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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更有一方深如药臼的圆洼,积水绀碧。

  一白衣少女跪坐在磐石前,兰草芳泽间。

  一头乌发如瀑般宣泄而下,比之眼前的飞瀑更为玉润。

  秀颈半侧,她在梳头,五指作梳篦,拢入秀发间,听得动静,金羡鱼抬起眼,眼里闪动着惊喜的笑意:“你来了?”

  望见这一幕,谢扶危的内心忽然变得极为安宁。

  “嗯。”

  他迈步上前,垂眸埋入她胸口时,却被金羡鱼一把推开了。

  谢扶危不解其意地沉默望着她。

  金羡鱼捋起他颊侧的霜发,指腹描摹他秀美的轮廓,他吐息冰冷,略显迟钝地攥住了她的指腹,攥得紧紧的。

  金羡鱼往后倒退了三两步,解开了衣衫。

  谢扶危忽然就移不开了视线,眼珠动了一下,渐渐染上霜白。

  衣衫中的身子纤娜白皙,在他的注视下更泛起轻汗微粉。

  少女面色晕红,一双俊俏含情眼,秋波玉溜,含睇微笑,玉腕一转,忽地掣出一把错金刀来,她的笑容比蜜还甜上百倍。

  将刀塞入了谢扶危手中,朱唇轻启,咳唾珠玉。

  “替我杀了玉龙瑶,我就是你的。”

第22章

  对上了金羡鱼的视线,谢扶危吐息丝毫未乱:“好。”

  金羡鱼诧异地睁大了眼,怔了半拍,险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这么轻易??

  她被谢扶危答应之果断惊得目瞪口呆,连准备好的措辞都未能说出口。

  如果说以前,金羡鱼的要求谢扶危他不会答应。这不是对生命的尊重,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作出的最理智的抉择。

  不知从哪天起,他好像就变得不再像他,

  他想要得到她,他不甘独他一人煎熬。

  哪怕金羡鱼如今叫他死,谢扶危眼睫半敛,心想,他也会毫不犹豫,面不改色。

  他愿意叫她毁灭他的意识,碾碎他的肉体,他将痛饮这痛苦的快感。

  自他诞生于十二洞天的那一日起,除却宗门委派他就鲜少下山,一人静静地呆在冰天雪地的洞府中,人之生死犹如花之开落,杀人救人犹如穿衣吃饭喝水。

  谢扶危答应得这么利索,金羡鱼微有些愧疚和不安,但也仅此而已。

  她皱了皱眉,静静地想,“未来”那段记忆她感同身受,却未曾参与,对谢扶危到底没太强烈的爱恨。

  那属于还未觉醒之前,被系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她”。

  她想得其实挺简单的,既然这位智商只有35个点,系统又暗示她可以通过谢扶危来脱身,那她照做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她想的是让谢扶危带她走,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总觉得谢扶危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他可能,大概真的对她动了感情。

  只不过她情丝都被绞了,实在是……十动然拒。

  这他喵的就好比一个绝色美人供你亵玩,但你硬不起来啊!!

  金羡鱼无语凝噎的同时,还是觉得她这个阳痿不耽误人家比较好。

  更何况谢扶危与玉龙瑶牵连甚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是为了破碎虚空回家而不是来谈恋爱的。

  于是,就排除了“让谢扶危带她走”这个选项,转攻“挑拨谢扶危与玉龙瑶打起来,自己趁这两位相爱相杀的时候跑路”。

  此计固然缺德,但原著里这二位相杀了那么多次,她坚信玉龙瑶这个反派大BOSS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便当,而玉龙瑶这个基佬也绝不会对谢扶危下死手。

  毕竟这位可是他“唯独不愿意伤害的,可念不可说的白月光”。

  谢扶危果不其然,行动力爆表,在答应的刹那间,便御气浮空,雪白的罩袍摇曳脚面,银色长发如瀑,虹膜瞳仁已成霜白的一色。

  也就在这时,金羡鱼终于看到了《长生乐》所述的谢扶危拔剑那一幕。

  面前这具苍白狰狞的身躯,徐徐开裂,露出还在鲜活跳动的五脏六腑,一柄若冰河流动的长剑被蠕动的内脏吐出。

  饶是如此,谢扶危眼睫还是颤动的,鲜血嗒嗒地浸透了白发,他身子被剖成两半,脑后圆月状的金饰如佩日。

  鲜血如脉脉红线萦绕在他身侧,竟然演绎出了点儿受难的神性!

