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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帐帘忽然被人掀开。

  掌月带着两个侍卫,来势汹汹,直盯向他。

  果石青预感不妙,立马躲到永乐身后,扯着她袖子可怜兮兮,“公主救我……”

  永乐蹙着眉,还没开口,就听掌月告歉:“公主恕罪,奴婢奉皇后娘娘旨意,要带您身边的这位小公子去问些话。”

  两个侍卫到果石青身边,就要拉他出去。

  果石青吓得哇哇大叫,拽着永乐不肯放:“公主救救青青啊——”

  最后还是被无情地拖下去,求救声很快湮没不见。

  永乐被掌月拦着,有些急,“掌月姑姑,他做什么了?母后为什么要带走他?”

  “公主随奴婢去东猎场,一看便知。”

  ……

  果石青被押到东猎场时,那里已经围了半圈人,他跪在地上,背上冷汗直冒。

  上首皇上听完将士来禀,敲了敲桌子,看向果石青:“听说你是拉依族人,那拉依部落正闹内乱你可知道?”

  果石青肩膀瑟缩了下,没说话,可怜巴巴瞥向唯一相熟的永乐。

  永乐那日收留果石青,其实知道他撒了谎,但他人并不坏,衣衫褴褛的模样又确实可怜,她以为他只是个拉依族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小民,所以才会动一时恻隐。

  但现在这么大阵仗,父皇母后全惊动了,她才预感,果石青可能隐瞒了什么大事,她立即跪下求情:“父皇,母后,果石青这几日一直跟着我,他什么也没做过,若他隐瞒了什么事情,那也肯定是有苦衷的,求父皇母后不要怪罪!”

  掌月见这单纯的小公主现在还在替人求情,叹了口气,扶起她:“公主,您可知道,这位果石青,他不是别人,他是拉依部落的小王子。”

  永乐焦急的表情瞬时愣住,她转向果石青。

  果石青有些心虚,不敢看她,良久才委屈解释:“……公主,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朝歌和拉依族向来界限分明,他身份敏感,好不容易混进来,不先摸清人底细,怎敢轻易暴露身份。

  皇上问果石青为何擅闯朝歌境内,果石青犹豫一番,还是如实相告了。

  果石青混进来其实是来求救的,只是初始不清楚朝歌皇帝为人,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但经过这段时间了解,他发现朝歌皇帝并不可怕,挺和蔼的,和他父王一样。

  “事情源于一个月前,我父王突然病重……”

  一个月前,他父王突然得了重病,对谁都避而不见,唯独只见三哥一人。他心生怀疑,于是半夜去打探,岂料正好撞见三哥和父王宠妃奸情,还是当着父王的面。

  原来是三哥不满父王要传位于大哥,想自己称王,于是联合父王宠妃下毒威胁父王,还把大哥软禁了起来。他不小心发现了事情真相,于是三哥也把他软禁了。

  大哥让他来朝歌求救,好不容易帮助他逃出来,结果他被贪生怕死的亲妹妹出卖,险些被乱刀砍死,最后还是换上一个乞丐的破衣服躲进羊圈才逃过一劫。

  “皇上,我大哥说,这次拉依之乱,若您肯出兵相助,那待他登位之时,就是拉依隶属于朝歌之时,并且,我们愿意每年向朝歌进贡缎布百匹,牛羊千头。”

  拉依是前几年由几个小部落联合起来的小族,恰在朝歌北上,如今人越来越多,日益壮大,实力不可小觑。太子与靖王都曾对皇上说过要尽早拿下这个拉依族,不然终究有一天,会是祸患。

  这件事在秋狩之前皇上就已经考虑清楚,为提拔培养人才,他正打算在狩猎中选出一名优异男儿,待秋狩结束,领军出征。

  却不想今早皇后来说,拉依族小王子混进了朝歌,初始他以为是拉依要对朝歌有动作了,特意派小王子过来打探。结果派人去了解一番,才知道原来是拉依出现了内乱。

  皇上没有多加考虑,爽快答应:“好,朕答应你!”反正朝歌对拉依势在必得,现在面临的霸道攻打与怀柔施救两个选择,到底后者更得人心,既是这样,何乐而不为?

