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秉持着认真学习就是好学生,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钟远萤鼓励他:“别灰心,也别丧气,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你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语气诚恳,表情鸡汤。

  付烬:“......”

  总之一节课三个小时,给学员指导的一个多小时里,她有很多时间都分给了他。

  付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笔转了转,笔尖有一下没一下点在画纸上,唇角稍弯了弯。

  时间在夜色里,风吹树梢的簌簌声中,悄然滑过。

  一晚上的课程很快结束,徐子束早早开车等在附近,眼看人越走越少,付烬才慢悠悠地从楼里出来。

  徐子束打量了眼上车的人,戏谑道:“看来这课上的效果很不错嘛。”

  这祖宗难得有看起来心情好的时候。

  付烬听出他话音里的调侃,也没否认,松懒地往后座一靠。

  徐子束发动车子,平缓开出这片居民区,继续说:“怎么,小钟老师被你的画技惊艳到露出崇拜的目光?”

  按照他的逻辑,孔雀这时候一定得开屏,把其他歪瓜裂枣压一头,让钟远萤眼前一亮才是。

  付烬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光影,想起钟远萤那副“别放弃你还有救”的表情,忍不住眉眼舒展起来,眼底有了些许笑意。

  徐子束通过后视镜瞄了眼付烬的表情,趁他心情尚佳,先把些重要的事问了,“漫星出版社那个小编辑一直想问又不敢问,你那新书进度怎么安排,忙不过来先停了?”

  付烬近期的身体和情绪状态都不太好,连载三本实在太累,而且他又不肯让别人帮画线稿和上色,从头到尾都要亲力亲为,太过繁琐,工作量巨大。

  徐子束感觉他有某种精神洁癖,甚至到执拗的地步,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从漫画上表现就是“我的东西就完完全全地属于我,容不下你们任何的一笔一划”。

  付烬:“把《俗冥》和《雾未》停了。”

  徐子束不太认同:“这两本连载多日,从热度关注、人气指数和目前的成绩来说,都比你才发一话的《长夜萤灯》要好,要停也该停后者才是。”

  付烬没什么表情,只淡声说:“明天我会去漫星和他们核准进度。”

  徐子束皱了下眉,没再说话。

  说也没用,付烬定下主意,很难改变。

  他只是奇怪,付烬为什么对这本书这么上心,又这么着急。

  ——

  钟远萤回到家,洗漱过后躺上床刷手机,照常酝酿困意,结果被贝珍佳一通咆哮体电话轰个精光。

  这个女人上次声嘶力竭的时候还是因为签到付烬的新书。

  贝珍佳中气十足地运出两个字:“远萤!”

  “......”

  “据我们出版社内部消息,”贝珍佳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明天沅尽要来我们这核对进度。”

  钟远萤想了下说:“准确吗,网上不是也能核对进度么,沅尽太太亲自出面不太可能吧,她连领奖都让助理去。”

  “可能她觉得这样比较有诚意?而且有些事项细节,当面说比较清楚,”贝珍佳热情骤降,“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保不准明天就是她助理来。”

  结束通话之后,钟远萤压根没把这事当真,眼睛一闭,放之脑后。

  结果第二天上午,贝珍佳再次来电:“远萤!我天,沅尽太太真的来了!已经到我们三楼的工作间,我正要下楼去看,我们公司群被消息刷爆了,都在说沅尽颜值逆天。”

  “你听听楼下实习生和小姑娘的激动声!因为沅尽不喜曝光,主编派好几个保安守在大门口,怕人混进来,也不给我们拍照,怕冒犯太太。”

  听着电话那头的嘈杂声,钟远萤心头狂跳,欣喜触及每根神经。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得知喜欢又崇拜的人也在北棠市,去了她知道的地方,离她这么近。

  “我到了!”贝珍佳大喘着气,生怕晚一秒就见不着似的,连电梯都不坐,直接奔楼梯。

  她也喜欢沅尽,签了沅尽新作之后,接连几夜睡不着觉。

  沅尽之前出版书,也从未听说去哪个出版社露面,这次真的给足面子,极其重视这部新作和此次的合作。

  贝珍佳推开门,直直走进去,看到里一圈外一圈人围着中央。

  她用肩膀和耳朵压住手机,两手拨开人,挤到里圈,见着总编、主编和副主编都在,然后看到——

  贝珍佳当机两秒,愣愣地说:“太、太太?”

