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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斫掉他两只手指,他也不能牺牲掉她的。

她是个女子。

——她是位女神捕,但毕竟仍是是位美丽柔弱的女子。

他是男子汉。

天生就是让他来保护她的,而不是拿她来作牺牲品。

——不可以!

——绝不能!

他可以!

她不可以!

——就算给白兰渡这杀手估个死着硬定了,他也不能改变这想法,这决定。

他不以冒这个险。

——子女和尚不是戒杀大师,他比戒杀精警。

——他也想似白天在戏台下用“隔山打牛”乃至‘隔牛打山法’救人,但知这杀手书生早有防备,何况,这地形根本无法施展此法,而且,还有狗口杀手和另外二十名杀手掠阵。

他无法冒险抢救龙舌兰。

他也不能对不起龙舌兰的眼光: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会记着刚寸那深深的一望,也一辈子都不能面对这记忆里的眼光。

——对他而言,苟活不她痛快死。

——敌人可拿他人性命威胁他,他可绝不做拿朋友的性命来解围、作冒险求功的事!

因为他是他:

他是铁手。

铁的手,热的血,仁慈的心。

东风凛,人情恶,刀锋冷冽。

自半渡听了铁手这样说,就笑了起来,剔起一只眉毛,问:

“你改不了?”

铁手坦诚地答,“改不了。”

白兰渡道:“不试一试?”

——这是刚才铁手问过他的话。

铁手汁流浃背:“不。”

白兰渡道:“你改不了,我可下手了。我可跟你是迥然不同的人。”

铁手遂望定他答:“我知道。”

自兰渡说,“你知道就好。你当然也知道:铁手是多有名?铁手的手有多值钱了。而今,我要不了铁手的命,却只要他两根手指就好。”

铁手道:“你就要取这个?”

白兰渡道:“我的大头领很凶,很酷,他下令要我一是取铁手的命,二是要铁手的手,要没有手,手指也行。而今我已是追求其未了。”

铁手道,“你怎么不叫他亲自来跟我要?”

白兰渡道:“说不定我比他更能抓住你的缺点呢?铁二爷,你还是别再拖延时间了吧,我说了这那么多话,已讲明了我的决心,而且我也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

麻三斤怒叱道:“喂,朋友,你少来唬人,快放了龙女侠,大家换个交情,日后江湖好相见!”

白兰渡突然脸色一变。

变白。

白如刀光。

自若飞流深瀑。

他突叱道:“谁与你这胖猪说话了!?”

陈风尘脸上的刀痕又有竖了起来,叱断道,“你什么东西!?敢这样威吓铁二爷,敢如此对麻三哥说话!?”

铁手正要插嘴,忽听白兰渡说了一声:“好。”

刀光一闪。

刀一晃。

一捺。

白瀑,寒潭,映出一掠而过、不情愿的刀意。

刀风里仿佛很有点不情不愿。

但刀光已在尤舌兰的玉颊上划了一下,还割了一道口子。

开始,那伤处还是特别的发白,然后,迅速冒出了血珠子。

之后,就鲜血淋漓了。

血自伤口撕卷裂开处左右上下渗透了出来,就算在那么深浓的夜色里,龙舌兰的血仍是那么鲜艳,那么怵目.那么惊心,那么令人疼惜和叹息。

他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他竟在她如花似玉的脸上划了一刀。

深沉地,狠狠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他竟不事先警告一声,不迟疑片瞬,便让她的一张美脸,登时鲜血淋漓。

他下手毫不留情,毫无余地。

——尽管连他的刀光仿佛都有点不情愿。

 

第八章 名捕的刽子手

 

一、剑的刀伤

吹弹得破。

——龙舌兰的肌肤。

此刻却以最锋利的刀,划开了一道鲜血迸溅的深痕。

谁都知道京城紫衣女神捕美得出神、艳得入化,照理龙舌兰当然有一张美脸,然而这是错的。她脸上的五官若分开来,不一定都美,可能还赚颈项太长,眼儿太眯,腰身大细,胸很尖挺但并不宽匀,可是,当这些全凑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现这是个绝美的配合:天衣无缝。这时候的她,那匀柔的脖子像要挽留住你的掌纹,眼里还有种无法拟摹又无从复加的凄楚和媚,那腰儿让男人有一种能一手掌握的冲动,正好她的胸脯吐露着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凄月光风。

然而,她脸上已给割了一刀。

狠狠地。

一点情也不留地。

她原来像一粒初熟(是刚刚熟,嫩卜卜的、露点到红色在树间招摇的那种)春桃的脸靥,稍一用力便只怕就要肉香迸溅、不复原形了,可是,这人竟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无情地。

不怜香惜玉地。

她原来是一个笑起来便有八种艳七种丽的女子,她的明艳是岂止于汉子心里的星星之火,一旦看人男人眼里不但要燎原还得热火朝天。只要她往场中一站,那里的观众都会为她所吸引,且不分男女。

可是她这种无意惹火的惹火竟起了“子女杀手”白兰渡的火,他竟毫不犹豫的就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他划她那么一刀的时候,神情居然还是淫的,带欣赏的:

仿佛他只是要在她那儿留下他的痕迹,又或是他只为她戴上了一件什么首饰。

他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那一刀,像剑痕,多似刀伤。

剑如刀伤。

——这一刀划在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靥上,刀不止伤在脸,更伤在心。

伤心比伤身更伤。

——伤情伤过伤人。

铁手、陈风、麻三斤在不同时惊叫了一声,甚至连狗口杀手屈圆也不例外。

铁手发出一声极惶极、低沉的怒吼:“白兰渡,你留余地好相见!”

自兰渡悠悠笑道:“铁捕爷,两只手指,她少受苦,我也无亏欠。”

他一手钳制住龙舌兰,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龙舌兰背后,另一手待刀,仍架在龙舌兰的脖子上,姿势极为无耻丑陋。

他还边用视线来抚摸他手上的人质,并淫淫笑说:

“我厉害吧?我厉害在专研究清楚你们四大名捕的特性才动手。我够狠吧?其实当杀手不够狠,不如回家抱奶奶去。我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名捕的刽子手。嗯,我的龙姑,可真香,我可抄鞭棍的憋不了。”

铁手见龙舌兰不但流了血,也流了泪,泪大颗大颗的自颊上挂下来,混和了血,再流落颔领口里去,而且身子还微微抖哆着,知道她很伤心,很痛苦,很害怕,铁手就手心发冷,脚也软了,心痛到肺里过去了,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怒道:“我给你手指,你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