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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有个闺女,比那贱丫好无数倍!

  纪云汐垂下眼眸,这才开了口:“你说得是不错。这方管事确实骗了我。”

  方老太面上一喜。

  纪云汐继续道:“因为她,我的店亏了不少银钱。钱倒是其次,但我向来最气人骗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方老太抬起头,脸上眉飞色舞,安慰道:“贵人小姐,您和那贱人气什么!气坏了身子多不值!而且那贱人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斩头咧!”

  纪云汐缓缓摇头:“不,我要把她从刑部救出来。”

  方老太话头一顿:“这——”

  纪云汐勾了勾唇,笑了下:“人一死可就解脱了,她是舒服了,可我这口气消不了啊。”

  宝福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看着那方家老夫妻,闻言十分娴熟地接上了她家小姐的话,语气极其恶毒:“就是,小姐,依奴婢看,就该把那方管事从牢里带出来,关在家里,砍下她的两只耳朵,挖了她的两双眼睛,斩了她的四肢。背叛小姐,出卖小姐的人啊,就要让他们活着受罪,死这种好事,可不能让他们占了!”

  方老头和方老头冷抽一口凉气,均是一脸惧怕,看着纪云汐和宝福的眼神里,更是小心翼翼。

  不过话说回来,这贵人说得对啊!让那贱丫就这般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纪云汐看时机差不多了,懒洋洋道:“我这呢,有一法子,想让二位帮我个忙。事成之后,为表谢意,我会给你们四千两。”

  方家那对老夫妻豁然抬起了头,脸色震惊!比当初京城里来人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小儿子被贱丫头杀了时,还要震惊。

  毕竟两人生了不少孩子,六儿两女。虽然他们从小惯爱小儿子,但也不缺儿子。

  可他们缺钱啊。

  家里媳妇们又添了两个大胖孙,一家子这么多人,哪哪都要钱。

  而这四千两,四千两是什么概念!

  在他们村里,五两银子就可以让一家过两年!还能过得很好!

  那上京城来寻他们,让他们过来告发贱丫,并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们五十两,他们都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来了!

  毕竟此事能为小儿报仇,又能赚钱,他们不干才傻!

  可这位贵人小姐,一开口就是四千两!四千两啊!多少人一辈子别说四千两,连一百两都见不着!

  而且,这贵人小姐要救贱丫头出刑部,也是为了折磨贱丫头,也是给小儿报仇!

  这是他们死不瞑目的小儿子,在天上保佑他们方家,特地让这贵人小姐来找他们的呀!

  方老头没忍住,忙不迭开口:“好好好……”

  方老太撞了他一下,抢过话头:“贵人小姐,好是好,可是四千两可能不太够,能不能再加一点呀?”

  她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意,浑浊的眼中闪着贪婪的神色。

  毕竟方老太可是最会讨价还价的,这位贵人小姐一看就不缺钱,那她不得趁机多要一点?

  纪云汐不喜地蹙了下眉。

  宝福脸一横,眼一瞪,指着堂下两人就破口大骂:“大胆!到底是乡下来的老玩意!当这是市集,你来买菜讨价还价?我们小姐能出四千两,那都是做善事,看你们死了个儿子可怜!结果你们还想加钱!加死你们算了!我们小姐最讨厌你们这种人,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扔出去,省得在这里碍了小姐的眼!”

  此言一出,老夫妻俩就慌了神。

  老头子当即就推了老太婆一把,把老太婆推倒在地,怒道:“你个老不死的,就会坏事!”

  而后他忙双腿一倒,就朝纪云汐跪了下去:“贵人小姐,我这老太婆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听她的!您说,您什么忙,我们两个都一定帮!一定帮!”

  老太婆摔得浑身疼,但她二话不说,变坐为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纪云汐忏悔:“贵人小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贪心啊!我不敢了,贵人小姐别赶我们啊!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纪云汐静静地看着堂下的两人,没说话。

  宝福以前没少和纪云汐演这些戏码抢生意,见此冷哼了一声,吊梢眉一动一动:“你们最好是真心忏悔。而且我警告你们,小姐最讨厌别人骗她出卖她,若是你们拿了银子,出卖小姐,那你们就等着被砍耳朵挖眼睛罢!”

