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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晚上又做了噩梦,又梦见那染血的蝴蝶,吓得她一身冷汗,从噩梦中转醒,叶非墨把慌乱恐惧的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温暖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非墨…”

“乖,没事了,做恶梦而已。”

一夜无眠,温暖心思不宁,叶非墨抱着她安慰许久,都没有安抚她慌乱的恐惧。

第二天,温妈妈约温暖去逛街,她没什么精神,却不想扫温妈妈的兴致,随着她一起去逛街,叶非墨联络龙门的密探去查那座岛屿的事情,可想了想,最终又打消了念头,不想再查。

岛屿的确有诡异之处,他却不想深入调查了。

就让温暖以为龙秀水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

温妈妈离开一天,就有了一个坟墓,如果龙秀水没死,却有意造出这个坟墓来误导温暖,那就说明她不想见温暖,温妈妈那么疼爱温暖,龙秀水若是她生母,虎毒不食子,她们不会害温暖,既然不想见,定然有苦衷,他没有必要让温暖再面对这些。

就算查到龙秀水没死,也未必能知道诅咒的事情。

不如就这么算了。

有些事情别人不想让温暖知道,他也不想让温暖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温暖好。

温妈妈真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叶非墨真觉得以前错看了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从小娇生惯养,后来又被丈夫宠着,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在温暖这件事上这么果断和冷静,竟然看不出一点点破绽,连一点不安都没有,叶非墨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几人在雅典呆了几日,温暖越来越沉默了,不爱说话,也没了笑容。

国内的媒体口风却有了变化,有人拍到叶非墨和温暖一起旅行的照片传到网上,原本两人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都说离婚是离定了,谁知道又爆出两人一起在雅典旅游的照片来,媒体一致改了口风,说两人感情和睦,情比金坚,一下子转了口风。

温暖也知道这件事情,蔡晓静和她聊天的事情提起的。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如今她的名声在圈内并不算很好,就算她是叶家二少奶奶,有很多广告商也因为她之前的丑闻取笑了合约,声势大不如前,丑闻太多对她的名声始终有影响,叶家再有权有势也无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雅典之行,夫妻两人的感情没什么进展,一直到回来,温暖也没有复合的意思,还是回了温家。

温爸爸和程安雅分别来机场接他们,坐了很久的飞机也累了,两家人也没有一起吃个饭,温暖和温妈妈跟着温爸爸回家,程安雅接叶非墨回家。

路上,程安雅笑问,“怎么样,乖儿子,我看你们小两口没什么进展嘛。”

叶非墨挑眉,“也不算没什么进展,我这么死皮赖脸跟过去,总会有一点发展,至少温暖不会摆一个冷脸给我看,至少我知道…她并不想离婚。”

程安雅赞了他一声,“干得不错,比我期望的好一点。”

叶非墨微微一笑,并没有说温暖知道诅咒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两人就能够解决,没必要惊动爹地妈咪,程安雅笑看了叶非墨一眼,见他十分精神,心中很开心。

这一次旅游,看来他收获不小。

“杜月盈找到没有?”叶非墨问。

程安雅点点头,“找到是找到了,你哥出马能有什么人找不到,不过呢。这丫头伶俐得很,本来打算来A市的,后来知道第一恐怖组织的人在找她就躲起来了,再加上杜迪的爷爷请张家的人出面说情,你也知道你哥和张家那边的关系,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这么说放她回杜家了?”叶非墨脸色顿时阴鸷,精致的脸蛋上净是阴霾,就这么放过杜月盈,他说什么都不甘心。

“人呢,杜家一定得交出来,我会和张家那边说让他们不要插手。”程安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一个杜月盈,也没必要弄得两家人不开心。最好的办法是杜家能好好管教管教她。”

毕竟孩子没了,杀了杜月盈也救不回孩子的命,再说,杜月盈陷害温暖只是导火线,孩子是他们夫妻弄没了。

程安雅的脾气已没有年轻时那么尖锐,几十年了,尖锐的菱角早就磨平了。再加上涉及到杜家和龙家,很多东西她并不想去碰,她和温暖一个心思,不想触怒了杜月盈,把灾难带给叶非墨。

身为母亲,没什么比孩子们的平安重要。

叶非墨回来后很忙碌,温暖仍然足不出户,什么活动也不参加,蔡晓静也不逼她在公众场合出现。叶非墨去了雅典这么久,公事积累很多,再加上杜月盈的事情也要磨,忙得天昏地暗。