  男人身材清瘦匀称,整齐穿着一套西装,看起来干净纯澈,笑起来斯文败类。

  她这一声突兀的太太,引得周围的哄笑一片,贝珍佳后知后觉窘迫得不行。

  而电话那头的钟远萤还在说:“太太怎么了?”

  贝珍佳:“......”

  “钟远萤,你演我,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友情,请你别来找我,因为我可能会把你拉黑。”贝珍佳语速极快地说完,挂了电话。

  有个弟弟了不起么,次次来演她,让她天天在微信上夸弟弟。

  有!什!么!了!不!起!

  好几年不见,印象中的少年成了眼前这位又纯又欲的男人,他对周围热切的眼神视而不见,薄薄的眼皮敛出寡冷的淡漠,拿着一张日程表,垂眼轻扫。

  因为闹出不小的动静,他抬起眼,看向贝珍佳,似乎想了下,而后直起身子,“姐姐的朋友?”

  嗓音同样干净且有种质感的磁性。

  姐姐两个字让贝珍佳心颤到融化。

  再一想到他的画作......

  贝珍佳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真的了不起!!!

  能把她那闲出一堆屁事的表弟称斤卖掉吗,她也想有个这样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画手们的称呼进化史:

  大神→大触→大大→太太

  太太大多用于形容女性画师。

  ——

  我都要笑死了,一个字答案我以为你们会说要,结果都说不,猜得好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沉沉香 5瓶;JENNIE. 2瓶;

第14章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多月,阴雨的天气远去,晴阳高照的日子多了起来,气温也越来越高。

  在一处装修精致的日式小咖啡厅里,放着平缓轻柔的音乐,午后的暖光落在几处木椅座上。

  “我们出版社有个男同事挺木的,完完全全是个铁憨憨,”闲聊话题太多,贝珍佳喉咙发干,喝口咖啡继续说,“你猜他前段时间给我送什么?”

  自沅尽去过出版社之后,进度安排下来,又急又赶,前期要做很多工作,贝珍佳忙了好长一段时间,正巧也是她和钟远萤友谊的“冷淡期”。

  当事人钟远萤完全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每次一提及那天出版社的事,贝珍佳就幽幽地“哦”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直到今天,两人终于都有空闲时间出来喝杯咖啡。

  鉴于女人的友谊比天气变化还快,钟远萤不再提沅尽的事,非常配合她的倾诉欲,问:“送什么,男人追女人的套路通常是送花吃饭看电影,以他的进度条,估计处于送花、布偶和巧克力的阶段。”

  “没错,是送花,”贝珍佳突然一脸严肃,“但送的什么花,尔等凡夫俗子绝对想不到。”

  “玫瑰、百合或者蓝色妖姬?”

  贝珍佳一字一顿地宣布答案:“送的菜花。”

  钟远萤:“......”

  “你敢信,那菜花比我头还大,但我当时的脸色一定比菜花叶还绿。”

  钟远萤忍了一下没忍住,差点笑岔气。

  “你还好意思笑这么猖狂,”贝珍佳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讲真,要不是从小到大的友谊,你现在还躺黑名单里,就说沅尽那事,你装什么不知——怎么了?”

  见钟远萤笑声倏然打住,表情变了变,贝珍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咖啡厅另一处的角落。

  那里比较暗,也较为隐秘,旁边有一盆落地绿植能挡住半个身形,大概能看见里面坐着一对甜蜜相搂的情侣,

  贝珍佳歪头偏了偏,看清那对情侣正在互相喂食,艳美动人的女人正舀一勺黑森林慕斯蛋糕喂给男人,而那个男人......

  “操,怎么在这也能遇上何钦洋?”贝珍佳一脸不痛快,“影响心情还倒胃口,别看他了,我们走。”

  而钟远萤的关注点则是何钦洋身侧的女人,“那个女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有印象吗?”

  之前怕何钦洋又来找事,她花钱雇人护着上下班,接连一段时间没遇到他,才放松神经,原来他是有了新对象。

  每次他玩腻之后,又会来找钟远萤,反反复复,只因在她这遇到钉板,非得把她也过腻才肯甘心。

  贝珍佳眯眼细看几下,给出结论:“我不认识也没印象。”

  “何钦洋家里挺有钱,他要什么有什么,顺风顺水的,还以为自个儿是‘万花之王’呢,非得全世界女人顺他心意才舒坦。”

  她的视线又在那个女人身上扫了两转,“以我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那女的不简单啊,感觉像朵食人花。”

  “算了,别为他们浪费一点心情,”贝珍佳把包和车钥匙递给钟远萤,“你先上车,我喝得有点多,去趟洗手间。”

  钟远萤点点头,拿起两个人的包,刚站起来的一瞬间,脑子闪过一个片段。

  这个女人有点像付烬的女朋友?

