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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瑜朦朦胧胧中,感觉唇上盈了一股香甜,它经过舌尖,顺着喉间汩汩而下,流窜在了身体里各个角落,原本倦怠沉沉的身体,忽然就像重获新生,到处充满了力量。

  香甜如罂粟般让人沉迷,他贪婪地大口吞咽着,脑子里随之涌来的还有一股似曾相识——

  漆黑夜色里,喘息涌动,嘴上的腕子馥郁美味,空气里交织着女孩细细吟出的一声声‘疼’……

  喉咙正阵阵发紧,那甘美却忽然停止,同时手臂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他闷哼了声,疼痛好像突然就降小了些,有什么轻轻抚在上面,羽毛划过一样,很轻柔,却也痒。

  他舒服地享受着抚摸,眉眼也舒张开来,继续沉溺在那挥之不去的美好余味中。

  却突然,身体一沉,神经紧压让他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感觉胸膛上好像压了什么东西。

  意识逐渐聚拢,须臾,季瑜睁开眼。

  视线所及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壁,旁边还有噼里啪啦的火焰声,火光映在身上,多了丝暖意。

  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被什么柔软握住,怔然垂眼间,看见了梦中的姑娘。

  她眉头颦蹙,额上有细汗,脸色潮红,身子也在颤抖,正不停地说着什么,声音很细碎,带着低泣。她的手牢牢抓着他的,丝毫不放。

  他反客为主,即刻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起身凑到她唇边,依稀听见她说:

  “……阿琅……你别死……别死……阿琅……不要离开我……阿琅……”

  胸腔忽然就被满满的热意充盈,汩汩热流扩散到四肢百骸,暖遍了全身。

  郭娆隐隐约约中感觉身子被人抱起,她靠在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脑子正发热难受得厉害,嗓子也像冒了火。她欲不耐挣扎,脸上却忽然像多了个凉凉的东西,触感冰凉,摸得她很舒服。

  她轻嗯了一声,迷迷茫茫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模样熟悉。

  “……阿琅……”她声音嘶哑。

  想起什么,忽然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立马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凑近他亲昵呢喃着:“阿琅,阿琅……”

  季瑜抓着她的手贴在她脸上,声音温柔:“我在。”

  得了回应,她却呜呜地哭得更凶,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呼吸也急促起来。溺水的人儿抓住浮木般,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脖子,在他颈肩边哭边蹭,满足后又迫切地去寻他的唇,含着又舔又咬。

  金黄的火焰,噼啪的燃烧,照亮了一隅漆黑山洞,一眼瞧去,只隐约可见火光辉映下,一对厮磨交缠的身影。

  ……

  天边泛出鱼肚白,鸟声清脆。

  郭娆在一片嗡嗡闹中,被饿醒了。

  “小姐!”兴奋惊喜的声音。

  郭娆脑子还有些晕热,双眼迷蒙,聚焦中看到了香叶灿烂的笑脸。

  “……香叶?”声音沙哑,含着疑惑。

  她是发烧发糊涂了么,她明明和季瑜落崖了,又怎么会看到崖上的香叶?

  香叶见小姐醒了,高兴极了,忙转头朝帐外唤道:“香云,小姐醒了,快再请大夫过来!”说罢又赶紧俯身,摸了摸她额头温度。

  半晌松了口气般:“烧总算是退了。”

  这时,帐帘突然被掀开,刺眼光亮全面涌入。

  郭娆偏过头,不适地闭了闭眼。

  “姐姐,你终于醒了!”季连欣在外面听见声音,急匆匆就跑进来。

  到了榻边,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都快哭出来了。

  肌肤相触,感觉真实,郭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抬眼环顾四周。

  拱圆的帐篷,桌椅简陋,榻边小矮几上,竖了个彩釉花瓶,里面三两茶花初绽,像是她早上采摘的。

  颈边忽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郭娆转头,对上了一双滴溜溜的珍珠眼。

  “姐姐才刚醒,不许缠着她,下去!”

