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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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听了感动,跟他解释道:“她们也跟我说过,想是见葡萄跟着我越来越出息,也想送闺女来。可是,她们的闺女都大了,帮不了两年就要嫁人,那不是我刚调教顺手,人就要走了?再说,田地里的事和养猪喂鸡这些事分出去后,家里也没剩多少活计了,有刘婶、樱桃和葡萄,还有刘叔父子,够用了。我跟娘也是闲不住的人,也会干活。还有,你晓得我是喜欢清静的,要是跟前伺候的人多了,虽然不用干活了,却要烦神管人,更不自在。况且,我也不想将板栗和小葱他们当成少爷小姐来娇养,就这样蛮好的。”

槐子听了点头道:“随你。我再买几个人在外帮忙,就让刘叔一家子在跟前帮我们。他们跟我们惯了的,也熟悉。”

菊花点头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要是弄一堆人在跟前,那勾心斗角的事就少不了,我白跟着操心。所以哩,任何享受都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像现在这样,有刘叔一家子帮忙,人又不算多,咱们也不用累死累活的,正合适。”

两口子说说笑笑的,又撒了几网,捞了一条大鲤鱼和一些麻鱼沙葫芦,方才收手。麻鱼沙葫芦虽然不大,但刺少,是专门捞给小娃儿吃的。

依旧是槐子扛着网、提着桶,和菊花慢慢往山上走。菊花丢下儿子女儿,偷得一会闲,果然觉得心里轻松,哪怕只是暂时的,那也令她欣喜不已,不住地跟槐子说笑。

槐子见她这样高兴,都不想回去了。

从地里经过,菊花见那一片辣椒又结了不少,便道:“这秋后的辣椒伺候好了,能收不少哩。往后咱们每年都多种些,摘了专门冬天卖。”

槐子点头:“这东西除非有心。不然想收多也不成。再说,一般人家也没那么多闲地种这个,不过是在菜园子里种两垄地顶天了。往后这冬辣椒还是能卖的,一斤翻一倍价钱。一季下来也能赚不少了,反正咱地多。”

菊花笑着点头,等回到山上,立即忙活开来:杀鱼、洗鱼,大鱼削成片,抹调料腌制一会,小鱼直接穿在铁叉子上烤。

樱桃还带了不少蘑菇和辣椒。塞在鱼肚子和兔子肚子里,用针线缝上再烤。

看着好几只铁叉子穿了鱼肉在松枝燃烧的火上不停地转动,“滋滋”的声音不时地响起,娃儿们还没吃到鱼,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他们是最喜欢把生活当游戏的,正儿八经地在家里桌上吃东西,根本不能像这样让他们开心。

松枝和松果是吴家的小喜和王忠的妹妹王莲捡来的。

她俩本在林子里搂松毛,见这边这么热闹。王忠又让送柴过去,于是兴冲冲地就忙上了。这秋季,每一棵松树下面都落了一层金黄色的松针。还有黑褐色的松果,用竹耙子很容易搂到。

待送了柴过来,刘云岚留下她们帮忙,人多也热闹。

刘云岚烤兔子,葡萄、樱桃、妞妞烤鱼,小喜和王莲照看火堆,男人们则忙前忙后地舀东递西,约束着小娃儿。

菊花反倒没多少兴致,任由她们忙碌嬉笑,自己舀了竹耙子。去松树下搂松毛玩,小葱也提着个小篮子跟在后面,说是要捡松果儿。

刘小四往火堆里扔了不少小山芋,等烧好掏出来,黑黢黢的,里面的肉却香。青木和槐子一人抢了一个,黑皮也不甘示弱,抱着山芋啃得满嘴黑灰,烫得直吸气,手指也跟乌龟爪子似的。

山芋再好吃,家里多的是。可是在外面这么烧出来,看着外皮黑乎乎的,掰开后,中间的肉呈现老黄色,热气腾腾,闻着喷香,几个大人又抢得热闹,小娃儿们就觉得今儿这山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禁眼馋起来。

