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素来在外头给东宫做颜面的静安长公主都露出不悦之色,王皇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而安贵妃只是微微蹙了眉。

既然紫英和碧桃都盯着她不让她把茶给泼掉,只能说明她们就准备了这一碗。她喝了,总好过太子妃娘娘喝了的好。

“果然是好茶,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茶才入口,阿娆便敏锐的从舌尖感觉到不同来,那细微的苦涩感,实在被掩盖得太好。

被她喝过的茶,自然不能再给姜妙喝。哪怕皇后再不情愿,也只得悻悻的命人撤了。

“母后,姑母、贵妃娘娘。”姜妙见阿娆今日着实古怪,也没有心思再留下。“我有件事交代她,先告退片刻。”

两人到了屋外,阿娆飞快的在太子妃耳边说了句:“娘娘您不能喝任何东西、或是吃任何东西,以防万一。您再留片刻,就想个法子回东宫罢。”

说完,阿娆就告退离开了。

这时结香和芳芷终于打听到了这儿,正遇上阿娆急冲冲的往外头走。

“别问,赶紧回东宫。”阿娆感觉身体内像是燃起了火,是那种从内到外的热。已经摆过了午膳,只怕太子妃曾饮过两杯,就和喝醉了酒差不多的感觉。

阿娆先前只听说过症状,如今亲身感受到了,才知道厉害。她忙把布袋中的几味香料直接塞进嘴里,用力的咬住舌尖,好歹清醒了些,没至于理智全失。

她口干舌燥得厉害,眼神也有几分迷离。

结香和芳芷眼见不对,忙扶住了她。三人忙快步往宜芝院赶,终于在阿娆满面绯色前到了。

“去给我准备两大桶冷水,快!”阿娆浑身抖得厉害,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小几的一角,道:“快!”

她感觉自己身上快要烧起来了。

这是一种烈性的春-药,沾水后无色无味,知道的人也极少。据她所知,原来为楚王府所有,后来被楚王侧妃,曾经赠给自己嫁到云南王府的表妹。

倒不知这药是云南王府还是楚王府要投靠皇后或是安贵妃,竟献上了这种药!王皇后有,那日在安贵妃殿中闻到的,也正是这种药粉的香味。

王皇后给太子妃娘娘,下这种药,是要毁了太子妃娘娘的清白么?阿娆虽然身上几乎已经软成了一滩泥,意识还是清醒的。

是了,王皇后、安贵妃、静安长公主、太子妃能聚在一处,唯一的缘由就是商议给太子娶太子嫔的事……

王皇后简直太恶毒了,想要让太子妃娘娘失贞,好让新的太子嫔上位……

阿娆燥热得难受极了,好不容易挨到了芳芷等人把冷水准备好,便颤抖的摸索着走了过去。

“选侍,奴婢禀报太子妃娘娘,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罢!”芳芷也快急哭了,她担心的道:“您看起来很不妥当!”

“若是谁敢请太医,便从宜芝院离开!”姜妙虽然昏沉,却还撑着气势。“谁都不许说出去,若是太子和太子妃来了,也要全部拦住!只说、只说我不舒服,没办法侍寝了……”

阿娆踉跄着走到了冷水桶边。

她倒不是有意作践自己,只是这药没有法子可解,只能挨过两个时辰。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阿娆还没忘了疾言厉色的把人都赶出去,把门牢牢的栓好,还拖过了一把椅子抵住了净房的门。

幸而、幸而太子妃娘娘没事!

阿娆哆哆嗦嗦的掬起一捧冷水,往自己脸上泼去。

凉意好歹稍稍缓解了燥热。

门外。

芳芷和结香都急哭了,两人正商议这要不要闯进去时,却见太子殿下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

“殿、殿下,选侍说、说她不能侍寝,她累了要休息……”芳芷强撑着说完,便又哭着道:“殿下,您快救救选侍,她很不好!”

阿娆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心猛地一颤。

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断不能被太子殿下看到。她不能自接受自己毫无尊严、狼狈的在太子面前求欢……

“殿、殿下……我没事!”阿娆情急之下,也忘了什么自称,为了让自己清醒些,她要紧牙关,迈进了冷水桶中。“您、您别进来,我过会儿就出去!”