  说完,季连欣提起野兔的耳朵,将它拎下了榻。

  看到一人一兔互相瞪眼的生动情景,郭娆才相信不是在梦中。

  “水……”

  见姐姐要水,季连欣哪有空再理小畜生,忙不跌到矮几上倒了水,然后扶起她,慢慢喂她喝下。

  三杯温水下肚,郭娆整个人才好受了些,她看向季连欣,“我是怎么回来的?你哥哥呢?”

  这不说还好,一提起季连欣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从没见过哥哥姐姐那样惨淡狼狈的模样。

  “约摸丑时,是哥哥抱你回来的,他一直守着你,天蒙蒙亮时才离开。”

  昨日上午,她正要去找林吟月几个姐妹一起抓鱼,刚出帐口却突然被孟安喊住。

  孟安对她说,哥哥姐姐出事了,为了防止别人知道姐姐失踪的消息,让她一直待在姐姐帐子里,阻止别人来找,直到姐姐平安回来。

  期间果然有几个年轻公子和小将士过来,原因是篝火宴姐姐一支飞天舞让人难忘,他们对姐姐感兴趣,想邀她一起打猎游玩,她心慌着都一一搪塞了过去。

  今日凌晨,她正趴在桌上睡着,迷迷糊糊间就听见了香云香叶的哭泣声,睁眼一看,就见浑身是血的哥哥抱着奄奄一息的姐姐进来。

  姐姐受了凉,高烧不断,断断续续说着梦话,一直拉着哥哥不肯松手。

  哥哥手臂受了伤,好几次姐姐胡乱抓着,都碰到了他的伤口上,血渗出来,哥哥疼得唇都白了,他却不肯吭一声,还温柔地将姐姐抱在怀里,小孩子一样耐心哄着吻着她。

  直到大夫把完脉,姐姐喝完药沉沉睡去。

  不是没有想象过哥哥和姐姐的相处,但凭空幻想和亲眼一见,终究是不同。

  当时她和孟安几个都在帐子里,看得明明白白,他们何曾见过那样百炼钢化绕指柔的哥哥?

  几人对视一眼,唯一的共识是,都发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了。

  一直守着她。

  听季连欣说完,郭娆眼睫一颤,昨夜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

第67章 终于爱情

  太子营帐。

  季瑜将遇刺一事讲出来,最后对太子道:“他们是信阳余孽,若不立马找出来,在这猎场上,始终是个祸患。”

  太子却摇摇头,笑道:“我已查清他们两人目的,他们不足为惧。”

  季瑜蹙了蹙眉。

  太子解释:“这两人一直效力于靖王,为他做了不少事,上次信阳一案,他们却不知怎的就起了嫌隙。据说是靖王为了杀人灭口,派人杀了他们的家人和兄弟。他们这次入京,是为了复仇,所以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他们的主子,靖王。”

  他淡淡道:“上次靖王被虎抓伤,秘而不宣,就是因为要杀他的是他曾经的心腹。安插在那边的眼线已经打探到,贵妃打算让人乔扮信阳余孽,鱼目混珠取我性命。”

  见他神态自若,季瑜就知他已有了应对政策,因此没再多问,只静待太子下文。

  太子微微一笑:“既然贵妃如此为本宫操心,本宫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玄琅,你说是不是?”

  两厢对视,季瑜道:“殿下是想将计就计?”

  太子笑得意味深长。

  皇后帐中。

  皇后正静静翻阅一本前朝女官传记,侍女掌月却突然进来,神色凝重。

  “娘娘,那位少年的身份查到了。”她福了福身,即刻附耳在皇后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皇后皱着眉,放了书在桌上,问:“皇上现在在哪里?”

