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花朵盛放,覃樱欢欣鼓舞跳上周渡的背,美滋滋地说,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你不喜欢我,是上天都不答应的事情!

  周渡看着怼在面前的手机图片,半晌,抿唇说:“从我身上滚下来。”

  覃樱狐疑看他:“那你认账吗?开始喜欢我啦?”

  “不。”

  “怎么可以这样!你还是学法的,知不知道什么叫承诺?”她气得咬牙切齿。

  耳边是少年冷冷反驳的声音:“承诺是同意要约的意思表示,且内容应与要约保持完全一致,我接受到你的要约是‘给个机会’,而不是‘喜欢你’。”

  覃樱听得一愣一愣。

  厉害呀,诡辩的能力不错!

  他等着她发火,好半晌,只等到覃樱无可奈何道:“唉算了算了,周渡,谁让我喜欢你。”

  谁让我喜欢你呢?

  于是你的恶劣、冷漠、坏脾气,在我的世界里,都是晴天。

  覃樱知道,像周渡这样的,喜欢一个人很难。他能和她说这么多话,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他骤然沉默。

  “周渡,你是不是脸红啦?”她兴奋凑过去看。

  她凑近,发现并没有,他回眸斜睨她,眼尾狭长,冷冰冰吐字:“说完了?那就滚下去。”

  覃樱把下巴埋在他的肩窝,哼哼唧唧地想多拖一会儿。她知道他身上的病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一个缺失灵魂的人,总是与周围格格不入。

  不仅她知道,周渡的同学们都知道。

  他几乎没有朋友,如行走在黑夜的影子,性格孤僻,鲜少和人交流,但覃樱知道,他并不可怜,也不需要人同情。与其说他孤独,倒不如说孤傲。

  她为龙舌兰开而欢喜,本来以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有一天,周渡会喜欢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会盛满她的影子与浅浅光芒。

  结果等来了什么呢?她脸生疼。

  伴随楚安宓这位好表姐的出现,她方知道,周渡原来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不是对她罢了。

  他原来也会展露温柔,有耐心,并非永远淡漠如斯,会为了楚安宓残忍地逼迫人。

  甚至连她和他的相遇,都是一场肮脏的阴谋。

  哪怕后来离开了这段过往,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愿提起这两个人。

  但楚安宓还活着,令覃樱很意外。

  也不知道后来周渡花了多少心思才救回楚安宓,自己的不告而别导致楚安宓差点死了,周渡很是肝胆俱裂吧!

  这样一想,她幸灾乐祸。

  他人歹毒对我,要我报之以歌。她只想说,去你爹的!

第3章 (戏精的自我修养)

  覃樱看着前面那两人的背影。

  周渡西装革履,楚安宓礼服加身。多般配啊,覃樱在后座坐下。她当年怎么会以为,自己是最能带给周渡快乐的人?

  她故意出现在这里,想看看能不能刺激到周渡。现在出了意外,周渡一次不上钩不失控,再想调动他的情绪就难了。

  覃樱心念一转,楚安谧在这里的话……她心里有了另一个主意。

  这个想法比原先的成功概率高多了。

  覃樱起身,没等校庆会结束,从后门走了出去。

  楚安谧心烦意乱。

  覃樱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担忧地问身边的男人:“周渡,你还好吗?”

  男人修长的十指交叠,平静地嗯了一声。

  报告厅上面不断有人上去演讲,说母校,也说起近几年各行各业校友们的发展。

  这样的演讲枯燥无聊,周渡的视线落向窗外,树梢有一只喜鹊在焦灼地眺望,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另一只喜鹊从远处飞回来,等待的控制不住欢欣雀跃,亲昵地用鹮给它梳毛。

  他面无表情看着它们,被刺到一般收回目光。

  楚安密在观察他,见此情景苦笑一声:“阿渡,你还在怪我?”

