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接过那张国书,展开一看,虽是老眼昏花,尚依稀认得当年笔迹,不禁叹了口气道:“这正是我亲手写的第一封国书,那年我尚未踏人弱冠之年,今年我已是八十有九,岁月悠悠,转眼间就是七十年过去了!奇怪,这张国书,其实不过是通告新君即位的一纸例行公事,你们为什么保存了七十年之久,还未抛弃?莲儿,你又为何将它随身带来?你知道这是我宣告登位的国书么?”

  谷中莲道:“这张国书是我们在宝库中发现的,我事先并不知道这就是爷爷你亲笔写的登位国书,但我想,这适足证明,长远以来,我们的列祖列宗,就是如何重视贵国的友谊,因此我就将它带来了。”

  太上皇奇道:“你们在宝库中发现的?奇怪!嗯,你可以给我说说,当时是怎样发现的么?”谷中莲道:“这张国书是放在一个首饰盒里的,这首饰盒非常普通,堆在珍宝之中,就特别惹人注目,故而我们就打开来看了,想不到里面有这张国书,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也都是很出人意外的……”

  话未说完,太上皇已是倏地张开双眼,显是颇受震动,急忙问道:“这首饰盒你可有带来?”谷中莲道:“就在我的身上。”太上皇道:“可以让我看看么?”谷中莲道:“我正想请教爷爷。”当下掏出那只首饰盒子,双手奉上。

  太上皇尚未打开盒子,就叠声说道:“奇怪,奇怪!”谷中莲道:“怎么奇怪?”太上皇不言不语,默想一会,忽地走过去拉开一只抽屉,拿出另一只盒子来,道:“你瞧是不是一模一样?”

 

  谷中莲道:“呀,果然是一模一样。爷爷,你为什么也收藏这样的一只普普通通的民间首饰盒子?”太上皇道:“这是我母后的遗物。”

  谷中莲怔了一怔,心中疑云阵阵。太上皇将盒子打开,首先将那把梳子和那面镜子拿了出来,梳子是木头做的,镜子是个铜做的,已经黯然无光了。这种梳子镜子都是普通人家妇女的用物,一点也不稀奇。太上皇拿在手上,却怔怔的出了神,半晌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跟在母后身旁,看她梳妆,母后用的就是这种民间惯用的梳子和镜子。我只道母后是民间来的,用惯了的东西就不想更换……咳,现在想来……”他“现在”想的是什么,他可没有往下再说,但谷中莲已可以猜想得到:太上皇的心上亦已有了疑团。

  只见太上皇又拿起了那两张信笺,问道:“这是什么人的信,可以看吗?”谷中莲道:“我也不知写信的人是谁?听哥哥说,似乎是一个女子写的情书。”

  太上皇手指微微颤抖,说道:“我己是将近九十岁的老人了,这情书么……”他本来要说的是“不看也罢”,这四个字尚未出口,谷中莲已是“格格”一笑,打断他的话道:“看也无妨。”太上皇听得她这么说,淡淡一笑,迟疑了一会,终于慢慢展开了信笺。

  只见他手指颤抖得更为厉害,几乎连那张薄薄的信笺也拿捏不牢,读完了这两封信,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干枯的老眼中滴了下来。谷中莲道:“爷爷,你怎么啦?”太上皇吁了口气,道:“我一只脚已经快要跨进坟墓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的来历。莲儿,多谢你给我揭开这个秘密。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

  谷中莲惊疑不定,忙问道:“爷爷,这两封信说的是什么?”太上皇道:“莲儿,你过来。”声音充满慈爱。谷中莲道:“爷爷,你别哭啦,我瞧着难过。”举起衣袖,给他抹去脸上的泪痕。

  太上皇将谷中莲轻轻搂住,说道:“莲儿,咱们当真是一家人,你想不到吧?”谷中莲呆呆地望着太上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上皇道:“这两封信是我母后写的,收信这个男子是你曾祖,我和你的祖父是同父异母兄弟,你明白了么?”

  太上皇又道:“现在我才明白,怪不得母后屡次叮咛嘱咐,要咱们两国世代和好,原来咱们真正是嫡亲的兄弟之邦。”谷中莲这才明白,在第二封,那女子说她已养了一个儿子,要她情郎切不可与儿子在疆场相见,原来这个儿子就是眼前的这个“老爷爷”,而她的情郎就是自己的曾祖,也就是目前昆布兰国太上皇的生身之父。那女子是不许他们父子交兵。

  但谷中莲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问道:“爷爷,你母后当年既是与我曾祖相爱,为何她不做马萨儿国的皇后,却做了昆布兰国的皇后?”

