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轩则是从开始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云南王和太子,见两人神色间并无异常,心中的疑惑也只得压下。

等到皇子们一轮敬酒后,诚王也端着酒杯到了慕靖渊席前。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慕靖渊,面上却是爽朗的笑着。“我二十年前也曾游历过云南,只是未曾有幸和王爷见面。今日见了,很是觉得遗憾。”

“诚皇兄素来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去云南倒是不多。”周钧禹也听到了他的话,笑着附和道:“等你往后再去云南,直接亮明身份找他喝酒便是!”

慕靖渊已经猜到了诚王的身份,他听她提过。他淡淡的笑道:“只要诚王不嫌弃,本王随时欢迎。”

殿中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气氛,而暗流已经在其中涌动。

就快要掀起一场风浪。

***

昨夜被太子拉着胡闹了一通,阿娆累极,反而睡了个好觉。

等到她醒来时,身边太子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也变凉了,显然太子已经离开了许久。

听到里面的动静,芳芷和结香便进来服侍,见阿娆眼神迷茫的拥着被子,芳芷忙给她披上衣裳,“才人,您小心不要着凉。”

结香也在一旁道:“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们不要吵到您,等您醒了再进来服侍。”

阿娆轻轻点了点头。

本以为会是一夜无眠,却意外的养足了精神。

梳洗更衣后,阿娆先去隔壁看了呦呦,正准备去太子妃殿中时,却听见施海传来消息,安贵妃在太子妃殿中。

阿娆实在不像再打点起精神来应付安贵妃,便留下来陪呦呦玩。

呦呦已经快五个月,虽然还不会爬,却能自己趴在床上,也能抬起头来。阿娆拿着拨浪鼓逗弄他,他仰着小脑袋,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要阿娆手中的东西。

“再过一两个月,小郡王就会爬了。”奶娘在一旁笑道。

阿娆看着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心中已经柔软了一片,她把呦呦抱了起来。“等过些日子就把这大床给围起来,别让他掉下去。他这不算晚罢?”

奶娘忙答应了,又道:“当然不。小郡王身子骨长得好,很快就会走了。”

阿娆宠溺的看着呦呦抓着自己玉佩,思绪已经飘远。

忽然,连枝走了进来,声音又轻又快道:“才人,安贵妃往咱们院子来了。”

☆、第 148 章

等周承庭回到东宫时, 早就有人前来通报说姜才人在清泰殿等他。

想来是她着急知道今日见面的情况, 周承庭目光落在自己随身带的玉佩上, 不由微微勾起唇角。

他特意选了这个玉佩,上面用了阿娆亲手打的络子, 最要紧的是, 这个样式显得过于简单的络子, 是阿娆学会的第一个。他听阿娆说过,她曾送给过云南王。

果然云南王留意到了他的玉佩,还主动说了话。

算是个好的开始。

当他心情不错的进了门时, 却发现阿娆面色凝重的迎了上来。

“殿下,安贵妃来过了。”等孟清江带着人识趣的退下去时,阿娆没有像往常一样服侍太子更衣, 她有些神色惶然道:“她今日来看太子妃娘娘,妾身避开了。可她来了宜芝院, 特意跟妾身提起了慕明珠。”

虽然阿娆知道自己定会假明珠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出破绽。

安贵妃过来时,寒暄的话没说两句, 话题便往“明珠郡主”身上引。云南王带着小郡主入京,是京中谈论最多的话题,但阿娆察觉到安贵妃一直在观察她, 言语间也有试探。

“昨日是六皇子出城迎接,他也是见过妾身的——”阿娆眉头紧蹙,眼下便只有这一种解释。

周承庭闻言,安抚的拍了拍阿娆的手。

“阿娆, 别着急。”周承庭的嗓音低沉平缓,给人镇定的力量。“这是迟早的事,即便安贵妃和周承轩猜到这种可能,也不会贸然说出来。”

他看着阿娆,柔声道:“孤这儿倒是有好消息。”

阿娆猛地抬起头,有些期待又害怕、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殿下,您今日见他,他怎么样?”阿娆声音轻颤,忍不住问道:“他,好吗?”

周承庭想到今日见到的云南王,应道:“岳父很好,你放心。”

“孤觉得,岳父已经猜到,你在孤的身边。”太子殿下这会儿私下里叫岳父倒是顺口了不少,他颇有些春风得意道:“很快就能安排跟岳父见上一面了。”

“真的?”阿娆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妥罢?父王才进京,皇上不会放松对父王的关注……”

阿娆思来想去,摇了摇头道:“还是再等等。”

回想起今日清凉殿中情形,周承庭虽是应了一声,心中却觉得只怕阿娆难以如愿。

即便他们不主动,云南王也会主动联系他们。

“父王腰上有旧伤,这样连日赶路,只怕有些吃不消。”当阿娆冷静下来时,又不免担心起慕靖渊的身体。“听说父王从云南到扬州一路上没有坐马车,都是骑马过来的?”

