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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下了卑微的眼睫,在金羡鱼惊愕的视线中欺身而上,附上了唇,唇瓣轻贴的刹那,他浑身不由颤抖,像是沙漠中的朝圣者,跪倒在绿洲前,将饥渴的唇瓣轻覆在如宝石般的水波纹上。

  金羡鱼:……这算是什么神展开??这是在晋江,不是在po吧!攻略这种高冷剑仙难道不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灵魂共鸣吗??

  金羡鱼怔愣了半秒之后,也微微扬起下颔,拗出了个纤弱的姿势,嘤咛一声,闭上了眼。眼睫颤抖得厉害,好一副不堪承欢的模样。

  气氛这么好不亲简直天理难容。再说她都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了,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谢扶危这个人,看着像玉刃破冰一般,呛琅琅的冷清冰润,但亲吻却尤其黏糊糊的,饱含侵略感。

  意乱神迷间,腰间的玉牌忽地传来风振林木般的清音。

  金羡鱼迟疑地往后推了寸远的距离:“你的玉牌……”

  唇瓣分开,旋即拉出一条银线。

  他像是择人欲吞噬的霜白巨蟒,吐出鲜红的舌尖,淡漠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必管它。”

  ……

  玉牌响了三四回,迟迟得不到主人的回应。

  玉龙瑶想了想,静静独坐了片刻。很快他站起身,出了天机阁,一路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

  冰冷的蟒身蜿蜒而上,鲜红的蛇信搅动了两三下,舌尖抵着她的下颚,确保她将毒液都吞咽入腹。

  金羡鱼大脑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谢扶危的主动再次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扶危将她放倒在床上,垂眸去亲她脖颈,像极了体温冰冷,单凭本能行事,却又黏人的蟒类。

  她与玉龙瑶在这张床上也曾经如此交欢吗?

  谢扶危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恍若有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地爬过身躯,啮咬着他的心房,微痒,微微的酥麻,微微的闷涩。

  它写作嫉妒。

  他眼睫轻颤,敬畏地偏头用嘴唇吻了吻她的手背。

  还不够。

  他想要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满自己的气息。

  “这样会很好看。”他贴近她额头低声说着。

  苍白的指尖顿在衣襟前。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隐约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

  ……这个脚步声,这个时间地点……

  玉龙瑶!

  金羡鱼面色霍然一变,正欲推开谢扶危,未曾想谢扶危竟然平静地垂下眼,捏了个剑诀刺落了系幔帐的蝴蝶。

  幔帐如水幕翩然落下的同时,谢扶危反制住了她的手腕,指尖于衣襟前流连了瞬息,“嗤”一声细响便即扯落。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耀眼的天光跳脱而出,织成晃眼如玉的白。

  “小鱼儿?”

  透过幔帐的缝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破旧的牛皮靴,槖槖的脚步声顿住,玉龙瑶笑吟吟地询问,目光落在幔帐前。

  “睡着了吗?”玉龙瑶笑了笑,走上前正欲掀开幔帐。

  千钧一发之际,谢扶危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昔,动作犹如掬起一捧霜雪一般优美动人。

  玉环坠耳无声地落入枕间,指间流香涨腻。他从身后附身压住她,冰冷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

  临到幔帐前,腰间响起的玉佩忽然阻止了他的动作。望着手上的玉佩,玉龙瑶愣了一愣,注意力果然从幔帐前转移。

  谢扶危:天机阁,盼君一晤。

  因为紧张,金羡鱼敲击下这一行字的指尖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就爆了灵感,扯出谢扶危腰间的玉牌,以谢扶危的口吻飞快地送出了这条讯息。

  被她扯下了玉牌,谢扶危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织锦的帐幔透出隐约的天光。

  谢扶危银发如瀑,垂落在她身侧,几乎如茧般将她包围。

  金羡鱼她想来想去,能把玉龙瑶打发走的也只有谢扶危了。

  只是,这位洞真仙君如今在和自己偷情。

  玉龙瑶在帐幔前驻足,他想了想,忽而开口问:“小鱼儿?”