  皇上目光转向身边众人,最终定在后起之秀陈骁兰身上:“骁兰,朕将这次重任交予你,你可有把握?”这位年轻后生气质卓绝,实力不容小觑,多加培养,将来定是朝歌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次拉依之行,让他历练一番正好。

  众人一听皇上这话,领会含义,顿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陈骁兰不卑不亢,在一众火热目光下,从容淡定地出列接旨。

  果石青大喜,不停叩谢圣上。

  皇上挺喜欢这个大胆的小王子,只身敢往别国领地闯,确实需要几分勇气。听说永乐自收了这小王子,还整日欺负他,倒也苦了这孩子了。

  到底是一国王子,哪能这么受委屈?皇上起身,就要去扶他,打算这几日好好款待。却不想刚到果石青身边,就听人群中一声——

  “狗皇帝,拿命来!”

  只见人群中一个士兵服饰的人,提剑迅速朝这边冲来。

  果石青一惊,下意识护着扑倒了皇上,两人齐齐倒在地上,滚出几米远。

  不过眨眼间,人群中又涌出几个人,全部朝皇上攻去,太子与靖王见状,立马施展轻功上前,与刺客拼搏。

  李得光大声惊呼:“护驾——来人,快保护皇上——”

  场面一片混乱。

  李得光从人群中挤到皇上身边,帽子都歪了,急忙忙道:“皇上……皇上快起来……”

  太子抵挡了一个攻向皇上的刺客,转头看向陈骁兰:“你与李得光先护送皇上到安全地带。”

  陈骁兰面色冷峻,解决掉边上纠缠的刺客,抿唇颔首。

  却就在这时,一个原本冲向皇上的刺客突然倒戈,剑尖一转,对向了太子。

  陈骁兰大喊:“殿下小心!”

  太子眼眸微动,提着剑的手握紧,目光冷淡。正要动作,面前却突然多出一个人,挡在他身前。

  靖王击退刺客,转头对他道:“你和陈骁兰一起护送父皇离开,这里我来解决!”

  太子面色复杂。

  两人交谈瞬间,刺客又扑过来,攻向太子,手法又快又狠。靖王隐隐感觉这动作熟悉,用剑对抗的瞬间,目光一对视,他忽然想起来。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太子看着他,面色复杂。

  突然气愤不已,他转头看向看台,狠狠怒视向那个看似惊慌实则动也不动的贵妃。

  霍贵妃心虚,却又觉得自己没做错,毫不认输对视回去。

  最后还是徐雍带人急急赶到,才及时将刺客消灭,本留了几个活口,但对方似乎抱着必死决心,见任务失败,毫不犹豫服毒自杀。

  皇上拈下发上的一根杂草,一拍桌子,大怒:“这究竟怎么回事,猎场上为何会出现刺客?”

  刺客是带有目的的攻击,所以一般人没怎么受伤,但受了惊吓确是真的。皇上一怒,众人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顿时跪倒一大片。

  皇上转向太子:“太子,此次猎场安危是由你全权负责,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竟让刺客混了进来?”

  太子拱手:“父皇息怒,请允儿臣半柱香时间,儿臣一定查清真相。”

  太子让人宣了负责管辖人员进出的统领白胥,白胥又盘问各下级,几番对问,最后发现西猎场的一个小副将不见了。派人去找,最后在西猎场一个营帐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塞着布巾子的杨达。

  杨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侍卫给他松了绑,又见到了皇上,他紧张又激动,但皇上的一句问话,却又让他浑身一抖。

  “杨副将,猎场混进了刺客,你可知道?”

  杨达眼睛一闪,使劲摇着头:“……我……属下不知,皇上,属下不知……”

  简直欲盖弥彰!

  白胥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有鬼,本来就不喜欢这个靠关系进来的,此时上前就剑压在他脖子上,冷厉道:“知道欺君是什么后果吗?说实话!”

  颈肩的利剑比毒蛇绕颈还凉,杨达一个哆嗦,嘴唇发白,背上冷汗直冒。

  见他还不说话,白胥将剑又压了一分,脖颈上顿时见了血。

  杨达惊恐不已,双肩颤抖着立马认罪,说出了那天受贿赂放了外人进来,他嚎啕大哭着求饶:“皇上,属下真不知道他们是刺客,属下以为他们只是当地的普通农民,才放他们进来的,皇上恕罪,皇上饶了奴才吧!”

  白胥问:“你可知他们是何人所派?”

  杨达哪还敢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就想将功补过:“属下虽不知他们身份,但听那些人口音……与信阳人有几分相似。”

  “信阳?”有官员当初与季瑜一起参查浙江信阳的贪污灭门案,当时有几个漏网之鱼,他大惊,“皇上,这些人恐怕是信阳余孽啊!”

