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母离开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黄怡婷和耿继光两个人了。耿继光半窝在病床上,身体靠着枕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想知道当时你们发现那只罪兽时的情形。”黄怡婷单刀直入。

  “当时的情形我已经和之前的警官说过了。”耿继光长出一口气说道,“当时我们被困在下水道中已经有一天多了,这座城市的下水道就像是一座迷宫,无论我们怎么绕,却始终找不到出口。黑暗中我们两个几乎快要绝望了。就在这时,韩雪忽然跟我说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之后那只怪物便忽然从黑暗处冲了出来,我们能感觉到一阵风迎面而来,于是两个人拼命地向另外的方向跑去,但是那只怪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在它快要追上我们的时候,忽然韩雪将我推倒在地,我撞到了旁边的下水道壁,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病床上了。”

  听完耿继光的话,黄怡婷的脑海中似乎瞬间闪过了什么,她连忙追问道:“你是说韩雪曾经说听到了有人窃窃私语,对吗?”

  “嗯,是啊!”耿继光点了点头,“韩雪似乎很确定自己听见了有人说话,但是我却怎么也听不到。”

  “你听不到?”黄怡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立刻站起身离开了耿继光的病房。一路上黄怡婷都在思索着一件事,那就是韩雪听见了有人窃窃私语,而耿继光却听不到。这与昨天的情形几乎完全一样,她听到了声音,卞虎和冯瑞却根本听不到。

  回来的路上,黄怡婷有些兴奋,她来到会议室将这件事告诉了重案组的几个人。

  “黄姐,你昨天真的听见有人说话?”卞虎皱着眉说道。

  “嗯,其实之前我还不敢确定,不过耿继光的话提醒了我,我昨天确实听到了声音,而你们确实听不到。”黄怡婷的话让卞虎一时之间有些迷糊,一会儿听得到,一会儿听不到。

  “我明白了,只有女人能听到声音,男人是无法听到的。”宋一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女人的听觉频率比男人要宽,而那声音应该就在女人比男人宽的那个区间里,因此你和韩雪都听到了声音,我们却完全听不到。”

  “没错!”黄怡婷兴奋地说道,“我在想韩雪是听到那阵声音之后受到袭击的,或许那种声音就是罪兽即将行动的信号。我们既然不能够跨越那段下水道,为什么不诱敌深入,让它来找我们呢?”

  “你是说找人去做诱饵把它引出来?”卞虎惊讶地说道。

  “嗯,是啊!”黄怡婷笑着说道,“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一旦我们抓到那只罪兽,我们就有时间来寻找那张蓝图了。”

  “嗯,我看黄姐的办法可行。”卞虎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我去当诱饵!”

  “不行!”黄怡婷立刻驳斥道,“十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件的共同点是受害者都是女性,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只罪兽只带走了韩雪却留下了耿继光?我想可能是因为这种罪兽的袭击目标只是女人,所以诱饵只能我来做。”

  “不行,这太危险了!”吴华忠立刻否定了黄怡婷的主意。

  “吴老,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啊!”黄怡婷望着吴华忠说道,“只要你们保护好我,应该没有危险的。”

  事实上,吴华忠也觉得黄怡婷的办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下水道内的空间非常狭窄,两个人并行都很困难,这对于保护你的安全十分不利,我不希望重案组内的任何一个人有半点闪失。”

  “吴老,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黄怡婷的话没有说完,吴华忠便微微摆了摆手,然后走出了会议室。河神案他已经失去了沈玄,虽然到目前为止当地部门依旧在搜索,不过范围已经缩小,而且沈玄存活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他不希望黄怡婷再去冒险。

  正在这时,吴华忠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吴华忠掏出手机皱了皱眉走出了会议室。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吴华忠回到了会议室,此时他神色凝重,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吴老,发生了什么事?”卞虎忍不住问道。

  吴华忠微微笑了笑说道:“上级命令我们今天之内将案件移交给当地刑警部门处理,撤出此案。”

  “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让我们撤出此案?为什么?”

  “呵呵!”吴华忠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只有黄怡婷知道,这一定是韩雪父亲韩绍凤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了十年前的案子。

  这时孙局长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他显然也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孙局长十分尴尬地站在门口望着吴华忠和重案组的几个人。吴华忠倒是显得轻松了许多,他将桌子上的档案合上,叹了口气走到孙局长面前,轻轻拍了拍孙局长的肩膀说道:“让你们的人接手这个案子吧!”