小井儿仰着扁脑袋,眼巴巴地瞧着黑皮,哼哼道:“哥哥……”

黑皮口齿不清地说道:“烫!你等会……再吃,还有好多哩。”

葫芦急得拉住青木衣襟,跳着脚,仰头叫道:“爹!”青木见儿子着急的样子,有些好笑,也说太烫,让他等会吃。

板栗干脆自己动手去抓,吓得槐子一把拉开他道:“儿子,烫手哩。等会爹剥给你吃。”

待松开手,发现不妙:手上的黑灰沾到板栗的袖子上了。想要去拍打两下,偏那手还脏着,只得呵呵干笑了两声。

板栗没吃上山芋,心里不爽,再抬起胳膊,瞧瞧袖子上的五指黑印,更不高兴了,小娃儿皱起小眉头撅嘴道:“衣裳弄脏了,娘要骂哩。”

眼瞅见菊花用竹耙子兜了一堆松毛过来,急忙上前把胳膊伸给她瞧:“是爹弄的。”

青木见了笑不可仰,槐子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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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问清了事由,也觉得好笑,看看那烧得跟黑炭似的山芋道:“咋烧成这样哩?得埋在火灰里闷着,不能用大火烧。云岚姐姐也不说说他们。”

刘云岚将黄瓜揽在胸前,一边转着手中的铁叉——那兔子已经泛着金黄的油光了——一边笑道:“我咋没说?他们心急,等不得用灰埋,就这么丢火里烧,我也没法子。”

菊花便哄板栗和青山:“瞧,兔子滴油了哩,鱼也好了,咱不吃山芋了,吃鱼吧。”

遂洗手舀了碗筷,樱桃送上烤好的小麻鱼,剔鱼肉喂他们,一边对葡萄等人道:“你们也吃。这东西小娃儿不好吃多的,不能由着他们。你们吃完了,也省得他们瞧了眼馋。”

几个小女娃开心极了,先烤好的让了青木等人,然后自己才烤了吃,都吃得满嘴油。

待刘云岚的兔子烤好后,连菊花也咽了下口水——实在香,不禁问道:“云岚姐姐,这兔子上抹了啥,油光光的?”

刘云岚将兔子递给王忠,让他割成一块块的好分派,才转头对菊花道:“是王忠舀来的蜂蜜,我抹了些在上面,看起来颜色发亮。”

王忠请槐子手握铁叉,平举着那只兔子,他一手舀筷子一手握刀,往下割那兔子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盛在盘子里。

一边忙着,一边对菊花道:“少奶奶,我跟小四上个月弄到个大蜂窝,采了好几斤蜂蜜。留了两斤准备让少爷带家去的,老是忘了。今儿你们来,小四才想起来。”

听了他的话,刘小四飞奔进院,从屋里捧出一个小小的瓦罐子,递给樱桃装在篮子里,让她待会走的时候莫要忘了舀。

槐子问他们是在哪弄到这蜂窝的。

王忠便呵呵笑着说采蜂窝的经过,又笑刘小四被叮了满头包,找云大夫开了些药搽了才好。

青木捡了一块兔肉吃了,对刘云岚投去一个赞叹的眼神,嘴里连声赞好。

这么多人,每人也就分一小块兔肉罢了,一个个吃了都赞不绝口,觉得太少了,恨不得再来两只才够。

菊花微笑,意犹未尽才香么!