  帐幔中这才传来金羡鱼的沙哑的嗓音:“家主?”

  “可好些了?”他的嗓音听上去温和极了。“好多了。”

  金羡鱼心砰砰作响,故作困态打了个哈欠。

  “你听起来很困?”玉龙瑶莞尔道,“既如此,那你好好歇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他似乎踟躇了片刻,而后轻描淡写地拢了拢袖口,转身就走。

  玉龙瑶一走,金羡鱼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扭头看着谢扶危的神情略有点儿一言难尽。

  她怎么都不知道谢扶危是这种闷骚,不,这已经超脱闷骚的范畴了吧?!

  她很想说什么,但深吸了几口气偏偏又无言以对。

  人设,对人设。

  大脑飞速运转间,金羡鱼已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分明衣衫不整,青丝如瀑,却殊色清绝冷绝艳绝。

  少女肤如凝脂,柔光若腻,忽地一脚将谢扶危从床榻上蹬了下去,这才拢了拢衣襟,有些羞恼地啐了一口,冷声说:“你可真不要脸。”

  谢扶危果然非常人也,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哪怕被她踹下床,也依然能平静地将凌乱的银发拨直耳后,一言不发。

  ……被踹懵了吗?

  金羡鱼愣了半秒,忽地忐忑起来了,所以说这反复无常的小妖精剧本到底对不对?!

  下一秒,谢扶危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在发呆。

  眼睫微颤,不合时宜地神游天外。

  方才他想让玉龙瑶发觉他与金羡鱼的关系。

  这倒更像是一件宣告主权的方式。

  哪怕在玉龙瑶面前交欢他也不在乎,但他隐约察觉到金羡鱼不喜欢。

  踹都踹了,虽然有点儿后悔,但金羡鱼还是硬着头皮,状若无事般地道:“你还要去天机阁。”

  索性谢扶危抬起眼,轻轻点了点头,“好。”

  谢扶危无声无息地走后,金羡鱼躺在床上,捂住眼睛,疲惫地长舒了口气。

  疯球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照这个进度继续推下去,用不了多久她的计划就能提上日程。

  对于谢扶危,金羡鱼微感愧疚。

  如果她还存在情丝这玩意儿的话,保不齐真的会喜欢上谢扶危。

  毕竟这位样貌秀美动人,她亲身验过货(虽然是在未来),性能力没话说。

  可就目前这个无情无欲的状态,她也只能真挚地对谢扶危道声歉,说声对不起。

  她无意知晓玉龙瑶与谢扶危都说了些什么,接下来干脆又一门心思扑在了修炼上,直到傍晚时分,玉龙瑶如约折返。

  回想方才在天机阁内的谈话,他秀美的脸上微含困惑。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耐得下性子,坐得住的人。

  他热衷于一切冒险,一切新奇的事物。

  可是这一次,他对谢扶危的厌倦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他知道他有多么喜新厌旧,厌倦谢扶危不过是早晚的事,或许五年,或许五十年,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才过了仅仅半个月不到。

  他们一如往常那般坐下,论道。

  “这段日子,内子给仙君添麻烦了。”玉龙瑶微微笑。

  这两个字颇具有宣示主权意味的词甫一开口,可是玉龙瑶他样貌生得那样姣好,哪怕这样说,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进退有度之感。

  谢扶危吐息平稳如常,就事论事道:“不麻烦,她很聪慧。”

  玉龙瑶悠悠然地开口,仿佛只是那么随口一问,“众人都以为谢仙君冷淡无情,这夸赞倒是来得稀奇。”

  “需要某向内子代为转达吗?”玉龙瑶想了想,主动问道,“不知谢仙君又是如何看待小鱼儿的?”

