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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来第二天就去了知青办,找到自己的档案把户口给落下了,粮本也发了,但工作就没着落了,负责这事儿的杜主任说,前面排着一千多号人呢,让她也别干等着,自己先找找门路。

  回到家她就把这话递给她爸了,林二爷是有不少朋友,但普通朋友也就限于吃个饭遛个鸟,能白送给他一斤肉的,就算是顶天了,找工作这样的大事儿,根本不行,还有几个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但也都跟他一样,整日游手好闲的,没个像样的社会关系,也使不上劲。

  林二爷当年看大门的工作,都还是林老太太给张罗的呢,他为难的说道,“雨珍,咱们家现在也没个能耐人,你大伯在国外这都多少年没信儿了,你几个姑姑家日子也都过得不行,估计找不到什么门路。”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要不要走一趟秦家胡同,兴许能想出点辙?”

  林雨珍的姥姥姥爷家住秦家胡同,现如今老两口都不在了,老房子是她大舅二舅住着的。

  别看离得不远,多少年都不走动了。

  林雨珍不高兴的说道,“爸,您不是不让我去姥姥家吗,还把我大舅骂了一顿,我不去!”

  林二爷讪笑了一声,解释道,“我听说,你大舅二舅又回学校上课了,兴许能找到点关系呢?”

  她外家都是文化人,她姥爷生前是高中教师,她大舅和二舅也都是师专毕业,毕业后也都是高中老师,但她大舅那人性子直,曾说过两回不合适的话,被人家揪着尾巴了,□□了好几回,工作自然是没了。

  她二舅跟着吃瓜落儿,也丢了工作。

  那时候林雨珍还没下乡,大舅家粮食都让人抢了,断顿好几天了,硬着头皮来借点粮,结果林二爷不但没借,反而把人家臭骂了一顿。

  林雨珍偷偷拿了一碗棒子面要送过去,被继母发现了,也挨了一顿骂。

  自此后两家就断了来往。

  现在她冷不丁的就去了,去了就让人家帮着找工作,忒不合适。

  林雨珍说,“爸,你想什么呢,我大舅二舅才恢复工作,哪有什么关系啊,别去为难人家了。”

  林二爷觉得闺女说的也对,他那两个舅爷,特别死板,根本不会办事儿。

  要是他是中学老师,没准这会儿都能当时副校长了,最起码能当上年级主任,他两个舅爷倒好,什么也没捞着。

  林雨珍又说,“爸,我工作的事儿,您甭管了,还有,我找对象的事儿,你也别管了。”

  林二爷老早就想问了,也跟黄翠芬私下讨论过了,认真瞅了瞅亲闺女的脸色,低声问,“雨珍,你那处了好几年的对象黄了?”

  前两年林雨珍来信要结婚,他特意找人打听了,雨珍找的那个对象,家里条件特别好,父母都是高级干部,爷爷还是司令员呢。

  这样的背景,要是俩人关系还热乎着,找个工作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何至于现在这么作难吗?

  林雨珍没理他,转身去了外面的小房。

  这房子是用乱七八糟的材料后搭的,冬冷夏热,除了承担了厨房的功能,里面靠墙还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林雨珠住这儿。

  西厢房她从小睡的小床现在是林宇强的,没办法,她只能也住小厨房。

  两个大姑娘再苗条,睡一张单人床也是挤的要命,晚上睡觉都伸不开腿,生怕掉下来了,这会儿趁着林雨珠不在,她正好舒坦的睡个午觉。

  下午,林雨珍去了一趟同学家,她这同学叫赵林华,和她一样也去了大兴安岭,不过,人家去年九月头一批就回来了。

  赵林华已经在食品厂上了半年班了,今天春天的时候,还往农场给林雨珍邮了一个包裹,里面都是好吃的各种肉罐头。

  两人打小儿就好,从小学就是同桌,关系好的不得了。

  “雨珍!你终于回来了!”

  赵林华欢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坐下后,跑到厨房很快又出来,手里拿了罐头还有饼干花生什么的。

  赵林华十分娴熟的开了罐头,递给她一把勺子。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天。

  “雨珍,你档案过来了吧?”