  “在东猎场,正要召集太子殿下与靖王一起校验军队。”

  “将果石青带到东猎场。”

  ……

  季瑜从太子营帐出来,就往郭娆那边而去,还未到目的地,半路就有人挡住了去路。

  柳如宛一身藕荷色襦裙,清淡优雅,她袅娜转身,笑着走近他。

  “世子。”

  季瑜面色淡淡:“何事?”

  纵使见惯了他的疏离冷淡,柳如宛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这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但他还是对她不屑一顾。

  又想起他在郭娆面前眉眼含笑的模样,是那样的好看。

  可要她因那样一个空有样貌的低贱商户女,就放弃执着了这么久的人,她实在不甘心,她想再搏一搏。

  柳如宛从袖中拿出一个绣了很久的竹叶香囊,鼓起勇气递给他:“世子……如宛心悦世子。”

  郭娆那个女人,始终让她有一种莫大的危机感。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能再干等了,她必须主动。

  虽然她早就费尽心思讨好了他母亲和季老夫人,可这远远不够。她要嫁的是他,所以最后还得看他的态度。

  季瑜垂眼看着香囊,却一动不动,他笑着:“柳姑娘抬爱,季某之幸,但季某已心有所属。”

  柳如宛拿着香囊的手一颤,但并未收回,显然早有准备,她问:“是郭姑娘吗?”

  季瑜笑而不语。

  这表情就是默认了,柳如宛忍着心中妒忌,迫使自己露出一丝笑意:“若世子愿意娶如宛,如宛可以帮忙,助世子将郭姑娘纳为贵妾,如宛也愿意与她以姐妹相称,定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郭娆那样的铜臭出身,又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她,太傅之女,京城第一才女,出身名声都有,郭娆如何能和自己相提并论?更遑论做堂堂魏国公府嫡长子的贵妾。

  她这样抬举她,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柳如宛看着面前的男子,眼底闪过酸涩,但却不会后悔。她有傲气,但在这样优秀的男人面前,她愿意低头,甚至委曲求全。

  那个郭娆,不过就一张面皮好看,尽会使些狐媚手段,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她后悔勾引这个男人!

  柳如宛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季瑜有些惊讶,他重新审视这个柳玉廷向来夸赞有加的单纯好妹妹,只是还没说什么,眼角余光就偶然瞥见不远处大树旁,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似乎相谈甚欢。

  他眉目一敛,说出的话也带了敷衍:“季某并非你想象中完美无缺之人,京城好男儿无数,你不必如此。”说完,竟是要走。

  柳如宛不敢置信,她都这样退步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答应?

  那个郭娆有什么好?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啊!

  想也不想她就一把拉住他,竟是连女子矜持都抛下了:“世子,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愿意与郭姑娘共侍一夫。”

  季瑜见紧紧抓着他衣袖不放的女人,彻底皱了眉,毫不犹豫甩开她,语气不耐,连客套也没有了:“柳姑娘,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上次的事情我不计较,是因为她并未受伤,也因为看在你兄长面子上。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得寸进尺,继续挑战我的底线!”

  柳如宛猝不及防,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又听他那样说,她脸色霎时惨白。

  眼看人就要走远,她红了眼眶,做最后挣扎:“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将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若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她们呢?”

  季瑜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若是想,可以试试。”

  说罢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柳如宛被人追捧惯了,向来自视甚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对待,尤其是在她将姿态放得这么低的时候。

  她望着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地捂着嘴哭出来,含泪看着那身影愈行愈远。

  可在看清他迫不及待离了她是去找谁时,哭泣戛然而止,她一双眼茫然睁着,紧紧盯着,喃喃自语:“明明是我们先相识的,而她只是个到京城还未过一载的落魄孤女啊,她怎么配得到你这样的爱?”

