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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晚朝打开了玉盒,眼神不由得恍惚起来。

“以后苏祈会负责和纪家的联盟,今天君某就先告辞了。”君逸轩看着君晚朝对着玉镯追思的表情,眼神猛然一颤,几乎是逃离般的离开了纪家。

君晚朝还来不及起身相送,就看到步履匆匆已经走远的两人,叹了口气。

对不起,小轩,我只能这样守着你。

若是可以,她绝对不会用和君家联姻的办法来提高纪家的实力,只不过,对于纪阿朝的身份而言,她根本没有选择。她终是欠了纪家,至少要尽她之力,在这次段、君两家之争中,保全纪家。

虽说是纪家率先揭开了这场战争的序幕,可是君晚朝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大局下无可避免的走出这步罢了,至少抢先出手,纪家还能掌握先机。

她本不想将卷入君、段两家之争,只是如今的局势,即使是她,也无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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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汽车里飘散着肃穆的氛围,君逸轩揉了揉眉头,几乎是断定的开口。

“阿祈,凤镯是君逸尘交给你的?”

“是的,我们来纪家之前他交给我的,他说…”苏祈微不可见的眨了眨眼,想起君逸尘将凤镯交给她时的交代,停顿了下来。

“他说什么?”

“他说你今天可能用得着。逸轩,今天你怎么会突然向纪阿朝提亲,是因为,纪阿朝很像她吗?”

“也许吧。”

君逸轩望向窗外,轻声回答,只是漠然的眼神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波澜。

那个女子,真的很熟悉,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很像姐姐,所以才会在那一瞬间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阿祈?”

“怎么了?”

“你说,姐姐会原谅我吗,当初如果我…”

“逸轩,她会的,这个世界上,她最牵挂的就是你。”

轻叹的言语飘散在风中,最后微不可闻。

这世上,有谁不曾犯下过错?只不过,有些时候,却会成为一生的枷锁。

仍然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君逸尘翘着腿斜躺在沙发上看着走进来的苏祈,眼神微眯,轻轻摇荡着手中的红酒。

“小祁,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傻小弟没有取消提亲啊?”

“逸尘,你猜的没错,不过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我亲手将凤镯交给纪阿朝,并且要看她的反应?”

“哦?那个纪阿朝有什么反应?”

“她的反应很奇怪。”

“怎么说?”

“她看到凤镯就像是很久以前就看到过一样,而且,她看逸轩的眼神就像是看很熟悉的人,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我还是有所发觉。这个纪阿朝,是不是和君家有什么渊源,我总觉得,她不简单。”

“小祈,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逸轩在内。”

“可是,他有知道的权利。”

“苏祈,这是命令。”

苏祈从来没有看到君逸尘有过这样严肃的神情,她点点头,不再言语的朝外走去。

君逸尘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一抹暗光从中划过,他将红酒放在桌上,拿出由暗卫搜集来的资料,轻轻翻动。

这个女子,知道君家隐秘,懂得君家训练暗部的手法,见过翡翠凤镯,认识逸轩,甚至还有能力将纪家势力操控自如,纪阿朝,你到底是谁?

人心难测

第二天,君、纪两家族长联姻的盛事就传遍了整个龙国,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但是这场联姻也把纪家推上了风尖浪口,毕竟段、君两家的恩怨人尽皆知,与君家结亲,等于就是宣告了纪家从今以后将不再受段家束缚,十年来段家独大的局面被正式打破,而纪家如此作为,无异于是对段家权威的挑衅。

整个龙国一时之间都无比关注这场婚事,而纪阿朝这个名字,也开始被龙国各个阶层的人所熟知。嗅觉灵敏的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这场联姻的不简单,虽然君家并没有宣告正式入世,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事就是君家的问路石。

龙国终于在十年和平后迎来了十年前被迫停止的战争。

一场本来只属于段家和君家的战争。

整个龙国,弈棋者,只有两个。

段奕之和君逸轩。

只不过,命运的轨迹总是无可预知。

就像,没有人想到,能操控棋局的王者,其实并不是只有两个。

段家庄园里。

“先生,君家和纪家在今早宣布了两家的联姻,现在整个龙国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薛放,你觉得整个龙国都知道的事现在才告诉我,还有意义吗?”

“属下失职,只不过最近一直在收集纪家的情报,所以有所延迟。”

“是吗?你查到了什么?”