  方家两人心头一紧,忙摇头说不敢。

  他们当然不敢,而且也不会。那四千两到手,他们只会死死瞒着,偷着乐。

  纪云汐离开此处田庄后,又将附近几个田庄都逛了逛,便回了吴家。

  她将画师根据方家父母的描述,画出的画像递给了吴惟安,顺道和他说了说方远的身高体型性格之类的:“那方远因身有隐疾,在外人面前很是沉默。你那有比较相符的人么?”

  吴惟安看着画像,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有。”

  纪云汐颔首:“行,向你租用几日,你开个价。”

  吴惟安收起那张画像,难得大方:“这次不收你钱,人也不用租,今后就送你了。”

  纪云汐多看了他一眼。

  吴惟安心情挺好:“就当你这些日子照顾我生意,给你的优待。”

  毕竟这些年,他手里可从来没有过存银。

  但现下,就算镖局需要赔偿,可扣掉赔偿款,他可是也有两千零五十两银子了。

  别看他这夫人大手大脚,一开口就是几千两几万两,那是因为她有钱,她的生意动不动就这个数。

  但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两千零五十两银子,可是一大大大大笔钱了。

  优待?

  纪云汐面上没太多表情,但心里呵了一声。

  纪云汐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明确,她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毛病她都有。

  做生意,诚信和公平公正是对顾客。

  而和合作伙伴的相处,那就不太一样了。

  面上是合作,是相谈甚欢惺惺相惜,是互相忽悠对方给对方画大饼,但背地里可都是看不清的试探和争夺话语权。

  你和合作伙伴讲诚信,讲公平公正,那往往你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为何合作?合作的开始,不都为了利益么。

  那就随时也会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

  只有保证两人的利益始终绑在一起,这段关系才能长久维系。

  纪云汐很欣赏吴惟安这个人,因为她觉得,对方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两人都讲利益,反而简单。因为利益一致不一致,很容易能看出来,也能掌握规律,有迹可循。

  而感情,太过多变。

  毕竟纪云汐在现代看了太多。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它是不是会一直在。

  多少情侣,多少夫妻,一开始爱得死去活来。可一年两年三年,爱突然间就没了。

  也许昨天还爱,今天就没了呢。

  而且吴惟安这人,深不可测,戏演得让人分不清真假。纪云汐目前也没看透他。

  但她只需要知道一点,他可不是个讲感情的人。

  纪云汐代入自己想了想。

  现在她能如此大方,是因为她真的有钱。赚的永远比花的多,因为钱多到一定程度,就能钱生钱了。

  可一开始没钱的时候,她也是分文必争,能花一毛绝对不花两毛的。没钱的她,什么情况会愿意免费?当然是这件事,本就是她乐见其成的时候。

  纪云汐垂眸想了想,抬眸,看着面容轻快的他,忽而问:“你那人,刚好缺个身份,需要张脸?”

  吴惟安拿着画像的手一顿,可面上半分不显,带着几分讶然:“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都是为了帮你。”

  “哦,那多谢。”纪云汐语气敷衍,听着就知她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吴惟安绕过这个话题,刚想问问她到底给了那方家夫妇多少,以至于对方居然愿意给杀死自己儿子的人开脱,就发现了有人上门。

  他听力极佳,纪明焱的脚步声,只要踏进吴家大门,他就能察觉到。

  吴惟安对她道:“你六哥来了。”

  纪云汐:“他应该是来看你。”

  吴惟安拿着画像:“我现下就去做面具,你六哥就靠你拦着了。这三日我不在,吴家就拜托你了。”

  纪云汐颔首:“知道,去吧。”

  面容镇定,语气淡然,听着就让人心下安稳。

  吴惟安捏着画像,脚下轻点,飘到冰鉴旁,顺走了一碗冰糖最多的冰粉,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纪云汐迈步而出,反手将门关上,朝院外走去,刚好和跑进来的纪明焱遇上。

  纪明焱一听到妹夫晕倒就赶紧过来:“三妹,妹夫如今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纪云汐颔首:“一个时辰前醒了一会儿,但现下又睡着了。”

  纪明焱当即道:“我去看看他!”

  纪云汐喊住他:“六哥,程大夫说安郎需要静养,这七日最好别让人打扰他。”

  纪明焱委屈道:“可我不是外人啊。”

  纪云汐提醒他:“但你有些吵。”

  纪明焱没话说了。这个他自己也认,可他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和喜欢的人说说话,有错嘛?