房间中传出水被溅出的声音,还有重物落地的身影。

周承庭摔开了要来帮忙的内侍,自己上前,抬腿就把门给踹开了。

见到眼前的情景,他头一次有了名为心碎的感觉。

阿娆嘴唇已经发白,狼狈的趴在冷水上瑟瑟发抖,衣料紧紧的贴在她身上。木桶滚落在一旁,里面已是一片狼藉。

周承庭二话没说,解下自己的外衣,把阿娆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殿、殿下不能叫人。”阿娆哆哆嗦嗦的趴在周承庭怀中,眼中满是乞求之色。“不能传出去。这药、这药我懂,没关系的。”

周承庭被那哀求的眼神狠狠的刺伤了。

“好,咱们谁都不告诉。”周承庭忍着心中尖锐的刺痛,轻轻在阿娆湿漉漉的额头落下一吻。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第37章 第 37 章

阿娆最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太子和太子妃看到。

她本想自己把最难堪的时间熬过去,纵然药性发散不出去, 身体有些损伤, 总也好过自己颜面尽失, 让他们怜悯她。

“用冷水不行。”周承庭见阿娆的眼神还往冷水桶那儿飘, 当即否决。他又用哄劝的语气, 柔声道:“阿娆,咱们不叫太医,从宫外找人给你瞧瞧好不好?”

还残存着理智的阿娆猛地摇头。

东宫断不能有丁点儿反常的举动, 如果她没事,王皇后或是安贵妃只会怀疑药有问题, 或是下药的人不小心给弄错了,并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如果她此时的情况声张出去,她就百口莫辩了。楚王府或是云南王府的秘药, 她是如何得知?到时候把两府在京中的侧妃、郡主叫过来对质——

阿娆不禁又打了个寒颤,这后果太可怕了, 她辛辛苦苦藏了这六年, 就全都白费了。

只怕太子、太子妃都会被自己连累。

“殿下,千万不能声张。”阿娆把头埋在他怀中, 再难以启齿的话, 她也只得开口:“您,您就能帮我。”

从阿娆泡过冷水后,被动得嘴唇发紫、面色苍白, 可脸上却又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周承庭已经隐约猜到阿娆是被人下了药。

周承庭闻言, 安抚的拍了拍阿娆的后背,大步流星的抱着她回了屋子。

他对孟清江吩咐了一声,孟清江自然懂得怎么料理东宫中已经瞧见阿娆反常状况的人。

这时寻了个借口出来的姜妙,也到了宜芝院。

“阿娆出了什么事?”姜妙焦急的问守在院子里的芳芷和结香,两人却只知道掉泪,说不明白话。

姜妙急了,就要亲自进去。

“阿妙。”还没等姜妙去敲门,只见衣衫略显凌乱的太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是匆匆穿上的,外衣上还沾着水渍。“阿娆没什么事,静安姑姑还没走,我不能给过去请安了,你帮我遮掩一二。”

姜妙往里面看了一眼,没听到阿娆的声音,也没见到阿娆,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可既是太子已经开口,她虽然担心阿娆,却也懂得轻重缓急。有太子坐镇,她也可以稍稍放心。故此姜妙应了一声,又带着珊瑚匆匆的走了。

周承庭重新带上了门。

等他回去时,阿娆正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咬着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她自小便得父亲偏爱,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举止矜贵自持。突逢巨变,她辗转流离的那两年,哪怕再苦再累,她也不会动凭着姿色让自己过得轻松些的念头。

礼义廉耻,自幼刻在骨子里的这四个字,让阿娆更是无法面对此时的自己。

“阿娆,别把自己闷坏了!”周承庭忙扯开她的被子,只见阿娆满脸泪痕,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可还没有松开。

