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哪方面的?】

枝枝葡萄:【他骗我!他跟我玩头脑风暴!!他真是好深的心机!!!】

季繁:【别自找苦吃,动脑的事儿你又不擅长,扬长避短懂不懂,直接跟他干一仗。】

陶枝:“……”

陶枝不想搭理他了,恨恨地把手机丢回去。想了想,又不得不承认,季繁说得也有那么点儿狗屁道理。

终于熬到了快下课,陶枝抬眼,看着王褶子讲完了书上最后一道物理例题。

“行了,先到这儿吧,今天作业把书上剩下的题写完,还有这课搭配的练习册。”王褶子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往教室外走:“都吃饭去吧。”

王褶子前脚刚走出了教室,后脚陶枝霍然起身,椅子往里一甩,木腿划着砖面刺耳地“刺啦——”一声。

陶枝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才合上书的江起淮,杀气腾腾:“打一架。”

江起淮略一扬眉,对她这种直截了当的回礼有些诧异:“我没空。”

“我没问你有没有空,你可能没听懂,”陶枝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换个说法,你得让我揍一顿。”

江起淮从上到下打量她:“你让我跟一土拨鼠打架?怎么打?比打洞还是嗑松子儿?”

“我让你跟——”陶枝一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眯起眼,“跟什么?土拨鼠?”

陶枝觉得自己脑子里仅存的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也被拉断了。

几乎同时,教室后门被打开了,厉双江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淮哥,老王找!让你过去一趟!”厉双江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化解了一场灾难,“看他挺高兴,应该是什么好事儿。”

江起淮转身出了教室,厉双江也跟着出去了。

付惜灵坐在那儿,扭头看了看江起淮的桌子,又抬头看向陶枝,琢磨着她会不会趁着桌子的主人不在,下一秒就抬起这张课桌顺着窗子从三楼丢下去。

但陶枝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她转过头:“我长得像土拨鼠?”

付惜灵愣了愣,赶紧摇头:“没有啊。”

陶枝又指指门口,整个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他刚刚是不是说我土拨鼠?”

这个问题付惜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憋出一句:“土拨鼠挺可爱的。”

“……”

陶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她这没头没尾还有点儿呆的回答给哄住了。

她像是忽然泄了气一般,肩膀一塌,重新坐回到座位上,蔫巴巴地说:“行吧。”

她侧过头,看着付惜灵从座位底下拿出保温饭盒:“你带饭的啊。”

付惜灵“嗯”了一声,拧开饭盒,她这几天跟陶枝熟悉了一些,话也稍微多了起来:“你要吃吗?”

实验的食堂味道还可以,价格也不贵,出了学校旁边还有一条小吃街,一整条都是吃的店面,大家一般都是在食堂或者出去吃,自己带饭的很少。

陶枝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趴在座位上掏出手机给宋江发了个微信,跟他说了一声今天午饭不去了。

刚发出去没两分钟,宋江的脑袋就从刚才厉双江探脑袋的那个位置伸进来了:“怎么就不吃了啊祖宗,又怎么不高兴了?”

“别管你爹。”陶枝无精打采地说。

宋江蹦跶进来,怀里抱着两瓶甜牛奶和两盒夹心蛋卷丢到她面前,一屁股坐在她们旁边那排的桌子上:“这不是关心一下我爹,每天人生最重要的追求就是吃和睡一人,突然跟我说中午不吃了。”

付惜灵捏着筷子补了一句:“她上课也没有睡觉。”

宋江肯定道:“失恋了。”

“我失你妈,”素质达人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皱着眉忽然问他,“及时雨,我长得怎么样?”

宋江跟陶枝小学就认识了,算半个发小,对着这张脸早就看习惯了,也看不出什么眉目来:“挺好看啊。”

付惜灵咬着一根青菜又说:“她是想问你觉得她长得像不像土拨鼠。”

宋江摸着下巴:“啊?我觉着——”

他还没能觉着出来,高二一班的教室后门再一次被人拍开,木门可怜地“吱嘎”一声,是个不认识的男生。

“付惜灵,”男生熟门熟路走进来,“你今天总能跟我吃个饭了吧?”

