿特别重,叶三少果断决定回家洗澡。

程安雅和温妈妈说了声,陪叶三少回去。

温妈妈说的时候,温暖仿佛没有感觉,只是侧着身子睡觉。

“暖暖啊,虽然妈不知道你和非墨发生了什么,可身子要紧,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你不要太伤心好不好?妈妈看着很难过的。”温妈妈泛红了眼睛。

温妈妈劝说了许久,温暖都没动静,就在温妈妈快放弃时,温暖轻声说,“我想回家。”

多日不曾说话,她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十分难听。

温妈妈一听眼泪就哗哗地留,慌忙让温爸爸去办出院手续,她温柔地抚着温暖的头发,“乖,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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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墨睡了整整三天才清醒。

期间发生一件令程安雅在一片愁云惨淡中觉得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叶三少给叶非墨洗澡,孩子们小的时候,叶三少是很少帮他们洗澡的,给叶海蓝洗澡的机会比较多,叶非墨是少之又少,她印象之中不会超过十次,叶非墨5岁以后就自己洗澡了。

还一次被揍昏迷了,浑身臭味,一回来就揪着他丢浴缸里了。

总要洗澡了再睡觉。

叶三少很嫌弃叶非墨,程安雅说,“你是嫉妒儿子身材比你好,情何以堪所以不肯给他洗是吧?”

说实话,叶三少身材保持得很不错,不过再不错也能和二十几的儿子比,那是比不过的,年纪摆在那里,叶三少冷冷地挑眉,更嫌弃叶非墨了。

“我会羡慕他这种竹竿?”

程安雅摇摇头,“你不洗我帮他洗。”

程安雅就要进浴室帮叶非墨,叶三少果断拉着程安雅丢出去,“我洗,就算是儿子的裸体,你也不能看。”

“他小时候我摸过无数遍了。”

叶三少无语。

最后争执的结果是叶三少去给叶非墨洗澡,以叶三少的描述来说,那就是给猪洗澡,从头到尾把他刷干净,换了好几次水,总算把他洗干净了。

最后,叶三少淡定地下结论,“身材没有我年轻的时候好。”

程安雅,“…”

自恋…随着年龄只增不减啊。

程安雅吹干叶非墨的头发啊,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这三天里,该查的事情的确查清楚了,酒店大厅和咖啡厅都有闭路电视,看得特别的清楚,韩碧扶着温暖上来喝咖啡的时候,她好像很不舒服,似醉非醉,喝了一杯咖啡就趴下了。

然后,没一会儿她又清醒了,去柜台开了一间房间,进去休息,韩碧一直在咖啡厅,等方柳城上来,问了韩碧什么,就去房间,然后没出来过。

房间里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程安雅打电话给韩碧,冷冷笑道,“韩小姐,好手段啊,做得滴水不漏。”

“叶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韩碧淡淡地笑道,“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一无所知,温暖要干什么,我阻拦不住。”

程安雅沉声道,“别说得这么好听,我信温暖不会乱来,一盒录像带证明不了什么,如果被我查出来是你干的,韩碧,你会死得很惨的。”

“叶夫人,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我?”韩碧厉声问,“七年前,你设计我和别人在一起,让叶非墨捉奸在床,如今温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你对她的态度却和我差别这么多,你分明是偏心。”

“自己斤两自己知道,一个为了名利能把我儿子卖了的女人,我何必对她好脸色,你别拿自己和温暖相提并论,我在心里,她是宝,你是草。”程安雅冷声说,不再听韩碧废话,挂了电话。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这件事情方柳城说韩碧告诉她温暖去开房间休息,让他去找温暖带她回家,他进去后发生的事情似乎有所不同,不知为何,程安雅很相信温暖没做对不起叶非墨的事情。

如今悲剧都发生了,再去追究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也晚了,就算查不出来,温暖失去的孩子也不会回来,她和叶非墨之间的裂痕也无法修补。

程安雅去过叶非墨和温暖的公寓,45楼的楼梯中间有一滩血迹,叶三少初步判断温暖是摔下楼梯流产的,至于叶非墨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恐怕要他自己说。

这三天,温暖的消息仍然满天飞,有好有坏。

叶家召开记者招待会,叶三少和程安雅都出席,公开温暖的身份,并指出孩子意外流产,和任何人无关,且不希望有任何对叶家媳妇不利的消息出现在主流媒体上。

这才把温暖的消息压下来。

程安雅知道温暖出院了,她日日去温家看她,温妈妈无奈地说,“回家和在医院没什么分别,整天都在楼上,也不出来,饭吃得很少,也不说话,我担心这样下去,暖暖会撑不住的。”

程安雅看向楼上,无奈叹息,温妈妈说,“他们是不是打架了?所以孩子才会…”

“亲家母,我保证,非墨不会打自己老婆的。”程安雅沉声说道,温妈妈叹息,“我也不是在说非墨,只是温暖这样子憋着也不说,我担心。”

程安雅沉默不语,是啊,她也担心。

温暖的脾气,有几点和她年轻的时候很像,如果这一次孩子真的是因为非墨没了,他们两人之间也算走到头了,程安雅冰雪聪明,从叶非墨在医院守这么多天,又没去看温暖她就看出来了,孩子一定是因为非墨没了,但她怎么都不相信非墨会打温暖。

第三天程安雅来看温暖刚走,杜家兄妹上门看望温暖,这几天有温暖很多朋友来,温家父母都会上楼问一问温暖,杜迪放心不下过来探看,而杜月盈则吵着要过来,杜迪也只要随她意。