“属下以前不曾察觉,经过几天的调查,发现纪家的实力掩藏了很多,纪家在新任家主纪阿朝的整合下,实力至少是以前的三倍。”

薛放看到段奕之脸色平静,不由得暗暗钦佩,他刚知道纪家的实情时,可是惊讶无比,虽说纪家的实力比起段家而言差得太远,可是毕竟在段家的监控下能掩藏如此之久,也是很难得的。

段奕之看到薛放欲言又止,轻皱了一下眉:“关于纪家,还有何事?”

“先生,我们还查到纪阿朝日前和杜家、白家以及祁家的族长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谈,按照如今纪家和君家的关系,属下猜测,这四个家族应该和君家已经达成了共识,想必是冲着段家而来,我们要及早部署才对。”

段奕之拿着手中的雪茄轻轻把玩,连头都不抬。

“薛放,撇开君家不言,这四个家族的目的并不是段家,他们如今是要脱离段家的掌控,自成一家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在他们行动之前先…”

“不必了。”段奕之抬了抬手:“这场争夺既然不涉及段家,我们就不出手。”

“可是,先生,这四个家族向来依附段家,若是我们不出手,岂不是自断双臂,将势力拱手想让。”

“薛放,什么时候开始,就连这种家族,也可以称为段家的‘左膀右臂’了?你记住,段家从来就不需要爪牙。看来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做统驭。”段奕之凛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

薛放恭谨的低下头,掩下神色中的愤然,低声回答:“是,先生,那若是君家出手的话,我们要怎么办?”

“你放心吧,君家现在还不会出手。你只需要注意他们的动向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需要做。”

薛放诧异于段奕之的自信,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恭声回答后退了出去。

书房外,等待许久的青年对薛放略微弯下身执礼后便向里面走去,神态清淡,步履肃然。

薛放看着段离走进书房的背影,眼神数变,转过身,正欲离开。

一阵清晰的嬉笑声传进他耳里,薛放神色突然柔和起来,快步向窗户边走去。

窗外的草坪上,段涵语正在和侍女玩乐,脸色红扑扑的,分外可爱。一旁的史云坐在木椅上,慈爱的望着段涵语,唇角带笑。

薛放几近贪婪的望着这一幕,脸上的高兴渐渐变成落寞,这些年来,明明知道她过得不开兴,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到底还是太过无用。

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薛叔叔,薛叔叔,你在这啊,过来和我玩!”段涵语瞧见窗户里神色黯然的薛放,大声的叫喊起来。

薛放抬起头,看到史云意外的表情,扯开了笑脸,向段涵语招了招手,快步向外走去。

“恩,我这就出来。”

书房里。

“阿离,你回来了。”段奕之望着走进书房的青年,难得缓和了面容。

“是的,少爷。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好了。”

“哦,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少爷,那天出现在陵园的女子是纪家的新任家主,纪阿朝。”

段奕之的手一顿,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波澜。

“你是说,她就是纪阿朝。”

“没错。”站着的青年肯定的开口。

难怪那个女子身上有股当人不让的霸气,原来是纪家新任的家主,看来那天是他多想了。

段奕之点了点头,正欲放下心神,但一想到刚才薛放说的君、纪两家联姻的事,心里陡然升起一阵烦闷。

段离看到段奕之的神色有变,踟蹰一下,上前一步,缓缓开口:“少爷,我在调查纪阿朝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什么事?”段奕之敛下心神,能让段离称为有兴趣的事绝对不多,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

“少爷,这个纪家的新任族长虽是新近掌权,但手段却十分老练,她将整个纪家经营的滴水不漏。本来家族继承人出现优秀者并不意外,她以前名声不显,我本来认为是她自己藏拙,但是根据我的调查,这个纪阿朝在经过一次受伤昏迷后醒来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连习惯、爱好甚至连气质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而且…”段离突然停顿了一下,看到段奕之挑眉的神色,继续说了下去。

“而且我发现她在纪家的掌权手段和训练部下的模式隐隐好像有君家的风范,甚至是,做得更好。”

段离一直负责对君家的侦查,由他说出来的话,比任何人都有说服力。

段奕之转了转椅子,看向段离:“你是说这个纪阿朝可能是君家埋在纪家的棋子?”

段离摇了摇头,神情略显沮丧:“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后来却发现不是。”

“哦?怎么说?”