  林雨珍点点头,“过来了,户口都落了,粮本也发了,就是工作还没着落,人家知青办的人说,前面有一千多人等着呢。”

  赵林华说,“可不是吗,现在各地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了,我也是幸亏回来的早,我明儿上班去厂办帮你问问,看看包装上还招不招临时工。”

  林雨珍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她笑了笑,说,“林华,这事儿不管成不成,我都谢谢你啦。”

  赵林华锤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咱俩谁跟谁啊,你咋还跟我客气上了?”

  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也不能光指望她同学。

  第二天,林雨珍等家里人都出去了,也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了,她先找人把粮票换了酒票和点心票,然后去副食店买了两瓶北京大曲和两包桃酥,小心的放着网兜里拎着。

  一路打听着去了知青办杜主任的家。

第4章 返城

  这天是周天儿,杜主任起晚了,正坐在马扎上就着咸菜喝棒子面粥呢。

  他原来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因为知青办最近太忙,被借调过来的。

  这知青办本来是个清水衙门,破事儿还挺多,杜主任干得够够的了,但最近情况不一样了,因为回来的知青多,政府要求各单位提供一些工作机会。

  上门来找他的人就多了。

  杜主任主动说,“你是为了落实工作的事儿来的吧,有什么要求吗?”

  他这人挺公平,收东西之前,必须要先问明白了,因为各单位提供的工作,只有很少数算是相对体面的,大都算不上好,而且都是临时工。

  很多知青都看不上,拎着东西来,是要求去相对好的单位,但好单位人要的少,很快就招满了,这样的忙他帮不上。

  这种情况他是不会收人家的东西的。

  林雨珍笑道,“杜主任,劳动不分高低贵贱,什么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只要是能发工资就成,我不挑不拣!”

  杜主任看了看两瓶酒和两盒点心,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了,挺痛快的说,“那成,你们这些下乡知青也不容易,我帮你留意着,你隔三差五就去知青办问问,有了工作我立马先安排你!”

  好点的单位不用想,但街道办的一些小厂,或者有些人不愿去的单位,那些工种不好的临时工,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心急,隔了一天就去问了,本来没抱啥希望,谁知杜主任笑着说道,“合该你运气好,区环卫局才来了用工通知,扫大街行不行?”

  林雨珍眼睛一亮,“行啊。”

  谢过杜主任之后,她跑回了家,把自己的档案都带上了,还带上了农场发给她的奖状,一阵风似的去区环卫报到了。

  区环卫管人事的同志看了她的履历挺满意,“小林同志,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林雨珍笑着问道,“领导,能不能给安排一间宿舍啊?”

  科长有些为难的说,“这恐怕不就行,单身宿舍现在都满了。”

  实情是还有空位,不过都是给正式工留的,临时工不能享受这个福利。

  即便这样,林雨珍还是挺高兴,出了区环卫,就去副食店买了一盒点心,找到一棵大树,坐在树荫里一口气吃了半盒。

  回到大杂院,这个点大家伙都上班去了,院里静悄悄的,刘老太太正在晒萝卜干,见她喜气洋洋的,问,“雨珍,你这是有啥好事儿啊?”

  林雨珍递给她一块豆沙糕,说,“刘奶奶,我找到工作了!”

  区环卫的临时工,待遇不算太好,但一个月也有十八块,还会发一些供应票,比在农场强多了。

  许俊生上班第一天都挺顺利的,领导和同事对他态度都挺好,他自个儿也挺客气,给男同事发了一圈烟,给女同事分了一包奶糖。

  下午五点多,他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往家走,忽然想起来,这回城满打满算都七八天了,他也没去找林雨珍,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不如去看看。

  他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顺便也让她跟着高兴高兴。

  其实,许俊生很多时候都会想起林雨珍,比如王妈做了他爱吃的红烧肉,他就想要是雨珍也能一起吃就好了,比如他和老爷子下棋,下不过老爷子,回回挨骂,但雨珍下棋特别好,老爷子恐怕不是对手。

  尤其是晚上,家里的房间比农场舒适好多,他一个人睡还是特别不习惯。

  但,来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家里头那么热闹,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儿,想也就那么一阵,一忙就忘了。

  不能再拖了,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就要见到林雨珍。

  许俊生掉转车头,在路边的副食店买了两包点心和两瓶罐头挂在车把上,往南城的方向去了。

  两人都好了好几年了,之前都谈婚论嫁了,但那都是在农场,他这还是第一次去未来老丈人家呢。

  想到这一点,他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

  下了天桥,他跟人打听,“师傅,柳枝胡同怎么走啊?”