周承庭心疼极了,想用手把她快被咬烂的下唇给救出来,可才动手,便听到阿娆从齿缝间泄出的一丝呻吟声。极为甜腻诱人,仿若求欢的声音。

阿娆无助的泪流满面。

她一面想克制自己,不想在太子面前表现得像是个荡-妇,可药性逼得她不由自主往太子身上靠,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已经开始往太子身上缠。

“阿娆,没事了。”周承庭见状飞快的接了自己的外衣,胡乱丢在了地上。

他低头吻住了阿娆的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儿。

“没关系的,这没什么可难为情的。”周承庭轻轻的拍着阿娆的后背,如同哄着幼儿般,柔声道:“阿娆,我们是夫妻,做这样的事本就是天经地义。”

阿娆不敢睁开眼。

极致的痛苦后,还有太子带给她极致的欢愉。太子待她一直都很好,从来都是温柔的,也并不勉强她。

她感觉到太子细碎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紧闭的双眼上,吻去她的泪痕。

他一直在说,“阿娆别怕,没关系”、“是我没保护好你”。

阿娆心里酸涩极了,这是她的选择,又与太子有什么干系?她哭肿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隙,只见太子满是怜爱和心疼之色,并没有一点儿嫌弃和瞧不起。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阿娆累极,沉沉的睡了过去,周承庭命人端了热水进来,却没让人留下服侍,只让所有人都在外头守着。

药效看起来是散尽了,阿娆才回来去泡了冷水,只怕这么睡着是要着凉的。周承庭自己兑好了热水,拧干了布巾,半掀开被子,亲自动手帮阿娆擦拭起身子来。

阿娆最是脸皮薄,此时她身上可谓是极为狼狈,一定不愿意被人看见。

周承庭虽然已经很注意不要伤到阿娆,可是被药性所控制,好几次之后阿娆才缓了过来。平日里阿娆在房事上是有点娇气的,哪怕她自己忍着不怕疼,周承庭也从没真的舍得狠狠要过她。

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清理干净,有些红肿了。他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药膏来,帮阿娆涂好。虽说他已经尽量放轻柔了自己的动作,可毕竟是敏感之处,睡梦中的阿娆,还是无意识的躲了躲。

等到终于帮阿娆收拾妥当时,周承庭额上也渗出一层冷汗。他拿出一床新的被子给阿娆盖好,才让人进来把水盆收走。

幸而他当时便用了不胜酒力的借口从宴席上脱身,没再回去倒也不会令人生疑。

在方才送水时,芳芷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周承庭,只是她们也不明所以,只粗略说了大概。

周承庭却是心中有数了,想到阿娆的症状,知道她是为了救姜妙,才中了药。

“让小厨房准备些养胃的小菜和粥预备着。”周承庭走到了隔间,把孟清江叫了进来。“告诉太子妃一声,说选侍已经没有大碍,明天孤自会跟去跟她说明原委。”

孟清江都应了,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低声道:“殿下,纪北南送过来的。”

周承庭接了过来,转身折了回去。

他自己只胡乱找了件衣裳穿好,也来不及去沐浴,就又守在了阿娆身边。他发现阿娆很缺乏安全感,白天倒是没什么,到了夜里,她会不由自主就往自己身边靠,如果她睡不安稳时,自己抱着她,她会睡得好一些。

看她这会儿睡得还算安稳,周承庭拿出了那封信,就着墙角不算明亮的宫灯,看起了信上的内容。

一张信笺上短短十来行字,平日里他扫一眼就能看完。可纪北南今日送来的信,却足足让周承庭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他面上波澜不惊的把信笺对折起来,收在衣袖里。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仍在睡着的阿娆身上时,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阿娆在御膳房识破了皇后的计谋,是因为她知道楚王侧妃对花生过敏;今日本该是阿妙喝下那杯茶水,阿娆却千方百计阻止,无奈之下,自己替阿妙喝了,她知道这茶水有问题……

并非阿娆聪明绝顶未卜先知,她只是多知道了些事,加上她本身敏锐聪慧,这两次才连续阻止了王皇后和安贵妃的计谋。

他本就觉得阿娆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如今纪北南调查的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测。

“珠儿?”周承庭低低的唤了她一声,阿娆仿佛有所触动,眼皮动了动。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周承庭想不通,阿娆为何会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千里到了京中?明明只要她肯回去,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看阿娆的意思,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死死的瞒住自己的身份。

只怕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承庭看着在睡梦中,仍是小心翼翼依偎着他的人,不忍戳破她的秘密。

“等你想说的时候……”周承庭帮阿娆把被子盖好,轻轻叹道:“再告诉我罢!”