她搛了一点喂小葱,将闺女拥在身边,对她道:“这个东西闻着香,小娃儿不能多吃。小娃儿的肠胃还没长结实,要吃软软的东西,不然肚子会疼。咱们小葱是斯文的闺女,要吃清淡些,这样才长得白白嫩嫩的。娘也不吃。”

小葱听话地点头,眨巴了两下黑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将碗推向槐子,道:“给爹吃。爹高高的,肠胃肯定结实。”

菊花轻笑,果然搛了一块给槐子吃;板栗见了,也说不吃了,都给爹吃。

菊花看着一双儿女和槐子,心就宁静下来,将剩下的兔肉一块一块地喂进槐子嘴里,笑盈盈地看着他吃,神情温柔而自然。

槐子轻笑着,张嘴等她喂,一边吃一边看着她跟儿子闺女,也是极喜欢。菊花一向就是这样: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沉静淡然的,可她又是最不守规矩的,总是很不经意地就对他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却不显轻狂。她想到就做,并不是刻意地去讨他的欢心,忙起来把他忘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小喜等人见了这副情形极为诧异,有些脸红,葡萄却见怪不怪,根本无所谓。

闹了半天,几人又跟赶鸭子似的,带着一群娃儿回家,一路上撵得鸡飞狗跳。还没到院门口,老远就见李敬文和他弟弟李敬武迎上来,询问葫芦他们去了哪,说他去郑家找了好几趟,郑奶奶都说葫芦他们不在家。

葫芦倒没说话,板栗立即跟李敬文兄弟俩比划,他们是去烧肉了,说得眉飞色舞,小葱和小井儿还在一旁补充。听得李家兄弟瞪大眼睛,不住地问如何弄、如何烧,好不好吃等,一副艳羡的小模样。

几个小人聊得热火朝天,菊花在旁听了这些童言稚语,扯着槐子闷笑不已。

忙过秋收,天气越发寒冷,北风刮在脸上,刺得皮肤生疼。火桶已经烤上了,火坛子也提上了,小手炉也舀出来用了,猫冬的季节里,勤劳的庄稼人也轻易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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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慢慢变老的爱情

才十一月初,可是槐子和青木却忙起来,带着人将辣椒一篓一篓地往外搬。搬完了两家后院厢房里的,又搬地窖里的,再搬地下储藏室里的。

搬出来的辣椒都装上了方家派来的马车,然后运往下塘集二里铺码头,再装上船,运往北方,竟是一篓子也没留下,今年下塘集可没辣椒卖了。

可想而知,这些青辣椒、红辣椒会运往京城、云州、唐州等等,靖国那么多的大城镇,就算加上方家自己收的和种的辣椒,那也是不够卖的。

就这样,两家院子门口马车牛车络绎不绝,可谓门庭若市。青木和槐子在沿途出村都派了人守护;方家自己也怕出事——他们已经听说去年收辣椒时出的事了——也调集人手沿途照料,不准扰民。

一直忙到十一月二十日,该卖的辣椒全部出完货,地下储藏室只留下两千斤辣椒,方家便痛快地按数结账给槐子。

那天傍晚,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刘黑子赶着马车从下塘集出来,载着槐子往家飞奔,终于赶在天黑前进了院子。

当晚,郑家人聚集在张家,热闹地吃过一顿饭后,打发下人们都退下,菊花拎出小算盘,摆上鹅毛笔和账本,跟槐子、青木、张大栓、郑长河团团围坐在八仙桌四面,开始算账分钱。

何氏、杨氏、刘云岚则坐在火桶里,也没做针线,喜气洋洋地嗑着瓜子,拘着娃儿们围在身旁不许吵闹,侧耳听桌上算账。

别瞧忙了这么些天,算账也就一会工夫的事。八万多斤辣椒,八十文一斤,菊花扒拉一番算盘,加加减减,总计得银六千七百多两。其中两家自种辣椒卖了五千五百两。另外一千二百多两是外购辣椒赚的,成本也就花了百来两银子。

听了这个数,青木等小辈心里早就有数,还不觉得怎样。杨氏和何氏则惊呆了,郑长河和张大栓也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虽说菊花上年将这辣椒储藏方法转给方家也得了三千两银子,但那情形是不同的;今儿这钱可是实打实地从自家地里长出来的。他们参与了种辣椒、摘辣椒、藏辣椒,一样事没少干,所以这钱对他们的冲击就大了,亏得几人身体还算好,不然的话。怕是要血气上头。

