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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珩听了,自然是无奈,忙去求道;“外祖父,你好歹先进宫看看,听大哥的意思,皇上怕是病得不轻,若是万一耽搁了……”

夏九寒却一脸固执,很不当回事:“这一两月时候都已经拖下来了,难道还怕再拖个三年五载?”

听这话,不光是佩珩,旁边的萧千云也有些无奈了,忙对哥哥道:“罢了,还是让佩珩也随着一起进宫吧,也不必告诉皇上,只说这是外祖父身边的弟子,谁还能拦着?”

萧千尧想想也是,便不说什么了。

到了第二日,佩珩换上一身再朴实不过的寻常布衫,那是男女皆可的,跟随在外祖父身后,随着兄长进宫去。

她知道,这次进宫,她不是以萧家嫡女佩珩的身份,而只是神医旁边一个寻常弟子的身份。

那个男人他要准备选秀了,要选很多女人充盈后宫,以此冲喜。

微微闭上眸子时,眼前浮现出曾经他温润的双眸,不免轻轻一个叹息。

往常他对自己总是包容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仿佛看着一个孩子般,只是这次,他是真得生气了吧。

也许并没有生气,只是心灰意冷了。

一旦心灰意冷了,便再也不会回头了。

哥哥一脸为难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曾经温和的他,必是说了什么狠话,说完全不想见到自己。

其实佩珩想象不出说那些狠话时他会是怎么样的神情。

“佩珩,你这是想什么呢?”走在前面的夏九寒忽然停顿下来,略带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外孙女。

外祖父目光如炬,佩珩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被看穿了心事,忙收回杂乱的思绪,摇头道:“外祖父,我想着皇上不知道什么病,拖了这么些时日,怕是不好治。”

夏九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收回目光,悠悠地开口:“佩珩,你也不必太过操心,这世间之事,原有定数,不该是那人的,抢也抢不来,该是那人的,无论怎般曲折,都终究逃不脱。”

“什么 ?”外祖父这话说得,倒是让佩珩一时怔住,听起来这话别有玄机?

夏九寒笑了下,抬起手摸着长须:“自然是说皇帝大人的命,还有这天下的气数,原本自有定数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平白操心这个,也是无用。”

佩珩听闻,略松了口气,点头:“是,孙女谨遵外祖父教导。”

当下祖孙二人依旧往前行去,在宫人的带领下,穿过一道道回廊,迈过一处处殿阶,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储云殿外。

殿外站着的依然是冯公公,手中拂尘半落在一处胳膊上,笑呵呵地侯在那里,见了萧千尧,忙上前施礼:“侯爷,可等到你了。”

“皇上可在殿内?”

“是了,听说侯爷要带着夏神医过来,一大早便命人候着,如今正在榻上歇着。”说着间,那冯公公望向了萧千尧身旁的夏九寒:“这位便是夏神医吧?杂家这厢有礼了。”

夏九寒是不屑于去和这种太监行礼的,当下面目冷肃。

萧千尧早知道自己这外祖父的脾气,幸好冯公公一向还算熟的,眸中带着歉意,对冯公公微施了个礼。

其实冯公公也听说了夏家这位神医的脾性,此时哪里计较那些。

“侯爷太客气了,杂家这就进去通禀皇上知晓。”言语间,目光仿佛不经意落在了夏九寒身后的小弟子身上。

佩珩感觉到了冯公公的目光,便对冯公公微微施礼。

她是见过冯公公的,冯公公自然也是知道她。

只是她这次进宫的装束不同往日,冯公公怕是也有些疑惑。

谁知冯公公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笑着道:“杂家先进去通禀皇上。”

他转身进了殿内,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得里面道:“宣夏神医并武德侯进殿。”

听得这一声,佩珩随着兄长和外祖父进得殿内,却见偌大的殿内寂静无声,宫女太监们恭敬地立在一旁,微微垂首,也有几个正小心地伺候在榻前。

而就在那张龙榻之上,锦帐重帘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半卧着的身影,轻轻咳着,那咳声听起来分外艰难,每咳一声,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佩珩只听得这咳嗽之声,心便仿佛被一个铁爪子给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脑中轰隆一声,浮现出许多场景。

那个笑起来如同三月春风的男子用包容的目光望着她,温存至极,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怕;

被盛怒之下的父亲一拳打过去,男子明明身份尊贵,却一声不吭,硬生生忍下;

还有在琉璃殿外,当问起今生遗憾之时,他那点轻淡的落寞,仿佛晨间一缕薄薄的雾气,似有若无。

佩珩在那点雾气之中眨眨眼睛,却透过微微浮动的锦帐,隐隐望见那个几乎半弓起身子剧烈咳嗽着的男子身影。

他怎么了,到底得了什么病,怎落得这般地步!