  孙局长皱了皱眉说道:“老吴,你们先等一等,我再向上级反映一下这边的情况,如果你们走了,我心里真的是没有主心骨啊!”说完孙局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孙局长兴高采烈地说道:“老吴,上级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调查这个案子,但是希望你们能够拿出一个方案!”

  “我们已经有方案了!”黄怡婷抢在吴华忠前面说道,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个案子对于吴华忠的重要性,这对于吴华忠来说不仅仅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更是一个失去了爱女的父亲的夙愿。

  吴华忠看了一眼黄怡婷,只见黄怡婷目光坚定,他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次行动远没有黄怡婷想象的那么简单。那段下水道正如吴华忠所说,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并行而立,因此极难保护黄怡婷的安全。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黄怡婷穿上防弹衣,带上一把手枪,将耳塞式对讲机试音完毕之后,吴华忠走了过来,他仔细地帮黄怡婷又检查了一遍装备,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么多年,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下去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发现什么异常,立刻通过对讲机汇报。卞虎和宋一他们就在距离你十米的地方。”

  “嗯,吴老您放心吧!”黄怡婷故意笑得很轻松。

  吴华忠顿了顿,对身边的人说道:“好,现在出发!”

  再次进入下水道,那股呛鼻的气味又向她的鼻间袭来,不过这一次黄怡婷已经有所准备。她走在最前面,卞虎和宋一紧随其后。黄怡婷在那段下水道口停了下来,宋一和卞虎一前一后,手中的枪早已上膛,埋伏在距离黄怡婷十米开外的地方。这个距离对于卞虎这个神枪手来说,几乎可以百发百中,因此他有信心保护黄怡婷的安全。

  此时的气氛让这个阴暗潮湿的下水道显得更加诡异,黄怡婷站在那段积满淤泥的下水道口,静静地听着身边的动静,远处水流的声音,还有间或水滴的声音,在这个下水道内都被夸张地放大。

  “有什么情况吗?”吴华忠坐在上面的指挥车里对着话筒轻声说道。

  “还没有。”黄怡婷轻声说道,她向距离自己十几米的地方望去,只能看见黑乎乎的地方有两团更黑的地方,她知道那是卞虎和宋一两个人。

  爱因斯坦说,当你坐在一列高速疾驰的列车上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十分缓慢。如果列车足够快的话,那么时间就会停止。而此时这漆黑的下水道里,已经让人完全没了时间的概念。足足三小时过去了,黄怡婷的耳边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卞虎有些按捺不住,他小声对前面的宋一说:“宋队,如果那只罪兽不出现怎么办?”

  宋一其实也有些担心,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如果那只罪兽始终不出现怎么办?难道他们真的要打道回府吗?宋一叹了口气说道:“慢慢等吧!”

  “黄姐,有动静了吗?”卞虎打开对讲机小声说道,而黄怡婷那边的耳机却没有一点回音。

  “黄姐,听得见吗?”卞虎又小声问了一句,黄怡婷依旧没有回话。此时坐在指挥车内的吴华忠感觉情形有些不妙:“小黄,听到回话!”

  黄怡婷依旧没有回音,卞虎和宋一两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几乎同时向前面黄怡婷所在的位置奔去,此时那段下水道的入口处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卞虎用手电在地面上照了照,只找到了黄怡婷的耳塞式对讲机,还有地上的一道长长的拖痕。

  “吴老,不好,黄怡婷被抓走了!”宋一在对讲机中大喊道,而此时卞虎已经将枪叼在嘴里,一只脚踏入了那段积满淤泥的下水道。可是他的脚刚一进去,那淤泥就像是有某种强大的吸力一样将他的身体向下拖,越是挣扎,淤泥的吸力越大。幸好宋一发现得及时,一把抓住卞虎,卞虎这才得以脱身。

  “黄姐!”卞虎在下水道中大声呼喊着,声音在下水道中回荡,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重案组几个人的情绪失落到了极点,卞虎留在下水道中观察着动静,而宋一和吴华忠两个人回到市局继续寻找失踪的蓝图的下落。现在他们更是在与时间赛跑,黄怡婷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回到市局,吴华忠将档案中所有人的姓名统统梳理一遍,又寻求孙局长的帮助,找寻当时闹事居民的下落,希望虽然渺茫,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时韩绍凤再次来到了公安局,他已经听说黄怡婷被掳走的事情。当他见到吴华忠的时候,一脸鄙夷地说道:“什么重案组?!自己人都保护不了,你们还能干什么?”