先是兴奋、惊讶,然后不住地询问相关事情,一时间也没人管小娃儿了,他们便满屋子乱窜,唧唧呱呱笑闹起来,堂屋里就跟集市似的。

杨氏和何氏不自觉地下了火桶,也不嗑瓜子了,凑到桌边。何氏从桌上一堆纸里捡起一张。就着灯光照着细瞧。刘云岚也抱着黄瓜站在青木身后,开心地看着他们。

“这张纸值一百两?”何氏不信地问道,她还没见过银票哩。

不待几个小辈说话。张大栓咧着嘴巴笑道:“咋不值了?人家有钱人都用这纸,谁还揣着银子和铜钱出门?那多累人。”

何氏见上面有字,又问道:“那要是旁人也买了这纸来,在上面写几个字,也能当银子用?那不翻天了。”

槐子等人都笑起来,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郑长河笑得合不拢嘴,说他早见过这东西,错不了。

菊花将各家分的银子算好后,槐子和青木一一分派。原来,这里面还有两家近亲的一些收入。像槐子舅舅家,菊花外婆舅舅家,刘云岚娘家等,数额不大,都是自家种的辣椒,他们就顺便代为储藏了。

钱分好后。几个长辈也回过味来,一个个兴奋地议论不停。何氏跟杨氏商量:“等哪天有空,去集上买些好料子家来做衣裳。上回我见柳儿娘穿了件紫红缎面袄子,到处招摇,那个得意劲儿,好像人家穿不起似的。”她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杨氏忙点头:“嗳!我也是这么想。挣了钱不就是忙吃穿么?要是连件衣裳也舍不得做,累死累活也不划算。”

郑长河急忙道:“她娘,再打几件好首饰。我早就想着,等这辣椒卖了钱,要帮你买只金簪子。戴了好看,还能当银子钱攒着,留给孙子。”

杨氏见他一把年纪了,居然关心这个,很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说金簪子得多贵,乡下人戴那干啥,面上却是很向往的样子,又说买了能留给孙子孙女倒也不错。

菊花本就听得呆了,又听张大栓帮腔道:“乡下人咋就不能戴金的了?咱自己挣的,一不偷二不抢,戴了才舒心哩!槐子娘,你也去买一个,要不明儿我陪你去买。当年成亲的时候,我一样东西也没帮你制,这些年你跟着我又没享过几天福,如今家里挣钱了,我就帮你补上。”

说完看着何氏开心地笑,方正的脸颊上几道风霜刻出的皱纹舒展开来,一片朗阔,满眼的关爱,不含一丝忸怩,带着历经岁月的坦然和豪气。

郑长河也连声说要买,还说大伙一块去集上好好逛逛。

何氏跟杨氏高兴之余,脸上居然泛出了害羞的红色。

槐子和青木脸色都变了,极为尴尬不自在;菊花则暗骂自己糊涂:自己喜欢简单随意,买些粗布做衣裳鞋袜,却只当家人也是这样想,殊不知乡下人谁不想穿得体面、住得体面,然后让人看了羡慕?

可笑自己挣了那么些钱,从没想起来帮爹娘做件体面衣裳,虽然也曾问过,却把他们的不舍得当不喜欢,误以为他们也觉得穿粗布自在。这回自家种的辣椒卖了钱,实诚的爹娘想是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心下觉得终于能放心花上一回钱了。

越想越自责,她忙笑着对四人道:“爹说的对,娘想穿啥样的,就去买来。哪天咱们全家都去集上逛,让两个爹好好帮娘添些东西,我们当小辈的跟在后面帮着看看,省得挑花了眼。”