周承庭点了点头。

即便是从扬州到京城一路乘船,父王对自己向来要求严格,尤其是仪态上,只怕也很是辛苦。想到这儿,阿娆心中绞着疼了起来。

“岳父精神倒都还好。”周承庭安慰道:“他既是知道你还活着,定不会折腾自己的身子,他还要好好的保护你呢。”

阿娆胡乱点了点头。

然而还没过一日,阿娆一语成谶,皇上本是派太医给明珠郡主瞧病,太医回宫时,却带回来云南王旧疾复发的消息。

当消息是周承庭带回东宫的,阿娆面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

“阿娆,你先别着急。”周承庭的神色有些古怪,他轻声道:“方才姜知越跟孤说,说是你的家人,知道你被卖身侯府,要见你一面。”

阿娆闻言,立刻便愣住了。

“岳父旧疾复发,皇上准许他在府中静养。”周承庭从得到这两个消息后,头一个反应便是云南王想要见阿娆。“每日有太医上门为岳父施针,想来岳父也不会见外客。”

这两件事,实在是过于巧合,由不得人不多想。

如果云南王不“病”一场,只怕云南王府会门庭若市,一举一动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不提,更抽不出时间出去。

“殿下,您怎么跟世子说的?”阿娆咬了咬下唇,眉目间始终有一抹忧色。“世子还不知道妾身的事情……”

周承庭握住她的手,温声道:“等有合适的时间,孤会告诉他。眼下孤让他先答应下来,若是想要见面,就安排在安远侯府。”

安远侯府是太子妃娘家,阿娆替太子妃前去探望母亲,也算有理由,也不会被人怀疑。

“殿下,姜知瑞已经站在了六皇子那边,而六皇子或许已经猜到些什么。”阿娆想到安远侯府还有这样一个人,恶心的同时也觉得不安。“若是被姜知瑞发现可就不妙了。”

周承庭微微颔首,道:“你说得是。所以要趁早,趁着安贵妃他们还没参透其中的关窍,和岳父见上一面。”

他怕阿娆担心,才没告诉她。

安贵妃已经派人抢在王皇后前面,探望过王府中的“慕明珠”。

只怕她们此时已经能确定,阿娆跟云南王府确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

琢玉宫。

当碧桃回宫后,安贵妃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留她一人说话。

这时碧桃才敢把心中的那点子愕然,表露出来。

“娘娘,奴婢看到了,那位云南王府的小郡主,竟跟姜才人像了七八分!”碧桃至今还觉得匪夷所思,不解的道:“这个小郡主,跟云南王府那三位郡主生得都不像,偏生兰雅郡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传说中云南王的掌上明珠,果然生得一张如花似玉的容貌。虽是她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倒愈发像个病美人似的。除了样貌上那二三分差异,姜娆比起慕明珠来,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娇柔妩媚,更漂亮些。

“你看准了?”安贵妃忍不住道:“真的像极了姜娆?”

碧桃用力的点点头,她自信不会看错。“娘娘,千真万确。”

在自己宫中,碧桃也算是跟阿娆接触多得了,应该不会看走眼。到底是偶然的相似,还是说阿娆跟这位被找回来的小郡主,真有什么关系不成?

“把六皇子叫到本宫这儿来,就说是昱儿想找哥哥。”此事宜早不宜迟,安贵妃当机立断道。

碧桃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她便带着周承轩到了琢玉宫。

安贵妃让碧桃把当时的情形又复述了一遍,等让碧桃下去后,才缓缓的道:“这个阿娆,怕是身世不简单。”

既是云南王府流传着小郡主肖似云南王生母,故此受宠。那么阿娆也跟云南王生母那边有什么关系不成?

“眼下你要尽快查清姜娆的身份,她在进侯府前,到底是什么出身?”安贵妃叮嘱六皇子道:“余嬷嬷的关系要利用好,先查清楚姜妙是从何处把姜娆救回来的,顺蔓摸瓜的查下去。”

周承轩恭声应了下来,他迟疑片刻,道:“母妃,这件事,咱们要不要提醒慕柯容他们?”