  宋一淤积在胸中的怒火被他的一句话点燃,他猛地向前一把抓住韩绍凤的领子将其摁在墙上,挥起拳头就要向他打去。韩绍凤急忙躲闪,谁知拳头却被吴华忠紧紧地握住。

  “宋一,放开他!”吴华忠厉声道,宋一看了看神色严肃的吴华忠,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减。韩绍凤见宋一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们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我等着你,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宋一毫不客气地说道。

  7.罪恶传说

  傍晚的时候,宋一和卞虎两个人换班,卞虎回到市局。此时吴华忠已经将当年闹事的居民照片都找了出来,正在一面翻看,一面等待着孙局长那边的消息。卞虎瞥见其中一张照片,忽然愣了一下,他连忙走过去将那张照片拿起来,仔细地观察。

  “怎么了?”吴华忠望着卞虎专注的神情,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张照片里的人怎么那么眼熟?”卞虎挠着头说道。

  吴华忠立刻站起身来说道:“嗯?你见过照片里的人?什么时候?”

  “我也记不清楚,好像是最近这段时间见过这个人。”卞虎手中照片里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人高马大,非常精神。

  “你细细想想!”吴华忠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卞虎。

  过了大约三分钟,卞虎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男的应该就是我和黄姐前几天在下水道里见到的那户人家的中年男人!”

  很快,吴华忠和卞虎二人便来到了下水道里的那户人家中。卞虎之前曾经来过,因此两个老人对他并不陌生。卞虎说明来意之后,那两个老人说他们确实是姓曾,而且就是当时被房地产开发商欺骗的十几户村民之一。从与他们的对话中,他们还得到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老者的儿子曾超就是当时那些村民的代表。

  吴华忠清楚地记得,那个盗走蓝图的人曾经说过将那张蓝图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且看上去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他们的一个头。

  而让吴华忠失望的是,眼前的曾超早已经精神失常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吴华忠询问道。

  “唉,那个挨千刀的开发商欺骗我们之后,我儿子带着人去找他们理论,可是他们却死不承认。因为最初是我儿子最先同意拆迁的,因此村里人都将矛头指向了我儿子。他们说他是和那个黑心的开发商一伙的,吃了好处,然后欺骗村民。其实我儿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老太太说着,两行浑浊的眼泪从眼眶缓缓流出,“为了证明清白,我儿子就去找开发商,但是无赖的开发商根本毫不理会。他一时想不开,就上了他们的顶楼,从楼顶上跳了下来。万幸的是被下面的树枝挂住,但是树干撞击了脑子,虽然是捡回来一条命,但人却变成了这样!”

  “妈,你怎么哭了?”中年男人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瓮声瓮气地说道。

  “没事,超,我没事。”老母亲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

  “是哪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啊?”卞虎愤愤不平地说道。

  “松江市某房地产开发公司。”老太太淡然地说道,“他们的老总叫韩绍凤。”

  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韩绍凤耍无赖逼疯了曾超,而曾超是那张蓝图下落的唯一知情者,那张蓝图是唯一能够找到绕过那段积满淤泥的下水道的方法依据。这个离奇的逻辑有些滑稽,但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

  “您记不记得曾超往家里拿回来过一张图纸?”虽然曾超已经神志不清,但是吴华忠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图纸?”曾母想了想说道,“这孩子年轻的时候很有主意,他的东西一般都是自己保存着,我们很少过问的。”

  “那他的东西都保存在什么地方?”卞虎追问道。

  “那个箱子。”曾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红色掉漆的木箱说道。

  “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那个箱子?”吴华忠恳求道。

  曾母点了点头,然后在儿子的怀里摸了摸:“我儿子把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身上,这一藏就是十几年。”摸索了半天,曾母终于从儿子的怀里摸出一串钥匙,然后像是哄小孩一般地说道,“超儿乖啊,这些叔叔要借用一下你的钥匙。”