可不能搅了长辈们的心情和情义,这回就让两个爹帮娘买东西;自己要尽孝,过了这回再说。

青木和槐子也醒悟过来,跟着附和,说找个大太阳的日子,全家上集,又把自家的银子让爹揣着,只留下亲戚的钱,回头好算账付给他们。

郑长河跟张大栓小心翼翼地收了银票,零碎银子用袋子装了,放在手边,说是就用这散钱去买东西。

菊花张张嘴,心道爹呀,这些不够哩!算了,到时候自己给添上。

刘云岚则自告奋勇地说道:“布料买回来我帮爹娘做衣裳。”

这下杨氏和何氏没再推脱,大家又喜气洋洋地讨论起如何花这钱来。郑长河跟杨氏说还是要买田地,这些钱放家里心里不踏实哩;张大栓跟何氏说想托人给杨子捎些银子去,在外边身上没钱哪成哩,一个月那点禄米哪够花——他们是听槐子说,像张杨这样的,朝廷有贴补,所以才说这话。

槐子忙道,赶明儿他去找宋掌柜,趁方家往京城送年礼的时候,把银子和书信给张杨带过去,老两口便满意地点头。

因又说起方家运了好几船的辣椒走了,槐子道:“这一回方家可要发了。好些商家找了来喜,要跟我买辣椒,我哪里还有辣椒卖把他们?只好跟他们说找方家去吧。”

菊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总不能卖几百文一斤吧?不过是辣椒而已。”

槐子喝了口热水,轻笑道:“你以为哩?他们专门做生意的人,比咱们精明多了。我倒替来喜可惜,早晓得这样,该留些让他卖的。”

原来,他们去年跟方家定了协议,不论收多少辣椒,全部按八十文一斤转给方家,剩下的事就不管了。

主要是想着去年辣椒均价还不到八十文一斤,要是还让来喜卖,也赚不到几两银子,还忙得要死,不如就让方家去折腾,他家商号遍布靖国,卖得价钱高一些,他就多赚一些,这是他们应该得的。

菊花无所谓地说道:“钱是赚不尽的,咱们还是不要贪心的好。咱们往后还有许多东西要卖,明年的辣椒就让来喜卖就是了,还有那些鸡,够他忙的了。”

青木点头赞同,又说笑一会,方才散去。

张家和郑家的辣椒不停地往外出,看得人好不眼红。那些也收了辣椒的人就跑去瞧自己藏的辣椒是不是也能卖了。

扒开竹篓子里的稻草一瞧,那辣椒虽然没烂,看上去却又瘪又缩水,全无一点鲜活气息,一时间就懵了——张家去年卖的辣椒可是鲜艳的很,听说跟刚摘下来一样,可自家这辣椒算是咋回事?

原来,这辣椒用稻草包着,也是能起些保护作用的,再者气温又低,辣椒也不容易坏,可是却比不上埋在草木灰里放的时间长。过了这么些日子,辣椒没烂掉,只是缩水,已经算是好的了。

人们这才明白,原来用稻草藏辣椒的法子是假的。就说嘛,张家和郑家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晓得这秘密,那他们还赚啥钱?

一般的农户想通这道理,也就叹口气罢了,不然还能怎样?反正存的也不多,不过是几十斤而已,多的也就百来斤。主要是当时得到消息晚了,该卖的都卖了,只剩下些尾巴尖儿。

当下趁着辣椒还没坏的时候,在家里天天炒了吃,也不留着卖了——这样子也卖不出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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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哑巴亏

一般人家藏的辣椒不多,发现萎缩后,就自家炒来吃了,也算不上受了大损失。可是,那心中有鬼,偷偷收了不少辣椒的人家可就傻眼了。

柳儿娘在家心疼的直跳脚,骂张家心狠,明知这法子不对,也不透一点消息,害她们失了好几百两银子。

原来,她儿媳妇王氏娘家嫂子的娘家跟张家的一个佃户是拐弯抹角的亲戚,要光是这样还不能探得张家的秘密,偏这佃户的媳妇跟吴家老二吴强的媳妇又是七扯八拉的亲戚,所以就使手段弄来了这储存辣椒的法子。

她如今倒也不敢正面惹张家,就几家合伙出银子在好几十里外的一家亲戚那收辣椒,对外说是收了往集上卖给方家的。

待收了几千斤后,又在外散布张家藏辣椒的法子,自然家家户户都不卖辣椒了,都留着自己收藏起来,好冬天再拿出来卖。

他们又抢先往远处收了些,直到所有人都晓得这个法子,外面再也买不到辣椒了才罢休。她那时还得意哩:让你发财,买不到辣椒看你发啥财?

