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瓶瓶管管的,是做什么用的?

  叶开看不出来,只好再望向其他的地方,他又看见了四个比较小型的放着血红色的液体的柜子,上面依然写着“第一型”、“第二型”、“第三型”、“第四型”。

  看完了屋内这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后,叶开发觉这个地方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纯净、规律、甚至冰冷、寂寞,空气中更是充满了药味。

  这是一间做什么用的房间?

  里面为什么放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的用途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一直回绕在叶开刚清醒的脑子里,正当他想将这些问题归纳起来时,他忽然听见“吱吱”的声音。

  他一转头,就看见发出声音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然后他又看见一个..不,一只猴子走了出来。

  不,不是猴子,是人!

  真的是人!

  是人的头,猴子的身体。

  人头猴身。

  叶开傻住了,这一次他看见的是真正的人头猴身的怪物,并不是像上一次见到的那一种剃光了头发的猴子。

  世上真的有这种猴子吗?

  它应该算是人?或是猴子?

  三

  看着这个..这个它走人,看着它将手里捧的血罐放到写着“第一型”

  的血柜里。

  叶开实在忍不住地问:“你..你是人?还是..还是猴子?”

  “人?猴子?”它居然会发出人的声音,会说话:“我是人吗?”

  叶开在它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很深邃的悲伤。

  “世上有我这样的人吗?”他看着叶开,悲泣地说:“我是猴子吗?世上有我这样的猴子吗?”

  叶开说不出话来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知道“它”究竟应该算是人?还是只猴子?

  它那悲痛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恶毒、满足的眼神,它就用这种眼光看着叶开。

  “快了,很快地你也会尝到我的滋味。”它的声音里居然含着一种残酷的意味:“再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变成你这个样子?”叶开笑了:“难道有一个人会一种神奇的魔术,他只要用手一指,就忽然间将我变成了你这样子?”

  “他没有神奇的魔木,可是他有一双神奇的手。”它说:“在这一间屋子里,用他那双神奇的手,不出三天,你就会变成我这个样子了。”

  神奇的手?这间屋子?不出三天?就可以变成了那种“人头猴身”的猴子?

  怎么可能?

  叶开不相信,直到它走出很久后,叶开还是不相信它所说的事。

  既然不相信,就不要去想它了,所以就在叶开刚要“既来之,则安之”

  地闭目养神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一个西方国度里,有一些智者可以用一种很神奇的医术,将人身上已腐败的器官切除掉,然后再换上新的器官。

  ——这些新换上的器官,是由别人身上切除下来的。

  神奇的医术?

  难道这种“人头猴身”的猴子,就是由这种神奇的医术所造成的吗?

  难道这种神奇的医术已传入了中土?

  四

  天亮了。

  寂静的夜晚已消失在拉萨的晨曦中。

  吵杂的街道又开始一天的活动了,晨雾从大地升起,弥漫于人来人往的长街。

  傅红雪穿好衣服,走出“少来客栈”,将自己投入那喧哗的人群,步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你是不是从明天才开始调查?”

  “是的。”

  “是不是从叶开失踪的地点查起?”

  “不是。”

  “不是?为什么?叶开在那个地方失踪,本就应该从那个地方查起。”

  “能让叶开失踪的,绝不是普通的人,他一定不会在叶开失踪的地方留下任何线索让我们去追查。”

  “所以去了那个地方也是白去?”

  “是的。”

  “那么现在我们要从哪里查起呢?是不是‘猴园’?”

  “是的”

  “好,那么明天一早我就来带你去。”

  “不用。”

  “不用?你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去?”

  “对。”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和女人一起办事。”

  这些是苏明明昨夜离去前,和傅红雪的对话,最后苏明明当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猴园”。

  “猴园”的大门居然是开着的,在阳光下看来就仿佛是一个热情的主人张开双臂在欢迎客人的来到。

  难道他们已知道今天会有人来?

  难道他们开着大门就是为了等傅红雪?

  这些问题傅红雪连想都没有想过,就从开着的大门走入“猴园”。

  广大的前院里有小桥流水,有假山长亭,有奇花异草,有各式各样的泥塑动物,就是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声音,一切都是死寂的。

  通过小桥,在花雾深处有个梁栋栏杆精美的的六角亭,青翠的石子路,由小桥穿过花丛,接上绿草如茵的草坡,草坡尽处就是六角亭。

  走上小桥,傅红雪就发现这广大的院子里并非没人,在那花雾深处的六角亭里此刻正有一个人在吸烟。

  一个小小的老人在吸着旱烟,火光忽明忽灭。

  傅红雪忽然发现这点火光明灭之间,有一种奇异的节奏,忽而明的时候长,忽而灭的时候短。

  忽然间,这点火光亮得好像一盏灯一样。

  傅红雪从未看到一个人抽旱烟,能抽出这么亮的火花来。

  走过小桥,踏上石子路,这时长亭里的火光突然灭了。傅红雪已停住了脚步。

  他仁立在石子路上,注视着六角亭的老人,这时他才看清六角亭的抽烟老人就是曾在万马堂刺杀过他的追风叟。

  看了很久很久,傅红雪才缓缓踏出左脚,然后右脚再缓缓地跟上,缓缓地走上了六角亭,静静地站在追风叟面前。

  追风叟仍穿着那件已洗得发白的青布袍,正低着头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装旱烟,似乎全未发觉有人来了。

  傅红雪也没有说话,低着头,将面目全都藏在六角亭的阴影中,仿佛不愿让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追风叟的手。

  观察着老人的每个动作,观察得非常非常仔细。

  追风叟自烟袋中慢慢地取出一撮烟丝,然后又取出一柄火镰、一块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