  周渡摇摇头,半晌,他说:“挺有意思的,安宓,你竟然会问这种无趣的问题,毒蛇会怪蝎子心狠手辣吗。真说起来,我感谢你都来不及。”

  楚安宓面色微白,周渡却笑了。

  他鲜少笑,此刻薄唇弯着,不知道是在取笑她,还是在笑他自己。

  校庆会开了两个小时,过程中,周渡没有回头看覃樱,楚安宓几次想问他,是不是后悔了,最终都没有问出口。

  周渡笑完那一句不再说话,他平时就这样,不苟言笑,刻板严肃,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法庭上的他,能言善辩,字字珠玑,刁钻古怪的程度和平日里大相径庭。就像方才,一句问话就把人堵死了,不敢再与他讲话,生怕无地自容。

  他生的有多好看,想伤人时那张嘴就有多毒。

  夏日多雨。

  原本的艳阳天说变就变,校庆结束时,校友们三三两两往外走,坞城街道下起绵绵密密的雨。

  楚安宓回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覃樱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离开了。

  周渡似乎一无所觉,也并不关心,仿佛他最初看见覃樱的反常只是别人的错觉。

  他跟着众人起身。

  楚安宓下意识出声:“阿渡,你要去哪里!”

  “回律所。”他头也不回地答。

  楚安宓有几分尴尬。

  她跟着周渡走到地下车库,看周渡的车子先驶出去,确实是回律所的路,楚安宓吁了口气。

  外面已是瓢泼大雨,楚安宓自己开了车来。

  大雨下,周渡的车绝尘而去。

  楚安宓伏在方向盘上,她知道自己在烦闷什么。

  覃樱走那年,同样下了这样一场雨,周渡跑过雨水蔓延的街道,跑到那个人楼下。

  覃樱推开窗,把烟灰缸砸下来,声嘶力竭让少年去死。

  楚安宓撑着伞,悄悄站在树后面。看大雨打湿少年的脸庞,恍然间会让人以为那是他今生第一次流泪。

  好在事情已成定局,两个人永远不会有可能。

  血海深仇,也不外乎如此。

  *

  “渡衡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坞城最繁华的市中心,它近几年才创办起来,内部装潢却非常出色。

  覃樱来之前就了解过,渡衡律所主要接民商案件的非诉或诉讼代理,流程已经非常完善,基本上采用团队服务代理制度,即一个团队的律师为一个案件服务。

  周渡也一样,但他的案子里,他有说一不二的绝对话语权。

  覃樱明白,以周渡的敏感和冷漠,不用点特殊办法,很难再有交集。以他今天的反应就知道,他不愿意靠近她。

  既然装不了故友,那就当客户试试。

  一名负责接待的前台给覃樱倒了一杯热茶,说:“您先来这边坐一坐,给咱们的律师助理说说您的情况和需求。”

  律所工作人员和律师们各司其职,区域划分也十分明朗,通常律所合伙人和其他大律师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再往外一些,律师助理们坐在电脑桌前,有的在整理卷宗。

  覃樱朝那边看了一眼,跟着前台小姐和律师助理去客户接待区。

  渡衡律所接的最多的是交通事故、物流运输与离婚case,当然,别的也接。

  覃樱从善如流坐下,接过前台手中的水,轻声说:“谢谢。”

  “我姓覃,叫做覃樱。”她抿了口茶,酝酿好情绪,悲哀地说,“这次过来渡衡事务所,也是因为走投无路了,只能打官司,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当然,我们会竭尽全力。”

  覃樱捂住脸啜泣道:“我老公经常家暴我,我受不了了,想和他离婚。”

  心软的前台小姐同情地看着她,唉,世风不古,眼前的小姐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她的老公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但同情归同情,前台小姐心知帮不上什么忙,递了茶以后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不去探听客户的隐私。

  律师助理是个年轻的大男孩,他理性不少,这种事情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客户是他见过长相最为出色的。

  或许和去年那位闹离婚的明星也不相上下。年轻的女子眼眶泛着淡淡的红,如三月里最娇艳的一抹桃花色。

  她咬着唇,啜泣的声音很轻很轻,惹人怜惜,单听她难受地低语,心里就止不住软了好几个度。

  律师助理安慰了她几句,问道:“您现在的情况是感情破裂了以后,男方不想离婚吗?”

  覃樱点头。

  “涉及到财产分割的情况吗?”

  “您和您的丈夫有孩子吗?”

  ……

  覃樱一一回答,律师助理把她的回答用笔记本电脑记了下来。

  大致情况了解完毕,覃樱进入正题:“我听说周律师很有名,我可以委托周律师来打这场官司吗?”

  “您指的是周渡律师?”

  “嗯。”

  律师助理说:“周律师很忙,近期已经接了一个case,我们律所的黄律师和赵律师也很出色,您要考虑考虑吗?”