  纪明焱站在原地,低着头,时不时就抬眼,看看纪云汐。

  他心里藏着马的事情呢。这事他还谁都没告诉,因为他没想好怎么办。

  但现下,妹夫因为想念马,都晕倒了,需要静养七日!

  那纪明焱觉得,这马还是要还给妹夫的。

  纪云汐看出他的犹豫,问道:“发生什么了?”

  纪明焱纠结了一会儿,便把事情对他三妹和盘而出了。

  马在五哥那里,纪云汐倒是真没想到。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件好事。

  至少这几日,不会再有人找到马上门来了。

  吴惟安的七日假,有保障了。

  纪明焱道:“这事我还是去告诉妹夫罢,不能让妹夫一直病着!”

  纪云汐摇头:“六哥,此事不能说。”

  纪明焱疑惑:“为何?说了妹夫就能好。”

  “不。”纪云汐不紧不慢地忽悠,“程大夫说了,这七日不能让安郎心情起伏太大。他如今虽伤心,但心情已稍稍平复,接受了马可能找不回的事实。但若你现在告诉他,马找到了,他必定大喜。大喜大悲,是大忌,我怕安郎承受不住。还是等他身体好后,再和他说稳妥些。”

  纪云汐对家里哥哥们的性子门儿清,她真想忽悠,没一个哥哥能招架住。

  更不用说,还是最容易被忽悠的纪明焱。

  *

  密室之中,桌前放着一颗不太亮的夜明珠。

  黯淡的光映衬着吴惟安的脸。

  他难得认真,唇微抿着,骨节分明极其好看的双手拿着一根极细的针,针头沾着特质的染料,灵活地在皮上来回穿梭。

  当日准备科举,吴惟安每晚到点就睡,甚至偶尔看得烦了,还会偷偷懒。

  可现下,他每日就睡一两个时辰,也毫无怨言,反而如痴如醉。

  三日后,吴惟安拿着面具,以诡异的身形走出了密室门,而后飞身而起,掀开地窖门。

  地窖就在粮仓的角落里,平平无奇。

  他把门重新盖上,一路从粮仓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看着就烦。

  这些日子,粮仓里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一日变少。

  想必再过几天,粮仓就会恢复成以往空荡荡的模样。

  他不禁在心中想,他那些下属,真的就没钱到宁愿拿粮食,也不愿多等些时日。他们不能待他日后有钱了,再来向他拿钱吗?

  吴惟安打开粮仓的门,走了出去。

  外头已是夜间,湖心亭中有蛙叫声传来。

  吴惟安抬头看了看夜空,开口道:“出来罢。”

  黑夜之中,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现出身影,他低下头弯着腰,恭敬道:“公子。”

  吴惟安抬脚,在院中不紧不慢地走着,随口问道:“三年了罢?”

  面具男子点头:“回公子,是。”

  吴惟安将手中新鲜出炉的面具轻轻一抛,男子第一时间接住。

  吴惟安:“你今后的身份,方远。具体的,夫人会和你讲。”

  面具男子握着手中的面具,暗自长呼了口气。

  三年了,他隐在暗处,没有身份。

  他早该是个死人,是公子,给了他一条命。

  而他等了三年,等来了能在阳光下活着的机会。

  面具男子沉声道:“是,谢公子。”

  “日后路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吴惟安对这人并没有安排,“但希望有一天,你能有机会让我用上你。”

  面具男子单脚跪地:“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辜负公子栽培。”

  “嗯,起罢,戴上就别摘了。和我一起去见见夫人。”

  吴惟安带着方远见了纪云汐。

  纪云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吴惟安靠在一旁,双手环胸:“怎么样?你这八千两,花得可值?”

  纪云汐颔首:“确实不错。”

  吴惟安一笑,脚尖轻点,心下得意。

  纪云汐嘱咐了方远几句,方远便隐了身影,按照纪云汐交代的,去找了他的‘爹娘’。

  方远离开,卧房的门被关上。

  纪云汐还有一些明日的细节,要用吴惟安手里的资源。

  比如那日殿试前,帮他在书生圈里给他立人设的‘水军’。

  吴惟安自然双手奉上。

  这些资源,放着也是浪费,能给她用,还能帮他赚钱,简直一箭双雕。

  以前他手里资源再多,可都没地方卖。

  江湖庙堂之中,无人知道他搭建的网,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怎么卖?卖给谁呀?