  太上皇道:“详情我也不很清楚,但我却知道当年历史,多少可以推想得到一些实情。这是距今百年有多的事情了,那时天竺的蛮族入侵,贵我两国,同受其害。马萨儿国领土全被侵占,昆布兰国皇城也受围攻,但情形稍微好些,皇城被攻三年,尚未攻下。我外祖父是昆布兰国的一个隐士,文武全才,马萨儿国的国王逃到昆布兰国避难,他知道我外祖父是个高人,遂隐姓埋名,找到我外祖父家中,拜他为师。我推想我的父母就是那时相好的。后来马萨儿国百姓不堪异族的苛政,群起反抗,天竺蛮族又因围攻昆布兰国皇城,久攻不下,士气己衰,昆布兰国的勤王之师与马萨儿国的义军会合,终于将蛮族驱逐出去。”

  谷中莲道:“我的曾祖在那隐士家中避难,一直没表明他的身份吗?”太上皇道:“不错,直到马萨儿国的义军起来之后,找到那隐士的家中,迎接他们的国王,要他们的国王统率他们和敌人作战,这件事情才传出去。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我的母后大约是早已知道的了。”

  谷中莲道:“后来你的母后怎么又嫁了昆布兰国的国王?”太上皇道:“战事过后,昆布兰国国王仰慕那隐士的女儿,派遣使者求婚,这婚事就定下来了。其时马萨儿国的国王已经回国,正忙于战后的恢复工作。依我推想,我母亲之所以答应这件婚事,一来是因为求婚的是本国的国王;二来不愿因此而造成两国的不和。这次两国共同抗敌,马萨儿国的国王也不愿破坏与昆布兰国国王在战争中结成的友谊,故而也就只好把这秘密的恋情,永远长埋心底了。”

  谷中莲叹口气,道:“从那两封信看来,他们两人可都是很痛苦啊!”太上皇道:“我母后长年抑郁不欢,只有我在她的面前逗她高兴的时候,她才偶尔露出笑容。这秘密我现在方始明白。我做了六十年皇帝,在昆布兰国的历代皇帝之中,我是在位最长的一位君皇,但我也是最痛苦的一位君皇。我母后入宫之后,未满七个月就生下了我。当时已有一些风言风语,指母后不贞,说我不是国王的亲生骨肉。

  “后来我做了皇帝,最初几年还有王室宗族想把我赶走呢。不瞒你说,我对自己的来历也曾有过疑心,不过直到今天,我方才完全明白了。不过,我一点也没有怨恨我的母后,即使在我疑心的时候,我也还是同情她,可怜她的。她比我受的痛苦更深,她为了两国国交,舍弃了心上人,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又为我含辛茹苦,抚养我成人,帮助我治理国家,又要忍受内内外外敌人的流言蜚语……唉,和她比起来,我所受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谷中莲不禁热泪盈眶,叫道:“爷爷,比起你来,我的痛苦也算不了什么了。”这回轮到太上皇用衣袖给谷中莲轻轻抹去了泪痕,说道:“好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刚才给你所说的故事,在昆布兰国也早已没有几个人知道了,莲儿,我现在所难过的,只是你所受的委屈了。”

  谷中莲说道:“我受的委屈算不了什么。不过,我想我们两国在百年之前,曾经共同御敌,怎能在今日却变为敌人?爷爷,你要想法化解才好。”太上皇道:“话说得对啊,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你说你们马萨儿国非常重视我国的情谊,我也相信你的说话,但你们为什么杀了我国的使者?”

  谷中莲道:“爷爷,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不错,这使者是我哥哥所杀的,但在我哥哥动手的时候,却一点也不知道他就是贵国的使者,这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

  刚要说到正文,忽听得门环响了三下,太上皇喝道:“谁?”门外的宫娥禀报道:“皇上来问候老祖宗。”太上皇皱了皱眉头,半晌说道:“也好,就让他知道吧,叫他进来。”回头对谷中莲道:“你暂且到那边厢房回避一下,且听他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国王走了进来,请了个安,道:“爷爷,你好。”太上皇道:“我没有什么不好的,你来做什么?”国王说道:“听说爷爷将那两个侍卫赶出上了?”太上皇道:“我把皇位给了你,图的就是亨个清福,你却不肯计我清清静静过一过安闲的日子么?”

  国王说道:“我派那两个人来伺候你老人家,正是为了要保护你啊。”太上皇道:“我已是年将就木的老人了,还有谁伤害我不成?我住在自己的宫中,何需特别保护?退位之后这十年来,我也没用过侍卫。”

  国王跨上一步,低声说道:“爷爷,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和马萨几国交恶,听说他们的国王是个本领非常高强的人,手下能人又多,怕……”太上皇道:“你是怕马萨儿国派刺客来谋害我?”