  曾超紧紧地握着那串钥匙不肯放手,曾母又轻轻抚摸了一会儿曾超的脑袋,他这才极为不安地松开手。曾母拿过钥匙递给吴华忠,吴华忠感激地笑了笑,走到那个箱子前面打开箱子,一股霉味从箱子里散发出来,很显然,这个箱子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开启过了。

  吴华忠和卞虎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箱子里的物品,里面大多是一些曾超年轻时候的工作笔记和书籍、重要的信件。两个人将所有的物品检查了一遍之后,根本没有发现蓝图的踪迹。吴华忠和卞虎又检查了一遍,可还是没有蓝图。那张蓝图究竟在哪里呢?会不会已经被曾超当成废纸丢掉了呢?如果真的丢掉了的话,那么这唯一的希望也化为了泡影。

  吴华忠站起身来将箱子锁好,把钥匙还给曾母,不死心地说道:“曾超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

  曾母点了点头:“对,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还有一些在他身上,但是那些东西都是当时为了和房地产开发公司理论的材料,应该不会是你们说的什么地图。”

  “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吴华忠恳切地说道。

  曾母一时有些为难,不过想了想,她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哄着曾超说道:“乖儿子,能不能把你衣服里的东西给叔叔伯伯看看?”

  曾超闻言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唯恐怀里的东西被抢走。曾母又抱了抱曾超说道:“儿子啊,他们是来帮咱们要房子的,你要给人家看看你怀里的那些东西啊!”

  曾超愣了愣,一双痴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然后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那个牛皮纸包可能在曾超的身上时间过长,表面已经被磨得发亮了。他举着那个纸包试探性地递给吴华忠,吴华忠双手接过纸包,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那纸包上竟然还有淡淡的血迹。

  “你要帮我们要回房子!”虽然曾超的口齿不清,但是这几个字还是清楚地传进了吴华忠的耳朵里。吴华忠点了点头,轻轻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文件,其中包括一些曾超从报纸上摘抄下来的案例,还有他们当时和地产公司的临时合同,奇怪的是,那些合同上并没有公司印章和法人签字。

  吴华忠小心翼翼地翻着这些材料,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一张被折叠了几次的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没有展开,但是从背面那些线上,他依然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蓝图。吴华忠和卞虎喜出望外,告别了曾家人之后立刻回到了市公安局会议室。吴华忠将蓝图放在桌子上,仔细寻找那个可以绕过那段下水道的入口。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蓝图上标记着距离那里两公里的一段下水道可以绕到那段下水道的后面去。

  吴华忠立刻找到孙局长,让他加派人手准备行动,抓捕罪兽。而他在此之前必须去见一个人。

  晚上6点半的时候,吴华忠出现在了韩绍凤的办公室。韩绍凤有些吃惊,漫无目的地说道:“吴队长是来道别的?”

  “我是来告诉你,我们发现了可以绕过那条下水道的蓝图的线索了。”吴华忠淡淡地说道。

  “啊?”韩绍凤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满脸笑意地说道,“那你们能够找到韩雪了?”

  “但是那个人已经记不起自己把蓝图放在哪里了。”吴华忠的话就像是一瓢冷水浇在韩绍凤的心头,他急忙说道:“你去找,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能找到那张蓝图救出我女儿就行。”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个人从你们公司的楼顶上跳下去吗?”吴华忠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什么意思?”韩绍凤立刻警觉了起来。

  “那个人跳下去之后摔成了重伤,伤了脑子,我想韩总应该还记得吧?”吴华忠点了一根烟说道。

  “难道他与那张蓝图有关?”韩绍凤不可思议地说道。

  “嗯,那张蓝图此前就在他的手上,但是他受伤的部位正好在头部,现在对于以前的事情根本记不起来了。他的家人知道是为了救你女儿,更不愿意帮忙寻找那张蓝图。”

  “吴老,那家人在哪里?我给他们房子,还有那些村民的房子,我全部兑现。”韩绍凤急切地说道,“这样不行,我再给他们钱补偿他们之前的所有损失,只要他们肯找出那张蓝图,哪怕让我给他们下跪我都愿意。”

  “那你是承认当时你欺骗了他们?”吴华忠趁热打铁道。

  “是,是,是我不是人。当时资金链太紧张,所以只能暂缓……”直到这时,韩绍凤还不忘记狡辩。

  “好!”吴华忠说着转身向外走,韩绍凤立刻追了上来,拉住吴华忠的手说道:“吴老,求求您救救我女儿!”