  这次动用层层关系,让他父亲的名字出现在吏部纪明喜的眼中,让父亲调任来京,也是吴惟安觉得时机到了。

  他原本是想在几个皇子中选个看上眼的人,大家互利互惠。

  没想到,纪云汐先找上了门。

  前头他还迟疑,但如今,吴惟安觉得纪云汐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她纪家和太子的关系,以及她那富可敌国的钱财,就是她最佳的倚仗。

  而她那一家心善简单的哥哥,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她有明显的把柄,这样的人很适合,比皇子们合适多了。

  那些皇室之子,心思太重太多疑,而且心狠,最擅长用过就丢。可纪家不会。

  且他在皇子们面前,必得做小伏低,哄着捧着。虽然他是不在意,但能不折腰,当然选择不折。

  公子和夫人的门被关上,不远处做事的圆脸管事,便抬脚离开了。

  他刚刚都听见了。

  他就说那日,公子怎么能拿出七千两!原来是靠这面具卖了夫人八千两!

  方远背后的人,圆脸管事知道。

  这人身上背了血海深仇,杀了江湖中一个大门派的长老报了仇,可之后一直被追杀。

  若不是公子让他们救下,人怕是早就死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公子前头向夫人拿了两千两,给了他一千两,那就是还剩一千两。

  现下又靠卖皮卖了八千两,给了他七千两,又剩下了一千两。

  公子手里,如今有两千两。

  这次上京城的兄弟,前几年欠下的差银,基本都结清了。

  可其他地方的兄弟们,还欠着啊。

  圆脸管事心想,就以上京城向外扩,一个一个城的结清罢。

  毕竟这些年,大家都来要钱啊。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在挡着,都是他,腆着老脸和大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如今日子过得困难,希望大家能等等,能宽限些时日啊。

  两千两,应该能结七八个城池罢。

  一个城一个城的还,总能有还清的一天。

  想着想着,圆脸管事的腰杆子都直了一些。

  他已经预见了日后债务还清后,上上下下和和美美的样子。

第49章 喝醉了

  这几日,上京城无数人马联合起来,几乎将全城搜了好几遍,但都无人找到那匹“五十两”。

  “要我说,这五十两定是被那些马贩子找到了,偷偷藏了起来!”

  “但那五十两也就寻常马,而且听说是探花郎一家刚到上京城,没钱的时候买得最次的马,马贩子收走卖也卖不出五十两,何不直接送还给吴家,拿个五十两?”

  “这你就不懂了罢,探花郎那马,也许不是跑丢的,而就是被马贩子拐跑的!他们趁着捕快们抓那方管事,偷偷把马牵走了。”

  “说起来,那赌坊管事一案如何了?”

  “嘿,我先前是真没看出来,这管事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杀了她未婚夫,替了未婚夫的举人身份进京赶考!这种人,就该碎尸万段!”

  “我有认识的亲友在刑部,据他说,那女子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不承认人是她杀的呢。”

  “这事最气的定然是那三姑娘了,这赌坊管事多受三姑娘重视,结果人进了刑部。你们说,那刑部会不会怕得罪三姑娘,得罪纪家,把那管事放了啊?”

  “这可是在上京城!天子脚下,她纪家敢如此嚣张?这事全上京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要是刑部敢轻轻放过,我第一个去告御状!”当初春闱放榜之日,在酒楼和‘方远’起争执的书生康培气红了脸。

  这次春闱,康培考得不太好,没进殿试。

  他本来还很伤心,但看到‘方远’是春闱最后一名,他瞬间就开心了。可没开心多久,他便得知‘方远’当了赌坊的管事,攀上了纪家!

  按照康培想的,‘方远’就该收拾包袱滚回老家去,凭什么还能留在上京城,而且居然过得风生水起!

  康培家不在上京,这次没考好,他应该早就启程回去继续读书,准备下一次的科举。但他留了下来,就想看看这‘方远’结果会如何。

  康培想,过不了几日,这‘方远’就会被纪家赶走。可没想到,对方反而越来越受纪家重视。

  康培闷闷不乐,本打算离开上京城了,就传来‘方远’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

  到底老天开眼!他就说那‘方远’一看就是小人作风,不是什么好人!

