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1】误会②
闻言，秦斐脸色煞白。
“我不只给过你一次机会，在我不动怒前只要你放手我完全可以概不追究。是你的贪婪害了你自己，怪谁？”
“我知道我错了，今天银行的人去我父亲的公司催款，他急得差点跳楼，他年纪那么大了，我求你给我们时间让我们想办法，不要把我们逼到绝路上去。”秦斐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秦斐，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心软的人吗？”电梯停下时，利辰睿冷瞥她一眼，又道，“事大如今就算你后悔也没用，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发明后悔药这种神奇的东西，所以，你可以回去了。”意思她不要再跟来。
语毕他走出电梯。而秦斐为了见他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被他一言两语就打发掉。
“辰睿，难道真的不行吗？我保证这次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打扰你和她，而我也并没有说不还贷款，只是要你给我们时间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吗？”她不死心的边哭边说，被眼泪模糊的妆容狼狈不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利辰睿头也不回，冷淡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迥廊里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秦斐泪流不止。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她明白得太晚。
他就像某种拥有坚硬外壳的猛兽，不论她多么努力，都无法打破他的外壳走进他的内心。
“为什么要这么心狠，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紧跟在他身后的秦斐忽地低语，疲惫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神经质。
站在自家门口，身后却跟着个自己不想见甚至是厌烦的女人，利辰睿的耐心迫使他不得不回头。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打算不离开？”他极其不耐烦的冲她怒咆。
秦斐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整个纤弱的身子随着抽泣的动作颤抖得厉害。
这时，‘叮’地一声，传来梯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利辰睿下意识的抬眼，手腕却忽地被秦斐拽住。他立即反射性的拨开，却发现秦斐面色苍白如雪，目光迷离，五官纠结在一起一副难受到死的面容，嘴角还溢出诡异的白色液体……
“秦斐？”他警觉的拍了拍她的脸，秦斐茫然的望了他一眼，摇晃的身体无力的倒在他怀里。
虽然极其厌恶这个女人，但看她这个样子利辰睿也无法视而不见，刚想问她怎么了，就听她自言自语般的喃道，“……放过我们……我、我吃了安眠药……”
Shit！利辰睿脸色阴骘的低咒着抱起她往电梯走去，抬眼却失了呼吸。
纤涵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一幕，心脏像被某种利器贯穿般疼得麻木到没有知觉。
什么头痛陪客户抽不出时间过去陪她，都是假的……难怪觉得他有心事，难怪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是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所以心情压抑才不好的吧？
总算明白瞿逸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非他不可’的话了，想必他们两人今天下午根本就已经碰过面，而瞿逸是在知道他和秦斐在一起后才处处表现怪异的吧？
很好，原来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纤涵紧咬着唇不让自己丢脸的哭出来，然大颗的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拼了命的往下掉。
利辰睿一眼见纤涵愣怔在那，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想解释，可秦斐的呼吸一会急促一会微弱的几不可闻，他怕耽搁太多时间误了最佳抢救时机，只在进入电梯时说了句，“不要胡思乱想，我先送她去医院，回来再跟你解释。”