  隔了许久没见,钟远萤不太确定,又定晴看了两眼,还真是乔觅雪。

  钟远萤心里一突,立即从包里掏出手机,拍下远处两人相拥亲密的照片。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厅,坐上副驾驶座的,盯着照片好一会还觉得不真切。

  所以说——付烬被绿了?!

  他被绿了!

  还是被何钦洋绿的。

  “......”

  钟远萤陷入惊涛骇浪的震惊之中,此时有人敲了敲车窗,她愣神地降下车窗,一眼对上何钦洋那张大脸。

  不近看不知道,他自诩英俊潇洒的外表,此刻简直不能直视,脑门一圈纱布,有只眼睛没消肿,一眼大一眼小,左右脸的伤肿遮都遮不住。

  何钦洋直盯着她:“你刚刚看见了?”

  他的声音含糊又漏风。

  钟远萤才发现他门牙都没了,忍不住反问:“你整容失败了?”

  “......”

  一瞬间,何钦洋又想起那个痛苦的夜晚。

  阴暗潮湿的逼仄角落,长相干净又俊美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眼眸阴沉到极点,“她说过不能动手。”

  男人抓着他的头发,让他被迫仰起头,后颈作痛。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人,却让何钦洋倍感压迫,牙关都开始发酸。

  男人倏然一笑,眼睛微眯着,长睫一敛。

  “但此刻,姐姐不在。”

  ......

  那晚的画面连带疼痛的记忆深深印入何钦洋的脑海里,只要一提及,下意识便会浑身难受,肌肉发紧,神经拉扯。

  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期间派人去查那个男人,无迹可寻,报警调监控之后,他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等他出小区,又等他走出一段路之后,才抬眼扫了下四周,找到监控死角把他拖去。

  那个男人似乎认识他,可他除了知道他是钟远萤的弟弟,便没了其他可用信息,于是他想去为难钟远萤,却被多次暗中阻挠。

  浑身疼痛,有火不能发,何钦洋那段时间过得窝囊又窝火,好在这时候出现了乔觅雪。

  乔觅雪来医院探望朋友,看到何钦洋时脸了红,清纯得很。

  何钦洋最吃这一款,他从来不追女人,钟远萤是第一个,也因为她漂亮单纯,没谈过恋爱,他喜欢恋爱中懵懂无知,小鸟依人的女人。

  乔觅雪很符合他的要求,每天来陪他,被他一两句话弄得害羞无措。

  他的注意力被转移,打算先玩着再说,谁知今天又被钟远萤看见。

  “你不要误会刚才的事,”何钦洋说,“我对别人只是玩玩,对你才是真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现在和她分手。”

  钟远萤冷眼看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现在看见你,和看到街头腐烂恶臭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不走,我会打电话叫人来清理垃圾。”

  “叫你那个疯子弟弟么,”何钦洋说,“钟远萤你终于肯生气了?如果你不在乎我,又为什么要生气?”

  完全是强盗逻辑。

  但钟远萤愣了一秒,发现自己的心情确实是风吹稻火,怒长三尺高。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贝珍佳从咖啡厅出来,一眼看见何钦洋站在她的车边骚扰钟远萤,怒意瞬间横生,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大力推开他,“滚远点!”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上脚踹,贝珍佳不给何钦洋反应的机会,立即上车发动车子,行驶上路。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她一定开车碾过这个渣滓。

  开出一段路,贝珍佳瞧了眼钟远萤的神色,小心地问:“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钟远萤沉默许久,才问:“如果你表弟被绿,你会生气吗?”

  “生气?不存在的,我会放五百斤鞭炮轰轰烈烈的庆祝,”贝珍佳理所当然地说,“谁叫他那么臭屁,还以为女生都排着队泡他。”

  “......”