  谢扶危侧过视线,从玉龙瑶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这一剪雪睫:“她很好。”

  玉龙瑶微微一笑,没再说话了,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阵,似乎想从谢扶危平静的神色中看出金羡鱼的痕迹。

  可他身上怎有可能有金羡鱼的痕迹。

  玉龙瑶愣了一下,不禁微笑起来,只当自己是太过多疑。

  他想。纵然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背叛他,小鱼儿也决不会背叛他。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便心安理得地对目下这一切视若平常了。

  只是谢扶危,玉龙瑶偏头若有所思。

  倘若他真极容易对小鱼儿动情,他便要对他重新再作评估,这就好比一个男人褪去了所有光环,沦为再平凡不过的饮食男女。

  这场论道就这样结束了,不同的是,离开天机阁后玉龙瑶忽然很想去看看金羡鱼。

  玉龙瑶折返回屋的同时,金羡鱼睁开眼,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此刻她乌发如瀑,不施粉黛,淡妆雅服,玉骨姗姗,其聪慧文静,正一如当初。

  “饿了吗?”她迟疑着开了口。

  玉龙瑶笑道:“有些。”

  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看到等他归来的金羡鱼。

  他心情很好,头一回觉得有个人点着一盏灯等着自己也不错。虽然生活平淡乏味,波澜不惊,但足够安稳,以慰人心。

  难怪这世上的男人们再风流最终都会回归家庭。

  小鱼儿是他难得愿意与之合籍成亲的存在,如果不出意外,他不介意将二人之间的联结继续保持下去。

  金羡鱼说:“那我去下面。”

  这处小院配有小厨房,她烧开水,抓了一把面丢进去。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来掩饰自己的言行。

  大锅蒸腾起袅袅白雾,隐约可见纤腰秀颈。

  玉龙瑶定了定目光,莞尔指了指金羡鱼颈侧。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白皙的秀颈间隐约可见一抹红痕凝香。

  他依然在笑,只是有些温柔的恐怖。

第21章

  金羡鱼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愣了愣,故作茫然不解地抚上了脖颈:“这里怎么了?”

  玉龙瑶笑着看了她半晌:“红了。”

  金羡鱼不甚在意道:“那大概是蚊子咬的吧。”

  玉龙瑶莞尔凑上前:“我帮你看看。”

  金羡鱼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了一步,眼前轻纱飞旋,心里砰砰直跳。

  所谓出轨实在是考验人心态的技术活儿。金羡鱼内心默默咬牙,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僵硬生涩。

  玉龙瑶向她露出个奇怪的微笑,修长的指节顷刻抚摸了过来。

  这是谢扶危垂眸舔舐时留下的斑斑红痕。

  玉龙瑶缓缓地拂过吻痕,盯着仔细看了半晌,笑容微微凝固。

  ……他发现他分辨不出来。

  金羡鱼本来也怪紧张的,玉龙瑶也不说话,这让她有些忐忑。

  脖颈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令金羡鱼如梦初醒,她故作无事地推开他,低声说:“面要糊了。”

  因为紧张她指尖几乎都快抽搐起来了。

  玉龙瑶这才让开了半步,仿佛掩饰什么一般笑了笑。

  见玉龙瑶这副模样,金羡鱼突然放下心来。

  做爱只会一个传教士体位恐怕也不懂吻痕这种东西的存在吧。

  **

  玉龙瑶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纵使他不爱金羡鱼,金羡鱼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不是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吗?

  在此之前,他其实鲜少关注金羡鱼,她一天内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兴趣。

  这不是信任,只是一种不以为意。

  而如今,玉龙瑶难得让自己的目光重新停留在了金羡鱼身上。

  她这几日鲜少留在家中,常往灵山菩提寺修习禅门正宗的功法。

  而在玉龙瑶看不见的地方,她在和谢扶危偷情。

  他们在菩提寺幽会,在天星漏荷花湖中拥抱、接吻,在玉家各个幽僻的角落里缠绵。

  只是,她从不做到最后一步。

  软在谢扶危怀里,捺住了谢扶危欲要解开腰带的手,金羡鱼面色微红,低声道:“等等。”

  谢扶危抬起眼,双眼若冬日平湖,无声询问。

  少女满脸晕红,秀颈粉腻,小声说:“我……我想选一个最合适的时候,把我交给你。”

  这一日,白苹香哑着声儿说:“我把风荷举都教给你啦,那贱人一门心思只在男人身上,以你的功夫对付他不成问题,你究竟什么时候去?”