陶枝侧头。

男生穿着高三的校服,校服外套要穿不穿地挂在身上,白色的袖口上画了个黑色的骷髅头,下身没穿校服裤子,配了条紧身牛仔裤。

老非主流了。

陶枝又看了一眼那张脸,回忆了两秒,想起这人来。

走廊里对女生动手动脚的傻逼。

付惜灵拿筷子的手收了收,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她扭头,有些紧张地说:“我今天带了饭了……”

非主流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天天都有理由,不是说好了今天跟我吃了?”

“对不起,”付惜灵磕磕巴巴地说,“但,我也没跟你说好……”

“那我跟我哥们儿都说了今天带你过去,你这样我多没面子。”男生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拉开最后一排空着的那张桌子,抬手就要去扯人。

宋江直接站起来,一把按住桌角,客客气气地说:“兄弟,小姑娘说了,不愿意跟你去吃。”

非主流转过头去:“不是,你哪位啊?我跟我女朋友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江和陶枝一齐转过头去,看向付惜灵确认。

“没有!”付惜灵慌慌忙忙地说,“我没有答应他。”

宋江乐了:“听见没?人不喜欢你,别死缠烂打了。”

非主流被驳了面子,涨红着脸冲着他直接过来了,抬起手就要推他:“你他妈谁啊,你管闲事上瘾是不是——”

陶枝扫了一眼他的位置,抓着他走过来的空眼疾手快抬脚,朝着江起淮的桌杠往前一踢,桌子连着椅子一齐移了位撞在他身上,宋江趁机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往前扯,另一只手扣着他脖子把人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

“哎,”宋江喘着气笑着说:“你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非主流应该也是个会打架的,空着的那只手朝着他肚子就抡了一拳过来。两个人直接在教室后头打上了,桌子和椅子撞得东倒西歪地飞,哐当一声,江起淮那张原本就被踢到中间去的桌子又被撞倒了。

倒了!

江起淮倒了!

陶枝快乐地看着他的桌子翻倒在地,试卷飞了满地,还有两个热血男高中生踩在上头互相比划着拳击加柔道,一步一个脚印地打。

那边宋江照着非主流肚子又是一脚踹过来,眼看着战火就要蔓延到她这来了,陶枝赶紧让开位置,下一秒,非主流摔在了她的椅子上。

陶枝靠着墙边站着,不满地指挥他:“及时雨你行不行,你往那边踹啊,我们这儿吃饭呢。”

宋江抽空看了她一眼,又被非主流招呼了一拳。

紧接着,教室后门今天中午第四次被打开。

江起淮推门进来,刚迈开脚,里面的一片狼藉就让他步子一顿。

他站在门口,看起来极为冷静地扫了一圈。

他的桌子翻着,桌肚里的东西全撒了,椅子倒着滑到了教室那头,书包不知道为什么被丢进了墙边洗拖把用的脏水桶里。试卷和书铺了满地,两个男的还踩在上面抱成一团激烈地打滚。

他面前,刚好一张破了洞的物理卷子被风鼓起,在他眼皮子底下打着旋儿飘下去,上面印着两个巨大的黑鞋印。

江起淮:“……”

作者有话要说:

陶枝:这一招,这一招就叫做借刀杀人。

我们枝枝选手!在绝境中重生!终于借助场外援助及时雨同志和非主流同志成功扳回了一局!!让我们一起恭喜她!!!!

第5章 咕噜噜

这一架,终究还是打起来了。

陶枝内心一片安详地想。

虽然我方选手不是她本人,敌方选手也不是江起淮。

不过不要紧,至少江起淮的桌子和所有物都参与其中,而这一切她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有的时候胜利就是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她靠着墙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平时冷淡得眼睫毛都舍不得抬一下的逼王这会儿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视线跟着他的物理卷子一齐往下瞟,眼皮子也就跟着耷拉下来,唇角微垂,下颚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削瘦的手背上青筋鼓了鼓。

下一秒,江起淮转过头来,看向她。

他站在门口,她靠着墙边,两个人很近的距离下,陶枝终于从那双琉璃似的浅淡眸子里看出了几分名为情绪的东西。

他不爽了。

在确定了这件事以后,陶枝整个人都爽了。

陶枝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满脸的无辜,像是在无声地说——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干。

她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冲动。”

陶枝叹息了一声:“你们男生有的时候就是太容易冲动。”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边冲动份子宋江滚起来又给了非主流一拳,脚下的卷子又蹭破了一张,非主流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刚抬起胳膊,王褶子出现在江起淮背后:“干什么呢!干什么!教室里打架!啊?!都给我停了!!”

