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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那一地瓜子皮,毫不犹豫拿了扫帚开始扫。

  *

  卧房之内。

  此刻太阳落山,日头西斜。

  一道旧黄色的光晕洒入窗内,纪云汐仰起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人:“什么事?”

  夕阳洒在她身上,将她那张脸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光线如此温柔,她脸上的绒毛微微发亮。

  光柱之间,灰尘在盘旋。

  吴惟安伸起微蜷的右手,抬至纪云汐眼前。

  夕阳普罗大众,将他的右手也笼在自己温暖的羽翼之中。

  五指一点点张开,一个荷包跟着掉落,在半空中跳动几下,而后停滞。

  指节修长透着光,这只手,大概是上天最杰出的艺术品。

  纪云汐微微一愣,轻轻挑眉:“?”

  吴惟安长得太高,纪云汐坐下,两人隔得距离有些远。

  他弯下腰,下巴几乎就在她发顶,低笑着道:“这回真是买的。”

  靠的太近,她几乎都能听见来自他胸腔的震鸣。

  纪云汐轻轻眨了下眼。

  顿了一会儿,她伸手,拿过他指尖的荷包。

  纪云汐轻轻摸了下。

  布料针脚居然都不错。

  她讶异地仰起头。

  一时之间,两人靠得极近,几近唇齿相依。

  吴惟安呼吸微乱,目光定定看向她,偏了下头。

  可忽而,一片阴影盖过,笼在两人身上的夕阳瞬间消失。

  两人一顿,齐齐转头向窗外看去。

  雪竹站在窗外,他看看吴惟安,又看看纪云汐,一双眼带着疑惑。

  吴惟安依旧半步未退,头就触着她的头。

  纪云汐敛眉,抬起鞋狠狠踩了他一脚。

  吴惟安身子一顿,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轻轻勾了勾被踩疼的脚趾。

  他站直,看向雪竹,蹙着眉,语气冰冷:“你来干什么?”

  雪竹道:“我找夫人。”

  他从外头伸进手,将补好的荷包放到书桌上,认真道:“补好了。”

  而后雪竹便走了。

  他好忙,这段时日他不在,家里都不干净了。

  他还有好多地方要扫。

  吴惟安看向雪竹放在书桌上的那个荷包,眉目不喜,伸手就欲拿。

  纪云汐:“放下。”

  吴惟安:“……”

  纪云汐伸手,将雪竹那个荷包,以及吴惟安给的那个,放在了一起,拿在手间把玩。

  吴惟安轻嗤一声:“这荷包雪竹亲手所绣,你身为人妇,收其他男子的荷包不好罢?而且这还是鸳鸯戏水图。”

  纪云汐直接忽略他这句话,问道:“你哪来的钱?”

  吴惟安:“……”

  吴惟安轻叹一声,往纪云汐椅子的扶手上一靠,道:“毒娘子那里。我帮她抓了一条蛇。”

  纪云汐点点头:“剩下的呢?”

  吴惟安没回答,下意识看向书架。

  纪云汐跟着看过去。

  那个放着人pi的黄花梨木盒。

  吴惟安认真的商量:“你能不能不拿走?”

  纪云汐长腿往书桌下一伸,背往椅背闲闲一靠,没说能也没说不能。

  吴惟安继续道:“我不会用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要攒着,给我女儿当嫁妆。”

  听到这句话,纪云汐便笑了。

  她拿着两个荷包起身,抬头朝他看了眼,眼里均是鄙夷:“用不着你。”

  吴惟安刚巧将她出去的路堵住,纪云汐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懒得开口让他避让,直接将人撞开,迈着步子,一步步悠悠地离开了。

第80章 他怕控制不住

  这日,阳光明媚,夕阳温柔。

  可到了第二日,凉州便下起了雨。

  如今已近五月,凉州一带的雨季要到了。

  凉州地处东河流域,夏日易发水患。

  八年前的那次大水患,更是千百年难得一遇。

  不过自八年前,当今圣上下旨在各地修建堤坝,凉州一带每年虽都会下雨,偶尔也有水漫凉州城的情况出现,但也就到脚底的程度,于民生影响不大。

  可哪怕如此,吴惟安也忙碌了起来。

  他身为凉州的知州,除了凉州城的一切事务他要管外,凉州附属的各县,他也要稍微提点一下。

  这日,凉州附属的八个县县令应邀来到凉州城。

  吴惟安带着修建堤坝的主事人,和八个县令,一起巡视堤坝。

  最近虽下雨,但雨下得不算大,堤坝的情况一切都好。

  主事人更是一边查探堤坝的情况,一边和吴惟安以及八名县令细心讲述。

  吴惟安叮嘱道:“这些你们要仔细听,记在心上。待回去后,都好生检查堤坝,有年久失修的情况,要尽快补齐。”