谁知还不到十月份,她家亲戚就发现辣椒不对劲了——皮打皱,好像在缩水。着急之下又不敢声张,以为是扒开了稻草,走了气,露了风,才这样的,遂把所有的竹篓子都加了稻草,将藏辣椒的屋子关严实,一丝儿缝隙也不露。

这下麻烦了:原本辣椒不过是缩水干瘪,这会儿就有溃烂的现象出现了。

这辣椒用草木灰埋着保鲜是一,通风干燥是二。要不张家和郑家后院的厢房都开了一排窗户哩,不过那窗户开得高高的,在屋檐下,看见的人也不知咋回事,还以为他们是怕人偷看辣椒,所以才故意将窗户开得高高的。

而一般农户用稻草藏辣椒,因为数量少。放在厨房角落或者柴棚里,自然比他们将几千斤辣椒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要好,是以保存到了十一月。

张家一口气把辣椒出完了,菊花本想说出储藏辣椒的秘密的。无奈那人隐忍不跳出来,她也只好隐忍不说。

她也没等多长时候,柳儿嫂子娘家那边发现辣椒无可救药后,颓丧地来清南村告诉了孙家婆媳,把个柳儿娘惊得目瞪口呆。

她捶胸顿足地心疼那打水漂的银子,连声骂张家狠心,不顾人死活。“郑家和张家不是出名的厚道么。咋这回不管人死活了?又不是一家坏了辣椒,这么多人家,他们就不怕人戳脊梁骨?”

这会儿她倒承认郑家和张家是厚道人家了。

柳儿娘也不敢大声嚷嚷,孙金山根本不知道这事,这事都是她跟儿媳妇王氏偷偷合计,然后找她娘家嫂子的娘家偷偷干的,自然见不得光。

可是,要柳儿娘咽下这口气。她实在不甘心:这可是好几百两银子哩!

并不是说她真花了这么多银子来买辣椒,就算今年辣椒采买价格涨到五文钱一斤,几千斤辣椒也就花了她二十多两银子。

但是。大凡人的心理,算账都是按最高想象收入来计算的,柳儿娘就是如此。她甚至没按去年来喜卖给下塘集住户每斤二十五文的价格来算这个账,而是按张家卖的最高价——一百文一斤的价来算这个账。

一斤一百文,十斤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一百斤就是十两银子,一千斤就是一百两银子,六千斤是多少?

她坐在火盆边,掰着手指默算这笔账。待算明六千斤辣椒要卖六百两银子。她家少说也要分四百多两银子,忽地觉得头晕心跳起来,心里那个疼啊,真是无法言说。

那亲戚和王氏都觉得憋屈,几人都忍不下这口气,又想不出法子来。

“那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了。咱就吵出来。说是张家的佃户偷偷卖给咱的,咱还出了银子哩。就说他们不安好心。哼,反正不能让他们好过。”

于是,商议定了,也不用扯出孙家,那亲戚就去张家的佃户那吵嚷,说他卖给自己的储藏辣椒的法子是假的,骗了自己五两银子不说,害得辣椒都烂了,又扯出吴家来。

这家佃户也是合伙收辣椒人之一,不过也是借着亲戚的名义在行事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传到张家和郑家,青木和槐子被那亲戚关系绕晕了头,一边让人去仔细打听,一边跟菊花琢磨这事。