  ……

  郭娆醒来时浑身无力,被人轮流关心后吃了点清淡早膳,受不住帐里挥之不散的药味儿,所以就让香叶扶着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脚踝上的上已经上了药包扎,但站起来时还是有些疼,所以郭娆走得很慢,香叶搀扶得也格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得,像是扶个八.九十岁迈不动步的老媪。

  想到此,郭娆不由噗嗤笑起来,心情不错。

  闲闲走了大半圈,有些累了,正打算回去,却恰好看见前面树旁穿过一个蓝衣身影,看方向像是要去东猎场。

  她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瘸着蹦了几步,喊住他:“陈公子?”

  陈骁兰听见有人喊,转头,果然是那道身影。他转过身来,浅浅一笑:“郭姑娘。”

  郭娆面上有些纠结,踯躅了一会儿,才问:“……陈公子能否告诉我,你昨日的变戏法是从哪里学的?”

  她的语气含着些不知名的期待,陈骁兰眼里闪过复杂,转瞬即逝。他敛好神色,淡笑回:“是我一个堂弟。他从小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际,这变戏法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我瞧着有趣,便也学了些。”

  他瞥郭娆一眼,问:“怎么,郭姑娘也想学?”

  “没……只是好奇,所以才问一问。”郭娆回,残存的希冀彻底烟消云散。

  小攸是孤儿,他没有堂兄弟的,他是真的死了。

  陈骁兰见她眼中浮上悲伤,就要转身离开,他却忽然道:“眉眉。”

  郭娆脚步一顿,惊讶看他,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

  陈骁兰看着她,“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我叫陈骁兰,曾经有个女孩,叫我兰兰。”

  “女孩四岁生辰时,我带她去看花灯,她吵着要吃糖葫芦,我一时大意,独自撇了她一人去买,结果害得她差点被人贩子拐跑。”

  他笑着:“你记起来了吗?”

  在他说兰兰时,郭娆脑子里就划过什么,随即嘴微张,双眼大睁,愣愣吃惊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好笑。她上下打量面前人一番,有些不可置信,试探似地脱口而出了个暗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难以想象这话从一个看似温婉大家闺秀的嘴里说出来。

  陈骁兰嘴角抽了抽,虽然忆起了某些不忍直视的回忆,但还是礼貌点点头。

  “居然是你!”

  郭娆又惊又喜,没有什么比孤身一人在外然后遇到了个幼时邻居更来得亲切了。

  她提着裙摆就想靠近他再问些什么,却忘了脚踝还伤着,向前用力一迈脚,疼得整个人一趔趄,眼看就要扑倒。

  陈骁兰急忙伸手去扶,却有人比他更快。

  季瑜横插进来,揽了郭娆的腰身将她稳稳搀扶住,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异样亮眼。

  陈骁兰的手半路顿住,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后对来人客气一笑:“魏世子。”

  季瑜表情淡淡,嗯了声,目光就转向郭娆,“怎么伤没好就出来了?”语气虽是轻斥,但其中亲昵难掩。

  陈骁兰看向郭娆。

  后者有些惊讶他的突然出现,但却并不惧怕,相反眸子渐渐染上了愉悦,被他轻搂着也没什么不适,还仰头朝他娇娇一笑:“帐篷里闷,就想出来走走,现在有些累了,正准备回去。”

  两人几句交谈间,郭娆才想起还有旁人,她很高兴,就要告诉季瑜陈骁兰是谁,可一转头却发现陈骁兰人不见了。

  “咦,他人呢?”

  “早走了。”季瑜冷淡回,瞧见她略显失落的模样,又想起刚刚她看着别的男人双眼亮晶晶的样子,心中非常不舒服。

  他掰过她的脸,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小看她了,柔柔弱弱一姑娘家,居然能对个男人说出这种话来,还眼也不带眨的。

  他语气阴恻恻的,郭娆吓得脖子一缩,却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刚对陈骁兰说了什么,她脸蹭地迅速泛红,“我……我……”

  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季瑜见她模样,哼笑:“那话哪儿学来的?今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想我放过你!”