两位热血男高中生动作被这一嗓子齐刷刷地制止了,宋江脸上挂了点儿彩,相比起来非主流要惨很多,鼻青脸肿地站在那儿。

俩人都不是高二一班的,却在一班教室里打架,王褶子把人带走了,一边找他们班主任。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付惜灵吓得还攥着筷子缩在位置上,不敢说话。

江起淮站在原地,也没动。

陶枝环视了一圈儿教室后面这一块空着的位置,刚刚挤着人还没觉得,现在这么一看,江起淮这满地的东西确实是有点儿惨。

她当时踹他桌杠的那一脚其实是没往这一茬想的,她跟宋江在打架上是老搭档了,配合起来默契没得说。

而且本来打架这事儿,抢的就是个先手。

一片寂静里,她看着江起淮终于动了动,他沉默地走过去,把桌子扶起来踢回原来的位置,又一张一张捡起了卷子和书,丢回桌上。

然后,江起淮去水桶里捞他的书包。

那水桶不大,书包还挺宽的,没全掉进去,斜斜歪歪地卡着水桶边,一小半浸湿了。

江起淮扯着书包带把它提起来,悬在上方,黑色的书包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水滴得差不多,他把拉链拉开,将里面浸湿了的卷子和教材抽出来,丢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他校服被书包上的水蹭湿了一些,那水本来就不干净,白色的校服外套上脏了很明显的一片,手指也是湿的。

饶是陶枝这么没良心的人,在爽过以后这会儿心里都难得生出了那么一点不太舒服的愧疚感。

以及心虚,她总觉得江起淮似乎是知道她干了什么的,只是懒得说。

无论她当时是不是存心,确实是她把他的桌子踢过去的。

陶枝几次想开口,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陌生的局面。

没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僵硬和压抑。

付惜灵终于缓过神来了,抬手隔着桌子轻轻戳了戳陶枝的背。

陶枝转过头去,看见小姑娘从下面偷偷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干啥。

陶枝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我又没哭。

付惜灵朝她挤眉弄眼一顿疯狂暗示,又看看江起淮。

陶枝恍然,终于悟了,把纸巾接过来,转过身去。

她犹豫了一下,将纸巾轻轻地放到他的桌面上。

江起淮垂眸,视线在上面落了一瞬,没有想接的打算。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性格好的人,这会儿确实是憋了火儿了,真的有点烦躁。

但前面两个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似乎就在等着他的回应。

江起淮顿了顿。

“谢谢。”他移开视线,冷淡开口,毫无情绪地说。

陶枝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起淮似乎也并没有跟她聊下去的打算,他拎着书包转身出了教室。

一片安静里,陶枝回过头,看着付惜灵,确认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付惜灵点点头:“我觉得是有点。”

陶枝也点点头:“他也没有用我们递给他的纸。”

“因为他生气了,”付惜灵哄她,“但他说了谢谢,还是挺照顾女孩子的面子的,所以你也别生气了,这才刚开学,以后大家要当两年同学呢。”

陶枝没说话,视线落在江起淮桌子上那一堆被踩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书和卷子上,脑子里他之前在办公室填的那张表格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也只是扫了一眼,但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

是一张助学金的申请表格。

-

江起淮中午走了之后就没回来,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陶枝挨个科目的教师办公室都跑了一趟,最后去了王褶子那里。

王褶子和宋江以及非主流他们班的班主任都在,她进去的时候王褶子看到她,叫了她一声:“陶枝,正好,你给我叫一下付惜灵。”

陶枝应了一声,在王褶子扭头的时候瞪了宋江一眼。

——女孩子你也交代出去了?

