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这四个字,不免有些可怜了,听的沈甄都不免蹙起眉。

今日上元家,各酒肆的生意家家好的不得了,跑堂的正了正头上的幞头,咧嘴笑道:“陆大人里面请便是。”京兆尹倒是没人不认识。

沈甄被他拉进厢房,陆宴以极快的速度点完了菜。

厢房的帘子落下,陆宴伸手揽过她,随后“轻车熟路”地挑起了她的短袄、她的小衣,整个掌心都贴在了小姑娘的白嫩嫩的腰上,两人刚从外面进屋,他手凉的厉害,沈甄下意识地“嘶”一声。

他的唇抵在她的耳畔,“凉吗?”

沈甄点头,刚要开口,就传来了杨宗的声音,“主子,不好了。”

陆宴将手抽回,掀开帘子,“怎么了?”

“命案。”杨宗郑重道:“胡人闹事闹到佛寺去了,死了不少人。”

陆宴立即起身道:“我带人过去,你送她回去。”

沈甄是披着陆大人玄色大氅回去的,见此,沈谣、沈姌立投去了揶揄的目光。

沈甄却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己在家里选了半天衣裳,一个素白的短袄,她拿着六条群里比来比去,结果呢?那人一见到自己,他便给自己搭上了黑压压的大氅。

沈甄拢了拢衣裳,心道:罢了,不得风寒也成。

其实这也不能怪陆大人不解风情,毕竟男人和女人眼里的风情,向来都有偏差。

沈甄迎风站在外面,陆宴自然会关心她冷不冷,但若是在榻上,他眼里怕是一块布料都容不下。

她们准备回府,沈姌正准备上马车,苗丽突然道:“娘子,这马车上何时多了一盏灯?”

沈姌狐疑地看了一眼,缓缓走了过去。

花灯一转,上面写着两个字——平安。

沈姌目光一怔,渐渐出神……

这个笔锋,她再是清楚不过。

告李家的状文,就是他亲手写的。

“娘子?”苗丽又道。

沈姌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道:“许是谁落在这儿的吧。”

苗丽瞧着这花灯精致,便又道:“那不然……就挂在这儿?”

默了半晌,沈姌轻声道:“你送到旁边的道观去吧。”

苗丽伸手摘下,颔首道:“奴婢这就去。”

哪知苗丽刚一转身,沈姌又开口叫住了她,“罢了,你给我吧。”

沈姌看着手里的花灯,不由想到了她和他见的最后一面,说起来,那日也算是她不择手段。

其实只要那人想要自己,只要他开口,她终究还是要去见他的。

可他并没有。

她感谢他没有。

沈姌低头笑了一下。

一句平安罢了,她也不该做的那样刻意。

——

三月初七,天降绵绵细雨,这日是沈夫人的忌日。

回想去年,那时沈文祁还在牢狱中,沈甄连香火钱都是讨好陆宴得来的,再看今日,那个黄墙灰瓦,庄严肃穆的大慈恩寺,再次闭寺为沈家而开。

沈文祁随圆沉法师进殿诵经。

沈姌、沈谣、沈甄和沈泓随知客僧进了大慈恩寺的主殿。

他们对着“华严三圣”鞠躬,随后跪立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沈姌默默道:阿娘,女儿都过的很好,你不必再担心。

你最担心的那个小女儿,还有八天,就要出嫁了,嫁的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人生的隽秀,同甄儿站在一处,甚是般配。

沈谣默默道:阿娘,我虽是远嫁,却能把自己好好照顾好,你不必担心。哦,对。咱家的小丫头的要出嫁了,我能亲眼看她嫁人,便是此生无憾了。

沈甄默默道:阿娘,女儿要嫁人了,陆家的三郎,单子一个宴。

女儿会牢记母亲和祖母嘱咐过的那些话,日后定克己复礼,学着相夫教子。就是阿耶……他不肯娶妻,女儿瞧他鬓角白了,阿娘若是心疼他,可否去他梦里看看?