  县令忙应了下来。

  有些细心的县令,还吩咐旁边的人拿着纸笔在记。

  同一时刻。

  凉州府衙后院,纪云汐站在廊下,看着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微微蹙眉。

  宝福拿着油纸伞,就要给纪云汐撑。

  纪云汐拒绝:“不用,你再拿一把,我自己撑。”

  她接过伞,打开,迈入雨帘之中。

  宝福又匆匆回去拿了把伞,撑上后就赶上了纪云汐。

  纪云汐的车架,在凉州城拐来拐去,拐到一条狭窄的巷子口。

  这巷子马车进不去。

  晚香撑着伞在外头道:“小姐,得走一段路。”

  纪云汐拿着伞掀开车帘,宝福见纪云汐没撑伞,怕雨落在纪云汐身上,连忙努力举高了手。

  纪云汐无奈地摇摇头,在晚香的搀扶下落在地上,而后打开了伞。

  主仆三人,由晚香领着路,朝巷子里走去。

  巷子地面湿润,雨落下来,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三人停在一处略微狭小的门前。

  晚香敲了敲门。

  没多久,嘎吱一声,门被打开,桂大婶纳闷:“谁啊?”

  听到人声,纪云汐抬起头,看向对方。

  看见纪云汐,桂大婶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她有些恍惚。

  这位贵女子,和当年救她的恩人有几分相似。

  再联想到如今凉州知州夫人的身份,桂大婶瞬间就明白了,她连忙将门大开,退到一旁,爽利道:“是纪小姐罢?外头下着雨呢,小心湿了鞋袜,进来说。”

  纪云汐收了伞。

  她让宝福先回马车,带着晚香进去了。

  宝福也不恼。

  有些事情,不该她知道的,她向来不会问。

  而且确实重要的事,小姐还是别告诉她比较好。

  里头就一间屋子,虽小但五脏俱全。

  桂大婶忙前忙后的,先烧了热水,又摸出了刚买不久,她自己都不舍得喝打算带回清河郡让家里老母喝的茶叶,给纪云汐和晚香各泡了杯茶。

  桂大婶的夫家在凉州城,这屋子,就是当年她和她男人住的。

  男人死后,儿子又去从军了,她便回了清河郡的娘家。

  本打算几日前就回的,但下起了雨,她嫌下雨赶路麻烦,打算再等几日,雨停了再回清河郡。

  纪云汐拿起茶杯,放在手里暖手心。

  桂大婶又拿了不少瓜子花生话梅放在纪云汐面前,才在一旁坐下。

  她是个很直爽的人,一坐下便道:“你是为你爹娘而来的罢?”

  纪云汐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的妇人,点了下头:“是。”

  八年前,纪云汐的爹娘死于凉州水患。

  她大哥和二哥先后派人查过,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可自从知道自己穿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她纪家又是炮灰后,纪云汐总觉得事情没那般简单。

  但她也一直没着手查,八年前大哥和二哥前前后后派人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什么。

  八年过去,很多东西定然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她人在上京,派人查凉州的事,怕查不到反而惊动身后的人。

  故而纪云汐一直未曾轻举妄动。

  可如今,五皇子已死,吴惟安蛊毒已解。

  她人也在凉州城。

  她觉得,是时候动了。

  桂大婶望着前方,眼神虚空。

  她想起了八年前的事。

  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痛失亲友。

  桂大婶眼眶微热,她提着衣袖,抹了下眼角:“当年事情过后,好多人来问过我。虽不知为何,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爹当时,先救了我七岁的侄儿,将侄儿匆匆交给我后,又试图去救我那……”

  桂大婶言语哽咽:“我家男人,可洪水实在太凶,一个浪涌过来,他们二人都被冲走了。而后就没再回来过……”

  桂大婶一直在用粗糙的手掌抹眼泪,她转头看向一边,努力吸着气:“我很感恩,也很愧疚。你爹,是为了救我男人死的。你娘,是为了拉一个小女孩被水冲走的。我看见了,我想拉你娘一把,但我离你娘,真的太远了,太远了。我来不及,我赶不及啊……”