  皇上怒极:“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有胆子敢上京城,简直死有余辜!来人,将这些尸体拖下去,通通给朕丢后山喂狼!”

  杨达顺着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堆尸体,横七竖八十几个,他感觉不对劲,那日他放进来的,明明只有两个人啊。

  只可惜疑惑还未说出口,就听皇上道:“还有这杨达,身为副将,不以身作则,竟为了几两银钱违反军规,如此目无纪法,朕今日就在这里以儆效尤,看谁日后还敢再犯!”

  “来人,将他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的处罚,曾经杨达以此打死了几个小兵,但现在降临在他身上了,他就算不死,怕也得脱层皮。

  杨达脸色煞白,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侍卫面无表情,上来拖人。

  杨达惶恐地睁大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朝他姐姐那边爬:“姐姐,皇上不是向来宠你吗?你向皇上求求情,饶了我这次吧,弟弟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救救我啊——”

  弟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闯下多少祸,以前事儿小她能解决,但现在,牵扯到皇上,惠嫔固然疼弟弟,但更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见皇上发怒,哪敢吭声,唯独波及到自己身上。

  但他现在一句话,还是将众人视线引了过来,见皇上盯着她,喜怒不明,杨惠笑得比哭还难看,结结巴巴:“……皇……皇上圣明……公正无私……嫔……嫔妾怎敢质疑?”

  说完就缩着不抬头了,显然想置身事外。

  杨达见姐姐不肯帮自己,不敢置信,杨家就他一个儿子,难道姐姐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吗?她怎么能那么狠心?

  见侍卫的手已经擒住了手臂,杨达顿时狗急跳墙,大声威胁:“姐姐,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将你在后宫偷情的事情告诉皇上!”

  这话一出,猎场有一瞬间寂静,落针可闻。

  刚得知他姐姐偷了情的众人:……

  杨惠惊得脸色惨白,几近昏厥,她没想到弟弟会出卖自己,还是用这么蠢的方式。

  皇上脸色黑得已经可以滴墨了。

  杨惠扑通一声跪下,抓着皇上衣角:“……皇上,嫔妾没有,嫔妾冤枉的,皇上!”

  “呵,冤枉的?他可是你亲弟弟,有必要冤枉你么?”众人循声望去,风凉话源头是霍贵妃。

  杨惠死死瞪着她:“你——”

  霍贵妃一嗤,继续落井下石:“皇上,民间偷情且要浸猪笼,惠嫔身为宫妃,如此秽乱后宫,应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杨惠恨不得撕烂了霍贵妃那张嘴,她看着皇上,梨花带雨呜呜直哭:“皇上……不要……求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嫔妾……”

  皇上满眼嫌恶,一下子甩开她:“来人,将惠嫔带下去——”赐毒酒这话还未说出口,却听皇后的声音响起。

  “慢——”皇后站起来,扶起惠嫔,她看向皇上,“皇上,后宫妃嫔私通是大罪,惠嫔向来胆小,哪敢明知故犯?”

  她凑近皇上,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皇上,不管此事是否是真,皇上都不该这般大动干戈,毕竟惠嫔是皇上的女人。若您亲手坐实了她偷情之事,最后损的还是皇上颜面。”她笑着,“若皇上实在想处罚惠嫔,回宫后随意找个借口处置便是,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

  霍贵妃见皇后凑皇上凑得那么近,直觉她要弄什么幺蛾子,刚要开口,就听皇上说:“杨达罪不知悔,竟还敢口出狂言,污蔑宫妃,简直罪无可恕,现在就拖下去,斩首示众!”

  却是没再提惠嫔。

  惠嫔死里逃生,身体一软,跪倒在地。

  霍贵妃不甘心,刚刚皇上明明就是要赐死惠嫔的,“皇上——”

  皇上脸色发青:“够了!”

  霍贵妃这才闭嘴消停。

  惠嫔幽幽怨毒瞥了霍贵妃一眼,又悄悄低下头。

  看了两场大戏,午膳时间也到了,众人就要散去之际,一不起眼角落里,小士兵握着佩刀,不动声色移动。

  太子看在眼里,唇角微勾。

  这才是重头好戏。

  铿锵一声,刀出鞘的声音,习武者听力敏锐,警戒瞥向声音来源。就见一众人中,一小兵举刀,面目狰狞,朝太子直冲而去。

  太子胜券在握,冷笑看着,一动不动。

  却就在这时,陡变横生。

  “太子殿下——”一轻柔女声大喊。

  众人路走了一半,硬是被一声惨叫又吸引回了头。

  季连柔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挡在了太子身前。

  她的身上,一只剑穿胛而过,鲜血淋漓。

  众人惊愕,竟还有刺客!

