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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海双手合十,吟唱一声佛号,然后双手伸平握拳,两条胳膊肌肉暴起,如同燃烧般“噼噼啪啪”骨节乱响,两个拳头外被包上一层金光。毒化人并不知道惧怕,他们朝着法海扑来。法海冲进毒化人堆里,挥舞双拳,朝着毒化人的身体打下去,被他大钟的毒化人个个头被打碎,断肢飞舞,有的身体甚至被直接打出个大洞。

  有个白胡须的毒化人老僧见法海不好惹,转身朝着小青扑去。法海见他的目标是小青,举起拳想打,但看到老僧的脸时,拳头却停在空中,那毒化人老僧趁机扑到小青身上,张口便咬。小青叫了一声,却无力反抗,被老僧死死咬住脖子。

  醒过神来的法海赶紧追上来,一拳打碎老僧脑袋。见小青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他不敢离开她去厮杀,只好守在她身前,将扑上来的毒化人逐个打爆。

  好在毒化人并没有什么脑子,不知道恐惧,明知敌不过法海,还是前仆后继冲上来,法海身面前尸积如山,很快就再也没有能动的毒化人了。看到毒化人都被消灭完,法海长吁一口气,这才收了金光合掌念起经来。

  “念什么念,别黄鼠狼哭鸡假慈悲了,你打我们妖怪时倒没看你手软过。”

  小青虽说不能动,浑身哪里都疼,嘴里却不闲着,躺在一边讥讽法海,法海只是念经,并不理她。

  “说你呢,臭和尚,你刚刚躲在大钟里玩什么呢。”

  法海念完经,才道出事情缘由。

  法海本是金山寺的僧人,在杭州一直挂单在净慈寺。自从临安府衙堂审后,他决心不再管那些俗事,回到净慈寺,找了间静室准备闭关清修。他今天正在坐禅,平日给他送餐的小沙弥突然毒化,抱着他就咬。

  法海甩开小沙弥,却发现全净慈寺的僧人都毫无征兆的变成了毒化人,法海平日与这些和尚交情都很好,其中有几名老师傅更是他修行的导师,现在让他出手,心下着实不忍。

  由于投鼠忌器,为了自保,只好用法术挪来钟楼上的大钟,将自己扣在里面。这些毒化人无法搬开大钟,其中一个仰天长啸,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上百个毒化人一起长啸,不知从哪里召唤来巨人砸钟。

  小青的突然出现,给进退维谷的法海帮了大忙,他身在钟里,却知道外面的一切。本来他并不忍心去杀那些毒化的师兄弟和师兄弟,但见小青处境危险,这才顾不得什么情义,冲出大钟救她。

  “哼!”小青想表现得很轻蔑的哼一声,然后再嘲笑法海几句,但她实在没力气了,过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要你管……”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帮我解了围,我不能不管你,何况……”法海看着小青脖子上的伤口说:“何况你已经被毒化人咬了,如果不赶紧救治,只怕也会很危险。”

  “你要敢把我送去南极仙翁那,我……”小青觉得头一阵阵晕眩,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跟着又是一口鲜血涌上来。

  法海侧目看着吐血的小青,说:“放心,我送你去保安堂。”

  说罢,法海脱下身上的袈裟将小青连头裹好抱起,念动咒语,脚下生出两朵白莲花托着二人升到空中……

  ※※※

  自从白素贞被法海捉了,王押司一直不敢见顾难得,顾难得也不爱理他。他情知顾难得是在怪他,心中有愧。今天顾难得约他在茶棚相见,虽说有些不敢去,想到白素贞毕竟也无罪释放,心里又有了些底。

  茶棚正对着王押司办公的抄事房,王押司走出门,只见路对面茶棚里,顾难得和许仙早坐在那里喝茶。他隔着路又有些踌躇,不敢过去,倒是顾难得远远看到他那一身黑色长衫,连忙对他招手,喊道:“王押司,这边来,等你许久了。”

  王押司见顾难得满面春风的样子,并不像要怪他,便壮着胆子走过去,对着顾难得施礼说:“顾捕头,不知何事叫小弟前来?小弟抄事房那边公务得很……”