  “不,我就信任周律师。”

  律助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如覃樱这样的客人不是第一回 见,尤其是有钱的女士。

  去年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央视的那个明星离婚诉讼案,就是周par给打赢的,周par作为女方的辩护律师,不仅打了一场漂亮的官司,还为“疑似”出轨的女方挽回了名誉,女方在财产分割中总共得到8个亿。

  本来女方的胜诉概率很小,她自己也没抱什么期望,双方签订比例为标的百分之二十的风险代理,没想到开庭后女方赢得官司,并且分得巨额财产。

  也就是说,按照合同条例,这场官司最后周渡为渡衡赚了1.6个亿!当然,除去给律所的两成,周par拿了八成的分成。

  明星的生活无隐私可言,这件事一经爆料出来,不仅是周渡,整个渡衡律所跟着声名鹊起,送上门给周par的案源不知凡几。

  这件事覃樱也知道,刚刚在车上她查得清清楚楚。

  覃樱顶着这张脸招摇撞骗,还为自己捏了一个被家暴的富豪小娇妻人设,实际上她现在四个口袋一样空。

  穷比一个。

  她当然委托不起周渡,把自己演得像周渡的脑残粉,压住心虚正色说:“总之,我只信任周律师,你先别拒绝我,帮我去问问周律师可以吗?我能等周律师有空。”

  见她始终坚持,律助叹了口气:“好吧,我帮您问问周律师。”

  “多谢。”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覃樱抽出桌上的一张纸,用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周律师愿意的话,您帮我转达一下,我请他喝下午茶。”

  律助张了张嘴,心道不可能,整个渡衡都知道,周par有case在身的时候只会专注当前,不会接第二个case。看着覃樱红彤彤的眼睛,可怜的女子仿佛把周par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律助怎么也不忍心亲自打破她的希望。

  还是让冷心冷肺、对美丽女人也同样残忍的周par亲自打破吧。

  覃樱拎起自己的包:“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走出渡衡,回眸看了一眼。

  渡衡银色的招牌被雨水冲刷着,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覃樱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儿,应该可以,作为穷比只剩一张脸,但她的自信半点不减。

  从小到大,她只在周渡身上遭遇过滑铁卢。

  周渡知道自己“已婚”,婚姻生活不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转动着伞柄,无声笑笑。

  他大抵是,觉得痛快吧。

  *

  “周par回来了,小梁,去讨骂吧。”一名女律师笑着说,“让你色迷心窍,什么都答应!”

  小梁垮了脸:“赵姐,你就别笑我了,我现在悔死了,恨不得以头抢地。”

  想到周par犀利的言辞,可怕的作风,他真有点儿后悔,心里发怵。

  他们正说着话,周渡停了车上来,他身上带着七月雨季的温度,往办公室走。

  律师们纷纷给老板打招呼。

  “周par好。”

  “周par。”

  等周渡转身进了办公室,众人小声道。

  “老板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不是听说周par参加校友会去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以为他今天不回律所,大家晚上准备去high呢。”

  “这不奇怪,周par本身就是工作狂魔。”

  “周par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小梁,你完了。”

  小梁,也就是梁远洋,绝望地在这群落井下石的同事注目礼下,敲开周渡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周渡松了松衬衫袖口。

  “今天有个女客户,希望周par您做她的代理人。”

  周渡抬眸,他眼尾狭长,嗤笑一声语气凌厉。

  “你在渡衡工作多久了?”

  “八个月……”

  “渡衡能接这类案子的人都死绝了?”

  “不,不是。”梁远洋早已后悔不迭,直冒冷汗,明明知道周par不近人情,自己干嘛非要来这一遭?这不就撞在枪口上了吗?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你脑子被驴踢了?”

  梁远洋欲哭无泪:“周par,我错了。”到了这个地步,他哪里还敢把手中记载着覃樱消息的笔记本给周渡看?

  外面施施然走进来一个桃花眼的男人,他挤眉弄眼把手搭在周渡肩上:“大老远就听见咱们周par在骂人,小梁勇气可嘉啊!”

