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上一章:第59章
  • 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下一章:第61章

  雪竹的眼,光芒一寸寸消失。

  让他躺床上?

  让他一直躺床上?

  让他一直一直躺床上?!!

  想到什么,吴惟安又补充了一句:“你到偏房养伤罢,对外就称,夫人怕弄伤我伤口,故而分房睡。而我不忍夫人睡在偏房,特地自己去了偏房。记下了?”

  雪竹机械地点了下头。

  圆管事一旁听着,还是不太放心:“公子,就让我和雪竹跟着你们一道前往罢。”

  他原以为,他们是要一起去的,可不曾想,公子就没打算带他们。

  吴惟安:“我说了,你们留下。”

  圆管事:“可是公子,此去幽州危险重重,老奴不太放心。我和雪竹不上幽山,就在火翎村等。”

  雪竹闻言,跟着猛点头。

  吴惟安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我原先确实是这么想的。”

  雪竹的眼,下意识微亮。

  “可是。”他垂眸,不知想起什么,笑了一下,“算了罢。”

  圆管事道:“可是公子,毒娘子和纪家六爷轻功和毒功虽好,但身手次了些。”

  吴惟安眉毛轻佻,冷笑:“你们就不次了么?在我眼里,你们也都是累赘。你说我是带两个累赘好,还是带四个累赘好?”

  圆管事彻底没话了。

  雪竹想起五皇子府那晚的事,也没话了。

  在公子面前,他们身手确实都很次。

  公子其实,一向都不用他们保护。

  离去之前,吴惟安道:“有什么事,都听夫人的罢。另外”

  他朝门口走去,声音跟着悠悠而来。

  “护住夫人。”

  “谨记。”

  知道他们三人要离开,纪云汐也未睡下。

  她让宝福给三人都再确认一遍物资。

  衣裳,一些急救药材,当然,还有一些银两。

  夜,愈发静谧。

  吴惟安提着包袱,立于房间,对纪云汐道:“我让他们有事都找你。”

  纪云汐颔首:“放心。”

  吴惟安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道:“是所有事。”

  纪云汐微愣。

  两人之间说话一向不用说得很清楚。

  纪云汐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脸上露出一分讶异:“所有事?”

  吴惟安低低嗯了一声,浅浅笑道:“你不是一向很好奇我在做什么?”

  纪云汐深深地打量着他。

  半晌,她说了声:“行。”

  吴惟安抿了下唇:“走了。”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可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什么,又去而复返。

  吴惟安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在她耳侧轻声问道:“若是我回不来,你会如何?”

  鼻尖均是他身上传来的药味,她透过他的左肩,望向外头深深的夜色,面目平静道:“为你立碑。”

  “嗯。”他轻声,“然后呢?”

  纪云汐抬眸,映入他幽深的眼眸中:“若能再寻到合适的人,另嫁。”

  吴惟安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真是没良心啊。

  他轻笑了声,眼中幽深如海浪翻涌,一潮更比一潮高。

  忽而,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重重咬上了她的唇瓣。

第74章 他的账本

  在吴惟安离开好一会儿后,纪云汐的唇瓣依旧殷红如血,舌和口腔壁还是微麻。

  就像经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后,花蕊中依旧沾着雨水,花瓣微微发蔫。

  纪云汐躺在床上,难得没有睡意。

  当然不是为他的吻,而是为他做的事。

  他居然让圆管事和雪竹留了下来,把所有事都交给了她。

  幽山毒瘴重重,山中盛产各式各样的至毒之物。

  那火翎鸟尾花,名字听似很美,但这株花却是幽山至毒。

  从上京城到凉州的这一路中,六哥偶然和她聊过。

  那金蟾蛊毒的解毒方子,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若是能撑过去,金蟾蛊毒便解。

  若是撑不过去,两样毒在体内淤积,定然毒发而亡。

  六哥这人确实不靠谱,但幽山对他来说威胁不大,纪云汐没什么担心的。

  倒是吴惟安,确实有命丧幽山的可能。

  他走前将所有事情交给她的深层含义其实是,若他真的出了事,他背后的势力,也悉数交到她的手上。

  事情好像都在按照她所设想,甚至特意引导的方向发展,但纪云汐内心也没太大欣喜,反而有些轻微的不安。

  说是再另找一个,可合适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无论古今中外,一个处得来的朋友也好,一个合作愉快的生意伙伴也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更何况婚姻伙伴。