  说罢,竟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

  郭娆没想到他突然动作,吓得一声惊呼,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颈,双颊也顿时染了红。

  季瑜抱着人穿过树林,往营帐而去。刚刚暧昧的场地忽然就变得冷清起来,不久,一道藕色身影从树后现出。

  柳如宛盯着那抹红色,目光怨毒无比,精心保养的白嫩手指扣在树干上,指甲折断,都渗出了血来。

  季瑜进了营帐,将人放在榻上,弯腰就要去脱她的鞋子。

  他们虽然亲密过,但从未过界,眼下他的举动像是要……

  这把郭娆吓得不轻,她脚猛地一缩,兔子似地退到了矮榻角落:“……季……季瑜,你不能乱来!”

  季瑜手上落了空,看着避他如蛇蝎的人,也没生气,反而是笑了。

  他双手俯撑在榻上,倾身凑近她,戏谑中带着认真,说:“我还是喜欢你像昨天那样叫我,现在再叫一声,我就放过你,嗯?”

  气息逼近,满是强势,郭娆双手紧攥着衣裙,紧张又害怕,内心还有一种隐秘的刺激。脑子里他的深笑浅笑不断交织,忽然间,一些梦境般的亲密交缠也如潮涌至。

  画面中女子发丝汗湿,面颊潮红,她眉间轻蹙,正难耐地嘤咛扭动,男子俯在她身上,动也不动,却声带喘息:“乖,再叫一声,我就给你。”

  郭娆恍如梦中,脱口而出:“琅哥哥。”说完自己一愣。

  更遑论正在调侃她的季瑜。

  帐内刹时陷入沉寂。

  季瑜手还撑在她两侧,目光灼灼盯她半晌,良久才低头弯了眉眼,沉沉笑出声。

  郭娆登时双颊涨红。

  季瑜捏了捏她的红脸蛋,凤眼中笑意涌动:“真乖。”紧接着却话锋一转,“不过,讨巧卖乖也没用,你必须老老实实交代你和那个陈骁兰的关系,当然——”他一挑眉,“还有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说完就下了榻,还是要去脱她的绣鞋,郭娆从没被一个男子摸过脚,心里有些异样,脚本能地后缩,像是害羞。

  她的脚很小,他一只手足以握住,季瑜握着不放,撩开她一角裙摆,轻轻道:“乖,别动,你昨天的脚伤还没好,让我看看刚才扭到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突然抱着她进来,是她错怪他了。郭娆咬着唇看他。

  “别这样直勾勾看我,我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季瑜摸了摸她的头,继续给她看伤口,边道,“开始说吧。”

  郭娆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三言两语说了与陈骁兰的往事。

  那是她三岁的时候,某日坐在园子里荡秋千,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呼呼哈哈的笑声,心下好奇,于是就让下人搬来了梯子爬上去,然后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小厮踢蹴鞠踢得不亦乐乎,她也玩心大起,当天就怂恿着父亲陪她去隔壁玩。

  隔壁人家姓陈,家里挺有钱。后来两家交好,她天天往陈家跑。

  一日在后院,她和陈骁兰比背诗,陈骁兰不会,她正背在兴头,恰好陈母端了点心来,陈父也陪着,陈父见她倒背如流,就对陈骁兰道:“兰兰,你看阿娆比你小三岁就这么会背书,你也露一手,背两句给为父听听。”

  陈骁兰从小就怕他那个温文儒雅打他却狠的爹,顿时急得满头大汗,频频向她使眼色,她却双手环绕,翘着嘴巴看好戏。

  陈父见他久久不背,力气十足地“嗯?”了声,陈骁兰立马脱口而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陈父一口茶喷出来,黑着脸,下一刻就站起来提起他的衣领子一顿狠抽,“你这混账,六岁就学来这些淫词秽语,长大还得了!看我不打死你。”

