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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陆一鸣想起此前种种,突然发现如今的郁卿兰和他曾经认识的表妹宛若是两个人。

陆一鸣又想起了他做的那个梦。

在他的梦里,郁卿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害死了郁棠。

“可知郁将军为何将人放出来?”陆一鸣问。

心腹回道:“回大人,太子指名要娶郁姑娘为侧妃,皇太后今日召见郁姑娘入宫,郁将军不得不放人。”

给太子做侧妃?

倒是和他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

陆一鸣拧眉,又问,“晋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说出“晋王府”三个字时,他的声线突然哑了。

心腹如实回禀,“大人,属下正要向您汇报,晋王已经下令暗中清除探子,不仅仅是咱们的人无法靠近晋王府,就连柳家派出的探子也都被清除了。晋王这次下了狠手,咱们的人被抓之后……死不见尸。”

闻言,陆一鸣握了握拳。

他和郁棠之间的距离又远了……

半晌,陆一鸣哑声道:“准备一下,我去见首辅。”

……

徐卫骞刚下朝,便去了六部衙门。

见到陆一鸣时,他面色不善。

陆一鸣此前不明白为何老师会突然翻脸,但到了如今,他一切都明白了。

即便老师再怎么看重他,也不能容忍他欺负郁棠。

扪心自问,得知郁棠是那样的身世,他也很吃惊。

且不论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他真心替郁棠开心。起码有人护着她了。

徐卫骞挥退了随从,单独见了陆一鸣。

徐卫骞是草莽出生,以一介凡夫俗子走到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的城府心机,绝非是常人所能及的,之所以将陆一鸣留到今日,他也有自己的算计和谋划。

他虽已接受了赵澈为女婿。

但他和淑妃的想法一致---绝无可能将女儿的终生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陆一鸣负过郁棠,但徐卫骞看得出来,他心里有郁棠。

凭借陆一鸣对郁棠的亏欠,日后若是郁棠需要陆一鸣,他必然会鼎力相护。

况且……

徐卫骞觉得,女婿太过骄纵,他很有必要给女婿多培养几个情敌,从而达到压制女婿的目的。

徐卫骞坐在八仙椅上,手中捧着茶盏,垂眸饮茶,没有正眼看陆一鸣一眼。

混账玩意儿,为了一个郁卿兰,竟然那样对待他女儿!

陆一鸣自知自己得罪了徐卫骞,即便被徐卫骞暗中迫害,他也毫无怨言,“老师,我有话与您说。”

徐卫骞淡淡应了一声,态度疏离,也是在告诫陆一鸣,他可以扶持陆一鸣,也能随时废了他。

“说吧。”徐卫骞道,又加了一句,“棠儿大婚那日,你去过晋王府?”

徐卫骞在晋王府也安插了自己的探子。

然而,从昨个儿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探子的消息送出来,他知道已经暴露了,女婿虽是惹人厌,但的确是个狠角色。

这一点,徐卫骞不置可否。

陆一鸣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坦白。

“老师,一鸣欠了您知遇之恩,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我知自己没有资格再干涉郁棠的事,但晋王……也并非良配!”陆一鸣道。

徐卫骞怔了怔。

深吸了口气,道:“你是说,晋王娶棠儿是为了治病?”

赵澈有病么?

他怎的不知?

徐卫骞俊脸微沉,女儿刚嫁人,他不是会让女儿守寡的!

同时,徐卫骞对路一鸣的话,也不会全信。

徐卫骞没有表态,面上的表情难以辨别,问道:“你今日来见我,就是为了这桩事?”

陆一鸣发现徐卫骞并未因为赵澈的动机而愠怒,他一时间并不能明白。

顿了顿,方道:“老师,我今日来是要谈谈柳家的事。柳文泽暗中见过我,是想拉拢我。”

徐卫骞眯了眯眼。

柳家开始动作了。

“是么?那你是如何回复他?”徐卫骞试探性的问道。

陆一鸣抱拳,“老师,一鸣为您马首是瞻,只要老师一句话,一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并未答应柳文泽。”如此一来,他便是直接和柳家划清干系了。也就等同是和东宫对立了。

陆一鸣这是在表态,他和徐卫骞站在一队了。

徐卫骞看着他,“陆一鸣,你可知你今日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陆一鸣撩袍跪下,“老师,从今日开始,一鸣只凭您差遣!”