  国王道:“还有那位马萨儿国公主,爷爷,你也不宜过份和她亲近。”太上皇道:“怎么,你还要管起我来了?”国王垂手说道:“孙儿不敢。但这位姑娘,毕竟是咱们敌国的公主,咱们就要和马萨儿国开战了,让一个敌国的公主常常在你的身边,孙儿总是担心。”

  太上皇道:“怎么,你就要和马萨儿国开战了?”国王说道:“我已下了命令,三车待发,就在这几天之内,便要杀过山南。”

  太上皇勃然变色,道:“你即位之时,在我手中接过玉玺。我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全忘了?”国王说道:“孙儿来曾忘记,只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和马萨儿国这场干戈,是决计不能避免的了。那位公主,请爷爷还是交给我吧。”

  太上皇道:“孙儿,你可知道这位马萨儿国的公主是你的什么人?”国王怔了一怔,问道:“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我的敌人么?”

  太上皇道:“她是和你同一曾祖的堂妹!”此言一出,太上皇以为他的孙儿定然惊愕无比,哪知国王虽然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却也不知他祖父所想象的那样惊愕,只见他走到窗口一望,随即紧闭窗户,吁了口气,悄悄说道:“爷爷,小声一点这是真的么?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和我说过?”

  太上皇道:“我也是直到今天方始知道。你瞧,这是你曾祖母当年写给马萨儿国王的两封信,那位国王实在就是我生身之父,也就是你真正的曾祖父了。”国王接过了那两封信,忽地擦燃火石,一把火烧了,说道:“我不要看,这两封信也不应留在人间!”

  太上皇说道:“马萨儿国现在的国王是你的嫡亲堂弟,你不肯归宗认亲么?”国王道:“爷爷,这两封信是不是那位公主给你的?”太上皇道:“不错。你意欲如何?”国王道:“除了她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太上皇道:“再无他人。”国王道:“好,你把她交给我。让我设法处置她。这秘密决不能泄露出去!”太上皇面色一变,说道:“怎么?你是不愿归宗认亲,还意图杀人灭口?”

  国王苦恼非常,搔了搔头,说道:“爷爷,你好糊涂!我怎么能归宗认亲?你想想这秘密一旦让外人知道,我是马萨儿国的人,还怎能做这昆布兰国的国王?”太上皇道:“你才糊涂,谁要你张扬出去?你不肯归宗认亲,那也罢了,但你总不能伤害你的嫡亲堂妹,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假作打猎,将她藏在车中,悄悄的把她送出去吧。”

  国王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她突然失踪,别人怎不猜疑,童姥姥最少就要查问!”太上皇怒道:“你就只知道害怕童姥姥?”

  国王道:“不单是童姥姥。爷爷,你在深宫十年,不问政事。你不知道泰清王这一派人势力很大,而且泰清王也在觊觎王位。倘若事情泄露,这就正是给他一个绝好的把柄了。还有,马萨儿国也毕竟还是咱们的敌国,你又怎能担保那位公主不将这件事情作为要挟?放走了她,只怕后患无穷!爷爷,她是不是在你这儿?”太上皇道:“你待怎样?你敢在我这里搜人?”

  忽听得“呀”的一声,厢房房门打开,谷中莲走了出来,缓缓说道:“爷爷,你们不必为我争吵。哥哥,你也不必为我烦恼。我知道你是有许多为难之处,我愿意解除你的顾虑,保全你的王位,只要你答应我与马萨儿国罢战休兵,我立即在你面前自尽,这样,你也就不必害怕还有谁知道你的秘密了。”

  太上皇道:“不能这样。”谷中莲微笑道:“去了我一个人,能保全许多人的性命,那又有什么不好?”

 

  国王呆了一呆,似乎颇受谷中莲的感动,忽地问道:“你哥哥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吗?”谷中莲道:“除我之外,无人知道。我也还是刚刚知道的,因为那两封信的笔迹只有爷爷认得。”国王又道:“你们马萨儿国当真是不想与我国为敌?”谷中莲道:“当然,要不我们怎会派遣使者团来,要求和解。”昆布兰王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怔怔地望着谷中莲。

  太上皇道:“莲儿,你刚才说到那使者被杀之事,说是内情复杂。究竟是怎么回事?”国王插口道:“不错,我正是要问这件事情。”

  谷中莲望了国王一眼,迟疑片刻,说道:“恕我无礼,我想先问陛下一个问题。”国王说道:“你要问我什么?”谷中莲道:“咱们挑开了天窗说亮后,你派遣的那位使臣,是否只是为了贺我哥哥登位的?”国王诧道:“你以为还有什么?”