  “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

  金羡鱼一点儿都没被这激将发所激,笑道:“再等等。”

  白苹香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却又拉不下面子问金羡鱼要等什么。

  金羡鱼眨眨眼。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和白苹香处出了点儿感情。这女人她高傲别扭至极,倒也有几分可爱。认了她这个徒弟,教她功法颇为尽心尽力,从不藏私。

  非但教她功法,更不吝于教她美人之身材、样貌、姿态、修饰、风度。亦不忘培养其情操、学识、修养。

  这几个月里,在全方位无死角填鸭式教育下,金羡鱼竟然也有了质的飞跃。

  崆峒派本属道家,她又随了慧师等人修习禅门正宗。可以说得上是释道俗三家并修。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这个给你,我先走啦。”

  白苹香微怔:“这是——龙耳李?”

  据说天罚乖龙,必割去龙耳,耳血坠地,生此龙耳李*,甘甜味美。毕竟这玩意儿是龙血所化,食之可增修为。

  白苹香惊讶的同时,心下大为感动,却万不肯低头道谢的,只冷哼道:“倒也懂得孝敬师父了。”

  抢过龙耳李,三两下嚼吞了。

  金羡鱼见状,止不住微笑,也不点破她。

  她这几日倒是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回到卧房,早早地做好一桌子饭菜等着玉龙瑶回屋。

  “小鱼儿?”是玉龙瑶在喊她的名字。

  金羡鱼恍然回神:“怎么了?”

  玉龙瑶笑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金羡鱼迟钝地眨了一下眼。

  陡然惊觉她刚刚根本就没在听玉龙瑶说什么。

  她移开视线:“抱歉,我刚刚有点儿不在状态。”

  站起身,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她迳自往内室走去。

  一件事但凡做了,势必会留下痕迹。

  金羡鱼一走,玉龙瑶叫门口的心腹进来。

  玉家家仆迟疑:“家主,最近夫人与谢仙君似乎走得有些太近了。”

  若非他是玉龙瑶心腹,也不敢说这种话。

  玉龙瑶收回视线,搁下了筷子,不以为意地笑道:“是吗?”

  “家主?”

  玉龙瑶迳往门口走,闻言侧过脸说:“看好夫人,等我回来。”

  一直到半夜更深露重时,玉龙瑶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里,破旧的黑色牛皮长靴沾染了水汽,微卷的鬓发软软地紧贴着额角。

  有些狼狈,但眼里却晶亮地吓人,像是黑夜中闪动着的琉璃。他慢条斯理地褪下了身上的罩袍。

  他是个极富有探究欲的人,既然分不清吻痕与蚊虫叮咬的区别他就去求证。

  玉龙瑶他脸不红心跳地潜入了秦楼楚馆,听了一晚上的壁脚,好生研究了一番,终于有了个大概的把握。

  他足音微弱,风度翩翩,几近于无,转过屏风看见了正在沉睡的金羡鱼。

  而后走到床畔,平静地扒了她身上的衣服。

  金羡鱼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玉龙瑶??”

  玉龙瑶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朦胧了起来,侧脸轮廓模糊。

  金羡鱼错愕地看着他,难得有些惊慌,她面色大变,匆忙地拢紧了衣服。

  疯了吗??

  上次他脱她衣服还能说是替她擦药,情有可原,这一次又是在做什么?

  玉龙瑶的眼神让她浑身发毛,下一秒,玉龙瑶翘起薄软的唇角,笑了笑。

  她身上的衣裙陡然碎成了片片,再也遮挡不住姣好白皙的身躯,和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

  金羡鱼仿佛僵硬了,保持着一个双手抱胸的护卫的姿势。

  她的面色迅速烧了起来,咬唇抵抗着玉龙瑶肆无忌惮的打量。

  雪腻酥匀的前胸、后背、心房位置啮咬的痕迹尤为明显。星星点点如红梅落雪,腰腹、脚踝,以至于大腿。

  玉龙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一寸一寸巡睃着她的身体。

  金羡鱼又羞又急:“你放开我!”