佩珩求助地望向外祖父夏九寒,而此时的夏九寒已经迈步上前。

接着便见一层层帘帐被宫女撩起,男子憔悴蜡黄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佩珩面前。

佩珩几乎不忍直视,忙背着药箱,垂首跟在夏九寒身后。

“咳,夏太医,有劳了。”入耳的声响,嘶哑粗糙,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清冷,反倒仿佛一块被粗粝石头磨得破旧不堪的布般。

夏九寒不曾言语,伸出手来,搭上了皇上的脉搏,闭目。

随着外祖父这个动作,佩珩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不忍去看龙榻上憔悴的男子,便只能将目光落在自己外祖父身上,渴盼着从他的神情中探知一些什么,他到底如何了?

谁知道良久过后,夏九寒睁开眼来,凑上前,又是一番仔细打量,竟是把皇上刘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如何?”夏九寒的动作实在是诡异,以至于旁边的萧千尧都提起了心,该不会真没救了吧?

佩珩自然更是几乎屏住呼吸等着,等着外祖父下的断言。

跟在外祖父身边这些日子,她也见过不少前来求医的。外祖父因寻回了母亲,有时候心情好,便也给人看病。可是他看病,却和别个不同,有时候只是扫一眼,便说一句,大罗阎王也救不得,回去准备后事吧。

一般他这么说,那真就是神佛不能救了。

此时此刻的佩珩提着药箱子的手紧紧地攥住,她几乎绷紧了全身地等待着,等待着外祖父说出的话。

唯恐听他说一句,准备后事吧。

佩珩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有万年之久。

终于,外祖父开口了。

“这病,实在是蹊跷啊!”夏九寒这么一声轻叹,声音中隐隐带着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给前两张随便发点红包。今天尽量把这个情节写完,你们也知道的,本文就剩下这一个情节了。可是我也怕我这个人向来啰嗦万一写不完,那就只能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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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佩珩听得这句, 便可以感到, 自己提到喉口的心, 微微松了下去。

这病蹊跷,意思是说这病并不好治,可是不好治, 并不是不能治, 也就是说, 想想办法,应该还是能治的。

佩珩抬眸,望向龙榻上的男子,心里正胡乱想着,却又听得外祖父道;“佩珩,你过一下这脉, 给外祖父看看, 然后说说到底有什么不好。”

听得这句, 佩珩心中微乱。

而就在龙榻上,那男子仿佛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 微微抬起眸子,漠然地扫向她的方向。

佩珩在他望向自己时,脸面发烫。

可是谁知道, 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仿佛极为疲惫地闭上了眼,便不再看自己了。

“试试吧。”

耳边响起了外祖父的催促,佩珩无法, 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伸出手来,搭上了皇上的脉搏,闭上眼,轻轻地去体会他的脉搏。

这段日子,在外祖父的指点下,她也不知道摸过多少人的脉了。

只是如今,摸上他的脉,她却觉得每一次脉搏跳动,都犹如在耳边剧烈响起的春雷,轰隆隆的,炸得她眼前发白。

不过到底是为人医者,她还是勉强稳定下心神,去感受那脉搏。

这脉象却是不迟不数,不细不洪,不浮不沉,从容和缓,节律均匀,且柔和有力。

萧佩珩大惑不解,想着这分明是常人之脉象,并无异常,当下也不顾其他,抬眼再次观天子面相,却见依旧是形容憔悴,面色蜡黄,倒像是生了重病的模样。

“佩珩,你觉得皇上这脉象如何?”旁边的夏九寒出声问道。

突然遭外祖父这么问,佩珩只好如实道:“外祖父,这脉象分明是寻常所见缓脉,并无任何异常。”

谁知道她这话刚说出口,便见夏九寒摇头,叹息连连,颇有些失望地道:“佩珩,这就不对了,天子这脉象分明蹊跷,怕是久病而不察,怎么可能是常人之脉!你到底是学医不精,还要多加历练哪!”

萧佩珩此时听得越发不解,实在是这脉象已经出乎她意料之外,根本不像是有病之人,偏偏外祖父又这么说,倒像是这脉象之中别有玄机。

是自己根本不曾探知其中奥妙?