  婚姻伙伴,相当于是处得来的朋友+合作愉快的生意伙伴两者结合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纪云汐都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

  满月酒是喜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丧事。

  短短几日之间,刚办完喜事的谢家,又办了丧事。

  新知州大人的所作所为,让凉州百姓内心安稳了许多。

  可到底谢家积势已久,知州大人如今疗伤未愈,百姓们也不敢多做什么,依旧静静观望着。

  只是,近日凉州城的庙里,多了很多来烧香祈福的人。

  大多数,都是为吴惟安祈福的。

  谢家也低调了很多。

  谢夫人更是在办完谢斌的丧事后,病了一场。

  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圆润的脸都廋了一圈,眼皮四周也是一片青黑。

  她额间放着条白色毛巾,半卧在床上,嘴中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谢夫人攥紧擦眼泪的帕子:“老爷,我们绝不能放过吴惟安一家!”

  谢家主看着也苍老了好几岁,他坐在床边:“那是自然!斌儿的仇,当父亲的一定给他报了!说来也实在可笑。”

  说到这,谢家主冷笑了几声。

  谢夫人有气无力的问:“老爷,可是怎么了?”

  谢家主道:“这五日,那吴惟安可从没踏出过房间半步!这个缩头wu龟,一定是怕了!他以为他借故躲在家中养伤,我就奈何不了他吗?就算他烧成灰,我要把他挖出来,给我斌儿陪葬!”

  同一时刻,凉州府衙后院,雪竹戴着面具,一双眼含着希冀地看向纪云汐:“夫人,我,能出门,吗?”

  刚刚北城门凉州军的长官千总听闻吴惟安受伤,过来拜访。

  故而纪云汐特地来了偏房,和雪竹一道见客。

  客人走后,纪云汐也就准备走了。

  临走之前,雪竹忽而喊住了她。

  她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雪竹。

  不得不说,吴惟安的手艺活还是做得不错。

  无论是当初上京城的‘方远’,还是他自己的这张脸,都足以以假乱真。

  只是,他不会像雪竹这样躺得如此平平整整。

  那双眼睛,也不会这般清澈干净,让人一看便知。

  这孩子,怕是憋坏了。

  纪云汐想。

  雪竹是真的憋坏了。

  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五天。

  他已经五天没扫地,没刺绣了。

  他就躺着,无聊得运转心法。

  可问题是,他平日扫地刺绣的时候,也能同时运转心法呀。

  而现在,他只能发呆!

  纪云汐将雪竹的怨念看在眼里。

  没忍住,她轻轻笑了下。

  雪竹眼睛愈发亮。

  哪想纪云汐语气虽柔软,仿佛哄孩子一般,但说出的话却直接浇灭了雪竹眼里的希冀:“怕是不能。”

  雪竹到底不是吴惟安,不是紧急之事,还是少顶着这张脸出门的好。

  得到回复后,雪竹便再也没开口了。

  他伸手,拉住盖至胸口的被子两角,默默地将被子盖过头顶。

  纪云汐望着仿佛给自己盖裹尸布的雪竹:“……”

  她想了想,心中忽而有了个猜测:“你这五日,一直都躺在床上?”

  听到纪云汐问话,已经盖好被子的雪竹又默默将被子拉到了胸口:“除了去茅厕。”

  纪云汐:“……”

  她无言片刻,好心告诉他:“你可以起身在这间房内走动,只要在有人来前,回到床上便好。”

  雪竹武功高强,人走到他房门几百米,他就能有所感应,定然能来得及回床。

  雪竹眼睛又亮了起来:“真的吗?可公子让我,躺着。”

  纪云汐:“真的。”

  说完后,她没再留下去,起身离开。

  嘎吱一声,房门被关上。

  雪竹望着紧闭的门,思索了片刻。

  公子让他躺着。

  可公子最后又说,让他们听夫人的。

  而夫人刚刚说,他可以不用躺着,可以屋里走动!