“不能是吴家老二媳妇干的吧?那媳妇看上去老实的很。”菊花坐在火桶里,正抱着小葱读书给她听,闻言不确定地说道。

槐子沉着脸道:“我让人打听去了,先弄清他们是啥七扯八拉的亲戚关系,再好好盘询这事。那姓钱的人家就不说了,赶出去就是,只是这吴家有些麻烦。要是吴老二的媳妇真的犯了糊涂,还真不好处置。我又舍不得吴成,可人家又是兄弟,赶走他兄弟,难免让他心里存了隔阂;不赶走,也不服众。”

菊花点头道:“是要查仔细了。咱们得用的人手少,调教出一个来也不容易,像吴成这样的,该看重些。”

槐子点点头,遂跟小葱逗笑。

等打听的消息传回来,槐子等人算是弄明白了这事,连柳儿娘和嫂子也牵在里面。这层关系根本遮不住,不过是绕的弯子多了些。最后就剩下吴家老二媳妇有没有参与这事没弄明白了。

据柳儿嫂子的娘家嫂子的娘家人说,就是吴家老二媳妇和钱家的媳妇偷看的辣椒,然后跟他们说了换钱的。

她这么死咬住攀扯,槐子反倒心安了,于是找吴成来问这事。

不等槐子找吴成,吴家人自己就闹上了。

这天晚上,吴老头和吴婆子分坐在家里那张破八仙桌两旁,召集三个儿子和儿媳妇闺女聚在堂屋说事。

老头儿扫了一眼散坐在下面板凳上的儿子儿媳和闺女,拍着桌子瞪着老二吴强骂道:“你媳妇干的好事,这是要害咱全家哩。为了五两银子就把东家的事往外说,真是丢人现眼。老吴家穷了几辈子,还真没干过这不要脸的事儿,如今你媳妇就敢干了。”

吴强一点也不像他名字那样强,相反,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被他爹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哀怨地看着媳妇,咋好好地就惹出这麻烦哩?

他媳妇也是老实的,呜呜哭着,起身上前,“扑通”一声给公爹跪下了,赌咒说自己绝没干过这事儿。

吴成拦住他爹,沉声劝道:“爹,咱先问问强子媳妇,不能人家说啥就全信。强媳妇,你好好想想,啥时候跟钱家媳妇一块去东家那了?”

吴家的老三——吴壮却是个脾气暴躁的,他不耐烦地插话道:“还问啥?瞧她那没出息的模样,肯定是被她那狗屁的啥表姐调唆了,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才干这糊涂事。都是你们帮二哥娶的贤惠媳妇,光老实有啥用,一点眼色都不懂。”

吴成喝道:“你二嫂也是你能说的?爹跟娘还坐这哩,我总比你年长吧,你就敢当我们面教训二哥二嫂了?”

吴壮这才不敢吭声了,不过嘴里还在小声咕哝,却被他媳妇捏捏手示意他忍着点。

吴强的媳妇被小叔骂得泪水涟涟,哭个不停;吴强却抱着头坐在凳子上,痛苦地揪头发。

吴婆子见二儿媳妇跪在地上,这寒冬腊月的,怕她冻坏了,示意大儿媳妇上去扶她起来,给个小板凳让她坐下,让她好好想想,啥时候跟钱家媳妇搅和一块了,都干了啥。

强子媳妇从地上起来,有些趔趄,她在大嫂端来的小板凳上坐下,揉着冰冷的膝盖苦想。

吴家另外两个媳妇都很不满地瞧着她,觉得跟这蠢人一家实在是让人气闷。心下暗想,要是这婆娘真做了对不起东家的事,连累她们被东家嫌弃的话,非得撺掇自家男人,让公爹做主,休了这婆娘不可。

小姑吴英、小喜也鄙夷地瞪着二嫂,恨她不争气。吴英尤其生气。

强子媳妇想了一会,抬头眼泪汪汪地对公婆说:“八月的时候,跟表姐……就是钱家媳妇,去了东家那,帮娘送东西给少奶奶。少奶奶也没跟我说几句话,一会就回来了。”

吴成问道:“就去过这一回?”