纤涵眼睁睁看着他抱着秦斐一脸阴郁焦灼的瞪着秦斐的脸，梯门吻合时，纤涵终于支撑不住靠在梯门口双腿无力软下。
因为及时送入医院抢救，再加上服用的药量不是很大，秦斐入院抢救了两个多小时后脱离生命危险。
病房里，利辰睿望着病床上因抢救过程中剧烈挣扎而体力耗尽，此时显得奄奄一息的秦斐，冷峻的面孔找不出一丝情绪痕迹。
“贷款的事就这么算了，记住你承诺过的保证！还有，永远不要因为任何过错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因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斐清醒时，利辰睿冷冷说完这些马上离开了医院。再回到公寓，却早已不见纤涵的身影。
而此时已是凌晨四点二十。
思忖着纤涵现在应该在家，他立即拨通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冷冰冰的罐头音。
根本就没想到纤涵会过来他这边，而且好巧不巧的刚好看到秦斐倒在他身上。如果秦斐当时说话的声音再大些，也许纤涵就不会误会，然后生气地关机不肯接他的电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就乱如麻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清理，又撞上这种事情被纤涵误会，利辰睿真不知道‘病来如山倒’有没有包含运气这一层的意思在里面，不然为什么自他发现得了脑瘤后，运气就一直背得出奇。
想着现在过去瞿逸那边找纤涵，就算他解释她也未必会听。还不如让她冷静几个小时，明天一早再过去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仍有些不放心，直到拨通瞿逸的电话确定纤涵确实已经回去，他才略微放心。
“纤涵好象哭过，你不会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她吧？”瞿逸这样问。
他苦笑，“发生了一点误会，明早我过去跟她解释。”
【Chapter222】心寒
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了利辰睿预期会出现的状况。
次日，他早早跑去瞿逸家，结果被告知——“她不想见你。”
利辰睿整个人都震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无法动弹。
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让她冷静几个小时的结果却是一句不想见他？
“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纤涵误会，哭得那么伤心，甚至连你的面都不肯见了？”瞿逸憋了一整个晚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纳闷得要死。
利辰睿看他一眼，笑得苦涩。
“昨晚纤涵不知道为什么没给我一个电话就突然跑去我那边。”瞿逸闻言立即转开眼，心虚得要命。“当时秦斐去找我，纤涵到达我公寓时刚好看到秦斐因为吞服安眠药而倒在我怀里，我当时知道她误会了，但秦斐当时的状况不容我拖延时间，所以只能先把秦斐送去医院，后来回去时纤涵已经回来了。”
“你说秦斐吞服安眠药？”瞿逸惊愕不已。“就因为婚礼取消所以选择轻生？”
利辰睿摇头，接着把秦斐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给瞿逸听，然后才道，“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秦斐若有什么意外，我会无端背负一条人命。”以前不觉得生命的可贵，可是现在……他自己不就千方百计的想延长自己的寿命吗？
“呃，那个，我昨晚连夜和在美国的导师联系上，专门因你的病情而成立了一个治疗——”话说到一半瞥到利辰睿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猛地想起这是在自己家，纤涵虽然没在客厅，但也不保证她会偷听。
“你打算怎么办？”瞿逸指的是纤涵误会他的事情。
利辰睿凝神沉思，问，“她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因昨晚而受到什么刺激？”
“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现在也没出来过。昨晚她回来后眼睛红得发亮。”
听瞿逸这么说，利辰睿心里愈发难受。
她说好爱好爱他，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我走了。”他说。
瞿逸愣住。“你不等着跟她解释了？她只是暂时不想见你，或许——”
“瞿逸，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耗，更何况……其实就这样被她误会也好。”
“你胡说什么！被她误会怎么可能……”被纤涵误会以为他和秦斐在一起，这样纤涵就会自动离开他……这家伙打的是这种主意吧？