宋江脸上挂了彩,刚去校医室处理过,左半张脸贴了一小块白纱布,造型有些滑稽。

他无辜地摊了摊手,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非主流。

意思不是他说的。

陶枝心里啧了一声,看了一眼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非主流,觉得他挨得这点儿打也是太轻了。

她中午的时候问了一下付惜灵具体情况,非主流脸长得还行,家里应该也有点小钱,据说在高三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女朋友换得挺勤。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小白菜付惜灵,死缠烂打天天学妹学妹的叫,午休放学堵教室门,奶茶零食勤勤恳恳地送。付惜灵越拒绝,他就越来劲儿,还经常说一些恶心巴拉的话。

一节课之后,付惜灵红着眼圈回来了,陶枝桌面上白花花的卷子摊了一桌子,她正一张一张地码齐,一边让位置一边抽空看了她一眼:“你哭了?”

“没有,”付惜灵摇了摇头,“我跟王老师解释清楚了,他应该不会罚你朋友,他就是为了帮我。”

“原因不重要,他也是动手了,打架挨骂被罚正常,他早习惯了,”陶枝并不怎么当回事,等她进去以后坐下继续捋卷子,熟门熟路地说,“接下来应该就是找家长看双方家长的态度,写检讨,周一升旗的时候公开承认错误,罚几周值日什么的。他俩打得也不严重,应该不会记处分。”

付惜灵想起非主流那肿得挤成了一条缝都快看不见了的眼睛,也不知道在陶枝心里到底怎么样的架才算打得严重。

整个下午一直到放学,江起淮都没在。

陶修平这两天难得在家里多呆了几天,晚上照常接陶枝放学,小姑娘一上车,陶修平就感觉到这小祖宗今天状态不太对。

心情好像不是那么好。

“今天是板栗奶油酥。”陶修平说。

“噢。”陶枝应了一声,低头去扣安全带,并没有扭头去拿。

也不往后座扑了,也不说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长得像吴彦祖了。

陶修平单手打方向盘,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了这是?今天谁惹我们公主不高兴了?”

陶枝没说话。

“又跟人打架了?”陶修平猜测道,“进医院没。”

陶枝不满地抬起头来。

陶修平乐了,故意逗她:“怎么,还没打过啊?”

“我没跟人打架,这才开学几天,我哪有那么容易惹事。”

“确实,”陶修平严肃地点头,半真半假地赞同道,“我们枝枝就是一个不爱招惹是非的老实小孩儿,一般都是别人先惹你的。”

陶枝叹了口气:“宋江今天跟人打架了。”

“嗯,然后呢?”陶修平耐心地问。

“他把我那个讨人厌的狗逼后桌的桌子撞倒了,”陶枝没有隐瞒自己的罪行,“是我踢过去的。”

陶修平:“……别说脏话。”

陶枝回忆了一下中午的惨状:“然后他卷子和书什么的都掉在地上了,书都脏了,卷子被踩碎了好多。”

“……”

“书包还掉水桶里了,里面的东西全湿了。”

“……那是挺惨的。”陶修平干巴巴地说。

“然后他生气了。”陶枝最后说,“虽然他挺狗,但我觉得也罪不至此。”

“那他没揍你?”陶修平看着自己家闺女,真诚地问。

陶枝面无表情地说:“他不知道是我干的。”

陶修平有点儿想笑,但他憋住了:“嗯……爸爸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但如果他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我觉得你可以稍微大度一点儿,不用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都这么惨了。”

陶修平太了解她这个闺女的性格了,八成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但心里又别扭着不想主动承认。

他直接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陶枝也就坦然地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的下了:“行吧,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

想通了以后陶枝的心情好了不少,晚上回家吃过饭洗漱以后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让陶修平送她去学校。

陶修平都还没睡醒就听着她在那里敲门,迅速收拾了一下,打着哈欠下了楼,去车库开车。

到班级的时候教室里还没坐几个人,陶枝弯腰看了一眼自己桌肚里的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桌肚里搬出了厚厚的一摞书,转过身去,刚要放到江起淮桌上。

教室后门被人推开了,江起淮走进来。

他桌子就在后门前面一点,江起淮一眼就落在她身上,垂眼看着她:“你干什么呢?”

陶枝怀里还抱着一摞书悬在他的桌面上方,动作僵住了。

这个逼为什么今天来得这么早啊!