  钟远萤安静下来。

  阳光和树影交织,形成明明暗暗的图案刷过车窗,风被熨烫得有些热,贝珍佳上调车窗玻璃,打开空调。

  钟远萤出神地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贝珍佳不时看她两眼,实在心疼,钟远萤认识何钦洋这个人,不知倒多少辈子的血霉。

  其实贝珍佳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有些事情回想起来就更心烦,在大学那段不长不短的光阴里,在她的印象中,舍友乃至同班同学,要么学习坚定有目标,要么休闲娱乐度日子,或者参与社团活动交朋友,总之,过得都不错。

  但钟远萤不是,她的大学时光并不美好,甚至不堪回首。

  她先是与亲生父亲决裂,之后遇见何钦洋,分了之后她也只想着用心学习努力赚钱而已。

  何钦洋却说:“你会后悔的。”

  他说到也做到,先造谣钟远萤劈腿被发现才和他分的手,因为那时追她的人不少,漂亮的人总容易招人嫉妒,很快就有人信以为真。

  何钦洋再来个割手腕,弄得满床是血,照片不知怎么流传开,一时众人哗然,闹得满城风雨。

  从学院传开到全校,所有人都认为钟远萤这朵妖艳花薄情寡义,何钦洋痴情难忘,就算交新的女朋友也只是为了“疗伤”。

  而钟远萤根本没精力一个个地去解释,加之个性也冷淡,没交几个朋友,真正了解又知心的贝珍佳还在别的学院。

  从宿舍开始,几个女生明里暗里对钟远萤冷嘲热讽,钟远萤不理不睬,早出晚归,只把宿舍当睡觉的地方,其他时间都用在打工学习。

  班里也形成一种无形排斥,大到重要的事小到各类活动,都不会通知钟远萤,只要她没注意,那不好意思,迟到缺勤立即上报。

  大多数人不会当面说什么,只会在经过之时,用有色眼光扫上几眼,像是在说“就是她啊,真是够能耐的”。

  透明的刀子往身上扎,钟远萤已经麻木,忙得精疲力尽,甚至没了力气拔下那些刀子。

  何钦洋不断示意她可以服软了,但她骨子里不倔的话,童年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拧巴。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何钦洋的亲戚是学院院长,让钟远萤不时挂上两科,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最后毕业,也把她的毕业证压一压,让她找工作一波三折,焦头烂额。

  这些事情过去很久,贝珍佳才听钟远萤语气平淡地说完的。

  她很难想象钟远萤怎么度过那四年,如果是她,大概会向何钦洋求和,再严重点可能会退学。

  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看见钟远萤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和她一块长大的姑娘,怎么瘦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QA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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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付烬被绿的事不上不下地搁在钟远萤的心里,她想着怎么样说才能降低伤害程度,但这件事本质就是一种伤害,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

  钟远萤怀着复杂的心情,上兴趣班的课,不时往付烬那里看,然后深沉叹息。

  接收到不少同情目光的付烬:“?”

  熬完三小时下课,钟远萤叫住付烬,因为教室里还有其他人,她先心不在焉地跟他说画画的事,等到其他人走完,她又叹息一声:“付烬,有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先做个心理准备。”

  该来的总会来,要把付烬蒙在鼓里,一直被人骗精力、感情和钱,沉沦得更深,最后让他自己发现真相,痛苦至极,她做不到。

  不如现在及时止损,把选择权交给他,该怎么处理也该看他。

  见她神色认真,付烬不再散漫地靠着桌子,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看她。

  钟远萤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把那张偷拍的照片递给付烬。

  付烬扫了眼,视线定格在画面上,抿直唇线没说话。

  钟远萤收回手机,正琢磨着说点什么安慰他。

  付烬眸色沉沉盯着她,“难过?”

  他的表情越发难看,钟远萤心说为什么要用问句,难不难过还需要问?

  “你别难过,为她不值得,”钟远萤绞尽脑汁地倒腾出话来,“一个错误的环节,不必否定后面的所有,真正对的女孩也许在后面等你。”

  安静的教室里回荡她轻柔的声音,白色灯光落在她担忧的脸上,她只是小心翼翼顾及他的情绪,没有其他,也没有为画面里的男人。

  付烬表情渐收,嗓音低沉:“好,都听你的。”

  钟远萤心绪一动,因为每个字都过于熟悉,几乎一下就能触及神经。

  这句话是付烬小时候对她说得最多的话。

  不过失恋这种事哪能说听就听,痛苦的情绪难由自己掌控,钟远萤打量他的脸色,发现他除了刚刚那一下变化之外,可以说非常平静,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也可能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藏着真实的情绪?