  玉龙瑶轻声道:“好。”

  在金羡鱼松了口气的同时,忽地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金羡鱼错愕地看着他。

  玉龙瑶乌发披肩,唇染笑意道:“带你去洗漱一番。”

  说罢,便平静地捏了个法诀,将金羡鱼丢进了浴桶里。

  哗啦——溅起好高的水花,可谓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他自己也挤了进去,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侧,颇有一番惹人爱怜的意味,倘若忽略他手上动作的话。

  撩起少女乌黑的秀发,去搓洗她脖颈间的吻痕。

  玉龙瑶拇指的动作幅度极大,不偏不倚,指腹正好停留在她大动脉的位置。

  “这里。”玉龙瑶道。

  然后是大椎穴、魂门、中枢、气海……

  他抬起眼笑道:“还有这里,这也是蚊虫叮咬的吗?”

  每一处停留皆为人体命门,稍有不慎,即可置她于死地。

  金羡鱼强撑起精神,大言不惭道:“是。”

  玉龙瑶好像知晓金羡鱼的紧张,指腹略作流连,便开始搓洗她身上其余大大小小的吻痕。

  吻痕哪里是能轻而易举就搓洗下来的?

  金羡鱼全身上下火辣辣得疼。若非她横练功夫小有所成,她甚至错觉玉龙瑶能搓出血来。

  玉龙瑶的目光平静地在金羡鱼身上巡睃了一遍又一遍。

  这感觉很是奇妙,玉龙瑶眼底甚至微浮现出一抹诧异和困惑来。

  他第一次觉得谢扶危的吻痕恶心,或者说,谢扶危这个人恶心。

  任凭金羡鱼如何反抗,玉龙瑶只是微微一笑,不与之多言,一遍一遍地搓洗和换水。

  他温暖的两条胳膊,环绕着她的肩膀,低垂着眼含住了她的上唇,亲了一下,动作幅度很是轻柔,唇瓣却是冷的。

  玉龙瑶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笑:“未曾想,小鱼儿你竟有如此魅力,竟然能引动谢扶危为你神魂颠倒,舍得下颜面自尊与你偷情。”

  金羡鱼愣了一下,面色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放下了抱胸的手,坦荡相对:“那也好过你这个断袖之癖。”

  玉龙瑶弯了弯唇角:“这么说,我们夫妻二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金羡鱼冷笑说:“怎么?被我捷足先登了你嫉妒了?可惜洞真仙君并没有上男人的嗜好。”

  玉龙瑶道:“的确是嫉妒。”

  他这么坦荡,倒令金羡鱼微微一愣。

  玉龙瑶这个人简直和“嫉妒”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他们是风马牛不相及,各自独立的存在。

  她站起身,将自己的身体在玉龙瑶面前尽数展现。

  这仿佛是一个宣告,宣告这副身体属于她,合该由她来支配。

  “你让开,我要睡了。”

  玉龙瑶让开了半步,一直到金羡鱼走向床榻,依然能感觉到那停留在她颈后的目光。

  玉龙瑶没有跟上来,也没有与她同榻而眠。

  金羡鱼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一如往常般梳洗描眉,坐在梳妆镜前,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演了这么多天的戏,能不能成功跑路端看今日放手一搏。

  到底是紧张折腾来折腾去,涂涂抹抹又洗了个干干净净。

  镜子里的少女,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蛋,两弯眉毛又黑又弄,脸上清水未干,一粒一粒的像是珍珠,又像是带露的荷花。

  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节操破碎的声音。

  换了件宽大的白衣裳,金羡鱼照常出了门,她在天星漏玉女峰前等着谢扶危。

  玉女峰的山势不算陡峭,谢扶危委折而上。

  林泉岩流,山色朗润,松柏百余章,遮天蔽日,更显苍翠欲滴,幽深清寂。

  顺着落满了松果的小径一路向前,拨开垂萝,绕过古木,地势豁然开朗,只见飞瀑如匹练般从巨岩间直坠,落入一方深潭,如贯珠溅玉,银河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