  一滴泪从纪云汐眼角滑过,她一时不察,手中茶杯被打翻,烫了一手。

  这个答案,和当年大哥二哥查到的一模一样。

  但纪云汐不信,故而她自己亲自来看,若是这人说谎,纪云汐能看出来。

  可她望着面前痛哭的桂大婶,她很清楚的知道,桂大婶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爹娘,大概真的只是救人而亡。

  *

  吴惟安忙到很晚才回。

  他洗漱完回到房间时,纪云汐已经面朝里睡着了。

  听闻她白日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有烫伤。

  吴惟安轻手轻脚上了床,轻轻握着她的手看了看。

  伤口已经细心包扎好了。

  他凑近一闻,能闻出用的是上好的膏药。

  纪云汐向来很会照顾她自己。

  这让吴惟安轻叹了口气。

  不是所有人生来就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

  她白日到底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吴惟安要想知道,他自然能知道。

  但他没有试图去查。

  吴惟安将纪云汐的手放回被窝中,灭了烛火,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没解蛊毒之前,抱着她,总是心绪浮躁。

  可真解了蛊毒,他反倒不太靠近她了。

  他怕控制不住。

  现下还不是时候。

  一切都等,尘埃落定罢。

  他想要他和她的孩子,在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之际降生。

第81章 他酸了

  纪云汐右手烫伤,涂了几天药膏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几日,雨依旧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凉州八年前发过大水,之后几年每到雨季,也总有城里进水的情况。

  这种时候,各家物资储备就显得格外重要。

  不过纪云汐倒是不慌。

  她在凉州也有开泰庄,当初她还未到凉州,便已让凉州开泰庄的掌柜采买了充足的物资,将家里的粮仓全部放满。

  不仅如此,现下,开泰庄、布庄及新开的凉州镖局,一切东西也都一应俱全。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纪云汐到哪里,她的库房都一定是满满当当的。

  如今,纪云汐的粮仓也就是吴惟安的粮仓。

  这日早晨,他出门前,特地绕家中粮仓逛了一圈。

  上好的稻米、面粉里三层外三层地叠满了仓房。

  吴惟安心情挺好,撑着把油纸伞步行至府堂,喊了府衙的庾吏过来。

  庾吏恭恭敬敬的:“下官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喊下官何事?”

  吴惟安懒懒靠在椅后,手里拿着杯茶,问道:“我们凉州的仓房中,粮食米面衣裳棉被这些还有多少?”

  可很明显,庾吏的回复,并不是吴惟安想听见的。

  前头他就问过钱经历了,得知凉州府衙的库银也就一百两出头,而仓房中的东西少,那也算情理之中。

  说来也实在可悲可叹,堂堂凉州府衙,也就那么一点库银和物资,和他夫人简直一个天上地下。

  就比他好上那么一些。

  先头那位知州大人,也真不是个善茬。

  明知开年后雨季便要来,但却还是给他留下一个几近亏空的府衙。

  庾吏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上头的知州大人。

  这位大人前头的壮举,整个凉州城的人都知晓了。

  庾吏最近也是很愁,眼看雨季已到,之后若水真进了凉州城,百姓们受灾,到时粮仓中粮草不够,可是苦了百姓啊。

  这位知州大人是个好官,庾吏朝吴惟安直言:“吴大人,如今我们凉州府衙的粮草不足。若之后凉州城遭了灾,怕是撑不了几日。”

  吴惟安听出了庾吏的意思。

  这位也是话里话外向他拿钱买粮草填粮仓呢。

  现下圆管事已不找他要钱了,有缺钱的地方,都直接去找的宝福。

  吴惟安原还以为他就此脱离苦海,可现下,多了个庾吏。

  但这是凉州城的事,虽他是知州大人,但凉州城不是他的,没有道理让他自己往里头添钱罢?

  他不贪点府衙的银钱,就已经很对得起凉州百姓了。

  凉州百姓,真得好好谢谢他夫人。

  “我知道了。”吴惟安叹口气,“你先下去,让我想想办法。”

  晚间用膳时,吴惟安闲聊般将这件事说给了纪云汐听。

  纪云汐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闻言问道:“你想了什么办法?”