徐卫骞放下手中杯盏。

他知道陆一鸣和郁棠和离之后,并没有去求娶郁卿兰,也就说坊间有关他一直惦记青梅竹马的传言是假的。

徐卫骞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其中一大部分原因和淑妃脱不了干系。

当年街头初见,他从不知世间还有那样的神仙人物。

他如此奋进,就是想和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数年时光转眼而逝,徐卫骞从未后悔过。

对淑妃经年的念想,如今都变成了对女儿的呵护。

他拼尽一切也要护他女儿一世周全。

徐卫骞看着陆一鸣,道:“陆一鸣,你是一个聪明人,理应知道本官最在意的人是谁!本官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你这辈子务必护着棠儿!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

陆一鸣当即应下,这便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他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老师放心,老师之心愿,便是一鸣之心愿!”陆一鸣伏地磕头。

徐卫骞点了点头。

他虽承认了陆一鸣,但并不代表会真正信任他,不过只是给郁棠多找了一个后盾罢了。

徐卫骞为官多年,“嗅觉”敏锐,他自是知道,京都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

入宫之前,郁棠看见赵澈额头的薄汗。

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火烧火燎,但在今晨之前明明还不曾有这样的煎熬。

不知为何,郁棠总觉得王府一大早就安静的过分。

北焱神色匆忙的过来时,犹豫了一下,方道:“王爷,出事了!”

郁棠一凛,看向了赵澈。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柳家已经开始全力对付赵澈,她虽不曾亲眼目睹过赵澈的遭遇,却是知道,赵澈很快会迎来一次大劫。

赵澈俊脸微沉,即便是蒙着双眼,也仿佛瞪了北焱一眼。

北焱站在屋外,垂头默不作声。

赵澈对郁棠道:“棠儿莫要忧心,我一会就过来送你入宫。”

说着,赵澈迈出了屋子。

郁棠却是没法静下心来,赵澈不知前路如何,她却是知道一些。

若是没记错的话,就在这一年,柳家和炎帝就要对赵澈下手了,这次大约是针对他的身世。

赵澈才是大梁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打蛇打七寸,柳家和炎帝皆知道,毁了赵澈的第一步,就是否决他的身份。

先皇后死的不明不白,至今就连棺椁也不知在何处。

坊间早有传言,赵澈并非先帝亲生骨血,而是先皇后背叛了先帝……

郁棠在屋内静等着,半天也不见赵澈过来,她实在等不及,就命人将魏嬷嬷叫了过来。

见魏嬷嬷也是一脸愁色,郁棠大约猜到了什么,问道:“嬷嬷,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魏嬷嬷犹豫,不敢告诉郁棠实情。

王妃被王爷当做是宝贝疙瘩看待着,半点委屈也不让她受,如今晋王府发生了这种事,想来王爷一定会瞒着王妃。

郁棠不喜欢被人供起来养着,她又问,“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就告诉我吧,我既已嫁给了王爷,便已与他同心同德。”

赵澈能得一知心人,魏嬷嬷也高兴。

她想了想,如实道:“哎,王妃,实不相瞒,王爷他这些过得太苦了,几岁离京,先皇后走时,王爷就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如今又闹了这一出。”

郁棠蹙着秀眉,“嬷嬷,可是外面……开始传言王爷他的身份?”

闻言,魏嬷嬷一惊,“王妃是如何知晓的?”

郁棠不再多问,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她知道赵澈如今是被困京都,他的三十万大军都在关外,炎帝名义上给他无尽恩荣,不过只是将他困在京都罢了。

书房紧闭,门外站着侍卫,郁棠走上前,“我要见王爷。”

侍卫当即行礼,“给王妃请安,王爷在议事,还望王妃能稍等片刻。”

侍卫话音刚落,书房的门扇就被人从里打开了,之后北焱和几个面生的男子鱼贯而出,恭敬的给郁棠行了礼。

郁棠往书房内望去,就见赵澈背对着她站着,背景萧索。

郁棠走了进去,道:“赵澈……你、你莫要多想。”

赵澈转过身,郁棠没法看见他的眼睛,一条白巾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他道:“棠儿可是等急了,我这就送你入宫。”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才不要入宫。

郁棠道:“赵澈,我为什么总是瞒着我?我也能帮你,你莫要将我当做一无是处的妇人!”

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他和她是夫妻同体,她当真不想只做一个居于后宅,不问世事的晋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奉上,作者明天可以回家了,从明天开始双更了哦,么么么哒~今天大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大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

PS:明后天应该能圆/房啦~

第112章

赵澈经历的一切,都是郁棠难以想象的。

她上辈子只在旁人的口中听说过有关赵澈的事迹。

她突然想起来赵澈曾问过师父,有关先皇后的葬身之处,但即便是师父也不知晓。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听闻过先皇后被先帝挫骨扬灰了……

郁棠不知道赵澈是否知情,她也不敢说。

她太明白一个人渴望知道自己父母下落的心情了。

她的娘亲好歹还活在世上。

可赵澈的母后……

此时,赵澈的眉心突然紧蹙。

郁棠的心思都被他窥探的一清二楚。

挫骨扬灰……

呵呵,那个人真够狠的!