  雪竹想通,当即翻身而起,拿出床底下藏着的扫帚和抹布,疯狂清理起偏房来。

  他忍了五日了。

  每日,都有夫人的丫鬟姐姐来给他扫地擦桌。

  可是!那丫鬟姐姐给的糖虽然很甜,可她真的扫不干净也擦不干净。

  现下好了,雪竹里里外外打扫了三回。

  三回后其实就很干净了,但雪竹实在憋得慌,又多打扫了三回。

  而后,他又从床底下拿出他藏着的刺绣,盘着腿坐在床上,抓着绣花针,认认真真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绣起了鸳鸯戏水图。

  这是绣给,这几天每日来打扫,天天给他糖吃的丫鬟姐姐的。

  那自从有了雪竹,就很少再打扫的扫地丫鬟叫阿央。

  阿央心里有个情郎,可她不会刺绣。但她又想给对方送一个绣着鸳鸯戏水图的荷包。

  故而,阿央自从知道雪竹绣得比布庄的绣娘还要好后,特地用了一包糖,偷偷摸摸让雪竹答应给她绣一个荷包。

  当然,雪竹留了一分心神在门外。

  只要感觉到有人要进来,他能瞬间将东西塞回床底,而后再躺回去。

  这边雪竹在刺绣,那边圆管事见纪云汐从雪竹房中出来,便拿着一木箱信去找了纪云汐。

  “夫人。”圆管事恭敬作了一揖,而后将一箱信放在了纪云汐面前的桌上,“这是要处理的信件。”

  纪云汐看向那箱子。

  箱子大概有半尺长,可里头堆了满满当当的两摞。

  加在一起,起码有几百封信。

  纪云汐静静地看着,什么话也没说。

  可圆管事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他轻轻咳了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公子,而后愈发恭敬:“公子走前说,若您能处理,就帮着理一理。若理不了,让公子回来再理就好。”

  纪云汐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他上次什么时候理的信件?”

  圆管事道:“应是在青州的时候。”

  是了。

  从上京城到青州的路上,纪云汐在考虑布庄分店时,他也在回信。

  但从青州到凉州的路上,纪云汐从没再见他打开过一封,他要么在吃要么在睡。

  那时纪云汐并没觉得有什么。

  可直到此刻,纪云汐突然间就明白了。

  妈的。

  他估摸在青州那晚之后,就想好了在凉州的一系列安排。

  包括将事情丢给她这一件事。

  他料到她不会拒绝。

  纪云汐确实也不会拒绝。

  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当然要知道他平日都在做什么,他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他去上京城又是为了什么。

  单纯的升官发财?

  她不信。

  纪云汐闭上双眸,平缓了一下,问圆管事:“信件既如此多,那你为何今日才给我?”

  圆管事也不明白,他只能老实回答:“也是公子交代的。”

  纪云汐微微蹙眉。

  可忽而,她就明白了。

  说来也巧,她在他走那晚来了癸水,今日差不多结束。

  妈的。

  纪云汐又骂了一句。

  这男人还是死在幽山,别回来了!

  圆管事大气都不敢喘。

  说来也奇怪,公子武功高,他有些怕公子也就算了。

  可为何夫人半点身手都没有,可圆管事内心也有些忌惮。

  夫人平日对那宝福态度很好,说话轻声细语的。对雪竹也不错,像哄孩子一样。

  圆管事还以为夫人挺好相处,可直到如今,他真正找纪云汐后才发觉。

  夫人和公子,难怪能成为夫妻啊。

  纪云汐淡淡扫了圆管事一眼:“你还有事?”

  圆管事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心想公子如今倒是无事一身轻,可害苦了他啊。

  圆管事唇动了动:“还有一事。”

  纪云汐:“说。”

  圆管事老脸更显得苍老了一些:“公子手底下有几个小镖局,但近来江南雨水多,镖局运的粮镖都潮了霉了。粮庄的老板,让赔钱……”

  纪云汐先是挑眉:“他手下居然还有镖局?”

  圆管事敛目:“是。”

  纪云汐眉微蹙:“既在江南,又是雨水季节,那他为何不提前预防这些事?”