  吴惟安看着她依旧还满着的饭碗,朝她碗里夹了块剁椒鱼头下饭:“我当即就上书一封,向上京城要银钱。”

  以前圆管事催他要钱,他上头没人。

  可现在,他当然要找皇帝要钱。

  纪云汐扫了他一眼,几乎是肯定:“你要不到。”

  皇帝恨不得他们在凉州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怎么可能会拨银两?

  吴惟安也不是很在意:“无碍,我一连写了几十封,打算隔三差五就往上京城送信催圣上。”

  纪云汐略微无语地看着他。

  她觉得,他应是先头一直被催债,现下终于有机会催别人,才齐刷刷写了几十封信过过瘾。

  她略过这个话题:“可如今迫在眉睫,就算圣上给钱,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凉州。”

  吴惟安:“文照磨三人的事,我前头可与你提过?”

  纪云汐稍微想了一下:“你说你让雪竹打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把贪银吐出来一事?”

  吴惟安点点头,轻笑:“刚刚庾吏催我,我就想到了他们。当初我给了他们三月之期,如今一个月多点。不过只要他们打不过雪竹,几个月不还是我说了算么?”

  这三人的贪银加起来,也有几千两。

  吴惟安白日特地让雪竹跟着他们回家取银钱,而后让雪竹把银钱给庾吏,去补充粮草。

  这事差不多就此揭过。

  两人来来回回也聊了一盏茶的功夫,吴惟安朝她的碗看去,她的碗里,下饭的剁椒鱼头和米,依旧没怎么动过。

  吴惟安轻叹,想了想,忽而开口问道:“你那日手是如何烫伤的?”

  纪云汐正用右手拿着筷子戳碗,闻言手顿了下,抬头朝他看去。

  她还以为,他不会问。

  纪云汐收回视线:“茶水烫到的。”

  “哦。”吴惟安点了下头,“别人给你递茶时,洒到你手上了?”

  他问什么,纪云汐回什么,不会不回答,也不会多回答:“不,我自己洒了。”

  “为何?”吴惟安垂下眼眸,拿了汤勺舀了碗鸡汤,“对方和你说了什么?夫人应该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纪云汐望着那碗放在自己面前的鸡汤,轻轻抿了抿唇:“我爹娘八年前死于凉州水患,你可知?”

  闻言,吴惟安稍显讶异。

  不是因为岳父岳母八年前死于凉州水患这事,这事他知道。

  他甚至还着手让圆管事查过,但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讶异的是,她居然真的说了。

  吴惟安点了下头:“有所耳闻。”

  “嗯。”纪云汐确实没什么胃口,她索性将筷子放下,望着前方,“我总觉得,爹娘的死不简单。”

  吴惟安又点了下头。

  他也觉得,有些不简单,很像是有人在其中操控了一切。

  八年前,这世间最想岳父岳母死的,除了纪家的仇人,怕也只有不肯给他凉州拨银子的那位了。

  纪云汐的爹娘,也不是寻常人物。

  当今圣上登帝,和李家与纪家的扶持分不开。

  害死纪家爹娘,只余下纪家几个尚小的孩子,纪家也就没什么威胁。

  只是可能对方不曾想到,纪家还能有一个纪云汐罢。

  纪云汐轻叹:“但是,无论我如何查探,我爹娘似乎真的只是因救人而亡。”

  她甚至都已经能肯定凶手是谁,但结果却告诉她,她爹娘不是被人害死的。

  也许对方是想害,但应该没有成功,反而是因为意外而死。

  这样的结果,总是不免让人怅惘。

  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

  吴惟安偏头看着她,想了想,道:“等等罢。

  纪云汐:“?”

  吴惟安拿起筷子,沉吟道:“那人将我派至凉州,定有他的深意。当身处迷雾找不到出口时,等罢。”

  纪云汐没说话,她默默看着他的筷子,掠过一路上的菜碗,伸到她的碗里,夹走了先头他扔进来的鱼肉。

  察觉到她的视线,吴惟安筷子顿了下,问道:“你要吃吗?”

  纪云汐摇头:“不。”

  于是吴惟安夹了回去,放进了他的嘴里。

  纪云汐:“……”

  吴惟安每晚两碗米饭。

  他现下已经吃了一碗,碗里干干净净的,一粒米都没。

  他看了看她依旧满着的碗,问:“那你的饭,还吃吗?”

  纪云汐一张脸面无表情,但这实在太让她开眼角,她眼皮忍不住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