  人家告诉他了,再没一会儿,到了胡同口,看到有几个大爷在下棋,又问,“师傅,跟您打听个人,林雨珍家住几号院啊?”

  这却是巧了,几个大爷里面就有林二爷,他瞅了许俊生一眼,抬眉问,“你找我们家雨珍啊,你谁啊?”

  林雨珍长得七分像她亲妈,三分像林二爷,许俊生自然猜出他的身份了,赶紧说,“伯父,您好,我是许俊生,是雨珍的对象。”

  林二爷知道许俊生家世不是一般的好,但没想到小伙子长得也这么精神,还这么有礼貌,瞧着打扮也挺讲究,真是挺不错的。

  这人要是当了他的姑爷,那可就大大的长脸了。

  林二爷高兴的笑笑,“是小许啊,听雨珍说,你不住东城吗,这大老远的特意跑来了,走,跟我家去吧!”

  此时林雨珍已经下班了,他们区环卫早上六点就上班,但下午两点就下班了,她看书看累了,这会儿正在院里洗衣服呢。

  抬眼一瞧,他爸竟然领着许俊生进来了。

  她略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许俊生一个星期没见着她,觉得她此时俏生生的小脸忒招人疼了,笑道,“我怎么不能来,不欢迎我啊?”

  林雨珍翘了翘嘴角,把洗干净的衣服给晾上了。

  林二爷领着未来女婿进了屋,把许俊生让到椅子上坐着,黄翠芬正在厨房揉面,听说继女的对象来了,赶紧洗干净手跑到西厢房,给客人去倒茶。

  还笑着说道,“光听雨珍说起你了,这还是第一回 见到真人,我家雨珍长得好,真没想到,找的对象也是一表人才,哎呦哎,你俩这样走出去,不得羡慕死好多人啊?”

  许俊生心里美开了花,说,“伯母,您说的太对了,在农场,好多人都羡慕我呢!”

  林雨珍擦干手进了屋,听到这番对话,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世上的事儿,真的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上辈子她从大兴安岭回来,攒下的钱和票都被继母收走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可能拎着东西去找知青办的主任,脸皮也有点嫩,也没去找同学帮忙,在家里总受继妹的白眼。

  大概林二爷也觉得亲闺女是吃闲饭的,让她赶紧去找许俊生想想办法。

  算算时间,上辈子她就是今天上午去了金山胡同。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许俊生已经去上班了,在胡同口等了半天没等到,倒是恰好碰到了许俊生的妈。

  本来田香兰对她挺客气的,但一听到她竟然是许俊生的对象,立马就变脸了,夹枪带棒的说得特难听,连家门都没让她进。

  她回到家忍不住跟她爸说了,她爸又跟她继母说了,没想到黄翠芬听了,却让她第二天继续去。

  还说许俊生他妈的态度不重要,关键是许俊生的态度。

  林雨珍第二天真的又去了。

  这次倒是等到许俊生了,许俊生挺高兴,说正要去找她呢,高高兴兴的把她介绍给家里人了,还留她吃了一顿午饭。

  田香兰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后来许俊生帮她找了一份在水利局的工作,俩人没事儿就一块压马路看电影,和在农场一样,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再后来林二爷和黄翠芬催着她结婚,许俊生自然是乐意的,但田香兰却说,许俊生的姥姥去世了,要拖上一两年。