“我在查纪阿朝的时候,发现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查她,经过我追查后发现那股势力是君家的暗卫,并且是君逸尘的人手。”

段奕之陡然停止了转椅,一股极快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他看向段离,语调变重:“你是说,君家的人也在查她,而且是君逸尘的人。”

“是,千真万确。”

“好了,阿离,你继续注意纪阿朝的消息,不要让君家的人察觉。”

“是。”

书房里重新回归平静,段奕之揉了揉额头,眉头紧蹙。

这个纪阿朝,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君逸尘插手查的,而且,这个女子身上确实让他有一种莫明的熟悉感,可是他们却明明没有见过。还有,到底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个陵园里?

看来,这个人,确实有必要再见一面。

段奕之神思回转,双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手上系着的红绳,轻轻念道:“阿朝。”

就像这十年来无数次唤她一样,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来应答。

花园里阳光舒暖,薛放把玩累了睡在他怀里的段涵语交给侍女后,打发了所有下人,坐在了史云对面,他双眼平和,眼里带了一丝疼惜。

“小云,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最近还好吗?”

史云望着对面年华同样逝去的男子,涩然开口:“薛放哥,我很好,你不用挂心。”

“小云,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

“恩,我知道了。薛放哥,这几天奕之都很忙,刚才段离回来了,你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吗?”

薛放脸色微变,眼神尴尬。

“我不知道,小云你应该清楚,先生最隐秘的事一向是交给段离,毕竟我只是个外姓人,若不是当初救过先生,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薛放哥,你别介意,奕之还是很相信你的。”

“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你多关心自己就好。”

“恩,我知道了。薛放哥,我去看看奕之有没有忙完,给他弄点点心。”

薛放看到提起段奕之就变得神色柔和的史云,顿时觉得透不过气来。

史云站起身,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薛放拉住,她惊慌的回过头,轻喝到:“薛放哥,快放开我,你这是做什么,要是让奕之看见…”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不是吗?”

史云身体一顿,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语气尖锐愤懑:“薛放哥,这不关你的事。”

薛放手一紧,死死拉住史云的手腕,怒声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什么?”

史云看着情绪渐渐失控的薛放,转回身,抽回桎梏的手臂,慢慢坐下来。

“薛放哥,当年我毁掉我们两家的婚事,是我不对,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真的很爱奕之,你一直在帮我,以后也会这样的,是吗?”

薛放看着史云脆弱的眼神,痛苦的点了点头,这辈子,他总是难以拒绝她。

“我相信,总有一天奕之会回头,爱上我的。”

对面的女子语气坚决,但其中的脆弱和哀伤却充溢其中。

薛放在心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云,你还是不了解段奕之啊,像他这种枭雄,是不会被这些所左右的,而且只要是放进了心底的人,就永远不会再改变。

当年,段奕之还有弱点,可是现在,若是他真的想要做什么,整个龙国,恐怕能拦住他的,就只有君家了。

想到那女子在段奕之心底的分量,薛放脸色变白,脱口而出。

“小云,当初的事若是他知道了,那怎么办?”

“不会的,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他不会知道的。而且他当初只查到我擅自发出结婚请帖,不知道我拦住了君晚朝给他的信,薛放哥,他…”

如果段奕之知道这件事,那么他们之间就连最后一丝情分也会断掉。

薛放看到史云惊慌的眼神,不成调的语气泄露了她的不安和惶恐,他心里升起一阵愧疚,紧紧抓住史云的肩膀,语气郑重:“小云,别担心,他不会知道的,绝对不会知道,当年那封信你已经毁了,没有任何证据,没事的。”

史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听到薛放的话后她眼神微闪,脸色愈加苍白,发白的手指紧紧捏住裙角,朝薛放敷衍的点了点头,便起身向屋内走去。

薛放自责的看着史云虚弱的身影,眼底一片悲凉。

当初他们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是自从他和史云救了逃亡昏迷的段奕之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史云疯狂地爱上了他,甚至整个史家都被雷家的追杀所波及,史云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把史云亲手交给段奕之,让他立誓要保护史云,这才让史云在段家重建之后有了去处,当初段奕之只是想保护她,把她当妹妹看待,若不是那件事情发生,他根本不会娶史云。

可是即使是如此,她也甘之如饴。

史云走回房间,神情恍惚的坐到床上,片刻之后,她陡然站起身,拉开床旁边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纸袋。