***

当阿娆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第二日清晨。

她感觉身上像是被碾过一般,哪怕前几年做脏活累活时,忙碌一整天,也没有这样的疲惫过。

纵然她想刻意忽略掉,记忆还是如潮水般涌入。她浑身湿透的被周承庭抱起来,她哭着求他走,她在周承庭面前如同求欢般发出不知廉耻的呻-吟声……

阿娆的脸色发白,满心的羞耻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她才稍稍动了一下,只感觉到一阵酸疼。

“醒了?”太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舒缓的声音,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肚子饿了罢?”

阿娆难过的想要背过身去,却被太子捉住了手腕。“阿娆,一切都过去了。你本就是太子选侍,难道侍寝不是你的分内之事?”

她红了眼眶。

周承庭是怕她难堪,才故意轻描淡写,模糊了关键。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周承庭握着她的手腕,低声道:“孤还要你帮忙,抓住要害太子妃的人。”

虽然他没说完,阿娆却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他会帮她报仇的。

“殿下,妾身想要让您帮忙,寻些药材、香料过来。”阿娆抽了抽鼻子,眸中却是透出一抹倔强之色。“不能在宫中找,需要去外头买。”

她不管是楚王府还是云南王府的人,也不管她们和王皇后或是安贵妃的关系如何,想要害太子妃、想要害她的人,她必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借力打力,不是只有安贵妃一个人用的好。

她也能搅浑这潭水,让安贵妃和王皇后,自食恶果。

看着阿娆已经恢复了精神,充满斗志,周承庭暗中松了口气。

“没问题。”他如往日一般,风轻云淡的道。

☆、第38章 第 38 章

等到阿娆起身更衣时, 周承庭只让人把她的衣裳拿进来, 没让芳芷等人近身服侍。

“多谢殿下。”阿娆红着脸, 从周承庭手里接了过来。虽说她身上难受, 自己更衣多有不便,可比起被人看出她的窘迫来, 已经好了太多。

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冷水中扑腾,似乎还摔了一跤?还有昨夜的情-事过后, 她的身上很是清爽干净, 应该是有人帮她清理过。

可是她好像不记得自己去过浴桶中……阿娆拼命的回忆,却也只能想起, 后来自己累极,似乎很快昏睡过去?后头的事, 她就一无所知了。

她起先觉得是芳芷和结香帮她清理, 可两人都是小姑娘, 只怕搬不动意识不清醒的她。太子连穿衣这样的细节都能替她考虑到, 应该不会让更多的人瞧见她的狼狈。

阿娆顿时有了个自己都不大敢信的荒谬念头, 莫非是太子殿下亲力亲为的帮她……清理?

想到这儿,阿娆忽然低头。她亵衣的带子若是她自己或是芳芷帮忙系, 都会打成平整的结。今日的亵衣带子,却是明显系得有些粗糙,松散但不至于让衣襟敞开。

阿娆的外衣穿到一半,不由就停了下来。

只怕真的是太子殿下帮忙……阿娆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更衣的太子殿下, 今早也没有让任何人进来服侍。

初见时她觉得太子冷清矜贵不好接近,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太子是个很好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冷淡。

阿娆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汩汩的热流涌了进来。

她出神的时间太长,久到周承庭都觉察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周承庭转身走过来,探了探的额头,轻声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娆不争气的又红了眼眶。

“快把衣裳穿好。”周承庭亲自上手,帮她把衣裳拢了拢,顺手帮她系上了衣带。

所系的手法与亵衣上的带子如出一辙。

“过了晌午,孤会找人来给你瞧瞧。”见阿娆想要婉拒,周承庭声音不高,却态度坚决的道:“不找当值的太医,王皇后和安贵妃不会察觉的。”