沈泓像模像样地闭上了眼睛,默默道:阿娘,我是那个小的,泓儿。

三姐姐给我找了老师,楚先生自去年起教我练字,习千字文,再过几个月,我便要开始读《谷粮春秋》了,楚先生还说,叫我早点参加科举,他说儿子若能早日金榜题名,可以给姐姐撑腰。

一个时辰过后,沈文祁进殿唤他们。

四人起了身子,檐下的风铃随风响动,沈家的路,又重新开始了。

平平的淡淡的日子,有时过的飞快,再一转眼,便是三月十六。

亥时三刻,沈姌和沈谣推开了沈甄的门,笑道:“睡不着了?”

沈甄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嗯”了一声。

沈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都这样的。”

沈谣看着榻边的“陆家名单”笑道:“怎么,这是打算一晚上都背下来?”

沈甄叹了一口气,“陆家有三房,人那么多,万一叫错呢?”

沈谣“噗”地笑了一声,“这种事,想的越多越易错,到时候你家郎君定会在耳边偷偷告诉你的,别想那么多。”

沈甄点了点,“那我不看了。”

沈谣坐在她旁边,坏心地捏了捏她的脸,“甄甄,看这些都没用,阿姐教你的那些,你记住了没啊?”

闻言,沈甄小脸一红,道:“阿姐说的那些,能行吗?”

沈姌也跟着笑,“你别都听她的,陆三郎和草原上的男人不一样,想必会体贴些的。”

沈谣不置可否,只低声道:“阿姐,总有一点是一样的。”

沈甄道:“是何?”

沈谣侧头去看沈甄那双一尘不染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认真,“甄儿,你便是做了他的妻子,也不要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一年两年还好,日子久了,周而复始,都会变的。甄儿,记得找些自己喜欢的事做。”

沈姌在背后掐了沈谣一把。

她们都知道这是实话。

男女之间,激情褪去,新鲜劲儿一过,怎么可能还会一成不变?

沈姌还是李家妇的时,常常要出去走动,听的最多的,要么是这家的郎君纳了个新人,是个招人恨的狐媚子,这么就是妾室的孩子又怎么碍眼了。

女子从情窦初开,到痴心一片,再到面目全非,有时不过是一夜的事。

哪个女子没有在后宅里掩面痛哭过?

然,哭过呢?

只要不触及律法,不伤两家的和气,日子大多都是会过下去的。

纵使沈姌看清楚了这一切,心里再不会信那些蜜语甜言,可她就是不想用自己的人生去干涉沈甄的人生。

沈谣被沈姌用力一捏,不禁捂住手臂,发出了“嘶”地一声。

“疼、疼……这肯定要紫的。”沈谣哀怨地看了沈姌一眼,“阿姐,你现在不给她提提醒,难不成等着陆家人跟她说吗?”

沈姌反驳道:“我瞧着阿耶和阿娘倒是挺好的。”

云阳侯身居高位,风流倜傥,无妻无妾,当年的云阳侯夫人,不知让京中多少妇人眼睛都红了。

便是沈家的二房婶婶也不例外。

侯夫人一连生两个女儿,生下沈甄时,二夫人便去老太太那儿暗示,阴阳怪气道:“这子嗣的事,向来是最重要的,毕竟大房还有爵位要承袭不是?”

说白了,就是想让沈文祁也纳个妾。

连纳妾的备选人,二夫人都给选好了,是她血缘十八弯的表妹。

沈文祁知道后,他这个一向对家人宽容的大哥,劈头盖脸骂了二郎一顿,并叫他看好了自己的媳妇。

立场非常坚定,能在一个屋檐下就在一个屋檐下,不能,就分家。

纵然老太太在世,也可以分院子。

默了半晌,沈谣点了点头,格外开心地笑了一下,“确实不能一概而论。”

沈姌拍了拍沈甄的肩膀,“不过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阿姐永远都在。”

直至天亮,沈甄终于抵不住困意,阖上了眼睛。

然而再一睁眼——

第126章 大结局上

三月十七了,今日便是“六礼”中的最后一礼——迎亲。

依晋朝婚俗,郎君是在黄昏时分接娘子过门的,而眼下,已是未时。

再一睁眼,沈姌在她耳边道:“甄儿,该起了,陆三郎要来接你了。”昨夜三人都没睡,今早沈姌和沈谣硬着头皮起来,硬是没舍得叫沈甄。

毕竟,新娘子累起来,那可是一天一夜的事。

沈甄被沈谣从榻上拉起来,开始对镜梳妆,清溪躬身给新娘子扑着脂粉,只听外面忽然传来几声刺耳的笑声。

沈甄道:“是二婶婶他们来了?”