利辰睿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意思，他走出门外。
“你就这样放弃又有什么意义？”在他坐进驾驶座时，瞿逸微倾着身透过半降的玻璃车窗问他。
利辰睿发动引擎，刀刻般犀利的侧脸如毫无生机的雕像。
“我也不知道到。你知道吗？昨晚在等待秦斐抢救的过程中我竟然浑身发抖……我其实很怕死……”因为有太多的东西无法割舍下。
瞿逸喉头胀痛难当，视线模糊的看着利辰睿驶车离去，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来。
该死的，这家伙总是莫名其妙让人为他落泪。
拖着沉重的双腿踅回客厅，发现纤涵站在阳台上望着柏油马路的方向发呆。
“人都走了才出来追着看……纤涵，我们相处的这些年你真的有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我们面前吗？”为什么他竟然无法看懂她的心思。
“你哭了？”纤涵惊异的眸掠过他的眼，发觉他微红的眼眶里头潮湿一片。
瞿逸没惊慌失措的抬手去抹眼泪，也没急巴巴的解释，掩饰自己流泪的原因。反而心头愈发酸楚。想起以前自己有时候的确对利辰睿做得太过分，流泪的这一瞬，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纤涵目光呆滞的看着瞿逸神情悲哀的默默流泪。
这一幕太过诡异。
心痛的该哭的那个人明明是她，为什么现在哭的人竟然是一向对利辰睿冷嘲热讽没有好脸色的大哥？
不知过了多久，瞿逸终于冷静下来。
“你决定要和他冷战多久？”他哑着嗓问。
纤涵因他质问的口气而发笑，“哥，你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么问我让我感觉好象错的是我，难道是我误会他了？你知不知道他说没时间来陪我但却有时间和秦斐搂搂抱抱！”
瞿逸抬眼看着神情激动的纤涵，眼神里第一次隐含了些微责备的意味。
“他说过会回来解释给你听的。”
“亲眼目睹了还用解释什么？”
瞿逸失笑，“纤涵，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说爱他却连最基本的对他信任都没有，亲眼目睹送他去医院又能代表什么？”她知不知道因为这个误会而给了利辰睿放弃她的机会。
“他送秦斐去医院难道不是因为秦斐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瞿逸瞪着她许久，都不知道该要说她什么才好。“秦斐根本就没怀孕怎么可能会动胎气？”
“什么？”纤涵讶异不已。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动胎气上头去的，只是我认为不管当时你看到的是什么，也不管真相是什么，你都不该拒不见他。”
意思是她做错了？
“你昨晚还问我是不是以前太伤他的心了，所以不论你怎么做他都没法像以前那样爱你。那么我现在回答你，以你现在爱他这种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缺乏的方式，你所谓的爱只会让他更心寒！”
【Chapter223】事情败露
纤涵站在先威金控大楼外 神情犹犹豫豫 踌躇着要不要上去。
昨晚利辰睿抱着秦斐的那幕还在脑海里回放 可现在她心里却只有后悔和失望 对他的后悔 对自己的失望。
她没想到自己对他的信任那么脆弱。他说过回来再对她解释的 可当时的她被那一幕刺伤了眼 结合秦斐在她面前的示威及瞿逸有意无意说出口的那些试探 的话 她很容易就把那个情景自动化误解错了。结果事情的真相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爱他 却又无法信任他 瞿逸说的没错 这样的爱只会让他更心寒。
人流在身边涌动 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向她 明明日光流丽 可她却觉得冷 攥紧的手心莫名汗湿一片。
虽然担心他不愿意见到自己 但她不想逃避。于是 她走进大楼。
按照惯例连过三关顺利到达总裁办公室 只是不巧 敞开的总裁办公室不见人影。
纤涵纳闷。明明在楼下总机小姐通报上来时的确有人接电话 怎么却不见人？还是说 他现在又不想见她了？
正想着 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惊喜回头 视野里看到的却是从隔壁的助理办公室走过来的李峥。
纪小姐 总裁还没散会 刚才的电话是我接的。
纤涵有些失望的点头 水眸转动一圈 问 李助理 他今天有没有很生气？
纪小姐怎么这样问？ 李峥讶异 然后皱眉 难道你和总裁之间有过摩擦？
我——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她的话。李峥歉意的笑一下 走过去拿起话筒 脸色却蓦然大变 并且满脸疑惑的看向纤涵 整个通话过程中一直保持一言不发 直到通话结束 他仍一副呆滞的表情 似乎处于极度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李助理？ 纤涵皱眉看着他奇怪的表情 见他一动不动 不由唤了一句。