  人群中的韩宋亦是面带惊愕,但惊愕的却不是出现刺客,而是那个不顾性命为太子挡剑的女人。

  小兵见突然跳出个女人,更是错愕,错过时机,当机立断抽剑就逃。

  太子看着躺在怀里,紧扯着他衣袖不放的女人,脸色铁青。他转头,对待命之人发令:“追!”

  靖王见太子似乎早有准备,那小兵怕是逃不了,他抿了抿唇,也紧追上去。

  最后快一步擒住小兵。

  小兵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嘴里一动,刹时唇角溢出一丝乌血。

  太子的人正好追上来,靖王面色淡淡松了手:“已经服毒自尽了。”

  季瑜在帐篷与郭娆亲热一番,将她哄睡着,刚帮她重新包扎完伤口,就听见了猎场吵闹。他皱着眉赶到,就见到一身血衣的太子,还有侍卫用担架抬走的季连柔。

  他上前:“怎么回事?”

  太子面无表情盯着被抬走的女人:“你那个堂妹心思倒不浅,她留在国公府,迟早会是个祸患,不是想当本宫的女人么,本宫成全她!”

  计划被个女人完全破坏,心情正抑郁,说完就要离开,但余光忽然瞥见季瑜破了的嘴角,太子又收回脚,目光古怪:“刚哄完你那小表妹?”

  提起郭娆,季瑜忍不住地唇角一弯。

  太子凉凉一笑:“呵,你倒是过得快活!”

  霍贵妃营帐。

  靖王怒气冲冲进来,就是一通质问:“母妃,谁让你私自调动黑鹰卫的?”

  留了两手刺杀太子都没成功,霍贵妃也有些火大,但在她儿子劈头盖脸质问时,她的火气顿时消失不见,转变成了一种心虚。

  “……我……”

  靖王冷着脸:“是不是舅舅唆使你这么干的?”

  霍贵妃知道儿子对她大哥有成见,所以没吱声。

  靖王冷笑:“你可真是我的好母妃!”

  “你知不知道刚刚在猎场上,要不是我看出大哥早有准备,提前抓住黑鹰卫,放了空子让他服毒自杀,他可能就被大哥抓住了!”

  他目光狠厉:“我早就说过别让他干涉我的事,既然你非不听,那我就给他个教训长长记性!”

  霍贵妃心惊:“延儿,你可别乱来,他是你舅舅!”

  “呵,他拿我当外甥看过吗?那样巴着我,不过是将我当做他发财的摇钱树,当做他欺男霸女的底气!”

  说完甩袖而出,显然怒气积压已久。

第69章 终于爱情

  猎场上一波一波起,惊天动地,同一时刻的长公主府,亦是一片兵荒马乱。

  高月离看着脸色乌青,口留黑血的高湘湘,眼睛血红一片。他提着剑发了疯般朝长公主砍去:“你这个贱妇,居然连个半死之人都不放过,我要杀了你!”

  白花花阴森森的利剑四处乱晃,长公主见他魔怔了般,挥剑就劈,‘啊’地尖叫出声,四处又窜又躲。

  屋子里丫鬟奴才早跑光了,只余一个没了气息的高湘湘,一个面无表情看着一切的紫姝郡主,还有就是你杀我躲的两人。

  长公主跑得满头大汗,身体力竭,珠钗首饰全掉了,一头发丝散乱地垂下来,看起来非常狼狈。

  高月离又追过来,满目愤怒仇恨。长公主目光惊惧,提着裙子就要继续跑,但脚下一时不防,踩在了高月离刚刚砍碎的一个花瓶上。

  碎片穿透缎鞋入肉,急剧的疼痛传遍全身,长公主脸色惨白,脚下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高月离噙着冷笑,握着长剑走到她面前:“你这个毒妇,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剑举起,眼也不眨朝地上的人刺去。

  忽然,眼前一花,紫色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让人反应。

  高月离的剑精准刺入,噗嗉一声,剑入骨,穿心而过。血涌出来,喷了高月离一脸。

  高月离看着剑下的人,眼里闪过不敢置信,而后悲痛与后悔交织,最后拿着烫手火炉一样扔了剑,慌慌张张去抱住往地下栽去的人:“姝儿!”