难怪他翻遍了大梁,也找不到母后。

“噗——”赵澈一手捂着胸口,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郁棠大惊,“赵澈!你到底怎么了?”

他总是佯装的刀枪不入,面对她时,也总是一副他能撑起一切的样子。

赵澈的手掌紧握成拳,下一刻,他突然伸手将郁棠摁入怀中,紧紧抱住,“棠儿,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离开我!不准离开我!”

郁棠对赵澈的病一无所知,不知他因何犯病,看着此刻的赵澈,她的心隐隐抽痛。

难以想象赵澈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郁棠几乎是被赵澈“镶”入怀中,她能感觉到赵澈的身子轻颤,和那日机关大赛时很相似。

赵澈,他又要疯魔了!

“赵澈……”郁棠唤了一声。

她以前从不知赵澈也有脆弱的一面。

之前是他护着她。

即便是如今,他还是想方设法的护她,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郁棠心一横,她仰起头来,踮起脚尖,红唇朝着赵澈的唇凑了过去。

她不会亲吻,宛若一个半点不懂人事的少女,在赵澈薄厚适中的唇上轻轻碾压。

上次在地宫,便是这样的亲吻缓解了赵澈的症状。

所以,她才侥幸一试。

赵澈的唇软硬适宜,非常适合亲吻。

郁棠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她放开赵澈,试图给自己一点呼吸的空间时,却是再次被赵澈/含/住……

男人的舌极具侵/略,一路攻城略地,郁棠尚未发出的惊呼声突然之间就被统统吞灭。

郁棠本能的反抗,但也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她学着去迎合。

稚嫩的动作和反应,差点让赵澈奔溃,他今天没有耐心一点点的教她,一切皆是顺应本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了郁棠被放开时,她已经被赵澈放在了书房的梨花木桌案上。

外裳被褪到了胳膊肘,赵澈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又热切,郁棠感觉鼻端全是赵澈的气息,她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掩埋。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赵澈稍稍平复稍许,“你就不怕我将你……”

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郁棠方才是急着赵澈的病,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样做,就能缓解他的症状。

她实在难以启齿,更是问不出口为什么她一亲他,他就能控制情绪。

门外传来北焱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人了。”

赵澈乃堂堂晋王,京都之中绝对无人敢肆意散播有关他的谣言,这次必然是有人故意指使。

“赵澈,你怕么?”

郁棠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他怕么?

三岁起能听到无数人的心声,甚至听见父皇要杀了他。

七岁去北燕为质,他不是神,当然也会怕。

赵澈唇间还残存着淡淡的女儿香,他的唇故意离着郁棠的仅仅寸许,哑声道:“郁棠,你是这世上唯一问我怕不怕的人。”

“以前我不能怕,现在有了你,我不会让自己怕。郁棠,我当真欢喜。”他心悦的人,也心悦着他,两情相悦原来是这样令人才沉醉。

郁棠直至此刻,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赵澈突然要咬住了她的耳垂,又说,“今天晚上,你跑不掉了。”

郁棠:“……”

她晓得赵澈的意思,瞬间囧的不行。

脑中里不禁冒出了“早死早超生”的念头,要来就赶紧来吧!

“棠儿,你不后悔?”赵澈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郁棠怔然。

赵澈默了默,没再多言,男人的俊脸如冰雪消融,有了一丝柔情。

他赵澈何其有幸,得一知心人敛他半世癫狂。

……

乾坤殿内,炎帝的面色阴冷,和这盛暑六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澈还没死!

他怎么就那么难死呢?!

炎帝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一定是赵澈太过狡诈,以至于这十多年过去了,还是毫发无损。

勘察司统领---郭静笔直的站立着,敏锐的警觉性告诉她,炎帝很不高兴。

她常年紧绷着脸,冷峻漠然,宛若一座雕塑。

炎帝长叹了口气,瞄了郭静一眼。

然而,郭静毫无反应。

炎帝想找一个诉说“衷肠”的人都难。

“人带来了么?”炎帝问道。

郭静公事公办的禀报,“回皇上,就在殿外。”

郭静是炎帝的心腹,手段了得、雷厉风行,但话也极少,像个冷血杀人工具。

炎帝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心力交瘁,“让他进来吧。”

郭静半垂眸,退了几步才转身迈出乾坤殿,不消片刻就领着一个肤色白皙的清瘦男子过来。

男子一袭白袍,行至中轴线上,跪地叩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帝冷哼,长话短说,“尔乃巫族中人,精通下蛊之术,晋王中蛊多年,却是至今毫发无损,尔可知罪?”

白袍男子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伏地起誓,“皇上,草民今日定让晋王当场疯魔!”