  这一刻,金羡鱼心头一跳,当真有些担心玉龙瑶的安危。

  算了,金羡鱼面无表情地想。

  死了他一个,造福全世界。

  谢扶危既走,她必须也快点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

  玉龙瑶脚步踏出的那一瞬间,忽地就感觉四周风物为之一变,天地缟素,天上搓绵扯絮般地落下茫茫白雪,竟是如入琉璃界。

  但玉龙瑶知晓,这非是琉璃界,这是剑境。

  剑道之大成者的剑意,足可撕裂时空,谢扶危的剑境是一片月出西方,寒意彻骨的琉璃世界。

  在剑境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太阳或许能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星辰倒悬,长河贯地,鸿雁在水,鱼在云,因此又谓之“颠倒境”。

  一道洁白柔和的身影,赤着足站在远处。

  脚下天倾西北,天无纤云,头顶月浮沧海,波涛烂烂。

  谢扶危站在千里阵霞间,霞光如海,泊泊泼向他裸露着的双足。

  玉龙瑶面色未变,乌发柔披在肩侧,这个时候他甚至还在微笑:“……是小鱼儿叫你来杀我的?”

  谢扶危没有答话,他眼睫低垂,身形一晃,在罩袍前虚虚一抓,抓住了蛛丝样的东西。

  这是九重元神中的一缕,也是玉龙瑶常见的操纵人心智的手段。

  在被拉入颠倒境的瞬间玉龙瑶就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一缕元神。

  一缕元神受制于人,玉龙瑶却不见慌乱,弯了弯唇,纤阿美貌。

  一眨眼的功夫,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几张明黄色的符箓。

  却见周身隐约有水波纹,前后左右各浮现出裸胸袒腹,怒目圆睁的力士,背插两翅,额具三目,右手执槌,作欲击状*。

  这四位力士足有丈高,其身形几乎将整个颠倒境撑破。此时四位力士仿佛听闻感召,转动了眼珠,缓缓低头。

  檄召五星,宣布星符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授命在侧。

  **

  下仙洲统共分为五洲,最靠近天星漏玉氏的是云州,这是五洲的通衢,边驿车马络绎不绝,时至盛夏,火伞高张,日头毒辣得很,人走得恹恹的,马也走得恹恹的。

  官道旁胡乱支着家茶摊,供往来旅客小憩解渴。

  时至午后,茶摊上歇脚的众人都有些困倦,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娇柔的嗓音,“店家,灌满!”

  这一声又冷又脆,像是冰泉里浸过的山果子,众人精神不自觉一振,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橐橐的马蹄声渐缓,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匹毛赤如血,神骏无比的小红马,随之,一道牵马的婀娜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这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少女穿着件杏色的衣裳,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颈垂明珠,秀眉纤长,丰神清丽,双颊被日头蒸得微微泛红,却是不胜娇美。

  她衣着华丽,看打扮定然是什么仙门闺秀,但神情散朗,举止豪迈,颇有林下之风。

  少女微微一笑,丢出个细口的黄铜壶出来。

  她这容貌实在打眼,众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就连那困倦的小二哥手脚也都麻利不少,跑前跑后灌满了沉甸甸的一壶。

  这时,鼻间忽地传来一阵浓郁的酒香。

  少女愣了愣,举目望去,只见靠里一间破破烂烂的木桌上,坐着几个仙门打扮的弟子,点了几个小菜正在吃酒歇息。

  见这秀美的少女望了过来,几个仙门弟子脸色一红。

  那少女却忽然抿唇一笑,言辞泠泠道:“喂,你们这酒卖不。

  这几个仙门弟子一愣,方才意识到这少女指的是他们桌上另一坛未开封的“流霞酒”。

  《论衡·道虚》中曾载,仙人輒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

  这少女生得这般好看,没有人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这几个仙门弟子面面相觑,犹豫着点了点头:“若姑娘想要。”