  紫姝被剑刺中要害,大脑开始混沌,倒在了他怀里。她面色苍白,唇角却还挂着笑:“父亲,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高月离面色痛苦。

  紫姝说:“其实湘湘姑姑的死不关母亲的事,因为——毒是我下的,是您的女儿亲手下的。”

  高月离浑身一震,抱着她的手颤抖起来。

  紫姝笑:“每日无休止的争吵,你们不烦,我都厌倦了。我好想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你和母亲都没变,日日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对我也是疼爱万分……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变了,变得不喜欢在母亲这里待着,还总是和她争吵,母亲也变了,从温柔如水变得面目可憎,她还亲手杀了我喜欢的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湘湘姑姑,我恨她,也恨你……还有母亲,你们为什么要变……为什么……”

  一声声流着泪的质问中,紫姝的眼睛渐渐闭上,手无力地滑下,落在冰凉的地板。

  亲眼目睹为自己挡剑,被丈夫杀死女儿的长公主,突然疯了一般哭喊出声。

  “不——”

  屋子里只有女人痛苦的嘶吼与哭泣,萦绕不绝。

  过了半晌,高月离才放下紫姝,看也不看旁边的女人,抱着高湘湘离去。

  烟染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她的任务只是给高湘湘医病,现在高湘湘被人害死了,按理这里也没她的事了,可是看着男人落寞的背影,她踯躅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高月离抱着高湘湘回到她的闺房,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不吃不喝两天过去,他还是那个样子。烟染看了眼床上浑身僵化,已经开始出现尸斑的女人,最终忍不住劝道:“高大人,她已经死了,你节哀顺变吧……那尸体,再不下葬,就要……”

  高月离一眼瞥过来,烟染一下子闭了嘴。

  却听他道:“烟染姑娘……”声音非常沙哑。

  他说:“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保尸身不腐?”

  ……

  狩猎七日过去,皇上一行人浩荡回宫。

  季瑜一回魏国公府,就听到了高湘湘与紫姝郡主的死讯,还有长公主疯了的消息。

  他有些惊讶,问影卫怎么回事。

  影卫将紫姝郡主毒死高湘湘然后死在高月离剑下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季瑜问:“他现在怎么样?”

  “驸马不想让高湘湘入葬,询问了烟染姑娘有无保存尸身不腐的方法。”

  季瑜沉默良久:“烟染有办法吗?”

  “烟染姑娘答应了,现在正在药圃到处翻找书籍配药。”

  季瑜想了一会儿,提起笔写了封信,让影卫送给高月离。

  处理好高月离之事,季瑜起身,从书房转入身后的内室。

  现在正值正午,午膳时间,外面太阳有些热辣。紧闭的门窗隔绝了些许外面的炙热,屋角放的几盆冰块冒出丝丝白气,融入空气里,弥散开舒适的凉意。

  屋子里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膳食,旁边女孩安安静静端坐着,挽起了宽袖,露出一小截洁白纤细的手腕。

  她眉眼低垂着,双手不停地动来动去,忙得不亦乐乎。

  季瑜靠在内室门沿上,静静看着忙来忙去的女孩,眼底尽是一片温柔流淌。

  郭娆感觉有人在看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懒散靠着的季瑜,她立马绽出一个笑,朝他招手。

  “怎么还不进来呀,菜都要凉了。”

  季瑜莞尔,直起身子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郭娆献宝似的将刚刚剥好沾了酱料的螃蟹递给他。

  季瑜看着小碟盘里鲜嫩肥美的蟹腿与蟹黄,轻轻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调侃:“这哪家的小娘子,怎么这般贤惠?”

  郭娆脸微红,盈盈水眸波光流转,她从碟盘中拿出一块蟹黄,咬着唇含羞带怯看他。

  “那你要不要尝尝贤惠娘子的手艺?”

  自经历落崖一事,郭娆在他面前胆子明显大了起来,性子也渐渐开朗。

  季瑜似笑非笑,一把拉了她坐自己腿上,郭娆一声轻呼,怕摔倒,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索性贴靠在他怀里。

  平时亲密的动作有过许多回,男人很清楚她的敏感处,这时也想逗逗她,于是伸向腰窝去挠她痒痒。

  郭娆吓了一跳,果然非常不适应,不由自主笑着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季瑜手上发了力,牢牢固住她不许她乱动,另一只手去撩开她鬓边偶然散下来的一缕发,温热的呼吸凌乱交错,他继续凑近,最后在她眼皮轻啄了一下,又在她唇上碰了下。