  林二爷生怕这门亲事黄了,却也不敢去找亲家说,见天儿的催闺女,黄翠芬也说,都一个床上睡了,不结婚可太丢人了,要是不成没人会要她,也就她侄子那样的差不错。

  许俊生也急,要偷了户口本和她去登记,但家里的户口本被田香兰藏起来了,翻遍了前院后院没找到。

  没办法,林雨珍谁也指望不上,只能低下头讨好未来的婆家。

  从那以后再去金山胡同,她不把自己当客人了,而是抢着干活儿,洗衣服做饭擦桌子,还陪着老爷子练字聊天儿。

  田香兰一般不怎么搭理她,但有时候也会让她帮忙,比如家里的录音机坏了让她修,或者练舞需要一个舞伴。

  这么着低声下气了两三个月,婆婆才终于点头了。

  虽然她和许俊生顺利结婚了,但她和婆家人的相处方式就此定了调子,一辈子都没能翻身。

  黄翠芬倒完茶,瞅着林雨珍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心里直摇头,不是自己亲生的她也不敢管的太狠,但这孩子可真是太没心眼子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就凭她自个的条件,也就长得好看点,能碰到许俊生这样的好对象,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好好笼络住,摆什么脸子啊?

  这么好的对象,咋就没让雨珠摊上呢,雨珠是长得个头矮点,黑点丑点,但除此之外,也不算差啊,而且现在还有正式工作。

  黄翠芬心里酸得不行,拉了一把继女,“雨珍,你过来帮我搭把手。

  窄小的厨房因为点着炉子,特别的热,黄翠芬一边将揉好的馒头放到锅里,一边说,“雨珍,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小许吵架了?”

  林雨珍认真择菜,头也没抬,说,”没有啊!“

  黄翠芬也不继续追问,而是小声说,“雨珍啊,按说有些话该你亲妈跟你说,但大姐走得早,只能我来跟你说了,这男人啊,就得哄着,特别小许的条件这么好,你更得哄着他,男人就吃这一套!”

  一开始听说林雨珍找了这么好的对象,她心里是很不高兴的,但后来也想开了,继女要是嫁的好,说明她这个后妈当得好,对全家人都有好处,宇强是亲兄弟自不必说,就连雨珠也能沾上光。

  让她帮着雨珠也找一个差不多条件的对象,应该不过分吧?

  这么着,她倒愿意这门亲事成了。

第5章 返城

  林雨珍笑了笑,说,“妈,你说的恐怕不对吧,我奶奶曾经说过,抬头嫁女低头娶媳,我和许俊生还没结婚呢,甚至都还没订婚呢,我咋就该着哄他了,他哄我还差不多吧?”

  一提起自己的婆婆,黄翠芬就特别不高兴,当年她和林二爷都是丧偶,都是二婚,林家老太太却看不上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弃她长得没有福气,还嫌弃她比林二爷大好几岁。

  如今都结婚那么多年了,林老太太还是不待见她,去年她和前夫的大儿子结婚,没分到单位宿舍,小两口没地方住,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说老太太那边闲着一间屋,不如暂时借住,结果林二爷过去一说,挨了老太太好几扫帚。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挨打,林二爷心里不舒服,回来冲她好一顿发火。

  黄翠芬撇了撇嘴,说,“你也说了,那都是老理儿了,别管那些虚的,能嫁进去才是真的,这小许家庭条件这么好,又长得这么帅,太招人了,你不盯紧了,有的是大姑娘喜欢!”

  许俊生的确挺招人的,这一点林雨珍知道,以前在农场的时候,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呢,有个叫沈清的姑娘,一连给他写了好多封情书呢,还好多次等在他下班的路口。

  说实话,那沈清长得也挺漂亮,而且特别会唱歌,在农场也很受欢迎,她和沈清,还有赵林芳,当时被称为三朵金花。

  那个时候,林雨珍还没和许俊生好上,但即便如此,许俊生也没答应沈清,而是转而追求她。

  这一点林雨珍还是挺放心的。

  她把择好的菠菜放到盆里,“男女是平等的,婚姻也是平等的,反正我是不会那么上赶着,妈,你回头也跟我爸说一声,别太热情了,搞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一样!”