虽然阿娆反复强调无碍,他也相信阿娆确实了解药性,他还是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

阿娆只得乖乖的点头。

穿好了衣裳后,周承庭才叫人进来服侍梳洗。

今日两人难得一起用了早膳,阿娆是真的饿了,就着小菜吃了两碗粥,周承庭又给她夹了一个金丝卷。

阿娆没敢拒绝,都吃干净了。

用完了早膳后,周承庭没有急着走,屏退了房中服侍的人,让阿娆在他的对面坐下。

阿娆小心翼翼在太子的对面坐下,心里愈发忐忑起来。

事情的原委,太子纵然知道些情形,也会过问她的。她是如何知道茶水中被下了药,这是问题的关键。

先前关于楚王侧妃对花生过敏,她已经找了借口搪塞,如今再用这个借口……阿娆想到太子待她的好,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原本阿娆想先坦白的,却一时踟蹰着不知如何开口。

“太子妃跟孤说过,你曾在楚王府待过。”周承庭替她解围道:“你是何时发现不对的?”

抛开她因何得知这种药不提,接下来便都好说了。阿娆定了定神,如实道:“是妾身想起了在琢玉宫中,闻到了这种药独有的香味。这种药入水无色无味,最容易让人掉以轻心。且这药的药性发散之后,后续诊脉也查不出来,实为南边世家贵族的的秘药。”

周承庭微微颔首。

“楚王府世子地位看似稳固,可侧妃受宠,庶子也出息,便动了旁的心思。”周承庭没有避着阿娆,他静静的看着阿娆,神色淡淡的道:“至于云南王府,王妃无所出,世子之位至今空悬,两位侧妃所出的庶子,各有千秋。”

阿娆的心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可她竭力维持着镇定之色,身子不由僵硬起来,捏着帕子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虽然她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就放开了,周承庭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很快就移开了。

“王皇后和安贵妃倒和云南王府的两位侧妃心思相似,三皇子和六皇子,也想借助两个王府力量。”周承庭面上倒是没什么愤怒之色,平静的道:“皇上的寿宴在即,藩王的家眷们入京,正是最好的联络时候。”

既是如此,王皇后或是安贵妃手中有药,便不足为奇了。

“阿娆,孤知道你一心想报答太子妃,因着这两回安贵妃和王皇后的手段,恰好同你先前的经历有关,你才能识破计谋为太子妃出头。”周承庭语气微微一沉,透出几分严厉来。“尤其是昨日,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吗?”

阿娆闻言,忙站了起来。

太子教训得没错,她确实欠考虑,想的不够周全。可这药粉的威力,她曾在王府后院的争斗中见过。这次她只是喝了一口,还服了其他药材试图压住药性,这后果已经让她难以承受。

“殿下,妾身知错。”阿娆知道自己不是“初犯”,说的话已经无甚可信力。她也只能干巴巴的保证道:“妾身一定谨记您的教诲,不会以身犯险。”

周承庭明显不大信任的眼神。

“先在宜芝院禁足两日,想清楚你错在哪儿。”周承庭看着娇娇弱弱的她,才受了惊吓身子只怕也正难受着,虽然下不了狠心罚她,却也不能又把此事轻轻揭过。

阿娆忙乖乖的应了。

“把你要的东西拿单子列出来。”周承庭看了一眼时辰钟,起身道:“交给孟清江,让他去安排采买。”

万幸太子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甚至还愿意帮她,否则她就只能去求助太子妃了。太子妃行事,总不如太子方便。

眼看着太子就要出门,阿娆跟着起身想要送出去,旋即她想起太子禁足的命令,还没走两步便又停住了下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阿娆正在迟疑间,太子已经转过身,淡淡的留下一句“不必送了”,便带着人出了院子。

太子生气了。

阿娆本就有点怕他,这下更是有点坐立难安。

明明太子在早膳前表现得很温和,仿佛突然就翻脸了。

不过她有错在先,只能想办法让太子尽快消气。若是她连院子都出不了,又怎么能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