“暂且不必。”安贵妃断然决绝。“慕柯容这件事办得蹊跷,这明珠郡主竟选得跟阿娆模样肖似,里头定然有问题。咱们先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她的言外之意,是否跟慕柯容合作,还要再考虑。

周承轩心里也同意安贵妃的看法,答应着离开。

安贵妃也没让人进来,自己闭目沉思,想着从知道有阿娆的存在起,发生得桩桩件件许多事,忽然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是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种可能。

也是对她们最不利的。

***

很快安远侯府传来消息,说是陈氏思念女儿病倒了。

阿娆心中的那根弦顿时紧绷,他们事先约定的,这就是安排好准备让她和自己的家人见面。

这些日子太子妃的始终不见好,陈氏担心也是正常。太子妃听闻,派阿娆前去探望。王皇后知晓后也没有多过问,反而还送了不少补品到东宫,让阿娆带回侯府。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阿娆只感觉自己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跳出了喉咙。

太子怕引人注目,并没有和阿娆一同前往。

连枝和连翘都陪在阿娆身边,反而是结香芳芷留在了宜芝院。

两人陪着阿娆坐在头一辆马车上,见素来沉稳的姜才人竟坐立难安起来。想到太子临行前的嘱托,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的陪在一旁。

自从到了太子身边后,她回侯府的次数不多。以她现在的品级,侯府中是要有人迎候的,故此胡姨娘带着府中的另外一个庶女姜婧迎在二门前。

阿娆无心和她们寒暄,对姜婧笑了笑,等到胡姨娘时,则是完全漠然的微微颔首。

胡姨娘气极,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恭敬。

两人还算识趣,把阿娆送到了正院后,不敢打扰她和陈氏说话,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阿娆从踏入院子的第一步,呼吸便已不自觉变得急促。

绕过影壁后,阿娆便发现正院今日超乎寻常的安静,她捏紧手中的帕子,定了定神,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朝着东跨院走了过去。

事先约定好的,她的家人会在东跨院等着她。

近乡情怯的感觉让她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她咬紧了下唇,方能忍住眼中的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忽然,似是有所感应,阿娆蓦地加快了步伐,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当阿娆在看到树下负手而立的那个身形颀长、英武不凡的男子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身子也像是被定住了,不听使唤。在泪眼朦胧中,那道身影也变得模糊,恍惚似乎在梦中。

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得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

“父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athymrc的火箭炮,感谢未来只靠自己つ、萝弗的地雷,小仙女们破费辣~

PS:比预计回家要早,奉上更新~今天是冬至,小仙女们都吃饺子or汤圆了咩?还是考研日,祝考研的小仙女们一切顺利~

☆、第 149 章

望着一道鹅黄色的纤细身影进了门, 珠儿定定的望着自己,那张深藏于记忆里的面容, 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站在树下的慕靖渊, 已经湿润了眼眶。

珠儿越来越像她了,虽是七年未见, 离开他身边前, 珠儿还是个小姑娘。可这一眼他能确定, 眼前那个人就是珠儿。

他来不及感慨血缘的力量,听见珠儿带着哭腔的“父王”, 慕靖渊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开血淋淋的一道口子,后又被仓促的合上。

七年过去了,珠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甚至他听说,珠儿已经给太子生了孩子。来之前他搜集了再多关于珠儿的消息,也远不及见这一面。

他的珠儿长大了,又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

他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却也只是嗓音干涩的叫了一声“珠儿”, 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娆也像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往前走了两步, 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父王,是女儿不孝。”

她隐姓埋名放弃了郡主的身份,思念和被亲人背叛的痛苦让她无数次从梦中哭着醒过来。可是,以为她已经死了的父王,岂不是更加难受?更加的自责?

当初是她央着父王同意她离府, 还甩来了大半护卫,才让父王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对父王不公平。

慕靖渊快步走向了阿娆,他哪里舍得怪女儿,心疼都还来不及。他眼疾手快忙把她扶了起来,柔声道:“珠儿,地上凉,快起来!”

那双托住她的大手仍旧如记忆里那样的温暖有力,阿娆抬起头,在父王眼中她找不到半分的责怪,只有满满的疼惜。

阿娆不争气的再度泪盈于睫,她猛地扑进了慕靖渊的怀中,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此时就像个受尽了委屈、伤心得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样,慕靖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如同哄着幼时的阿娆一般,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低声道:“珠儿,父王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

曾经她也想象过再见父王的情形,绝不是如此失去理智的模样。可听到父王没有一点怨她,反而百般安抚,泪就忍不住一直往下掉。

仿佛要把这七年忍下来的泪,都要哭出来似的。

慕靖渊不错眼睛的盯着女儿看,也有种恍惚而不真实的感觉。

珠儿就在自己身边,终于不是在梦中!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让素来冷峻威严的云南王,也是忍不住动容。他眼角闪着水光,扶着阿娆的大手,也不自觉的在微微发颤。

他恨不得在此时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他的掌上明珠,又重新回来了。

“珠儿乖,别哭了。”慕靖渊伸出手,那双长期握剑、提缰绳的手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略显粗粝,他动作有些笨拙的替阿娆拭去脸上的泪痕。

阿娆用力的点点头,她张了张嘴,嗓子已经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也不大真切。

慕靖渊凝神去听,才勉强听清楚。

珠儿在说,父王,对不起。

这个傻孩子!