  盯着着继女往院子里走的背影,黄翠芬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人家都说后妈难做,还真是这样,明明是为她好,她却不听,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黄翠芬冷笑了一声,这继女现在不听劝,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看得出来,许俊生是真心实意的,但许家的长辈就未必了,要不然也不会之前两个人要结婚,许家不同意了。

  说会影响返城,那都是借口,许家人都是大干部,咋可能结婚了,就回不来了。

  这事儿不用说,指定是因为看不上林雨珍。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一点数儿没有。

  要让她说,这时候就应该把许俊生看紧了,赶紧的订婚或者结婚,不管咋说,先把身份定下来再说。

  不然的话,现在的大姑娘,漂亮的可多着呢,而且碰到好男人,那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下手都特别快。

  他们厂就有这么一个事儿,有个叫周嘉的小伙子,是厂里技术科的,人长得特别帅,家庭条件也好,在厂里很受欢迎,他一开始喜欢上一个叫陈丽的姑娘,陈丽就是他们车间的,人长得好干活也麻利,性格还特别好,父母也都是纺织厂的老工人了,本来大家都十分看好这两个年轻人。

  周嘉给陈丽送过好吃的,还接送过她上下夜班。

  都以为他们快要订婚了,没想到有人忽然截胡了,是一个刚进厂的年轻姑娘,长得也挺漂亮,完全不输陈丽,人家可比陈丽主动多了,不但主动去找周嘉,还送情书,还送礼物,还主动约着去看电影。

  周嘉的确很快就订婚了,但不是跟陈丽,而是跟主动追他的姑娘。

  黄翠芬觉得,继女没准儿也要吃和陈丽一样的亏。

  但人家陈丽清清白白的,都没跟小伙子拉过手,林雨珍就不一样了,都跟人家滚到一个被窝里了。

  这要是黄了,传出去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估计条件稍微好点儿小伙子都不会要他。

  当然了,真要这样的话,她这个当后妈的也不能不管继女,正好她的侄子也要找对象了。

  她侄子惦记林雨珍不是一天两天了。

  让她当侄子媳妇倒也成,以后不管婆家娘家,都翻不出什么浪来。

  而且她替他哥他嫂子找了一个北京城的儿媳妇,想必她哥她嫂子也得感激她,那样的话,她在娘家的地位也不一样了。

  这么盘算着,黄翠芬又噙着嘴角笑了。

  林雨珍把洗好的菜放回厨房,又去了西厢房,林二爷见着未来女婿高兴,但又生怕人家看不起他,又开始显摆自己祖上的事儿了。

  “小许啊,你大概不知道,这正红旗啊,可是下五旗之首,搁皇上坐龙庭那会儿,即便啥职务也不领,一个月也有十两银子呢,那时候一两银子就够全家吃用了,那生活多滋润!”

  这话许俊生不太爱听,他在学习上劲头不大,但因为家里有一个中将军衔的司令员,还有一个热爱历史的大学教授,他对中国近代和现代史,了解的不算门清,但大致也是知道的,什么正红旗正白旗的,那些个八旗子弟,大都是混吃混喝游手好闲的玩意儿,空吃军饷有什么好骄傲的。

  再说了,清朝这个朝代就不招人喜欢,当初不就是一伙子满族兵抢了中原吗,也是靠着特殊的时机,那时候明朝实在是太乱了,且不说这个原因,满族成立了清朝,但骨子里怕汉人看不起,一方面学习汉人的文化,一方面还要打压汉人,把老百姓分三六九等,这双标玩的,真的挺不要脸的。

  林二爷还跟他吹旗人的规矩大,他就更听不进去了,努尔哈赤那一帮子人,原本都是在草原上四处游牧外加四处抢劫,哪有什么规矩,不过是入住中原以后,装装派头罢了。

  因为没规矩,所以就要更讲规矩,不过是缺啥偏要显摆啥罢了。

  许俊生虽然觉得林二爷的话不顺耳,但毕竟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也就憋着不说话,要么微微一笑,要么低下头喝茶。

  哎呦哎,这祖上是正红旗的人家,还喝的茶叶沫子呢,等下回他得拿点好茶叶来,要不然根本喝不下去。

  还不光是茶喝不下,这屋里也太热了,那么窄还不通风,而且许俊生坐在椅子上都不敢动,因为他发现他坐的这把椅子,有一个腿儿似乎短了一点,有点晃晃悠悠的。

  她一进来,他就赶紧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

  林雨珍心里直乐,有些嫌弃的说道,“你咋还坐着啊,还真打算在这儿吃饭啊,快走吧!”