  谷中莲道:“但我们在贵国使臣呈递贺表之后的第二天,又在另一个场所发现了他。”国王问道:“什么场所?”谷中莲道:“在我们的宝库之中,当时他蒙着脸,还有另一个人和他同在一起,那个人是我国篡位好贼盖温之子盖苏。我哥哥杀了他,揭开他的蒙面中,才知道他是贵国使臣。可惜那盖苏却已逃去,不能拿作对证。但我说的可全是实话!”

  国王呆了半晌,道:“有这样的事情?”谷中莲也是大为奇怪,道:“怎么,原来不是 ……”国王微有怒意,说道:“你以为是我指使的么?昆布兰国虽是不如你们富有,也不至于到你们那儿盗宝。”太上皇道:“不用问了,这一定是盖苏意图盗宝,我早就劝你不可收容这厮的,你偏不听……咦,你怎么啦?”

  只见国王面色灰白,颤声道:“不对,这使者是泰清王的儿子哈提。他是王室,又是大臣,荣华富贵样样俱全,纵使觊觎宝物,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只恐其中另有原因!爷爷,恕我直说……”

  太上皇道:“你说。”他已料到儿分,声音亦已微微颤抖。

  国王说道:“我也曾听到有人密报,说是泰清王觊觎王位,制造谣言……”太上皇道:“什么谣言?国王迟迟疑疑他说道:“谣言说爷爷是怀孕七个月就生下来的,因而泰清王想重翻旧案,怀疑咱们的血统。”

  太上皇道:“这不是谣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但泰清王纵使有篡位之心,谅他也还不敢。而且事情已过了将近百年,和我同时的人,也都死光了。重翻旧案,也不公有人相信。难道还有人敢来问我,是在娘肚里几个月出生的吗?”国王道:“不然,他若是抓着证据,那就可以明正言顺的赶走咱们了。我怀疑哈提到宝库之中,为的就是要找证据,例如那两封信。”太上皇道:“好在信也烧了。”

  国王说道:“但泰清王还在,总是心腹之患。他爱子被杀,岂能干休!莲妹虽是指出他是在宝库中被杀,但死无对证、此事太过离奇,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谷中莲道:“依你所说,你是为势所迫,不能不对马萨儿国用兵了?”

  国王忽道:“莲妹.你肯不肯帮我个忙?”谷中莲道:“怎么?”国王道:“帮忙我对付那泰清王。”太上皇道:“你是意图将他杀了火口?”国王道:“不错,此事不能求之于童姥姥。但咱们悄悄将他杀了。事情已经做了出来,料童姥姥也不会因泰清王的缘故与我翻脸。”

  谷中莲苦笑道:“我武功已失,宰一只鸡只怕亦已不成。”国王道:“你中的是修罗酥骨散的毒,我这里有解药,两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恢复武功。今晚初更时分,你悄悄来我宫中,你的宝剑到时我自会交还给你。”

  太上皇道:“泰清王武功不错,党羽又多,她……”言下颇是忧虑。国王笑道:“莲妹本领更强,依我看来,除了童姥姥外,咱们的武士谁都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恢复了武功,杀泰清王那是易如反掌。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泰清王足以动摇我的王位,我不杀他,岂能安枕?!”

  谷中莲道:“好,我可以帮你杀人。但你可得答应我从今之后,咱们两国再不交兵。”国王道:“这个自然。只要你把这个秘密绝不泄漏,咱们可以私下认亲,永为兄弟之邦。”

  谷中莲接过两颗解药,便即吞了下去。太上皇忽道:“孙儿,你给的是什么解药?”国王道:“不就是修罗酥骨散的解药吗?”太上皇双眼一瞪,说道:“不对,这两颗解药怎么是一红一白?我虽然是老糊涂了,也还记得这种解药似乎只有红色的一种,快说,你给了她什么药?连爷爷都想哄骗吗?”

  谷中莲大吃一惊,退开两步,说道:“我本来就不想活着回去的,你要害我,也用不着这等手段!”

  国王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忽地笑道:“爷爷,妹妹,你们不用惊疑,我对你们实说了吧。一颗确是解药,另一颗嘛,嘿嘿,你杀了泰清王之后,我自会给你解毒。那是另一种三日之内致命的毒药。”

  太上皇怒道:“你怎可以用这等阴狠的手段对付你的妹子。”谷中莲却反而放下心来,笑道:“哥哥是怕我恢复功力之后,不给他做事,却自溜了。咱们两国现在还处在敌对状态中,也难怪你不能完全信我。好吧,我就在杀了泰清王之后,再问你讨另一种解药吧。你要我如何行事,请吩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