  梁远洋哭丧着脸:“殷par……”

  看见殷par进来,梁远洋暗暗松了口气。律所两个大老板,周par脾气不好,殷par吊儿郎当脾气倒是不错。

  渡衡律所的助理分两种,一种是像梁远洋这样的公共助理,一般负责案源搜集、资料整理与客户接待;另一种则是律师的私人助理,在诉讼期间协助律师处理一切事物。

  当然,律师也分为两种。

  一是像周渡这样的律师,负责诉讼或非诉官司,给出最佳案件处理,必要时会上法院开庭。

  二则是像殷之衡这样,负责开辟寻找案源,社交能力极佳,但一般不负责案件后续。

  渡衡律所就是周渡与殷之衡五年前一同创办的。

  周渡把搭在肩上的手拂开,冷冷对殷之衡道:“你很闲吗?”

  殷之衡笑眯眯道:“周par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梁远洋也觉得今天老板心情似乎格外不好,周par往常也骂人,但往往是犯了重大错误、危害到客户的利益才会这么犀利。

  梁远洋说:“是我不好。”

  他解释了一遍。

  “又是一个富婆吗?让咱们小梁甘愿挨骂,她给了你多少好处?”

  “没有没有!”

  “那就是长的格外漂亮?能比宋薇澜还好看?”宋薇澜就是那个大明星。

  梁远洋的耳根红了,悔不当初。

  殷之衡挑眉:“成吧,有钱不赚王八蛋,让我看看。”

  梁远洋连忙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他。

  周渡抽出桌上的卷宗,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他闭了闭眼,对殷之衡说:“滚出去看。”

  殷之衡笑嘻嘻,拿着手上的资料往外走:“哟,老公家暴,真惨啧啧……名字挺特别的,这姓氏很少见吧?覃樱……”

  “你说什么!”办公桌前的周渡猛然抬眸,目光如鹰隼,死死盯着殷之衡,一字一句顿地问,“你刚刚说,想离婚的当事人叫什么?”

  “覃樱啊。”

  “给我!”

  殷之衡递过去,眼见处变不惊的周渡脸色恐怖地盯着那几页薄薄的纸,脸色越来越难看,活像要吃人。

  这一刻殷之衡忍不住想,就算法院宣告周渡破产,以这个男人的淡漠程度,他脸色也不至于这样吧?

第4章 (这两个人欠她的,也该还了)

  覃樱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招呼她道:“吃饭了,去了哪里,今天不是周末吗?”

  覃樱说:“公司有点事,临时让我过去。”

  墨镜和帽子都被她收了起来,母亲不疑有他,絮絮叨叨宽慰她:“你才回国,一切刚起步,是会辛苦些,来尝尝这个汤,妈特意为你做的。”

  孙雅秀做了个番茄炒蛋,一个糖醋排骨,还炖了个骨头汤。

  骨头汤炖得又浓又香,一闻就知道费了不少心思。

  覃樱埋头喝汤,孙雅秀说:“今天看到楼下超市在招募收银人员,反正妈闲着也没事,明天想去试试,这年头有个工作挺好的,打发时间。”

  覃樱睫毛颤了颤,抬眸看孙雅秀。

  孙雅秀今年四十八岁,在二十三岁时生下覃樱。年轻时她是个有名的模特,气质样貌绝佳,覃樱的钢琴启蒙就是这个优雅的女人一手教导。

  覃樱记忆里,孙雅秀高贵动人,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温婉得恰到好处。她说着一口吴侬软语,衣橱里永远有剪裁得体的旗袍,漂亮的高跟鞋。父亲爱她重她,她活成天底下女人都想要的模样。

  然而,优渥的生活远去,眼前的母亲眼角带上纹路,岁月残忍无情把她鬓发染上几缕银丝,她围着围裙,脸颊微微凹陷下去,像天下所有操劳又普通的母亲一样,和女儿说着哪里的菜新鲜又便宜,还说要出去找一份工作。

  覃樱眼睛有点儿酸,如果爸爸还活着……

  “妈,你身体还没好,歇歇吧。”

  “你这孩子!早好了,别担心妈,一天到晚躺着坐着也难受。”

  覃樱笑了笑:“嗯。”

  她没有再阻止孙雅秀,六年前孙雅秀从高楼一坠而下,幸好下面树缓冲阻挡,孙雅秀留下一条命,却成为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覃樱辍学带着母亲出国逃债,边打工边给孙雅秀治病,从英国辗转到法国,或许是感知女儿辛苦,孙雅秀奇迹般地在去年醒了过来。