  本来林二爷没打算留人吃饭,亲闺女这么说,又不乐意了,说,“雨珍,你这叫说的什么话,正赶上饭点了,哪能往外赶人啊?再说了小许又不是外人。”

  他右手往衣兜里掏了掏,掏出来皱巴巴的两块钱,“雨珍,爸爸今天高兴,存了好几年的西凤酒一直没舍得喝,今儿我就和小许喝两杯,你去天桥去买点烧肉来下酒!”

  许俊生赶紧趁机站起来了,“伯父,我今天买了电影票,想和雨珍去看电影,再晚了就来不及了,改天我一定请您吃饭,咱们去饭馆,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林二爷立即缩手把钱重新揣兜里了,他每个月开销都不小,月月用不到月底,这个月就剩下这两块钱了。

  许俊生和林雨珍在前面走,林二爷和黄翠芬一直送到胡同口。

  林二爷嘱咐,“道上小心,天桥路不好走。”

  黄翠芬说,“小许啊,今天没有准备,改天你来家里,我给你包肉饺子吃,雨珍和他爸都爱吃!”

  要不就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俩人做做样子敷衍人的功夫都还挺不错的。

  胡同口没人,林雨珍也就不陪他们演戏了,说,“行了,都回去吧。”

  绕到大街上,许俊生指了指车后座,又指了指自己的腰,林雨珍坐到车后座上了,但没有搂着他的腰。

  许俊生觉得有点遗憾,但也知道北京城可不是大兴安岭农场,姑娘家就得表现的矜持一些,林雨珍这么做是对的。

  不管咋说,后座上坐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心里还是挺高兴,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了,他一边骑一边问,“雨珍,你想吃啥,我带你去吃。”

  林雨珍说,“去前门看看吧。”

  天桥这边离前门倒不算太远,前门有个大栅栏,听赵林芳说特别热闹,现在好多摆摊的,也有不少卖吃食的,豆汁焦圈火烧大馄饨,什么都有。

  许俊生骑得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他看不见上小摊上的吃食,指着全聚德招牌说,“要不,咱们吃烤鸭?”

  林雨珍问,“你带钱了没有?”

  以前在五七农场,每个月能轮着休息两三天,他俩经常在休班的时候坐着农场的拖拉机出去玩,一般就是去加格达奇。

  加格达奇是大兴安岭的首府,人口不算多,也有点冷清,但好在有饭店有副食店,还有一家供销社,想买什么基本都能买到。

  许俊生家里经常给他寄钱,手头上挺宽绰,因为不缺钱,所以也没数,经常借给别人钱,还经常忘记带钱,有时候买东西,得林雨珍付账,所以她有这么一问。

  许俊生笑了笑,十分豪爽的说,“那当然了,你放心敞开肚子吃,我管够。”

  他爸妈挺抠门,回到家也没给他钱,还是许老爷子大方,给了他一百块钱,基本上还没咋花。

  大前门的全聚德,人满为患,俩人等了半天位子总算轮到了。

  许俊生要了半只鸭子,两盘凉菜,还有两碗鸭骨汤,给林雨珍买了汽水,他自己则是一扎生啤酒。

  “雨珍,我还没告诉你,我去经贸局上班了。”

  林雨珍点了点头,果然,这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不过,许俊生没在经贸局干太长时间,一年多就辞职了。

  她淡淡的说,“挺好的。”

  许俊生已经听林二爷说了,林雨珍现在也有了工作了,不过,是在环卫局扫大街,这活儿听着可不太行。

  他微微皱了皱眉,问,“雨珍,你在区环卫的临时工,谁帮你找的?”

第6章 返城

  “知青办给安排的。”

  许俊生不满意的说,“他们真是不靠谱,怎么能给你安排这样的工作,你是高中生,扫大街也太浪费了吧!”

  林雨珍纠正他,“我算不上高中生,只上了一年,还没毕业。”

  当年高二刚开学,新课本发下来没几天,她就跟着同学登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许俊生说,“那也是下乡给耽误了,要我说,你现在的水平,比我还高不少呢!”他是高中毕业不假,但现在早把大部分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倒是林雨珍,当年去大兴安岭的时候,一件儿厚棉衣都没带,但把高一和高二的课本都带上了。

  在农场这几年,带过去的书都被她翻得掉页了。

  也因为此,她后来被调到了电工组,算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工种。

  许俊生说,“雨珍,要不这样吧,回去我跟我爸妈妈说一声,让他们帮着给你换个工作!”