他有好几个夜晚是在公司过了,没有回叶家,也没有回他和温暖的家,一回去就空荡荡的,十分寂寞,那感觉不好受,他干脆就在家里过了。

程安雅打过几次电话催他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叶非墨口头上都应了,却没怎么听她的话。

温暖一早下楼,温静就喊着她过去一起看电视,原来是叶非墨出席国际癌症基金会的一场活动,叶家的慈善做得不错,温暖也参加过这个慈善活动。节目是现场直播的,温静看得津津有味,温暖一笑,拍一下她的头,“没见过你姐夫呀?”

“姐夫帅嘛,帅哥当然要多看几眼了。”温静淘气地眨眨眼睛。

他的确很帅,最近清减了许多,依然无损他清贵的气质。

“姐,你什么时候才肯原谅姐夫?”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看你的新闻。”

“什么小孩子,我都能谈恋爱了。”温静拍拍胸脯,一脸我是大姑娘的表情,温暖哭笑不得。

她正要去厨房拿果汁,突然看见电视画面上出现一片混乱,她脸色大变。

叶非墨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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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一路几乎飙车过来,叶非墨的首席秘书张玲和他的秘书团都在,张玲已经通知叶三少和程安雅,他们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张玲看见温暖匆忙赶过来,似乎很惊讶,甚至有点慌乱,那新闻她已经很快就压下了,并说叶总只是中暑,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温暖。

温暖并没有看接下来的新闻,她一看叶非墨昏倒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胃病,立刻就赶来医院,叶非墨有专属的医生,温暖也知道在哪家医院,根本就不用过问别人。

她根本没看后面安宁电视台的新闻。

一个跨国集团的负责人突然昏倒,对整个集团的影响是很大的,所以张玲必须要压下整个消息,不会把叶非墨的真实情况报道出来。

她没想到温暖会在电视机前,也没想到温暖会立刻赶来,没看后面的新闻。

“我为什么不能赶过来?”温暖本来一心担忧地看着急救室,想问问张玲发生什么事,见她这么问就觉得很奇怪,就算自己和叶非墨的感情出了问题,叶非墨出了事,她赶来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天知道一路上让她多着急,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来。

张玲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其余秘书们也低着头,温暖厉声问,“怎么回事?”

“叶总昏迷前说…不要通知你。”张玲为难地说,所以她就打电话通知叶三少和程安雅,没通知温暖。

温暖一怔,微微握紧拳头,叶非墨是什么意思?不想让她担心吗?

她正胡思乱想就接到蔡晓静的电话,蔡晓静本来想告诉温暖叶非墨昏倒的事情,温暖告诉蔡晓静她在医院,蔡晓静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张玲,非墨出了事,估计你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们几个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温暖说道,把张玲和几名秘书打发走了。

她一个人在急诊室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手心都出了汗,四肢冰冷。

叶非墨的身体不好,可从来没有突然昏倒过。

他是胃疼吗?

一定是了,她不在他身边,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昨天半夜通电话,他还在公司,去雅典那么多天,回来又这么忙碌,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她正着急恐惧,叶三少和程安雅也赶来了,见了温暖也颇为意外,程安雅也来不及想什么,问了叶非墨的情况,温暖具体情况都不知道,程安雅看了叶三少一眼,勉强镇定下来,等着医生出来。

“爹地,妈咪,对不起。”

程安雅错愕地看她一眼,觉得十分好笑,“你说什么对不起?”

温暖不知道,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该说一声对不起,叶三少说,“非墨是打不死的小强,希望真的只是中暑了。”

几人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急诊室的门才开了,叶非墨还在昏迷中,推到病房了,叶三少和程安雅慌忙迎上去,急问叶非墨的情况。

“家明,非墨的情况怎么样?”程安雅问。

刘家明是叶非墨的专属医生,几年前就专门负责叶非墨的胃病,叶非墨所有的病例他最清楚,程安雅和叶三少见刘家明神色凝重,两人心中都有些发凉,都知道情况不妙。

温暖紧跟着叶三少和程安雅进了刘家明的办公室,温暖紧张得手都没放开过。

刘家明看叶非墨的病例,良久没说话,叶三少直接问,“非墨的胃病是不是转胃癌了?”