  “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说完,吴华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韩绍凤的办公室。在车上,吴华忠轻轻地将口袋中的录音笔按了一下开关。

  8.黑暗之光

  卞虎和宋一带着十几个松江市的刑警按照蓝图所标记出来的路线在下水道内急速前行。时间就是生命,此时他们都在为黄怡婷的生命捏着一把汗,早一秒钟到达,黄怡婷就能早一秒钟获救。

  蓝图上标记的那段下水道是新中国成立之初便已经停止使用的地段之一,因此下水道里面的环境极差,没过脚踝的淤泥使队员们的行动变得缓慢。吴华忠和孙局长一直在地面上的指挥车里静静地等候他们的消息。

  大约一小时之后,卞虎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按照蓝图上所标记的,从这个拐角转过去,前面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那是几处下水道的交会处,正好位于那段积满淤泥的下水道正后方。卞虎轻声说道:“大家检查一下装备,很有可能前方就是那只罪兽的巢穴了。”

  所有人都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卞虎轻轻扣动了一下枪上的保险,然后将枪上膛,心中默念:一、二、三。

  然后所有人打开手电,卞虎第一个冲了上去。里面的空间足有三十多平方米,空空荡荡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向四周搜索着,可是眼前空荡荡的,没有罪兽的踪迹,更找不到黄怡婷和韩雪的影子。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一个下水道管道里钻了出来,所有人都警觉地将手电向那个方向照过去,一个浑身是泥的女孩从下水道的管道里爬出,跌在地上。宋一三步两步奔了过去,将女孩子抱起。

  那个女孩的脸上满是血污,身上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左肩有一块很大的伤口,伤口上的肉已经没有踪迹。

  “醒醒,快醒醒!”宋一轻轻晃动着女孩子的脑袋说道。

  女孩缓缓睁开双眼,借着灯光模糊地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快……快救警察姐姐!”女孩指着自己刚刚钻出的下水道口说道,说完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气。

  “啪!”响亮的枪声从那个下水道里传出来,声音在下水道中显得格外洪亮,连在地面指挥车上的吴华忠和孙局长都听得清清楚楚。吴华忠连忙询问:“怎么样?”

  “听到了枪声,开枪的应该是黄怡婷!”宋一说话的时候,卞虎已经爬进了那个下水道中。这个管道很窄,人只能在其中爬行,根本站不起身来。

  前面一片漆黑,卞虎双肘用力,坚硬的下水道壁硌得卞虎胳膊生疼,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一直向前走,忽然他的手电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但是卞虎已经没有时间去拾了,他只能在黑暗中继续向前爬行。

  又爬了一会儿,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火光,接着是一声枪响。卞虎向前一抓,正好抓到下水道的出口,然后一纵身向前,摔进了下水道里。紧跟着一个黑影向他袭来,他转过身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之后,那只罪兽应声倒地。

  “黄姐,我来了!”卞虎在黑暗中大叫了一声。

  “呵呵,你们终于来了!”黄怡婷有些虚弱地说道。

  正在这时,又一个黑影向卞虎猛扑过来,卞虎急忙躲闪,手中的枪顺势瞄准那个黑影就是一枪。

  很快,宋一带着其他几名刑警也加入了战斗。吴华忠和孙局长在指挥车中静静地等候着。吴华忠恨不得此刻自己就在其中,这场战斗他已经足足等了十年。

  正在这时,吴华忠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吴华忠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他拿起手机,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表情。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十五分钟,当吴华忠的耳边平静了之后,宋一向吴华忠汇报道:“这里面的罪兽已经被全部清除掉了。”

  两小时之后,黄怡婷在卞虎的搀扶下走出了下水道,她的手臂受了伤,不过伤势并不严重。直到此时,卞虎才知道原来当时黄怡婷在听到声音之后不久就失去了知觉。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身边有十几只罪兽,还有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孩子。黄怡婷和那个女孩子交谈后得知她就是韩雪,她们等待了几小时,当她们恢复了体力之后,两个人便准备从罪兽的巢穴中逃脱。可是那些罪兽对她们的看守非常严,为了掩护韩雪,黄怡婷故意激怒了其中一只罪兽。而韩雪就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巢穴,被宋一他们所救。他们在之后的现场清理过程中,又在罪兽的巢穴发现了一些骸骨,经过DNA鉴定,是吴倩的尸骸。