  林雨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不用了。”

  许俊生知道她挺要强的,也特别能吃苦,但这扫大街的工作真的不合适,他给她卷了一块鸭肉,说,“雨珍,以前在农场,那是没得选,不管什么样的工作都挺累,就说你后来干的电工,大冷的天还得爬上爬下的排故障,有一回差点都从架子上摔下来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呀,现在咱们回北京了,咱们干嘛还干扫大街的活儿啊,可以选择的多了,你别有心理负担,我爸我妈找个工作都是特容易的一件事。”

  之前他妈不是给他预备了好几个工作吗,匀一个给雨珍不就行了。

  许俊生的头凑近她,笑着耳语,“再说了,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让公公婆婆找个工作,也是应该的。”

  大热的天谁愿意在太阳底下扫大街啊,不过都是没办法的事儿,林雨珍没说自己的难处,笑道,“那现在也不合适啊。”

  许俊生大包大揽的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事儿你甭管了,等找好了我再告诉你!”

  林雨珍说,“当环卫工人倒是有个好处,一天上够八个点就行了,能空出不少时间来学习。”

  许俊生知道她一直想参加高考,去年他们农场听说恢复高考时,大雪封山,等雪化了都考完了。

  今年六月份,农场不少青年都报名参加高考了,但临到考了,农场才通知,说是表格交晚了,只能等明年了。

  本来林雨珍还没有下决心要返城,是这件事情让她觉的,必须要回去了。

  许俊生是个学渣,对高考没什么执念,而且考上大学又能咋,毕业还不是分到差不多的单位,比如他们经贸局这样的,难道还能一步登天不成。

  不过,林雨珍想考,他也是支持的。

  许俊生点了点头,“成,我知道了,尽量给你找个清闲的工作,能让你有时间多学习。”

  林雨珍淡淡的说,“其实真不用。”

  许俊生急了,“雨珍,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啊。”

  林雨珍笑了笑,说,“你别光喝啤酒,喝点汤,这汤炖的还挺好喝的。”

  本来许俊生以为,这是个挺简单的事儿,让他没想到的是,田香兰一口回绝了,“俊生,我给你联系的那些工作,人家早都另招人了,那么好的岗位,怎么可能空到现在啊?”

  “我这上班也才两天,这么快就招别人啦?”

  田香兰不高兴的说,“对啊,现在稍微好点的工作都能有一大堆人盯着,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选啊,你不去,后面的人很快就顶上了。”

  许广汉则有些好奇,“俊生,工作的事儿先另说,等改天你把姑娘领家里来,让我们都见一见。”

  田香兰剜了丈夫一眼,她这老公别看一副高级知识分子的派头,其实空长了一副皮囊,时不时就会犯糊涂。

  这年轻姑娘能随便往家领吗,要是让人都知道了,她和俊生在农场都好了好几年了,那俊生就只能娶她了。

  那可真的不成。

  田香兰这人干什么事儿都有计划,对待三个孩子也是如此,本来按照她的计划,俊生高中毕业就可以通过推荐去上大学,太好的大学上不了,她丈夫许广汉所在的对外经贸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大学一毕业,就到她所在的工商局,或者就留在大学做行政工作也可以。

  要是按照她安排的这个路子,许俊生早就大学毕业了,说不定都能当上科长了。

  但谁也没想到下乡政策是一刀切,大儿子许俊昌已经在部队工作了,小女儿又太小,只能是许俊生去了。

  这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田香兰不高兴的说道,“光汉,俊生去东北的时候,还不满十六周岁呢,他懂什么呀,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和闹着玩差不多。”

  对于小儿媳妇的人选,田香兰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虽然还没有具体的人选,但儿子说的林雨珍,绝对是不合适的。

  他们这样的人家,当然不需要门第太高的亲家,但也不能找出身太差劲儿的儿媳妇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