叶非墨醒来,已是第四天。

程安雅正好上楼看他,见他醒了,拉开窗帘,阳光透了进来,一室明亮。

叶非墨有些恍惚,转而想起被叶三少揍的事情,慌忙从床上起来,换衣服想去医院,程安雅淡淡说道,“先别忙,温暖已经回家了,等会我会去看她,一起去。”

叶非墨顿住了,颓然坐回床上,没一会儿,去浴室梳洗,镜子中的自己淤青已腿了些,看得不是很明显,可依然狼狈。

叶非墨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那天错手把温暖推下楼的那一幕,仿佛有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咬着他的心,痛彻心扉。

脑海里的那一幕越来越情绪,温暖浑身是血的画面仿佛刻在心头,他颓然大喊一声,一拳砸向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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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听到声音进去的时候,叶非墨的拳头抵在镜面上,镜面四分五裂,他的拳头都是血,整个人弯着腰,颓然又狼狈。

鲜血顺着镜面蜿蜒而下,程安雅瞳眸一缩,心如刀割。

每一位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变成这幅模样,都会心疼至极,她转身下楼去拿医药箱,叶三少问,“他自虐了?”

程安雅白了叶三少一眼,“别的没学到,这点到遗传得好,你就没自虐过?”

上楼,把医药箱放好,程安雅一句话没说,扶着叶非墨出来,叶三少也上楼来,坐在一旁,蹙眉不语。程安雅仔细地给他消毒,涂了药,用纱布包扎起来,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叶非墨失神地坐着,如木偶一般,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程安雅收拾药箱放在一旁。

“宝贝,乖,没事了,都会过去的。”程安雅微微一笑说道,怜爱地抚摸着叶非墨的短发,叶非墨无动于衷,他知道,过不去了。

永远也不过去。

他的生命,似乎停留在这一刻,再也走不出这种痛苦的折磨,他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要推开温暖,一想到起来,他的左手又开始发抖,他几乎立刻就想砍掉他的左手。

温暖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再也不会了。

程安雅看向叶三少,示意他说句话,叶三少淡淡说道,“离婚吧。”

叶非墨浑身僵硬,倏然抬起头来,嗜血的眸死死地盯着叶三少,仿佛负伤的野兽,随时会扑过去找人拼命似的,那模样十分可怖。

程安雅大恼,“你给我闭嘴了,早知道就不用你说了。”

叶三少一拍手,“你看你说半天他没反应,一说离婚就来劲。不是我想他们离婚,我看用不了几天离婚协议书就会到他手上了。”

“不离婚,我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叶非墨喃喃自语,唇色极是苍白。

温暖环着叶非墨的肩膀,“非墨,好好的和温暖赔罪,道个歉,温暖心软,不会做得太绝的…”

“她不会原谅我了,不会了…”叶非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种绝望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似的,“是我把她推下楼,是我害死自己孩子,是我…”

“别说了。”程安雅厉声道,抱住叶非墨头,“乖,别想了。”

叶非墨喃喃自语,“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程安雅眼睛泛红,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从懂事以来,不曾哭过,极少笑,少言寡语,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只是性子别扭了些,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孩子,为什么在感情路上要受这么多挫折。

程安雅难受至极,早知他会如此伤心难过,她当时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当时她面上是无限赞同叶非墨和温暖的婚事,毕竟非墨难得能再爱一次。

可心底总是有隐忧的,怕非墨再次受伤,她很清楚非墨和温暖的矛盾在哪儿,总想着两个孩子相爱,这些问题都能彼此包容。

没想到,却弄出这样的悲剧来。

非墨的手一直在发抖,程安雅握住他的手,除了此时能给他一个拥抱,她不知道该如何排解非墨心中的苦痛,当初叶宁远也遇过类似的情况,自责自己害死了海蓝,颓废过一段时间。可着两兄弟是性子是不一样的,叶宁远性子很容易开导,叶非墨的性子不容易开导,容易钻牛角尖。

且海蓝的死,并不能直接怪罪到叶宁远身上,而孩子的失去,却是非墨一手造成的,程安雅再聪明伶俐,能言善辩这时候也感觉到语言的苍白无力,她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慰此刻的叶非墨。

程安雅想起自己失去海蓝的时候,那种痛苦,至极不能淡忘,一想到古灵精怪的女儿,她还是一阵伤感和痛苦,如果不是怕叶宁远更自责,难受,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来。

温家。

温静把饭菜拿给温暖,她用了两口就没胃口了,温静在一旁好说歹说,温暖也吃不到一半,最后在温静威胁利诱加卖萌下,温暖心情稍微开朗一些,喝了半碗补汤。

她很少睡,很多时间都坐着,她一睡,脑海里就会想起很多事情,身心疲倦。

再想到那天杜迪和杜月盈两兄妹到访,杜月盈所说的话,她更是大受打击,这两天几乎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一闭上眼睛,很多可怕的画面疯狂涌现。

吃过饭,温暖翻看自己的旧相册,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从前从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心酸,想哭…

她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吗?

从流产到如今,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连眼泪都没有了,伤心到极点,连眼泪都觉得苍白,想哭哭不出来,也不敢问,怕一问,证实自己的想法,她会更难受。

温妈妈上来的时候,又见温暖在翻开旧相册。

她最近很喜欢看旧相册,没事就抱在胸前看,她从小就爱拍照,所以相册很多,家里有十多本相册,温妈妈记得温暖最喜欢中学时代的照片,可如今却捧着小时候的相册,如获至宝般天天看着,她觉得奇怪,却没想太多,只是想可能孩子没了,温暖就看她孩童时代的照片,怀念孩子罢了。

温妈妈坐到床边,温柔地抚摸着温暖的脸,她可怜的孩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