  他们今年夏初回到令人想想就热泪盈眶的故土。

  谁也没再提当年的事,孙雅秀闲下来就给女儿物色对象。覃樱知道她在慢慢走出过去,心里很高兴。

  也因此,她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再次回去找了周渡,卷入过往的漩涡。

  吃完饭,覃樱主动把碗洗了。

  回到房间,覃樱拿出床底藏起来的资料翻阅,照片上全是同一个女人——关夜雪。

  覃樱是为她从法国回来的。

  不久前,覃樱接到一个电话,是关夜雪打过来的,电话另一头的关夜雪又哭又笑,明显精神不太正常。

  覃樱什么也没能问出来,就听到那边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电话被人掐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男人的吼声。

  覃樱打回去,手机关机,后来号码都被注销了。她猜测关夜雪肯定出了事!

  覃樱立刻带着母亲回了国。

  她花了六年走出过去,好不容易生活越来越好,按理说不该回来。

  可求助的人是关夜雪,覃樱没法坐视不理。六年前覃家出事没人肯插手,只有刚嫁入豪门的关夜雪悄悄送走覃樱。

  关姐姐给她钱,秘密送她上私人飞机,让她有机会重头开始,获得新生。

  这么多年,关姐姐守口如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和母亲的下落。

  可以说,是这位善良的姐姐给了覃樱第二次机会,她一定要找到她!

  这次由她向地狱中的关夜雪伸出手。

  覃樱调查发现,六年前关夜雪退出娱乐圈嫁入豪门,此后外界关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

  唯一可以下手的地方,是她的老公今在睿。

  金在睿今年三十三岁,他长相周正,出身不凡。

  金家是坞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金家长子叫金存谦,金在睿是金家次子。前两年金存谦出了车祸身亡,换句话说,金在睿现在是金家唯一的太子爷。

  去年关夜雪试图和金在睿离婚,当时媒体还有报道,可没有半小时,所有报道立即清空,从那以后关夜雪杳无音信。

  直觉告诉覃樱,金在睿很危险,她如果贸然引起这个人的注意,不但救不了关夜雪,甚至自身难保。

  她得迂回了解关夜雪的情况,现在关夜雪到底在哪里?

  覃樱拿起手上被剪下的一小块报纸。

  当初这报纸还来不及发行,覃樱运气爆炸的情况下,才找到它。

  报纸上显示,一年前金在睿和关夜雪离婚一案,金在睿的律师是周渡。

  周渡啊,她收紧掌心。

  他成了找到关夜雪最后的线索,这也才有了覃樱回母校试图重新建立起联系的一幕。

  可一个嘴比闷油瓶还严实、把职业道德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的律师,怎么才肯吐露委托人的私事呢?

  覃樱枕着手臂,外面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哒哒作响。

  半晌,她露出笑容,从周渡那边攻克是不行,可楚安宓呢?

  这两个人欠她的,也该还了。

  *

  第二天是周一,覃樱去公司上班。

  她笑着和同事们问好,转过门,碰见出来接水的林唯司。

  “魂没被男狐狸精勾走啊?今天还舍得来上班?”

  覃樱没和林唯司说自己为什么回国,她不想把林唯司拉扯进这件危险的事里,此刻面对他的阴阳怪气,她好脾气地问。

  “我帮林总监冲杯咖啡?”

  林唯司瞪她。

  覃樱很是纯良无辜:“林总监,工作时间,不要纠结私人恩怨。”

  她伸出手,要拿林唯司的水杯。

  林唯司不给她:“小爷不吃这一套,别想用一杯咖啡就讨好老子。昨天放狠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你上司!”

  覃樱望着他笑。

  “笑什么你!”

  “林总监,你这么暴躁,他们都在看你呢。”

  林唯司眼风一扫,果然发现不少看自己和覃樱的。这群人真八卦!

  他回过头,发现覃樱光明正大溜走了。

  “……”她真的有把他当总监看嘛!

  林唯司路过覃樱的工作区域,她在完善曲子。覃樱抱着吉他盘腿坐在音乐室里,随架子上的曲谱边弹奏边试音。

  信息化时代,影视剧越来越火,公司最近在准备一部电视剧配音方案。覃樱作为签约在公司的音乐制作人,帮着在做前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