一时再次打量天子面相。

此时帷帘半垂,夜明珠柔和的光映衬在他俊美清冷的面庞,交织出光与影的变幻。或许是光线的缘故,此时看着他并不像刚才那般憔悴,反倒是那高而挺的鼻梁透着疏离和冷漠,微微抿起的唇显然是十分疲惫不悦。

自始至终,他仿佛根本没有认出自己一般,甚至就连外祖父叫出自己名字时,他也置若罔闻。

自那云夏山之后,他是彻底对自己死了心,绝了情,以至于如今见面故作不相识吧。

佩珩忍下心间说不出的酸楚,还是柔声开口道:“烦请皇上张开唇,伸出舌来,让民女看看。”

刘凝听闻这话,却是微侧过首,别了她一眼。

那一眼,轻淡到没有任何分量:“不必了,萧姑娘,一切还是依夏神医诊断吧。”

佩珩碰了一个软钉子,当下无言,默默地看向自己外祖父。

夏九寒昂起头,不知为何却忽然轻咳了声:“年轻人啊,得个什么怪病也是在所难免的,碰上我这等神医,吃几服药也就好了。只是需要知道,再有上等好药,也要知晓一个度,是药三分毒,凡事过犹不及。”

刘凝听闻,面上透出敬意,对着夏九寒道:“谢夏神医真知良言,朕记住了。”

佩珩只觉得外祖父这话里别有意味,只是如今她一心担忧着皇上这病,又见皇上如此冷待自己,更是如坠冰窖一般,满心不是滋味,哪里顾得上去细细品味她外祖父话中意思。

说着间,这边外祖父已经提起要开哪些药来,以及打算使用银针之法为皇上治病。

皇上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只是这药和银针之法,都是要提交太医院经审查之后才能施展的,一时倒是不能轻易下药。

当下夏神医带着佩珩,告退了后,就要出去寝殿。

谁曾想,刚走到寝殿,就听得龙榻上的皇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佩珩拧眉,听着心痛,却是越发不解:“外祖父,为何脉象明明平缓,他却如此剧咳,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蹊跷?”

夏九寒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外孙女,看着她晶莹剔透的眸中透出的那显而易见的担忧,不由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哎,俗话说,关心则乱啊!”

“关心则乱?”

夏九寒一本正经地点头:“是了。关心则乱,你怕是关心皇上安危,这才没有察觉他脉象之中,自隐藏了不同常人之兆。”

佩珩一向是对自己这外祖父分外敬重,且深信不疑的,更何况她如今却是学医不精,不过是入门罢了,哪里想到其他,当下深信不疑:“这般寻常脉象,若不是外祖父在,我又该如何探知看似寻常之后的蹊跷?如今这脉象,我又该如何处置?”

夏九寒略一沉吟,却是道:“你先不必离开,留在皇上身边,观其神,察其色,若他有剧咳之异动,便要探其脉象,想必可以探知其中蹊跷。”

一时又对旁边的萧千云道:“你再回去和皇上提一提,让佩珩暂且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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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佩珩,只觉得这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脑中也曾浮现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只是那念头太过微弱,以至于不曾捉住便已转瞬即逝了。说到底,她是最明白她这个外祖父的。

外祖父对自己颇为疼爱,是一心想着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学医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瞒着自己什么。

这么想明白了的佩珩,也就安心地留在皇上身边,观其神,察其色,并时时探查他的脉搏,以图找出这看似寻常脉象之后的蹊跷了。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她却毫无所获。

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不知道何时已经退下去了,她枯立在旁,对着那张脸,拧着眉,仔细地把自己往日所看医书都回忆了个遍,却是再没有能解释她所面临的难题的。

而就在这时,刘凝身子微动了下,挣扎着就要起身下榻。

“你……皇上,小心些。”佩珩见四下无人,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又要帮着他拉铃叫人。

谁曾想,刘凝却摆了摆手,虚弱地喘着气,示意道:“罢了,朕只想清净清净,你不必叫人,朕自己就可以。”

佩珩听这话意思,竟是要自己也退下?

她犹豫了下,还是道:“是,皇上,那民女先行告退了。”

刘凝抬起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轻淡漠然:“好,那你下去吧。”

佩珩不知怎么,心中仿佛哽着什么,待要说话,可是终究没说,躬身告退,就要出去。

谁知道她这边刚走出两步,就听得身后“哐当”一声。

她下意识地忙回身去,却见刘凝整个人险些摔倒地上。

她慌忙去扶:“皇上,您没事吧?”

刘凝满脸疏离,冷道:“朕没事。”

一时抬起头来:“萧姑娘若是觉得厌烦了,尽可离去,朕并不是那无用之人,也不敢劳烦萧姑娘伺候。”

他以前从不是这样的,至少绝对不会对着别人说出这等冷言冷语。

佩珩心里明白,或许是久病之后,性情多少有些不同吧,当下也并不在意,柔声道:“皇上您说哪里话,医者父母心,皇上若不嫌弃,民女扶你下来。”

她这软声软语的,听在人耳中,仿若一汪清泉,沁润舒适,分外受用。

刘凝抬头,却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杏眸中是水漾的关切。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这么久不曾见,她倒是越发出落得好看了,虽只穿着寻常布衫,却清丽脱俗,别有一番味道。

“扶我过去那边龙案吧。”刘凝哑声下令。

“是,皇上。”佩珩听命,小心地扶起刘凝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