“叶三,安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的确是胃癌了。”刘家明哀痛地说。

程安雅一时怔住了。

温暖如五雷轰顶,脑海一片空白。

胃癌…

叶三少最是冷静,“非墨每年都做胃部的详细检查,距离上一次检查还不到一年,应该不是晚期吧?”

刘家明说,“这一次非墨突然昏倒一来是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好,身体负荷过重,二来是因为胃癌,至于是第几期,等非墨醒来,我还要给他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最有可能是第二期,第三期的可能性不大。”

“尽快帮他安排。”叶三少说。

刘家明似是有口难言,表情十分苦涩,叶三少蹙眉说,“有什么话直说吧。”

“叶三,非墨的癌症就算是良性的…先不说手术风险,就算手术成功后,复发和转移的几率也很高。”刘家明说,很为难地看着他们,“抱歉。”

程安雅看着刘家明,“家明,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非墨活着。”

“等非墨醒来,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我再和肿瘤科那边开会,总之,我们一定会尽力。”刘家明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程安雅如坠冰窖。

刘家明是国内肠胃科的最好的专家了,如果他都没办法,那非墨要怎么办?

温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惨白无血色,愣愣地随着他们进去,又愣愣地随着他们出来,不是普通的胃病么?为什么会是胃癌。

难道诅咒这么快就灵验了吗?

非墨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温暖心乱如麻,又恐惧,又觉得心慌,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身体僵硬又冰冷,如果叶非墨出了什么事,她活着也没意思了。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他明明只是胃病,怎么会成胃癌了呢?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和非墨闹矛盾,他就不会十几天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如果不是她和他闹矛盾,他就不会没一顿,有一顿的,他的病情也不会加重。

如果不是她遇到非墨,他们就不会相爱,不会结婚。

就不会有诅咒。

诅咒两个字如恶魔般,紧紧地掐住温暖的脖子。

程安雅担心地看着她,“暖暖,没事吧。”

温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恐惧,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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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留在病房陪着叶非墨,程安雅和叶三少去办手续,程安雅一路上心不在焉,叶非墨的胃癌不是小事,这么多年来,这是让她唯一觉得害怕的事情。

有些事情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程安雅心不在焉,彷徨不安,叶三少只是握紧妻子的手,“非墨不会有事的。”

“白夜是不是和你说过非墨的情况不容乐观?”程安雅突然问,叶三少刚刚表现得太过冷静,她一时没多想,似乎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嗯,去年白夜从家明这里拿过非墨的报告,后来他打电话告诉我,非墨会得胃癌的几率非常高。”叶三少也不隐瞒,沉声说道,“白夜说情况最糟也该会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这件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该做的预防措施我都做了,非墨平时吃的药都是白夜给配的,这一次情况恶化我们都不想。”叶三少说道,他对叶非墨的关心不比程安雅少。

程安雅无力地靠着墙壁,轻声问,“白夜那边有法子吗?”

“等家明给非墨做过详细的报告,再给白夜和苏曼看看,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恐怕就…”叶三少欲言又止,程安雅浑身冰凉。

她叹息一声,“我现在看着温暖就发悚…”

“安雅…”

“她一定会和非墨离婚的,这个打击不知道非墨能不能受得住,如果不是胃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看如今…”程安雅眼眶微红,“我真的心疼非墨。”

叶非墨醒来时,已近黄昏。

他有些恍惚,触目的白色令他觉得无比的厌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一直看到吊瓶才想起自己因为胃疼晕倒,估计是送医院了。

最近总觉得胃很不舒服,总是一阵阵抽疼,他没在意,工作又忙,温暖又不在身边,难免疏忽了,没想到就犯病了。

夕阳余辉照得很舒服,叶非墨侧头就看见温暖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他,他心中暗喊了声糟糕,他已经嘱咐张玲不准通知温暖,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暖见他醒来,也有些恍惚。

“非墨…”她喃喃喊了声,叶非墨见她神色伤痛,心中也是不舍,握住她的手,紧贴在唇边,她的手冰冷如霜,“我没事…”

温暖听了这话,更觉得难受。

胃癌呢,怎么会没事,每年因为胃癌死亡的人那么多,怎么会没事?