  康培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和好友们在刑部对角的茶馆里喝喝茶,听大家聊‘方远’,骂‘方远’。

  这日依旧如此。

  巳时四刻,茶馆里人不少,比平日要多一些。

  康培和他的那群好友上楼时,便发现了一些熟面孔。

  都是平日有交集的书生们。

  大家互相问了好,便各自落座喝茶。

  茶馆的说书人在堂中讲起了先皇尚在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事与科举有关,说的是当时有一个书生,极有文采,三岁作诗,五岁便开始准备科举。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在乡试中拔得头筹,就欲入京赶考之时,却为救妹妹秀荷瞎了双眼,再也不能视物。

  秀荷见兄长悲痛,提出让她代兄长参加春闱。

  秀荷从小与兄长一起长大,兄长教她识字念书,学问也不差。她以兄为名,入京赶考,在春闱殿试中都表现得不错。

  可最终,被有心人拆穿了身份。

  冒他人之名参加科举,可是大罪。

  本以为先皇会处置秀荷,却未曾想,先皇非但没有怪罪,而且还下旨赏了兄妹二人。

  兄妹二人后来在所在之地开了私塾,教书育人。

  如今数十年过去,私塾已经没了。但这件事流传了下来,成了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一件美事。

  先皇圣德仁厚的名声,更是流传天下。

  这故事大家都已经听烂了,茶楼的说书先生一般都不会讲。

  不知为何,今日却又讲了这事。

  康培根本就没听,坐在茶楼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刑部。

  只要想到那‘方远’在里头受苦,他就心下爽快。

  可忽而,有老妪的哭啼声传来,越来越清晰。

  不止康培听到了,街上的行人们也都听到了。

  人都爱凑热闹,不少人凑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老头和方老太一左一右,扶着一名年轻男子,抹着眼泪朝刑部走去,旁边跟了一堆指指点点的人。

  那中间的男子,拄着拐杖,一条腿微瘸,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很沉郁,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没有生的气息。

  方老太泪流满面:“作孽呀!是我方家作孽呀!是我错了,是我这老太婆错了!”

  方老头也抹了抹眼角。

  旁边好奇的人问:“老人家,这是发生了何事啊?”

  方老太声音嘶哑,面上均是深深的愧疚:“我是、是牢里女管事的婆婆,前几日,是我和我家老头向刑部告发,说是她杀了我儿方远。可没想到,是我误会了我儿媳妇啊!是我啊!”

  说到这,方老太朝自己的胸口捶了一拳。

  “这是何意?”

  方老太指了指拄着拐杖的男子:“这是我儿方远。他根本就没死!”

  众人齐齐惊呼出声:“没死?!”

  方老太哭着点头:“嗯,我儿没事,我儿命大啊,命大啊。我儿上京赶考途中,不慎马儿受惊,从悬崖摔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没法赶路!眼看着错过春闱,儿媳替我儿着急,他们两个一商量,就让我儿媳先代我儿入京,拿着信件去吏部报道。我儿晚些赶到,直接参加春闱。可没想到,我儿途中被人骗人钱,迷了路,兜兜转转,一路行来,昨日才到上京!”

  “可,可我和孩子他爹,却误以为是儿媳害了我儿,害得儿媳在牢中待了这些日子。想想,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什么孽啊!!”方老太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事未免过于戏剧,但这可是人家亲爹娘,亲爹娘都是向着自己孩子的,怎么可能会说假话。

  而且人家儿子确实就在这站着呢。

  人群中有不少热心人,忙出来给他们出主意,跟着他们到了刑部,要找大人们,让他们赶紧放了人家儿媳妇。

  那哪里是杀人犯,明明是女中豪杰!

  茶楼之上,康培霍然站起,立在窗前往下看。

  不是,事情怎么就变这样了?

  那‘方远’怎么就突然间成了当代秀荷?

  康培还在震惊之中时,旁边不少书生已经非常热心地下了楼,很有正义之感地掺和了进去,帮着大家和刑部吵架,要他们赶紧放人。

  在吵架这一事上,刑部这些人,是吵不过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