纪小姐 你跟总裁怎么了？ 李峥缓过神来问她。
纤涵微楞了楞 目光睨向桌上的电话 不答反问道 刚才是他打来的电话？ 见他点头 纤涵苦笑着收回视线 他说不想见我？
李峥仍是没回她 而是继续用眼神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没想说的 但想到李峥一直和自己站在同一线上 纤涵思忖了会 还是把误会的事情告诉了他。谁知李峥听了以后反应大得惊人。
可恶！刚去她父亲那催款 没想到秦斐速度那么快居然又去找总裁？！而且还玩自杀！ 她到底是有玩没玩？！
速度快？又？ 纤涵耳尖的听到这几个可疑的字眼 李助理 这表示什么？
不就是秦斐昨天下午才 他突然闭嘴 目光瞥到纤涵疑惑的眼神 暗咒了声赶紧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失误。
纪小姐 总裁他那么爱你 你怎么不信任他？你知不知道他都为你做了些什么？ 被深爱的女人质疑不忠 难怪总裁电话里说暂时要避开纪小姐。
纤涵内疚的闭了闭眼 心里仍记挂着刚才那个问题 你说秦斐昨天下午就找过利大哥？还有那个催款是怎么回事？利大哥不是答应我放过她了吗？
是她自己不知足想威胁总裁！她那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好同情的。
她威胁利大哥什么？拿什么威胁？ 纤涵的心无端端因为这两句对白沉浮不定。
李峥看她两眼 半晌才回她。
纪小姐 你只关心总裁爱不爱你 却没关心过他其他的事情 对不对？ 不然为什么总裁的身体每况愈下 纪小姐都无所察觉？
李助理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说话都一个个这么奇怪？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纤涵听出他话中有话。又见他神情悲伤 心里紧张得要命 甚至还带着一丝惶恐 似乎有什么关系重大的事情即将揭晓。
纪小姐 这次我站在总裁那一边 你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总裁。
到底是什么！你快说 ！ 纤涵吼他 眼眶因心急而发红。 你们都怪我不信任他 可那是我故意不信任他的吗？如果当时他开口第一句话告诉我的是秦斐吞服了安眠药 而不是暧昧不明的说送她去医院。我不就不会误会他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够爱总——
别给我转移话题！ 纤涵吼断他的话 快说你们瞒了我什么？是不是和利大哥有关？
别问我。 李峥摇头 走向门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才说不问你 那你要我问谁？ 纤涵拦住他。
纪小姐 你想要我说什么？说总裁刚才在电话里说要避开你？你知不知道他说的避开是打算和你分手？ 被逼得无奈的李峥忍不住脱口道。
和我分手？ 纤涵愣怔着 瞠圆的双眸像是遭到莫大的惊吓。 为什么？因为昨晚的误会？还是因为秦斐因他吞服安眠药他感到内疚所以要和她在一起？
纪小姐 你要不要这么不理智！总裁怎么可能会因为那种原因而和你分手？！
不然是因为什么？ 她立即反驳。
咬了咬牙 李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总裁得了脑瘤 剩下的时间不足一年。
恍若被人一刀刺中要害 纤涵面无一丝血色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身体传来的突如其来的槌骨沥髓之痛将她的身体撕成两半。
你现在知道总裁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了吧？因为他 李峥话没说完就见纤涵突然推开他游魂般飘了出去。
【Chapter224】成全①
纪小姐！ 李峥紧跟着追出来 见纤涵浑浑噩噩猛往前走 像是傻了般 这才惊觉自己的一时‘豁出去’闯了大祸！
对于身后李峥的叫唤 纤涵充耳不闻。
总裁得了脑瘤 剩下的时间不足一年。
这句话每在脑海里闪过一次 她的心就痛得像是死去过一回。
双眼又涩又痛 想哭 却流不出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泪流得太多 在痛到极限时已经再也流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脑瘤？剩余的时间不足一年？
纤涵拼命摇着头 牙齿咬得脆响。她大口喘着气 喉咙像是被人突然扼住般 心口因窒息而心跳失常。
纪小姐？ 眼看着她有电梯不乘却直走安全出入口拾阶而下 面如死灰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不担心。李峥心下骇然 当即拨通利辰睿的电话求助。只是该死的竟然无人接听。他只好心急如焚的快跑着直奔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