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只是反手握紧他的手,叶非墨觉得身体很疲软,又不想躺着,他很少这么脆弱地躺着,温暖调高了床的高度,他坐起身子来。

他有些饿了,程安雅早就熬好了粥热着,温暖把粥倒出来,一口一口地喂着叶非墨吃。

叶非墨看着她白皙的脸,心中如热巧克力化开了般,甜丝丝的,温暖在照顾他,如此细心,如此温柔,难得的温顺,虽然看起来满腹心事,悲伤萦绕不去,可她待他,却是温柔的。

“这粥难喝。”叶非墨诚实地说,粥是他喜欢的姜丝鸡丝粥,可熬得实在不怎么样,可因为有温暖喂食,这粥似乎又变得美味了。

“妈咪熬的。”温暖微笑说,叶非墨了然,怪不得,他就说温暖熬粥很好喝的,没理由一下子失了水准,原来是妈咪熬的…

两人都不说话,温暖一直低着头,叶非墨察觉有异,蹙眉问,“有心事?”

温暖摇头,把碗放好,问他还要不要吃,叶非墨摇头,温暖淡淡头,把粥放到一边,叶非墨拉着她的手坐到病床上,温暖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没说话。

她太沉默了,叶非墨觉得很奇怪,问:“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

叶非墨道,“说什么都好。”

只要她和他说说话,说什么都行,“从雅典回来,我们都没怎么好好说话。”

提起雅典,温暖心中更是苦涩,转念想到他自己如此不爱惜身体,又觉得悲愤,“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安宁没你也垮不了,为什么要弄得自己进医院,叶非墨,你总是这样,你这样子让我怎么…”

怎么放心离开你。

她的眼睛微红,叶非墨挑眉,疑惑地看着温暖,眸中掠过一抹惊喜,温暖这是关心他么?

“暖暖…”

“不要叫我,我讨厌死你了。”温暖心中有苦说不出,赌气甩开他的手,叶非墨又重新抓着她的手,温暖怕扯到他的针头,没敢太用力挣扎,叶非墨如珠如宝地捧着她的手,甚是欢喜。

“那你回来照顾我好不好?外卖真的好难吃。”叶非墨得寸进尺地提要求,“没你在身边,胃口当然不好了,你回来好不好?”

“你别耍无赖。”温暖气恼说,他真的揪着她的弱点了,明知道自己舍不得他,还说得这么可怜,“以前你不认识我的时候都是怎么过了,也没见你怎么样,怎么现在就娇气了?”

叶非墨理直气壮地说,“暖暖,你不能把我的胃口捧上天又狠狠地摔下来,它会受不住的,它的主人也受不住的,它今天娇气也是因为你造成的,你得对它负责。”

他越是如此说,温暖越是难受,一想到非墨的胃癌,温暖心如刀割。

他本来只是普通的胃病,现在却成了胃癌,温暖自责不已,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非墨经常和她闹矛盾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不一定会有胃癌。

负责,她也想负责,他的胃癌转移到她身上可不可以?

温暖咬着牙,叶非墨见她神色痛苦,敏感地察觉不对劲,“温暖,怎么了?是不是我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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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听叶非墨如此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程安雅开门进来,见他醒了,程安雅很开心,温暖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

“妈咪…”她喊了声,乖巧地站在一边,非墨胃癌的事情,还是交给妈咪说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叶非墨说,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件事。

叶非墨年纪轻轻,却有这种病,她真的痛心。

他这身体,是因为韩碧,才弄成今天这样。

“我早就警告你要多休息,偏不听,偏要进了医院才知道轻重,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程安雅忍不住说,若不是见儿子脸色苍白,她真会一巴掌过去揍他。

叶非墨看了看程安雅,又看了看温暖,沉声问,“我到底怎么了?”

程安雅也不隐瞒,“恭喜你呀,胃癌。”

叶非墨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温暖见他错愕的表情,心中难受,不忍去看,任由是谁听到自己得了癌症,表情都不会很好。

那一瞬间,非墨在想什么呢?

温暖只知道,自己听到他得了胃癌,且情况不容乐观的那一刻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反应过来后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非墨绝对不能死。

叶非墨震惊、错愕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就反应过来,难怪温暖满身悲痛,原来是他的病情恶化了。

今年胃部检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怎么突然就有了胃癌?