她的手轻轻摩挲,就像十年来每一次痛心时做的一样,纸袋里的信被抽了出来。就像是在这种已经造成的现实中寻找安慰一样,她并没有毁了当初君晚朝写给段奕之的信。

纸张已隐隐泛黄,时间看来很是久远,但信纸边角细小的金色曼珠沙华却依然绽放得华丽异常。

纸上的字寥寥几句,却凌厉迫人。

字观其人,尽管没有见过,她却能感受到那个女子的刚劲高贵。

十年来,君晚朝的存在就像梦魇一般纠缠着她的人生。

可是她却永远无力去抹杀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史云看着信纸,突然平静下来,眼神也慢慢变得讽刺快意。

君晚朝,就算你拥有天下又如何,到如今,陪在奕之身边的是我,而奕之,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你背弃他的原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等了他十年,永远都不会知道…

史云的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泛白,脸色渐渐变得狰狞,冷漠的话语一字一句轻轻吐出:“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还爱着他。”

刚强若斯

枫叶酒店里属于杜家族长的房间难得安静,华丽的灯光下笼罩着一股肃静的氛围。

“父亲,我们和纪家的联盟已经确定,您这次回去主持大局,昭云城的接洽工作就交给我吧!”

杜方羽一脸正色的坐在杜家族长面前,掩去了平时的轻狂和漫不经心。

 杜云泽诧异的望着神色郑重的小儿子,面上泛起一丝疑惑,这个家伙向来对家族的事情能躲则躲,这次怎么对纪杜两家联盟的事这么上心,莫不是觉得事情重要,终于收心了。

“恩,方羽,既然你这么关心,那和纪家接洽的事就交给你了。”杜父神色安慰,端起了茶杯,高兴的轻酌了两口。

“父亲,等这件事办完了,我给您带一媳妇回去。”

杜云泽神色一愣,没反应过来话就问出了口:“哪家闺女啊?”

 “是纪家的闺女。”杜方羽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尴尬之色。

“哦,你瞧上你表妹琪韵了,这丫头以前不懂事,但最近长进不少,等这些事告一段落,我就上纪家提亲,把你俩的事给定下来。”

杜云泽老怀安慰,两个儿子一个沉着冷静,一个聪明睿智。可都还未成婚,弄得他一把年纪都享受不到含饴弄孙之乐,这下好了,一向爱玩乐的小儿子终于愿意结婚了。

 杜方羽看到明显陷入自己臆想的父亲,眼中的神采变浓,眉角微微向上挑起,加重了语气:“父亲,我说的不是琪韵表妹,是纪阿朝。”

杜云泽的微笑僵在脸上,愣了愣神,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反问一句:“你说谁?”

“纪阿朝。”杜方羽缓缓说出口,声音坚决清澈。

 

 “方羽,你不知道这两天传的事?”

“我当然知道,君家和纪家的族长定亲了。”

 “那你还说要把纪阿朝带回去,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杜云泽现在的声音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气。

“父亲,他们的婚事一看就是家族联姻,不会影响…”

 “方羽,就算他们是家族联姻,那也是正经公告天下的未婚夫妻,将来是要结婚的。”

“他们不会的。”

杜云泽眼神一闪,刚才的生气消散无形,重新靠到座椅上,喝了口茶,望向满脸自信的儿子,悠然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女子,是不会让自己屈服于家族联姻的,我相信,只要另外四个家族覆灭,君家和纪家就会马上解除联姻。

杜云泽确实知道君纪两家联姻的内幕,但是这并不表示他看好自己的儿子。

“方羽,你就那么确定纪阿朝解除婚约后会和你在一起,不要忘了,她不是普通人。”

 他的儿子优秀有为,可是作为一个家族的掌舵人,他比谁都看得通透,那个女子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易降服的。

杜方羽看到杜父眼中的犹疑,叹了口气:“父亲,您是怕纪阿朝看不上我,对吧?”

杜云泽默不作声,只不过暗沉的眼神泄露了其中的心绪,他的儿子若还是以前的模样,是不可能做到的。

杜方羽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放眼向下望去,整个昭云城的夜色都纳入眼中。

“父亲,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渴求去做一件事,我绝不会失败。”杜方羽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看不清楚表情,只不过那张狂嚣张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让人无法忽视其中暗含的势在必得。

杜云泽含笑的看着气势突然大变的儿子,眼神中流露出满意和宽慰。这样的气魄,这样的威势,才是他杜家的继承人,看来他总算想通了。

长子杜方文虽然沉着睿智,是继承人的上好人选,可是几年之前就为了和平凡的爱人在一起而拒绝做下一任族长,杜云泽实在拗不过固执的大儿子,只好将希望放在小儿子身上,并和大儿子约定,在杜方羽有能力接任杜家之前,他要一直留在杜家。

偏偏杜方羽虽然聪明过人,但一直不喜欢束缚过多,很少回家,更别说掌舵家族事务了,这次的昭云城之行,倒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杜云泽一时之间也感到哭笑不得,大儿子因为喜欢上平凡的女子而放弃继承家族,而小儿子却因为喜欢上身份不一般的女子而甘愿接任家族。

“方羽,你愿意接手杜家了?这次不会再逃避了吧?”