沈姌手执木梳给沈甄梳头,撇嘴道:“不只你二婶婶,你三婶婶一家子也来了,还有些你叫不上名字的也都到了。”

总之,元庆十六年那个冬天,给沈甄吃过闭门羹的人,今日都到了。

沈甄嫁进陆家,那便是未来的镇国公夫人,就算以前闹过再大的不愉快,今日也定要前来贺个喜。

这厢屋里正忙着,只听外面倏然起了妇人欢呼声,和傧相的吆喝声。

沈甄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来了。

陆宴在门外抛完了大雁,便念起了催妆诗,嗓音沉稳有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撩人。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带画人。】

一首催妆诗对探花郎来说,自然是不够。姑嫂继续起哄,陆宴便又做了一首。

用词之油腻,听的沈甄这张娇靥都泛起了红晕,她哪里听过那人这么夸她。

嬉闹声不断,有人扯嗓子喊,“不够!再来一首!”

于是,男人又做了一首,可众人还是不给看新娘子。

这对于一向疾言遽色的陆大人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但今日,他是一点脸色都不敢给。

那双幽邃清冷的双眸里,尽是讨好之意。

沈谣看着沈甄笑道:“今日你就该欺负他一回,也不许心软,记住没?”

沈甄点头,“记住了。”

沈谣又道:“大声点,你虚什么!”

沈甄挺了挺背,提了音量,“记住了!”

门外继续闹腾,陆三郎肚子里墨水足,催妆诗一首接着一首。

就是越念越油腻,这也是个事,最后惹的嫁女儿心情不佳的沈大人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冲几个姑嫂摆了摆手。

放人进去吧。

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沈姌亲手替她穿上了婚服,将蒲扇递给她时,终是红了眼眶。

从今以后啊,你的福与祸,便是交付与他了。

沈谣替她盖了盖头,不免哽咽道:“甄儿,阿姐等你回门呐。”

闻言,沈甄的眼眶瞬间便湿了。

沈甄被清溪搀着出了沈府,几步路,频频回头望,这一刻的酸,是没出嫁的女郎永远不会懂的。

被夺爵革职都不曾不红过眼睛的沈大人,倏然背过了身子,死死地咬着下唇。

沈甄被扶上了幰车,眼泪汪汪。

骑在马上绕三周的陆三郎,抬手揉了揉心口,苦笑了一下,便是大婚这样喜气的日子,他也逃不过。

进了陆家的门,陆宴牵着她到青庐拜堂。

红烛轻摇,夫妻对拜,随后进入肃宁堂,也就是陆宴的院子,二人净手坐于案,共结镜纽。

傧相先是端上来一盘“同牢饭”,沈甄和陆宴各吃了三口,随后陆家旁支的一位童子双手送上了合卺酒。

喝完了合卺酒,便是礼成的最后一步。

喜娘手持一把剪刀走到新人身侧,各剪发一缕,用丝线结扎,置于绯色的锦囊中,象征为结发夫妻。

陆宴拿下了她遮在面上的扇子。

这时候,陆家的几个小辈,陆妗、陆蘅都冲了进来,陆蘅喃喃道:“瞧见没,沈三比以前更好看了。”

陆宴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陆蘅立马改口,“三嫂真美。”

顿了顿又道:“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陆妗在一旁笑她是个马屁精。

陆蘅这是把心知口快的,这屋里还有多少人在心里腹诽呢?