  阴河诡语案结束之后,吴华忠拒绝了韩绍凤的庆功宴,将那份录音资料交给孙局长之后,便带着重案组悄然离开了松江市。松江对于他来说是一座伤城,待的时间越久,心中的伤痛就越重。

  卞虎开着车,吴华忠和黄怡婷坐在后座上,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时候,黄怡婷将一件发亮的东西放在了吴华忠的手上。吴华忠睁开眼睛,手上是一串手链,他记得那是他送给吴倩的生日礼物。吴华忠对着黄怡婷微微笑了笑,然后紧紧地将那串手链握在手里。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驶着,虽然阴河诡语案侦破了,但是这个案子给重案组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太多值得思考的问题。他们谁也无法置身事外,这座全国最干净的城市却并不像它表面那般无瑕。

  几小时后他们回到局里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小雨,傍晚时分的小雨有些朦胧的美感。车子开进大院的时候,在门口站着一个人,所有人都是一惊。黄怡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有吴华忠淡淡地笑了笑。

后记

  阴河诡语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于2012年发生在北京的那次洪涝灾害。那时候我正在北京,被困在宾馆里。所幸宾馆附带餐厅,可以上网,因此生活并未受到干扰。然而,就在距离我所住的地方几公里之外,却有一辆大卡车深陷在桥下深达数米的水中。强烈的暴雨,一夜之间夺取了数条鲜活的生命。而那平时隐藏在城市之下的被人们遗忘的下水道,却成了全民关注的热点。

  在灾难面前表现出强大光辉的人们,在灾难之后开始反思,开始追问,我们的下水道怎么了?我们拥有强大的地上建筑,而它的肠胃却消化不掉这种繁华。

  文中提到的松江市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经猜到,没错,这座城市就是青岛,而且一些关于下水道的信息也是准确的。

第2章 第二案 月影金城

引子

  狂奔,他头顶着硕大的月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看不到边际的荒漠中奔跑,因肺内缺氧,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向前奔跑,潜意识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活命,只有不停地奔跑,才不至于和其他十几个人一样死于非命。

  “啊!”他一脚踩空,身体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向一旁倒去,接着整个人顺着高高的沙丘翻了十几个筋斗才停在了沙坑中。此时他的头上、口鼻、身上都浸满了沙子。他拍了拍脑袋,啐了两口痰,抖搂掉身上的沙子,然后向一旁的沙丘爬去。

  农历十五,月亮很圆,尤其是在这荒无人烟、一望无垠的大漠中,月亮显得格外大。而他就像是一直被困在沙坑中慌不择路的蚂蚁一样四肢深深插进沙子里,奋力向上爬。可这流沙过于疏松,他稍一用力,一整块流沙便滑落下来,他也跟着那流沙重又回到了沙坑底。

  他如此这般试了两三次,终于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他坐在沙坑中,脱下鞋倒出里面的沙子,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挂在天上的那轮大得有些瘆人的月亮。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究竟走了多远,有几十里了吧,那个东西应该早已经被甩在身后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平静了许多。他靠在沙丘上,剧烈起伏的胸脯渐渐恢复了常态。

  他很渴,嗓子干辣辣地疼,不过眼前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他从衣服上抠下一枚纽扣塞进嘴里,抵在舌头下面,刺激唾液分泌缓解口渴。靠在沙丘上,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傍晚的一幕,平日里温顺的沙子,一瞬间变成了食人怪兽,所有人都死了,就像传说中的诅咒那样,所有人都被活动的黄沙吞没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很困,却不敢闭上眼睛,唯恐那食人的流沙会追赶上来。是的,那些杀人的流沙是有生命的。在他奔出四五里的时候,还能隐隐地看到尾随自己的流沙。

  从沙坑中望去,月亮极大,几乎罩住了整个沙坑。沙漠中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连一粒沙落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望着月亮,眼皮渐渐低垂了下去。