强子媳妇看着大伯,瑟缩地点头,虽然大伯没骂她,可她见了他就是害怕。

吴成又问道:“你在东家那没干啥?就跟少奶奶说几句话就回来了?那钱家媳妇哩?”

强子媳妇想了想道:“表姐是陪我去的,她没说啥。哦,她好像去了趟茅房,我记得她还问少奶奶,茅房咋走。”

吴婆子立即叫道:“东家家的茅房可不是就在后院么!这死婆娘,拿你当猴耍哩,肯定是她自个偷看的,如今还赖上你了。”

吴老头脸色阴沉地盯着儿媳妇,语气平静地问道:“老二媳妇,今儿关起门来,这里坐的都是一家人,你说句实话,这事你真没帮忙,不是你故意带钱家媳妇去找少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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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身后有余已缩手

强子媳妇又哭起来:“爹呀!真是冤死儿媳妇了。这事儿媳妇一点也不晓得哩。我这么干,又不得好处,那不是傻子么?”

吴成道:“那收的辣椒里面,没有你的份子?”

强子媳妇连连摇头,说她这段时候忙得连娘家都没回哩,哪里会去收辣椒。

又盘问了几句,吴强终于忍不住了,对大哥道:“大哥,求你好歹出去打听打听,要是媳妇真跟人合伙收辣椒,这事跟她还能扯得上;要是她啥也没干,肯定是钱家那婆娘诬赖她。”

吴成点头道:“少爷只怕已经让人打听了,这事甭想瞒得过他。我们这么问你媳妇,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弄清她到底有没有掺和这事,也好心里有数,回头跟少爷赔罪的。咱们总是一家人。”

吴强媳妇大喜,立即提高声音道:“爹娘跟大哥放心,这事我肯定没干过。少爷一查就明白了。”

她就怕人查不明白,然后混赖到她身上。

见她这副神情,吴成跟爹对了一下眼神,心下了然。吴老头又告诫了一番小辈们,便让他们各自回房了,只留下老大。

吴婆子见儿子儿媳都散了,便走到火盆边坐下,用火钳将盆里的火捅松动些,然后坐下做针线,一边对吴老头和大儿子道:“强媳妇没扯谎。这事我记得。那天牛娃带着弟弟在山坳里挖了不少葛根,都是上好粉葛。我就想让英子和小喜给少奶奶送些,煮了吃个新鲜。正好那个钱家媳妇来找老二媳妇,热乎乎地赶上来说,她正要去找东家说租子的事儿,让她跟老二媳妇带过去正好。我就让她俩去了。这会子想起来,怕是她有心的。”

吴老头拉下老脸,不满地说道:“老二媳妇太老实了。那婆娘说找东家说租子的事,后来也没说。她也不问问,白让人挑唆了,呆呆地出头,这会子还要蘀人背黑锅。”

吴家媳妇看了看一旁做鞋子的英子和小喜。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怪我。本想让英子和小喜送去的,顺便让少奶奶瞧瞧她俩,要是合心意,留在身边伺候也好。你们是没瞧见,那个葡萄跟着少奶奶,还认了字哩,连算盘都会打。说话行事也大方,不像一般小女娃那样扭捏。我存了这个心思,让那婆娘一打岔,也不好意思说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非把闺女使唤出去是为了啥哩!”

吴老头听了这话,也不追究前事了,急忙问道:“那你后来可求了少奶奶?”

英子和小喜也停下针线,一齐看着她们娘。

吴婆子叹气道:“少奶奶说,一来张家人口简单。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二来英子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她也不好耽搁她们,若是留两年就放出去。她也麻烦,教一个人出来也不容易哩。”

吴老头只好惋惜地叹气。

小喜撅着嘴道:“姐姐要出嫁了,我不是还小么?我也跟葡萄差不多大,到二十岁出嫁,还能跟少奶奶七八年哩!再不然,我到时候也不往外嫁,就嫁张家的佃户好了,不还是能帮东家干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