他陆三郎,哪里是冷心冷欲之人,这不,要娶妻,便娶了全长安颜色最盛的。

陆烨身边的沈曼低声道:“老太太这下算是能放心了。”

闹过新房,总是得给人家新婚夫妇说两句话的时间,众人一走,门一关,陆宴侧头去看沈甄。

他没说话,但目光好似穿过了两世。

终于,叫你做了陆家妇。

这一刻,沈甄也在看他。

她从未见过他身着绯色,今日见了才知,绯色放到他身上竟是这般好看。

陆宴轻声问她,“饿不饿?”

“不饿的。”沈甄顿了一下又道:“大人呢?”

陆宴提唇笑道:“唤我什么?”

红烛轻摇,四目交汇,美人眼波流转,朱唇微张,好半晌,她才道:“郎君。”

话音甫落,男人眼里盛的春风得意,掩都掩不住了。

如此娇音,怎能不叫人心神荡漾?

这时候,外面的人又开始催,“郎君快出来招呼宾客——”

陆宴没动,哑声道:“再唤一声。”

沈甄道:“郎君快去。”

男人面不改色,手却不再老实,他隔着衣裳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她的小珍珠。

一阵酥麻淌过全身,沈甄下意识去看他的手。

细白干净的指腹,在她的注视下半分不肯收敛,揉一下捏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

外面的又开始催促,陆宴松开她,咬着她的耳朵道:“等我。”

陆宴转身去了前厅。

镇国公府世子娶妻,场面自然壮观,恨不得召集了全长安的达官显贵,便是连太子都来送了份贺礼。

京兆府的同僚们纷纷起立,孙旭笑着道:“恭喜陆大人,抱得美人归。”

身着婚服的男人笑的意气风发,真诚道:“多谢。”

孟惟恭恭敬敬道了一幅对联。

得知陆宴娶妻,前任京兆尹郑中廉都特意赶回了京,功曹参军、司陆参军、司户安军等人依次送上了祝福。

再一转身,便是刑部尚书姚斌,和大理寺卿周述安,姚斌道:“恭喜陆大人。”

刑部侍郎不胜酒力,打了个嗝,道:“沈家女貌美,陆大人好福气。”

沈家女啊,谁不想娶?

听了这话,陆宴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述安一眼。

那意思好似再说,沈家还有一女,你努力吧。

陆宴手握假酒,连敬三圈,到楚旬和随钰这儿直接被摁下,楚旬低声道:“来吧陆时砚,赶快把你杯中水倒了,换点真的。”

杨宗在一旁皱了皱眉,感觉不妙。

随钰对杨宗道:“杨侍卫的阴阳壶也不用拿了,我们备好了。”

这架势,便是要灌酒了。

一连喝了数杯,陆宴不由捂住了胸口,随钰道:“别演,不信。”

楚旬笑道:“花烛夜你甭想了。”

陆宴将杯盏往桌上一放,“可我夫人还在屋里等着。”

瞧瞧这话,气不气人!

楚旬舔了下嘴角道:“就凭你这句话,更别想了。”

从黄昏到黑夜,管弦乐声,片刻不曾停歇。

——

沈甄这边,一切安好。

陆宴给她准备的婢女是棠月和墨月,这下,连尴尬都免去了。

棠月回头看了一眼,道:“也不知郎君何时能回来。”

清溪暗示道:“随世子他们今儿都来了……不如夫人先沐浴吧。”

沈甄点头,“备水吧。”

一个时辰过后,沈甄再次回到了榻上,按说她面对陆宴,她早就不该紧张了,可换了个陌生的环境,还是忍不住攥住了衣角。

她看了看枕边,今夜,连香囊都不能用了。

这厢沈甄正想着陆宴,外面就想起了问安声,男人的脚步声橐橐,直奔她的心上来。

第127章 大结局下

内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清溪等人躬身道:“郎君。”

陆宴轻点了一下头,婢女们默默退下。

男人身着赤红九重金丝宝相花纹镶边的锦袍,头戴联珠纹金冠,腰间束白玉带,烛光摇曳见,陆宴的脸颊因醉酒而平添了一股绯色,神色颇为疲惫,可轻眯起眼去看新娘样子,却又分外的迷人。

陆三郎这张脸,真是没得挑。

他伸手将沈甄一把拽起来,低头,热气喷洒在她耳畔道:“夫人替我更衣。”

沈甄被他灼灼的语气撩的脸红,白净纤细的小手,熟练地环住了他的腰身,“嗒”地一声,替他解开了腰封。这些动作,都是他亲手教的。

沈甄十分自然地抬头问他,“你这是喝了多少?”