  他猛然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月亮依旧高悬在头顶上,他在梦中隐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流沙声,他圆瞪着眼睛竖起耳朵谛听着,四周的沙海静悄悄的,一切就像他刚睡下的时候一样。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儿,他瘫软地靠在身后的沙丘上,刚刚睡了一觉,反而觉得越发疲惫不堪,不过让他感到庆幸的是,那杀人流沙没有再跟上来。

  他口中含着的纽扣已经让舌头有些麻木了,不过刺激出来的涎水确实让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口渴,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恢复体力离开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表情逐渐紧张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圆瞪着,呼吸一点点急促了起来。

  只见他周围的沙丘似乎在他熟睡的时候长高了许多,黑压压的沙峰森严地将自己围在垓心,在这沙坑的一角,有一个圆形的黑乎乎的东西。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从心中升起,他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当他靠近那个黑东西的时候,不禁一阵惊呼:“黎叔……”

  他……不是已经被杀人沙吞掉了吗?怎么他的头颅会出现在这里?瞬间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僵立在原地。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窸窣的流沙声,沙砾坠落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如同坟墓般的沙漠中显得格外清晰。

  沙砾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忙不迭地向一旁的沙丘奔去,拼尽全力向上爬。与此同时,那沙坑像是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开始不停地打转,流沙犹如抽水马桶里的水一般被吸入沙坑,在强大的流沙面前他显得如此弱小,一转眼便被吸入了沙坑之中。他挣扎着,可是毫无作用,那杀人的流沙像一只夜影下的巨兽一般将他吸入口中。

  他呼喊着,双手紧紧地抓住周围的流沙,流沙却又从指尖溜走。惊恐的呼救声打破了这片荒漠的宁静,不远处的一只蝎子听到这声音,在沙丘上顿了顿,然后快速地向前狂奔钻进了沙子里。而他也如同那只蝎子一样,随着那声音的消失,整个人消失在了流沙中。所不同的是,一个是躲避危险,而另一个是遭遇危险。

  1.沈玄归来

  对于重案组来说,除了侦破阴河诡语案之外,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沈玄的归来。

  此前吴华忠在指挥车内忽然接到的陌生来电就是沈玄打来的。沈玄与重案组的人员寒暄了一会儿,便被吴华忠单独拉进了办公室。两人在办公室内足足谈了两小时之后才出来。

  晚上重案组的几个人凑钱到饭店吃了一顿饭,席间吴华忠接到一个电话。吴华忠显然有些不快,直到吃完饭走在回来的路上,他才通知重案组的相关人员,后天B市将会举行一次国际黄金展。这次国际黄金展其实早在几个月前便开始宣传,大街小巷到处是关于黄金展的消息。只是重案组的人觉得似乎与自己生活的距离太远,因此也极少关注。而重案组这次则被上级安排配合当地警力维持现场安保。按照正常来说,这种场合重案组是没有必要参与的,这也是让吴华忠心中不快的原因。

  “吴老,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保安了?”卞虎一面开车,一面说道。

  “是啊,安保这种事情也需要我们去吗?”宋一接着说,“市局应该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安排了足够的警力了,我们去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啊?”

  吴华忠面无表情没有说话,虽然他对上级的安排心中有些不满,但是既然这样安排,也只能服从。黄怡婷对卞虎和宋一使了一个眼色,微笑着说道:“其实也不错,我们还可以顺便看看那些展出的黄金,据说那些黄金大多是自然金,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

  “哈哈,看来黄金对女人的诱惑力更大啊!”宋一也发现了吴老的不快,为了缓解气氛故作轻松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了,什么是自然金啊?”卞虎看了一下后视镜中的黄怡婷。

  未等黄怡婷开口,只听坐在一旁的沈玄幽幽地说道:“自然金,也就是自然界的成品金,因为形状很像是狗头,所以俗称‘狗头金’。这种金的成因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来自天外富含大量金元素的陨石坠落,另外一种则是来自黄金雨,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但并未得到充分证明。”

  “哇靠,黄金雨!”卞虎听着有些兴奋地说道,“别黄金雨了,给哥来场钞票雨,我就心满意足了!”