炎帝又是一声哼笑。

他听了太多的承诺,如今对诸如“一定弄死晋王”之类的誓言,已经全然不信了。

但人活着总归是要带着希望。

炎帝沉吟了一声,“朕再给你最后一月时限,晋王不死,尔就去死!”

白袍男子颤了颤。

他也很纳闷,怎么晋王这样难杀!

这么多年,他也因为此事折腾的够呛,对晋王赵澈更是恨的深沉,仿佛杀了赵澈已经成了他终生的大业。

“是!皇上!草民定当竭力而为!今日宫宴,草民当场奏魔音,晋王不死也要疯!”白袍男子咬牙切齿应下。

晋王再不死,他都要疯了。

如今的炎帝,对这般信誓旦旦的承诺,再也没了当初的兴致。他怎么总觉得今日还是不能将赵澈如何呢……

郭静神色淡然,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

万寿宫,被选中的贵女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郁卿兰是太子点名要的侧妃,她来时,太子也在。

郁卿兰第一眼看见太子,吓了一大跳。

这才短短数日不见,不成想太子已经清瘦的不成样子,肤色略显苍白,下巴的胡渣刮的干干净净,虽然看着俊朗清爽,但郁卿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亏得太子还有点良心,否则她也没法解禁。

思及太子是她唯一的希望,郁卿兰一入席,就以手捂唇,做干呕之状,之后又含羞带怯的瞥了太子一眼。

太子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心中一阵狂喜。

时隔数日,太子阴郁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已经不能生育,身为一国储君,没有子嗣是不行的,而郁卿兰是最后一个和他欢/好的女子。

老天果然不负我!

太子默默的念道了一句。

只要有了子嗣,皇位已然可以是他的!

“太后娘娘,晋王夫妇来了。”宫人上前禀报。

皇太后以及在场诸人皆停止了谈笑,众人只见一双璧人由宫人领着,款步而来。

晋王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白巾蒙眼,如山间一捧积雪,清风朗月般的俊美。

而晋王妃娇艳欲滴,纵使仅仅淡妆修饰,也恰若夏荷初绽,清媚脱尘,让人见之不自觉的自惭形秽。

他二人走来,引得数人侧目,既是艳羡,又是嫉恨。

这样完美夺目的夫妇二人,是要羡煞旁人呢。

赵澈和郁棠给皇太后行了礼,皇太后发现赵澈又蒙住了眼睛,不免诧异,“怎么?晋王又犯了眼疾?”

这阵子,赵澈的装扮已经在京都引起一阵风靡。

旁人做不到像赵澈这样,即便蒙着双眼也能行动自如,便有不少京中公子以白巾系在额头上,当做抹额来用。

尤其是太学中的诸位学子,一个个皆佩戴抹额,乍一看望去,一片白巾翩然。

赵澈淡淡一笑,“让皇嫂忧心了,我无妨的。”

皇太后面上浅笑,心里却嘀咕:哀家才不忧心,晋王瞎了才好!

皇太后又看向了郁棠,这个十五岁的晋王妃,如今和她是同辈份,瞧瞧人家粉面桃腮,嫩的能掐出水来,而皇太后自己早就年老色衰,已当了数年寡妇。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皇太后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晋王与晋王妃坐下说话吧。”

今日所谓的宫宴,不过就是给太子与几位皇子相看。到场的贵女,都是朝中各大顶级家族的姑娘,至于到底将哪位贵女许给哪位皇子,还需得炎帝首肯。

郁卿兰已经是太子点名要的侧妃,四皇子赵子翼喝着闷酒,德妃被降了位份,他也不太敢继续嚣张。

又见心爱的表妹,和太子眉来眼去,赵子翼心中更是堵闷。

也不知为何,三皇叔祖和皇叔祖母在场,他更是不敢造次了。

……

炎帝姗姗来迟,先是看了几眼淑妃,没有得到淑妃的眼神回应,又沉着脸落座。

众人起身行礼,宫宴这才正式开始。

炎帝落座后轻咳了一声,皇太后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道:“哀家这里请了几位扬州城来的乐师,太子和几位皇子的婚事也应定下了,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就让乐师奏乐助兴吧。”

说着,皇太后拍了拍巴掌,很快便有一众穿着广袖窄腰的白袍乐师鱼贯而来。

其中一白袍乐师瞄了一眼晋王的席位。暗杀了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他一个激动,险些率先演奏了起来。

晋王不死,他便不能活。

郁棠就坐在赵澈身侧,他二人同用一席,也不知道为何,郁棠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为首的乐师发号施令,众乐师开始演奏。

笛音、箫声、玉埙、筚篥等数种乐器同时奏起。

一时间,万寿宫城沉浸在一片乐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