陆宴不答,嘴角只挂着笑,哪怕他在外头已喝过了一碗解酒汤,可仍是抵不住这令人心醉的花烛夜。

沈甄继续给他更衣,褪到一半,男人似铁烙一般的手臂钳住了她的身子,须臾,鸟衔花草纹的红色肚兜落在地上,视线下移,是光洁似玉一般的脚踝。

两人驾轻就熟地滚到了榻上。

陆宴翻过她的身子,去吻她的背脊,沈甄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惹得陆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处处惹人怜。

沈甄趴在榻上,低声唤了一句大人。

醉意微醺的男人手劲多少有些失控,手掌顺着背脊下滑,啪地一声打在了小姑娘惑人的弧度上。

也不重,但就是说不出的让人心跳。

“唤我什么?”

求生欲使然,沈甄立马改口,“郎君。”

他低头去看,伸手去探。

妍丽娇嫩的花蕊受不住捣碾,遽迫着绽放,陆宴喉结下滑,目光晦暗,低声唤她,“甄甄。”

这男人用这样的语气唤她名字,就跟问她准备好了没,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然,就在这时,小姑娘却突然转过身子。

四目相对,陆宴道:“怎么了?”

许是要说话的实在有些羞耻,沈甄有些做作地拢一下鬓角的发丝,“郎君,你过来些。”

不得不说,沈甄这娇娇软软的嗓子唤起郎君来,确实酥人,陆宴从善如流,倾身上前。

沈甄拉他手臂,柔声“郎君再过来些。”

沈甄终于捞到了这人的耳朵,她握拳开口道:“我想躺着。”

陆大人一愣。

上面、下面、站着、趴着,跪立着、腾空着,她一向是听自己的,这还是头一回,她主动开了口。

陆宴去咬她的唇,低声道:“你喜欢躺着?”

沈甄道:“徐姑姑同我说,那样容易受孕。”她确实喜欢躺着,但她不好意思说,好在有这么一块遮羞布。

闻言,陆大人低头去看她白嫩嫩的肚皮,不由伸手摩挲了一下,想象着它会一点点鼓起来,确实令人向往。

旋即,男人便握着她的玉足,抬了上去……

沈甄以为他们今夜做的这是正经事,正经事,一次就好。

可“久旱逢甘露”的男人,怎会轻易收起贪心?夤夜之时,里面的动静仍是未停,守夜的棠月和清溪面红耳赤。

不知过了多久,沈甄的睫毛上挂起了泪珠子,陆宴低头亲了亲,“我轻点,你别哭。”

无助的小姑娘,抬着两条发麻的小腿儿,耳畔闪过了大姐和二姐的话

沈甄心念着明日的敬茶,倏然豁出一般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郎君,胀。”

陆宴背脊一僵,哑声道:“什么?”

沈甄泫然欲泣地望着他,“胀。”

男人蹙起了眉,心跳加速,哪知沈甄突然闭上眼,抱着他的脖子摇着他道:“郎君你疼疼我啊……”

话音甫落,陆宴投降,他深吸了一口气,猝然离去。

沈甄怕露馅,干脆闭上眼在他怀里蹭了两下。

陆宴低声道:“还疼?”

沈甄拉住他的手,“好些了。”

“我抱你去净房。”说罢,他就将人提了起来。

从内室到净室,不过短短数步,沈甄忽然想起了在澄苑,两人真正意义度过的头一晚。

那天夜里,他松开她的腰后,便独自去了净室,返回时,眸色沉的吓人,似多大不满意一般,躺下后,他再没碰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