  陈骁兰被打得一阵猛哭,抽噎着向他爹说那句诗是从他二叔那学的。他二叔是陈父的庶弟,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一日陈骁兰路过假山捡蹴鞠,听见假山那传来阵阵喘息,好奇去看,发现他二叔趴在一个丫鬟身上动着,还有他二叔的一句调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也许场景太香艳,陈骁兰对那句低吼意外深刻。

  陈父一听,立马将他二叔赶出家门,还罚了陈骁兰抄诗五百遍,后来没多久,不知为什么,陈家就搬走了,她还为此难过了好久。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对男人也是一样的真理,陈骁兰小时候性子活泼,顽皮好动,还总喜欢揪她辫子,勿怪她这次见到彬彬有礼的同名之人,没有联想到他身上去。

  郭娆坐在榻上,叙述时一直看着季瑜低垂的眼睫,沉静的眉眼,一说完,她就稍弯了腰去勾他衣袖。

  季瑜抬眼,面露疑惑:“怎么了?”

  郭娆不语,下一刻却朝他扑了过去,季瑜一时不防,被她撞倒在了榻上,满怀香软。郭娆压在他身上,攥着他的衣襟,伸着脖子去吻他的唇,她亲得很急,又不得章法,就像咬一样。

  季瑜吃惊,得了空隙,说:“你的伤——”

  话未说完,郭娆又攻进来,闷闷道,“不用管了,我不疼。”

  温香软玉亲自投怀送抱,真拒绝他就不是季瑜了。

  怕她着凉,还特意掀开了软被,盖住了她一双乱蹬的白嫩莲足。两人呼吸紊乱交错间,他欺身而上。

第68章 终于爱情

  永乐与果石青斗蛐蛐斗得正欢时,侍女来禀,说柳家三小姐过来找她。

  心中惊奇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于是就让侍女带她进来。

  柳如宛一进帐篷,最先看见的是前头案几上,一桌子的糕点与各种果酒,还有一旁的大沙罐,里面有两只蛐蛐。她眼中闪过嫌弃鄙夷,但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得体的笑。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永乐还是瞧见了。

  永乐虽然自己不喜欢读书写字,但对那种文采好气质佳的漂亮女子,她还是有着天生好感的。但柳如宛的态度,一下子让她认真对待的热情消了大半。

  既然这么看不起她的行为,又过来找她做什么?

  本就是公主,根本犯不着看别人眼色,也不管柳如宛怎么想了,永乐轻嗤一声,又重新与果石青趴到了桌上看蛐蛐,边道:“柳三小姐找我什么事,说吧。”

  态度看上去有些敷衍。

  这么多人随侍在内,看在眼里,柳如宛面上有些不好看,但到底克制住了,她上前一步,“公主,能否让她们先退下,如宛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说。”

  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永乐跟她素无交集,她也不认为两人有私下交谈的必要,于是说:“她们都是我的人,不会乱说什么,你放心吧。”

  柳如宛抿了抿唇,没说话。

  永乐也不在意,无事不登三宝殿,反正急的也不是她,于是又继续斗蛐蛐。

  就这样晾着一个大美人,旁边果石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着痕迹推了推永乐肩膀,一个劲朝柳如宛那边使眼色。

  永乐装不懂,还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眼睛抽筋还是不想玩了?”话里对他的不满溢于言表。

  果石青还打算留在这位公主身边蹭吃蹭喝,哪敢惹她生气,见状讪讪闭了嘴。

  美人虽养眼,但却与他无关,还是美食最重要。

  见两人旁若无人玩起来,柳如宛表情有些维持不住,等两盏茶时间已是极限,她忍着拂袖而去的怒意,最终妥协。

  瞥了眼趴着玩得正开心的人,柳如宛淡淡道:“去年公主生辰,在御花园,我看见了,你捡了他无意掉下的香囊,且……并未归还。”

  这个‘他’指的是谁,懂的人自然懂。

  蛐蛐的争斗到达了高潮,但永乐的笑容却一凝。她皱着眉,看向柳如宛,“你什么意思?”