“父王知道你有苦衷,父王不怪你。”慕靖渊心痛得无以复加,珠儿的面容和二十年前那张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脸庞似乎是重合了。他看着阿娆脸上大颗大颗掉落的泪珠,力若千钧的砸在他的心上。

“是父王不好,不怪你。只怪父王,是父王没有早点找到你。”

虽然这时是一日里阳光最好的时候,到底冬日也还是冷的。方才阿娆又是跪下、又是哭了一场,阵阵冷风吹来,阿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靖渊暗骂自己竟忘了天气,忙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给阿娆披上。

阿娆想要拒绝,慕靖渊却坚持给她系上,声音温和不容置疑的道:“你披好,父王不冷。”

斗篷很暖,像是父王的拥抱,牢牢的护住了她。

父女时隔七年后再相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东跨院的屋子陈氏早就已经布置好了,虽说她此时还不知道阿娆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儿子如此重视,却还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两人进了屋子后,阿娆稍稍平复了情绪,想到自己在父王面前不争气的泪流个没完,有些难为情的抿了抿嘴。

“珠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对于女儿的经历,慕靖渊只是看到过几行干巴巴的字,可珠儿吃的苦,却远远不是几行字能写出来的。他满是疼惜的道:“你受苦了。”

阿娆轻轻摇头。

起初,她不是故意要瞒着父王的。那时她被母亲和哥哥背叛,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一路阴差阳错的从云南离开后,她下定决心,就当是自己死了,还了母亲的生养之恩。后来她又听说,为了找她父王一路往南往西奔袭,又把把领土往外推了许多,自己若是再活着出现,对父王也不利。

再后来,她跟着太子妃进了宫、成了太子的人,就更不能跟父王相认了。

她对着慕靖渊笑了笑,缓缓的开了口。

***

云南王府。

那日从刘嬷嬷口中得知真相后,慕柯明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娘深恨明珠,觉得是她抢了自己妹妹的位置,所以将她的画像全部撕碎。而后为了在父王面前博得怜惜,娘又让人把明珠的画像给全部修补好,重新挂了起来。

刘嬷嬷只说自己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给修复好,画师并不知道画像中的人就是云南王府的明珠郡主。

慕柯明又悄悄去张侧妃院中,把画像再次细细看了一遍。

这十张画像依次排开,就仿佛见证了明珠的成长一般。

看着笑靥如花的明珠一点点长大,慕柯明脑海中闪过灵光,仍旧把刘嬷嬷叫了过来。

“嬷嬷,你素来在侧妃身边服侍,是怎么知道哪里有技艺那样高超的画师?”慕柯明一改平日的温和,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有几分像他们父王慕靖渊。

“若是你真的为了侧妃好,就说实话。别自作聪明的反而害了她——”

刘嬷嬷慌忙跪在地上。

虽说她一心向着张侧妃,可一来眼下王府是大郡王主事,而来大郡王是侧妃的亲儿子,总不会害了侧妃。她才小心翼翼的道:“回大郡王的话,奴婢是托了您身边的刘玉帮忙。”

先前之所以瞒着大郡王,是怕大郡王知道不喜,他身边的人竟背着他联络侧妃。

慕柯明皱起了眉。

他没有过多的追究刘嬷嬷的责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仍是面色如常的回到了正院。

等他查清刘玉所有的异动后,然后便让人把刘玉带到了他的书房中。

“明珠被父王找回来,功劳最大的应该是慕柯容罢?”慕柯明神色淡淡的,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听到慕柯容的名字,刘玉心里猛地一跳,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声。

“依我看,头号功臣不该是慕柯容,该是给慕柯容出主意的你罢?”慕柯明眸光蓦地一冷,寒声道:“说,你拿着十张修补过的画像,究竟去做什么了?”

刘玉心下大乱,却仍旧硬着嘴狡辩。

“属下只是帮了刘嬷嬷一个忙罢了,帮她举荐了一位画师,并没见过郡主的画像……”

某种意义上看,他这也不是假话,故此才敢迎着慕柯明的目光,犹自镇定的答了一句。

只是他才说完,只见慕柯明的眼神愈发冷了下去,让他有种如坠冰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