  郭娆承受着他的亲昵,最后仰起头,将手中的蟹黄递到他嘴边。这次她没有放很多辣捉弄他,她双眼亮晶晶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季瑜一直看着她,顺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唇角不小心擦过她的莹润的指尖,他顿了下,下一刻张开嘴,含在嘴里轻轻舔了舔。

  郭娆浑身电流窜过似的,轻.颤酥.麻。

  季瑜笑吟吟的:“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吧。”

  说罢,还不待她反应,低头就朝她的唇展开攻势。

  郭娆不想吃他口水,娇嗔一声,偏了头去推搡他。季瑜却不肯放过,一只手就掌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掰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他邪肆一笑,倾身闯入了她的嘴里。舌尖在上下颚扫一圈,就卷着她的舌头轻吮慢缠。

  郭娆最喜欢季瑜身上的青竹香,味道很干净,清冽又好闻,他的嘴里也有那种味道,还混着蟹黄的微辣。两种味道就如罂粟花香在她嘴里漾开,溢满口腔,她脑子晕乎,被吸引着不断沉迷,不知不觉由被动变主动,勾了他的脖子与他纠缠。

  最后两人呼吸紊乱急促起来,就在小情趣愈来愈烈快要一发不可收拾时,季瑜及时遏制起火苗头,迅速从她嘴里退了出来,额头抵着她的,轻轻喘气,平息情.欲。

  郭娆哪里还敢惹他,双颊酡红,佯装镇定躺在他怀里,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用手指圈着他的头发玩。

  燥热平息后,季瑜擒住了她乱动的手,视线下移到她纤细皓腕戴着的银镯上。

  郭娆轻怔:“怎么了?”

  “你可知我送你这镯子的含义?”

  含义?郭娆想起生辰那晚,他说:手镯,守着。他说要永远守护她,不离不弃。

  郭娆一双水眸盈盈瞧着他,羞赧开口:“……定情信物?”

  女孩窝在怀里呆呆傻傻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想疼爱,季瑜紧紧揽了她,抬起她的手,抚上那枚银镯。

  “它不仅是定情信物,关键时刻,也是你的护身符。”

  郭娆疑惑看着他,护身符?

  季瑜微微一笑:“认识上面的曼陀罗花吗?”

  郭娆点点头。

  “这银镯是一位西域老人所制的暗器,里面藏有二十根极细银针,上面掺着从曼陀罗花汁中萃取的剧毒。”他说,“遇到危险时,将红宝石这头对着敌人,开启内扣,同时按下这三颗白宝石,暗器就会自动发出。”

  郭娆感到惊奇,没想到这好看的银镯背后,还有如此玄机。

  季瑜见她眼中流露出欢喜,兴致勃勃地盯着银镯研究,心里一片柔软。他枕在她的肩头,也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喃喃自语:“你不是高湘湘,我也不是高月离,我永远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和伤害。”

  他再爱她又如何,却没有能力保护她,让她半生饱受欺凌,最后还被自己的女儿毒死。

  “嗯?”

  郭娆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望着他。季瑜摸了摸她的发,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冒气白冰,幽幽不语。

第70章 终于爱情

  这日清晨,郭娆刚用过早膳,外头小厮就送来了柳如宛的信。信上内容是为她猎场受惊而抱歉,为了表达歉疚,所以想邀她出去逛逛,散散心。

  郭娆不知道柳如宛怎么想的,两个人都喜欢同一个男人,这样还能和谐相处聊到一起吗?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所以不管柳如宛是真心想赔罪还是什么,她都不想与她有交集,于是毫不犹豫回信拒绝。

  今日是十五,按惯例应该要去给老夫人问安,郭娆稍稍打扮了下就往松风堂而去。

  季连柔前两日被太子接进了太子府,那日永乐公主也跟了过来,不知与季连欣悄悄嘀咕了些什么,最后两人和好了,永乐带她去了宫里。所以现在屋子里只有老夫人,张氏,郑氏,季连玉和她。

  郑氏因为女儿入了太子的眼,这两天红光满面,张氏脸色却不大好,老夫人也表情淡淡,所以没说几句,大家就都散了。

  郭娆穿过假山,刚要上游廊回菡萏阁,后面一道声音就将她喊住——

  “阿娆,等等!”

  郭娆收回脚步,转头看向来人。

  “五表姐,找我何事?”

  季连玉追上郭娆,停下喘了口气,她看着她,开口:“……阿娆,猎场上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郭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事?”猎场上她们好像没怎么说过话。

  见对方目露疑惑,像是不知道那回事,季连玉诧异,难道大哥没将银葛根始作俑者告诉郭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