“是的,父亲,这次我心甘情愿。”杜方羽转过身,眼神坚毅果断,郑重的向杜云泽弯下腰:“请父亲放心,必不负您所托。”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不过我们家就快要办喜事了,记得到时候回来。”

杜方羽一愣,想到自己那个心心念念一直嚷着要娶媳妇的大哥,看着父亲老怀大慰的表情,敛下了心神,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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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医院里弥漫着难安的氛围,走在寂静的走廊里,君晚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她推开纪延宇的病房,看到守在床边的杜婷蕊,暗叹了一声,经过这么多风波,现在的杜婷蕊比以前要淡然很多,整个人都显得平和安然,但望向纪延宇的眼神中仍带了一丝忧愁。

自从纪琪韵渐渐接手纪家事务后,杜婷蕊就专心守在了医院,一心照顾纪延宇,至于纪南庭,她根本未曾踏足他的病房。

君晚朝欣赏这个女子的骄傲和刚强,看到她为纪延宇的昏迷而伤神也觉得惋惜,但以纪家的医疗水平,纪延宇很难清醒过来,整个龙国内并不是没有更厉害的医生,只不过能让纪延宇好转的恐怕只有段家的江一平了。

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医生,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据她所知这个人是个医学奇才,但生性冷淡,除了医学之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当年起于微末时被段奕之所助才能潜心研习医道,所以一直为段家做事。若是要请到他,除非经过段奕之同意,这也是君晚朝明明知道有人能救纪延宇却一直未行动的原因。

“大妈,大哥最近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阿朝你别担心,现在整个纪家都靠着你撑着,医院的事就别管了,你大哥我会好好照顾…”杜婷蕊看到走进病房的君晚朝,从恍神中回过神来。

“至于你父亲,你母亲会把他照顾好的。”杜婷蕊稍稍停顿,压下了心中的苦涩,朝君晚朝淡然一笑。

她心中对于纪阿朝是感激的,若不是她,现在的纪家一定已经垮了,虽然她不过问纪家的正事,却知道自己的女儿琪韵变得懂事担当全是因为纪阿朝。

君晚朝并不言语,刚才医生说纪延宇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慢慢衰退,若是再没有更好的治疗,情况会更坏。

她轻蹙了眉头,叹了口气,看向杜婷蕊的眼里带了一丝不忍,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可是却从来不在她们面前显现自己的慌乱和无措。

“大妈,您放心,我会为大哥找更好的医生,他一定会醒来的。”君晚朝轻轻握住杜婷蕊苍白无力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杜婷蕊沉寂的眸子陡然焕发出神采,激动的望向君晚朝:“真的吗?”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可是,还会有更好的医生吗?”

毕竟这两个月龙国有名的医生她都请过了,但还是不见丝毫起色。

君晚朝吸了口气,压下眼中的异色,望向杜婷蕊的目光坚决肯定,平静的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段家。”

君家城南别墅内。

君逸尘听到辗转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叹了口气,拉开房门。

“怎么,君逸轩,有事?”君逸尘语调上扬,带着促狭的调侃。

君逸轩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君逸尘轻佻的神色,冷漠的开口:“君逸尘,你为什么把凤镯交给阿祁?”

君逸尘眼波流转,十足的漫不经心:“哪有什么原因,我做事一向让自己高兴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纪阿朝很像姐姐?”

君逸尘一愣,声音陡然低下来:“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我只是感觉她很熟悉,就像认识很久一样。”

“君逸轩,你记住,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真正像她,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你来就只是想问这个吗?”君逸尘压下了眼中的莫明光芒,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君逸轩明显踌躇了一下,最后抬起头,目光灼灼,硬声问道:“影部是在你手里吧?”

十年来,他从来不曾问出口,当初刚刚猜到时是不敢置信,到后来却成了不服输的执拗。影部是君家最神秘的势力,当初他刚接任君家时并没有继承,直到君逸尘回来后从祥叔的言谈中才知道姐姐在过世前将君家最锋利的刀刃交给了君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