“第三期了吗?”叶非墨问程安雅。

“明天做一个胃部的详细检查,等结果出来才知道。”程安雅诚实地说,温暖很佩服自己婆婆的直接和坚强,自己的儿子得了癌症,没有隐瞒,没有伤痛,冷静得令人意外。

本来以为大家都会瞒着叶非墨,她是不敢说,没想到程安雅一进来就告诉叶非墨了,没有给叶非墨一点心理准备。

平常人恐怕不能接受自己得了癌症吧。

特别是叶非墨才二十多岁。

叶非墨看向温暖,她逃避他的目光,程安雅见状,心中叹息,也没说什么。

唐舒文,陈雪如和林宁、蔡晓静,苏然等好朋友傍晚也过来看他,胃癌的事情叶非墨也没瞒着,大家听了心情都很沉重,人多的时候,温暖都很沉默,几乎没什么话说,众人也只当她太过伤心,只有叶非墨,时刻关心温暖的情绪变化,她脸上没一个表情都逃不了叶非墨的眼睛。

他发现温暖几乎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

唐舒文和林宁等人走后,程安雅也让温暖回家,她从叶非墨住院一直到晚上都在医院,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程安雅让她回家休息一晚。

温暖也没有逞强,她的确没有精神继续留在医院。

胃癌,诅咒这两个词如扼住她的咽喉,几乎让她窒息,她特别的难受,一秒钟也不想留着医院。

叶非墨想和她说什么,温暖并不想听,匆匆离开,没有留意到叶非墨沉痛的目光。

出了医院后,温暖奔跑着离开,她必须借助某些事情来缓解心中的压力和痛苦,除了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跑累了,上了一辆的士,本想回家,车子经过河边的时候她下车,一个人在河边走一走,温妈妈也知道叶非墨的事情,给了打了好几个电话,温暖回了一个,她想清静一会,索性关机了。

几乎是习惯性的,她找到他们经常坐的长椅,今晚的夜很深,江边风大,吹得温暖浑身冰冷,苍穹如墨,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温暖一个人坐着,总觉得天空像是一只黑色的恶魔,正朝她逼近。

她恐惧,她无奈,她颤抖,她绝望…

可恶魔没有放过她。

江边人来人往,温暖一个人坐着,脑海里回想着她和叶非墨曾经的点点滴滴,幸福的,悲痛的,开心的,绝望的…她仰着头,倏然感觉天空下起了咸涩的雨。

她捂着脸,号啕大哭…

他患胃癌的消息被压下来,外界都以为叶非墨只是中暑住院,安宁并没什么影响。叶非墨培养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安宁高层领导者,即便他住院,安宁也是井然有序。

一连几日,温暖都是中午来医院看叶非墨,待了一会儿就走,没有停留,唯独看报告的时候,温暖在医院多留了一段时间,叶非墨的胃部详细检查出来了。

证实是胃癌第二期,必须要动手术。

刘家明和叶三少、程安雅等人讨论过,叶非墨的手术成功率并不是很高,他只有五成的把握,且就算手术成功后,日后复发的机会也非常高。

叶非墨最多只有五年的寿命,这个消息对叶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叶三少和程安雅这一生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子女生离死别,两人都很镇定,他们没有同意叶非墨立刻动手术,而是等苏曼和白夜过来。

叶非墨的病例报告也传给白夜了,叶三少和程安雅把希望都寄托在白夜身上,如果刘家明对手术只有五成的把握,白夜应该能有八成。

温暖并不知道白夜的医术,叶三少和程安雅简单说了一遍,却没能减缓她心中的害怕,她这几天担惊受怕够了,可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很是冷静。

蔡晓静等人都知道温暖的性格,对她这么冷静的态度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冷静,近似于一种冷漠。

令人寒心。

诸位好友并没有说什么,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大家都猜测可能温暖因为孩子和丑闻的事情还在怪叶非墨,所以表现得有点冷漠。

程安雅和叶三少倒没什么,一门心思都在叶非墨的手术上面。

“温暖,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你别想太多。”程安雅语重心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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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故作不懂程安雅在说什么,程安雅也没有强求,温暖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她心中也是矛盾,所以没有插手温暖和叶非墨的问题。

“白夜的医术举世无双,别的医生都有一半的几率能医好非墨,他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程安雅说道,鼓励温暖,也鼓励自己,一切都要乐观。

温暖笑问,“妈咪,你真的很有信心吗?”

“对!”

温暖轻轻一笑,“如果妈咪真的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