  钟远萤不放心,为了打开他的情绪,让他倾诉出来好受些,只好带入同等视角,“我上大学那会也交了男友,结果一个星期不到,他转头和别的女生亲上。”

  她没好意思说那个所谓的男友正是照片上的男主角何钦洋。

  姐姐的前男友抢了弟弟的现女友。

  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现在难过很正常,但千万不要做傻事,度过这个阶段,等你回头再看,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

  钟远萤说得非常诚恳,但她发现付烬比她还平静。

  “好。”

  付烬乖乖点头,很配合她。

  “......”

  ——

  虽然剧情和想象中发展的不太一样,但好在付烬没什么情绪波动,钟远萤反复确定付烬没事之后,回到家心神一松,倒头睡到上午,被好几个电话催醒。

  钟远萤迷迷糊糊接通:“喂?”

  “小钟你怎么还在睡啊,还好我提前打电话来问一声,动作快点,要不然来不及!”

  钟远萤辨识一下声音,问:“穗美姐,什么来不及?”

  “我们要去帝都出差一周,”余穗美说,“有美术教师的进修和研讨会,上个月校领导就说让我们两个去,日子是今天,你不会忘了吧?”

  “......”

  钟远萤一个惊坐而起:“我马上来!”

  这两天她惦记着付烬的情感问题,出差的事还真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付烬没事就好。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结果她一个星期出差回来,刚到北棠市就接到徐子束的电话。

  “钟小姐有时间吗,麻烦您过来看一下,阿烬他情况不太好。”

  “......”

  没事才怪。

  ——

  钟远萤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付烬所住的洋房,远远看见徐子束满脸焦急地在门外打转,还有俩手拿工具的师傅正在撬门。

  徐子束看见她,便一副见着菩萨的表情,如临大赦。

  钟远萤不安地问:“付烬到底怎么了?”

  “他发病,”徐子束无奈地说,“还不让人进去。”

  钟远萤正想问发的什么病,就听见金属块落地的声音,那两位师傅强行打开门,密码锁掉到地上。

  徐子束正巧接起电话,催促着什么人快来。

  钟远萤心下一急,快步走进洋房里,扬声唤道:“付烬!”

  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传得很远,却无人回应,钟远萤视线扫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只看到长桌上全是切成两半的西瓜,半球型的西瓜被挖空,只剩下正中间拳头大小的果肉在里面,像是人眼被去除眼白,只余下中间的瞳孔。

  红色的汁水半干半湿,蜿蜒成树根的形状,绿色的西瓜软糖散落在深灰色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甜腻的味道。

  徐子束跟进来,扫了眼客厅,往楼上走,“你在这找,特别注意一下柜子,我上楼看看。”

  钟远萤心急如焚,飞快在客厅走动,一声接一声地叫付烬,一个个柜子拉开来看,才发现除了药柜,其他的柜子都是空的,能够藏人。

  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木柜,各式各样。

  钟远萤拉开一个像棺材的柜子,冷汗都出来了,生怕付烬躺在里面。

  她找得心急火燎,惊异怎么会有这么多柜子。

  正想着,一处角落里的柜子传来声响,钟远萤细听了下,脚步一转,快步往那里走去。

  她刚走近,柜子便被从里向外打开。

  付烬走了出来。

  他面色惨白,唇无血色,目光明显涣散,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向她靠近。

  “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肩上一沉,付烬俯身拥住她,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滚烫的呼吸轻扫她细嫩敏感的皮肤。

  钟远萤浑身一僵,而后发现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应该是发了烧。

  不过这回和之前那次不一样,上次他意识清醒,而这次他看她的眼神都是迷离的。

  “我后悔了。”

  “你还要我吗。”

  他呓语着,一手摩挲她的颈侧,而后吻了上去。

  钟远萤脑子空白一瞬,他气息滚烫,唇瓣和指尖却是凉的,两种温差令她颈脖发麻。

  与此同时,楼道传来徐子束下楼的声音,钟远萤心尖更是一乱,当即抬手推开付烬。

  明明她没用什么力,付烬却闭眼往后倒去,她拽不住,只得顺着力道往前摔。

  两声闷响,钟远萤吃痛地抽气一口,哪怕有地毯,也磕得骨头隐隐作痛。

  她正要检查付烬有没有磕着哪里,徐子束闻声赶来:“没事吧?”

  钟远萤摇头:“先把他送去医院。”

  徐子束背起付烬却是往楼上走,“他不喜欢去医院,而且现在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