  圆管事:“这,公子一向不管这些事,都是镖局那边的人在管的。”

  纪云汐沉默半晌,语气带上不加掩饰的鄙夷:“那他管什么,管掏钱?”

  纪云汐伸手指了指那木箱子:“还有回信?”

  圆管事不说话了,只当默认。

  他本来想为公子维护一下的,可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维护的。

  半晌后,圆管事腆着老脸道:“夫人,赌坊和布庄的钱都用在了别处,而那镖局加起来大概要赔个两千两……”

  纪云汐淡淡瞥了他一眼。

  圆管事心中一跳,忙道:“不,一千两便够了。”

  纪云汐似笑非笑:“怎么,这也是你家公子交代你的?”

  圆管事忙摇头,他终于可以维护一下公子了:“不,夫人误会了。老奴之所以报高了价钱,是为了防公子私藏钱财。公子向来有这个习惯。老奴刚刚只是顺口,一时之间没改过来。公子从未这般交代过,还望夫人勿要误会。”

  纪云汐:“……”

  她扯了扯嘴角,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反而道:“你先把账本给我看看罢。”

  圆管事一顿:“?”

  账本这东西,虽看似只有银钱往来,但其实能看出很多东西。

  纪云汐望着他:“不能?”

  圆管事想了想:“能,老奴这就去拿。”

  很快,圆管事便拿了一本很厚实的账本。

  账本看似有些年头了,缝缝补补的,看起来用力一翻就会散架。

第75章 现下,多了一个纪云汐

  纪云汐安静半晌,翻开了第一页。

  圆管事屏住呼吸看着纪云汐的手,生怕她把这账本给翻破。

  这账本用了八年,是当年公子灭了某个小门派之时,从对方的账房里随手拿的。

  一拿就是最厚那本。

  早年间,圆管事就想换本新的了。

  但公子说,都没写完,为何要换?

  不过纪云汐倒是翻得挺小心。

  翻开的第一页第一行写着:

  佑昌一十二年二月初二 进 一百零七两四 小峰宗

  佑昌一十二年三月初二 出 八十两 小雪竹药钱

  看到这里,纪云汐微微挑眉:“小峰宗是?”

  圆管事如实道:“一个小门派,十年前就没了。”

  纪云汐:“你家公子是特地为了救雪竹去灭的小峰宗?”

  圆管事摇头:“不是,是先去灭了小峰宗,公子顺手把关在山洞中的雪竹也捡了,说雪竹根骨佳。”

  纪云汐:“……”

  她没再说话,一页一页翻过。

  安静的卧房内,纪云汐的问话声和圆管事的回答声时不时响起。

  纪云汐看到一条和宅长老有关的出账:“花了二十三文买木材?”

  圆管事很详细地将当年的来龙去脉悉数讲了:“是。当年公子和宅长老一起被围堵,就此结识。之后宅长老说起,若是能供他吃喝不让他出门与人打交道,还能给他一条便于携带能放蛇皮袋里的小木凳,他愿誓死追随。”

  那时圆管事也在场。

  他很确定,宅长老只是说笑,没当真。可公子当天就去买了木材,做了条小木凳,也就是现在宅长老一直带着的那条。而后,半是胁迫地让宅长老认了自己说的玩笑话。

  翻到大概四分之一的位置,纪云汐就心中有数了。

  那些年,他天南地北的闯荡,遇见合适的人就想办法收至麾下。

  无论是根骨奇佳的雪竹,还是想进亲王府当差的乞丐。

  只要他觉得有用,他都会想办法让这些人,成为他的羽翼,而后心甘情愿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如何甘愿,只要他手中有他们想要的。

  这其实和纪云汐一直以来的做法差不多。

  就比如‘方远’,比如青帘姑娘,诸如此类。

  只不过,纪云汐要这些人的目的是赚钱,而他呢?

  他在大瑜朝的各地挑了不少好蜘蛛,这些年润物细无声的隐在暗处,结了不知多少张网。

  而他这张大网,到底为何而结,又要通往何方?

  这个答案,想必圆管事也不知晓。

  纪云汐也没有问出口,她把账本阖上后,也没还给圆管事,便让对方退下了。

  而后,她开始翻他的那些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