平时他不都他妈是掐着点儿来的吗!

陶枝尴尬地定在了那里,一时间这书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就这么僵硬地站了五秒。

反正也是被看到了,陶枝干脆破罐子破摔,板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把手里的东西给放下了。

书挺重,落在桌面上沉沉地一声闷响。

江起淮扬起眉梢:“这什么?”

“自己看。”陶枝闷闷地说。

她也不看他,沉默地转身扭头坐下,动作一气呵成。

江起淮也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开了她刚放下的那些书看了一眼,最上面是本崭新的英语教材。再往后,全是开学的时候发下来的各个科目的书和练习册。

他昨天丢在桌上的那些破烂儿也都不见了。

书刚翻开,前面的小姑娘忽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又砸了两大叠卷子过来。

江起淮看着哐当两声拍在他桌面上的卷子,目测了一下厚度,应该是从开学到现在这一个礼拜所有的。

全部都是新的。

她给他弄来了新的试卷和教材。

江起淮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头看过去。

前面的小姑娘黑色的长发利利索索地扎成马尾,脑袋不自在地晃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耳尖有点红。

然后,陶枝第三次朝后头伸出了手。

她这次没回头,只背着手,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摸索着慢吞吞地放在他面前厚厚的卷面上。

似乎是因为背着身看不到,也不确定有没有放歪,那只小手伸出一根细细白白的食指来,指尖抵着纸片,缓慢地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薄薄的小纸片就跟着往前蠕动了一下,停了停,又蠕动了一下,然后躺在他眼皮底下。

陶枝指尖在纸上轻轻地挠了两下,又点了点,示意他看。

江起淮低垂下眼。

是一张姜饼人形状的便签纸,小人的肚子上面龙飞凤舞地潦草写着两个字,字迹和她本人一样无法无天。

——休战。

作者有话要说:

起子哥:媳妇儿哄我了哄我了哄我了是哄我了吗!!!!!(不是

第6章 咕噜噜

非常霸道的两个字。

并不是在跟他商量,毫无转圜的余地,仿佛只是通知他一声。

——我单方面的不跟你一般见识。

正常情况下,江起淮觉得这两个字应该会让他觉得不爽才对。

但是。

他的视线停在那个张牙舞爪的“休战”上面,小姑娘白嫩嫩的食指还停在那儿,她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指尖又在上面不耐烦地轻轻挠了两下,像是在催他。

江起淮指节无意识地跟着蜷了蜷,突然觉得不知道哪里好像也被挠了似的,有点痒。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身子往后一靠,开始笑。

这是开学到现在一个礼拜以来,陶枝第一次听见他笑。

她本来就背着身看不到后面,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干等也没听见江起淮发出点儿声音来,等得有些烦躁了。

结果等了半天,这人还笑上了。

什么毛病?

她昨天跑遍了每一个科目的办公室,跟老师说明了情况,要来开学以后发剩下来的多余的教材,本来是想放学的时候偷偷塞到江起淮书桌里,但她没能拉下脸来。

早知道还不如昨天晚上给他塞了。

好不容易做点好事,为什么就要遭受这种奇耻大辱?

陶枝憋不住了,抽手转过头去,有点恼怒地瞪着他:“你这什么反应?”

少年靠坐在椅子里,整个人看起来难得地松弛,反问她:“你哪儿弄来的教材?”

“关你屁事。”陶枝语气很差。

江起淮食指在最上面的英语书上轻敲了一下:“不是给我的吗,见面礼?”

“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周一早上的办公室里,你确实是送了我一份大礼,”陶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耿耿于怀地说,“江学霸贵人多忘事,可能记不清了。”

她说着偷偷往他的卷子上瞟了一眼,她的姜饼人小纸条不见了。

休战书它不见了!!!

这个狗逼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撕毁和平条约!!!

陶枝想问,忍了忍,还是憋住了。

她是那种表情藏不住事情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白,她眼珠子一转江起淮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又想笑了。

开学这一个礼拜他其实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位公主的事,家境好,成绩次,学年大榜上回回倒数,打架惹事谈恋爱第一名。

是个叱咤实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非常出名。

就这智商还能当上风云人物。

江起淮觉得实验一中的校霸们也是没什么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