  顾难得道:“王押司既然有事,回去便是。”

  “好!”王押司如释重负地随口答应一声便要走,忽然觉得不妥,赶紧说,“顾捕头哪里话!顾捕头叫小弟来,这一声唤便值一两金子,小弟如何敢不来?公事都安排小押司、抄事们去做了,顾捕头有话请讲。”

  顾难得要王押司坐下,又叫来茶博士要来壶好龙井,几碟小菜,只是喝茶不说来意。

  王押司陪着喝了几杯,看顾难得只是喝茶不讲话,赶紧说:“顾捕头,您叫我来肯定是有要事关照,有话请讲,小弟无有不从。”

  “王押司若是真的肯时,小人有一事相求,这也是我请舅舅约押司前来的目的。”不等顾难得说话,许仙先张了嘴。

  “哦?究竟有何事?”

  “近日临安府衙针对疫情的措施,押司可都晓得?”

  听许仙说到这里,王押司赶紧很夸张地一拍大腿,假装很义愤填膺地说:“南极仙翁那老匹夫甚是可恨,我在临安府衙主管钱粮文书,眼看着几十万两银子白白进了老匹夫的腰包。府尹大人急着要平定临安府的疫情,请南极仙翁承包制造治疗毒化病的药物,这老匹夫竟然漫天要价,一颗药丸开出七钱银子,还说是成本价……”

  “这老匹夫,真是黑心。”许仙听说那药丸竟然卖到七钱银子一颗,忍不住愤愤不平插嘴说:“所谓九转灵通还魂金丹,我已分析出来了,哪里有什么珍贵药材,最主要的一味不过是艾草罢了,根本不值几个钱。最可恨钱塘南极仙草社垄断了市面上的艾草,让百姓想要治病只能吃他的成药,这般行为哪里像医家所为?其心可诛!”

  “可不是!”王押司赶紧也义愤填膺地说,“府衙收治了近千病人,免费给他们治疗,靠得都是这七钱银子一颗的金丹吊命,每日银子花得流水一般。南极仙翁还说,这药停不得,总要吃个一年半载,体内的毒才能完全消退。府库存银眼看支应不上三五个月,府尹大人每天急得什么似的,最近正要请城里富商们来相谈和他们借钱的事。许多没得病的百姓听说这药丸灵验,也都自掏腰包去和仙草社买药,南极仙翁这回不知赚了多少昧心钱。”

  “此事我们都知道了,这次来还有别的事相求。”顾难得看王押司情绪也有些激动,觉得可以说正事了。

  “顾捕头请讲,您一句话,我没有不答应的……”

  “行了行了!”顾难得摆摆手,看透了他说话从来没谱,不想听他吹牛,“你王押司是什么样人品,我顾难得自然知道,最近几次事都是拜你所赐。这次是小事,不过只有你能帮忙办到,办不办就看你的了。”

  王押司听了忙说:“叫什么话,有什么事,二位吩咐就是。”

  许仙看左右人都离得远,低声说:“小侄最近收治一个病人,也是中了毒化症的。查便身体,并未发现有被毒化人啃咬过的伤口,后来详加询问,小侄认定他是喝井水受的感染……”

  “井水!”王押司也吓一跳。

  “正是,小侄以为,这毒化症疫情状况已然恶化,传染疫病的毒源只怕已经渗入临安城的地下水源里。现在唯有查看府衙秘档库里的全城水井和地下水脉图,小侄才能查到让这家人中毒的水井水源从何处而来——从这条水脉取水的水井都要填埋。王押司高义,请你去秘档库查看腾画一份出来。”

  王押司沉吟了下说:“这个啊……恩……我看……顾捕头也许可以请府尹大人下令填埋全城所有水井,那样不是更方便……”

  “王押司这话差矣!”顾捕头见王押司老毛病又犯了,猛地将茶杯扔在桌子上,茶水泼了一桌子,“临安府人口百万,所有水井都填埋了怎么得了?若是查到有毒水脉,一者可以填埋避免感染扩大,二者也许可以根据水脉查到毒水源头。”