  柳如宛一笑:“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喜欢他,我说得对吗?”

  永乐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所以呢?”

  柳如宛苦笑:“公主也知道我喜欢他吧?而且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人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永乐不语,静待她下文。

  “可他现在却被个妖女迷了心智,还与我生了嫌隙。”她声音里有股掩饰不了的恨意,说,“若那个女人出身好,才情实力比我高,我也就认了,可她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只空有一副容貌,被这样的人压下去,我怎能甘心?!”

  “与其让他娶那个女人,我宁愿他娶你。公主,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帮助你嫁给他。”

  永乐隐隐猜到了她的目的,她没应话,反问:“那你呢?”

  “如宛自知身份,不敢与公主相比,唯一所求是,希望公主嫁给他后,能在府上给如宛留一隅之地。”

  “柳三小姐当真是好气量!”永乐一哼,走近一步,绕有兴致盯着她看。

  依柳如宛的傲气,她可不信这人愿意屈居她下,甘心做小。

  自己虽不聪明,但也不傻,柳如宛现在这样抬高自己,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将人往坏处想点,就是柳如宛想让自己位列前锋当白脸,然后她在后面唱.红脸,待事情一成功,就将自己一脚踹开坐收渔翁之利。

  永乐耸耸肩,遗憾似地说,“可惜你找错人了,我承认自己喜欢他,但却从未想过嫁给他。”

  柳如宛来时信心满满,她觉得既然永乐喜欢季瑜,自己抛下当他正妻这么大一个诱饵,这草包定会想也不想就答应,然后任她驱使。但没想到她拒绝了,她居然还说自己从未想过嫁给季瑜。

  柳如宛不信:“公主说笑的吧,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想嫁给他?”

  永乐淡然:“我喜欢他,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我从没想过以喜欢为借口,去打扰或为难他。”她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她。

  但心中有爱却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她愿将这份美好藏在心底,只希望心中那个人,永远幸福快乐。

  她看向柳如宛,“柳三小姐,我知道你指的那个‘她’是谁,但我觉得她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我也见过他们两人的相处,说实话,他们站在一起,确实挺相配。你若真的喜欢那人,就不要再执着了。”

  她表哥那人,看起来冷情,但她听说,往往这样的人也最深情,爱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若柳如宛硬要横插进他们,依她表哥的性子,她觉得,最后出事受伤害的,一定会是柳如宛,这又何必呢。

  被一个草包用这样同情的目光看着,柳如宛觉得非常难堪,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狼狈。

  她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讥笑:“说到底,就是你不够爱他罢了,所以才能说放弃就放弃。”她握紧了双拳,一字一句,“但我和你,不一样!”

  说罢,甩袖出了帐篷。

  她的讥讽并没有给永乐带来多大影响,因为,自猎场那日看过那人与郭娆的亲昵相处,她就放下了。

  现在听见他的事,就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回过头,就想继续斗自己的蛐蛐,但却忽然发现,果石青正忖着下巴看她,貌似还看了很长时间。

  上前踹他一脚,“看什么看,不想玩了!”吼起人来,与刚刚劝人时的成熟模样判若两人。

  果石青罕见地没躲,上下扫一眼永乐,他道:“公主,虽然你总喜欢欺负我,但却不妨碍你在青青心中,形象突然高大起来。”

  少年面目清秀,笑起来唇红齿白,不知为何,永乐耳根忽然就有些泛红。

  却又听他道,“不过那柳三小姐,看起来知书达理,好像性子忒坏啊。”他摇了摇头,啧道,“这么好的一副面皮,可惜了。”

  听他最后一句,永乐却不知怎么恼怒起来,一拍他脑袋,“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整日在本公主这里骗吃骗喝,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么!”

  高大形象竖起崩塌不过一瞬间,果石青一溜,还是没躲过她的魔掌,揉着脑袋,哀怨看着面前的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