  车里几个人有说有笑很是热闹,吴华忠却陷入了沉默。他想不明白上级部门的用意,为什么这次的安保工作会安排重案组呢?正如宋一所说,这样做确实有些画蛇添足啊。

  “大家静一静!”吴华忠长出一口气说道,“无论如何,既然是上面的安排,那我们只能服从。后天除了沈玄留在家里处理一些关于阴河诡语案的档案之外,其他人都准时和我去参加国际黄金展。”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回到市局的办公室已经是深夜,吴华忠下了车直接回家了。卞虎和宋一也识趣地在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各自回家,办公室只剩下黄怡婷和沈玄两个人。

  沈玄坐在办公桌前打开阴河诡语案的资料忙碌地整理着,而黄怡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望着沈玄。过了良久,黄怡婷才站起身走到沈玄身边轻声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沈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了黄怡婷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自嘲般地笑了笑说道:“我也以为我已经死了呢!”

  “我们出去走走吧!”黄怡婷轻声说道。

  沈玄点了点头,站起身和黄怡婷离开了办公室。

  外面刚刚下过小雨,空气显得格外清新。黄怡婷漫步走在前面,沈玄则跟在黄怡婷的身后。黄怡婷一面走,一面抬起头看着被路边高大的梧桐遮蔽的天空,她心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滋味,既有淡淡的甜蜜,也有一丝心酸。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不远处的公园,在一张长椅上静静地坐着。不知为什么,黄怡婷觉得沈玄这个人自从出现,就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曾经以为是沈玄的长相与她的前男友极像的原因,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

  “沈玄,谢谢你!”黄怡婷微笑地望着沈玄说道。

  沈玄淡淡笑了笑,他看着远处高悬的上弦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在口袋中掏了掏,这才发现身上根本没有带烟。

  不知为什么,黄怡婷觉得只要能看到沈玄,心中就很踏实,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信仰。很多时候她想到沈玄,哪怕面对多么恐怖的事情,她都会变得平静。她也顺着沈玄的目光望着远处的月光。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美,一种淡淡的甜蜜感油然而生。在沈玄失踪的这段时间,她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不会让沈玄再离开自己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黄怡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沈玄……我……”正在这时,沈玄忽然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黄怡婷扭过头,见沈玄已经睡着了。不管过去的那十几天发生了什么,现在沈玄累了,他靠在黄怡婷的肩膀上熟睡,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黄怡婷微微笑了笑,扭过头轻声说道:“爱你!”那声音极小,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B市的国际黄金展非常热闹,这次黄金展吸引了众多游客和收藏界的名人。他们从世界各地赶到B市,一方面想一睹那些价值连城、极为罕见的“狗头金”,另一方面在黄金展期间将会拍卖一批“狗头金”,因此这次国际黄金展的盛况空前。

  吴华忠等人提前来到会场,现场工作人员早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通行证,上级安排给他们的任务是协助做好现场安保,除此之外并未给他们安排具体的任务。此时会场还没有正式开放,巨大的会场内只有各个商家的展台,既有国内知名黄金厂家,也有国外很多知名牌子的厂家。整个会场被装饰得金碧辉煌,一个巨大的金字悬在大厅中央。

  上午9点的时候展会正式开始,这时候早有一大批人排着队,手中拿着入场券等待进场。他们中大多是一些好奇的市民和外地游客,其中也不乏一些对黄金颇有研究的专业和半专业人士。大约10点钟,一些重量级人物也陆续开始到场,这些人包括一些市委重要领导以及商界名人。

  他们陆续通过入口,黄怡婷却有些紧张。当几个商界名流随着市里领导有说有笑走进来的时候,黄怡婷连忙低下头,可还是未躲过一个年轻人敏锐的眼睛,他在其中一个中年商人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那中年人立刻向黄怡婷的方向望去。那中年人和周围人匆忙打声招呼,便向黄怡婷走来,黄怡婷正要闪走,却被中年人一把抓住手腕。

  这个中年商人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一副墨镜,穿着合体的西装,非常精神。“怡婷……”中年男人拉住黄怡婷说道。

  “喂,你干什么?”卞虎警惕地走过来,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手。卞虎曾经当过特种兵,手上的力道可想而知,没想到这中年商人毫不示弱,两人就此僵持不下。卞虎惊讶地望着中年商人,中年商人却微微笑了笑。

  正在这时,吴华忠走了过来呵斥道:“卞虎,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