  王押司还是有些犹豫,说:“只是秘档库未经府尹大人擅自开启让外人进入,只怕个中干系……”

  “王押司!”许仙恳切道:“此事若成,押司便是救了临安城百万生灵性命,这功德胜过建一百座浮屠。”

  顾难得也火上添油地说:“如果你要是不帮,咱们哥们儿情分今天就到这里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顾押司你忒是小看咱了,好吧,我老王这次也豁出去了。”

  王押司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咬牙下了决断,从腰中掏出串钥匙拍在桌面上,其中有只钥匙上贴着“秘档库”的标签。

  ※※※

  保安堂二楼的卧室里,白素贞侧坐在床前,紧紧抓着小青的手。

  大床的蚊帐高高卷起来,小青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丝被,还处在昏迷状态。她的伤口都敷了药包扎停当,法海才送她回来时脸色是白中泛绿的青苹果,在许仙给她用药后,逐渐恢复了少女特有的熟苹果红晕。

  许仙抱着一大卷纸从外面进来,见白素贞在床边,叫了声:“娘子,我回来啦!”白素贞示意许仙小声点,又指指床上的小青,意思是要他别吵到尚在熟睡的小青。

  “娘子,小青好点没?”许仙轻声问。

  “好多了,官人你的药真是灵验,服用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缓过来了,看样子现在毒差不多都退了。”

  “太好了!娘子你看,这是什么?”说着,许仙展开手里的纸卷,上面赫然是临安的地下水脉水井全图。

  “哎?”白素贞惊喜的叫出来,然后她也发现自己声音很大,赶紧轻声问:“哪里弄来的?”

  “王押司这回可帮了大忙,他带我去临安府的秘档库找到图让我照着摹了一张。我画的时候,他一直手足无措的,老跑去门口往外看,生怕有人来,还总在旁边催我,样子甚是好笑。”

  “好啦好啦,不管怎么说,这王押司总算做了回好事。”

  “对了,我看法海怎么还在门口坐着?”

  许仙进门时,看到法海还在药店大堂,脱了鞋盘在座位上打坐。许仙恼法海抓了白素贞,看他相当不顺眼。没想到,今天他突然抱着昏迷的小青出现,这让许仙相当惊讶。亏了法海及时把人送到,小青不但多处骨折还中了毒,若是再晚些,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

  “这个和尚啊,看样子心中有愧。”白素贞笑着说:“小青若是不好过来,他是要在咱们家住下了。”

  “哼,”许仙撇了撇嘴说:“我看他是没地方要饭,想在咱们家蹭吃蹭喝,他明日不走,我天天买猪头肉吃。”

  “对了,”白素贞问,“你给小青用得什么神药?怎么这般灵验?之前你用艾草配的方子,还有南极仙翁的药丸,都只能起到缓解作用。这次用的药,前脚出门,后脚她就见好了。还有,你当时急忙忙要我放了一盏血出来,也不告诉我干什么用的,究竟怎么回事?”

  许仙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许仙抱着图纸转身跑向书房,白素贞看他不肯说,也不好强问,只得继续陪着小青。

  许仙进入书房,关上门,坐在桌子前心情忐忑。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妻子,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书房墙角放着一个三尺多高的冰鉴,这冰鉴在富贵人家是用来夏天冰酒用的,就是个带金属抽屉的柜子,抽屉里放着大冰块降温,许仙的冰鉴则是用来放一些需要保持低温的药物。他打开冰鉴的门,里面散着白色冷气,三支透明波斯琉璃小管躺在里面,管口用软木塞塞紧了,三支管里都装着血液。这是他向白娘子要来的那一盏血。

  他清楚地记得,白素贞在给自己缝衣服时,不小心戳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培养皿,结果迅速净化了培养皿中的毒化人活体组织。

  许仙曾经在一本天竺古医术中看过,用精制血精可以治病。于是许仙向白娘子要了些血分四管装了,其中一管加入盐水放进温水浸透,然后在血里加入特制的药物,试着炼出了精血。他把这管精血用特制针筒给小青注射,本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想效果这般立竿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