  “这是流霞酒吧?”少女笑道,“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我拿金钏来换你们的酒。”

  说着,微微一笑。

  伸手一捋,径自褪下了皓腕玉臂间的金钏明珠,放在了桌子上,拿过了这一坛流霞酒。

  其实他们本想赠予她的,流霞酒虽贵重,但他们也不是负担不起。

  这几个仙门弟子正欲开口,少女却又转身看中了行脚客的一匹小青驴,要用她这匹骏马换对方平平无奇的驴子。

  那行脚客走南闯北多年,也知晓这小红马的贵重,不敢与她交换。

  少女笑吟吟道:“我觉得值得就值得,我喜欢它。”

  两人又拉扯了片刻,最终这少女如愿以偿换得了青驴,牵着青驴往东的方向渐渐走远了。

  金钏换酒,名马换驴,古怪的少女,也就是金羡鱼往东走了半截远,忽然又折了回来,踩着小道儿往北而去。

  刚刚她这么高调也是为了迷人耳目,躲避追踪。

  离开了天星漏,她忽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解脱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除了还要刺杀弄花雨,想到这儿,金羡鱼兴致不由落下来半截,叹了口气。

  振作了精神,金羡鱼面色古怪地从袖子里摸出个滚圆的珠子。

  这珠子是她花了不少魅力值和系统兑换的,学名“易容珠”,主要佩戴在颈上,就有易容之效。

  坏处是一旦拿下来,或者被损毁,就即刻失效。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原理。

  意思意思琢磨了一会儿,金羡鱼深吸一口气,往脖子上一带。

  几乎瞬间她面前就弹出了个系统面板!还是那种能捏人的系统面板!

  这个3D手游般的捏人界面,令金羡鱼大感亲切,玩性大发,她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滑动拉杆,调整数值。

  不知道能不能捏出个周杰伦出来……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渐渐地,脸上的五官也随之移位,有了相应的变化。

  最终让她成功捏出个驼背的老太婆出来,佝偻着腰,背上的驼峰犹如乌龟的龟壳,容貌青白,嘴歪眼斜,容貌殊为丑陋。看上去很有武侠小说里面那种孤僻的怪客味道。

  看着界面显示的自己,金羡鱼十分满意拍了拍手掌,关上了系统面板,脚步轻快地一路往北而去。

  **

  “我是说。”玉龙瑶莞尔道,“或许我们不必争执,另有两全其美之法。”

  他浑身上下血流如注,伤痕累累,面色不变。

  谢扶危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地问:“什么意思。”

  玉龙瑶道:“你我既都对她着了迷,那不如让她做你我二人的共妻。”复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总归我并不在乎。”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玉龙瑶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鲜血顺着指尖蜿蜒滴落,“既能避免不必要的争端,亦能两全其美,不考虑一下吗?”

  谢扶危的吻痕固然令他感到恶心,也令玉龙瑶感到诧异。

  玉龙瑶轻描淡写道:“据闻有些家贫娶不起妻子的兄弟,往往会共享一名妻子。”

  他微微笑,等待着一个答案。

  究竟是情人红唇间吐出的教唆更具诱惑性,还是丑陋的占有欲更胜一筹?

  他究竟是条无欲无求的忠诚的狗,还是条对主人图谋不轨的恶犬?

  谢扶危眼中的霜白渐渐回落,自半空缓缓落回了地面,银发也如瀑般落回腰背。

  他眼睫低垂,若有所悟,似乎又在走神,实际上只是在沉默地将方才那一幕幕进行复盘。

  玉龙瑶虽然狼狈,但谢扶危亦清楚他一时杀不得他。

  共妻倒也能分得一半,简单的加减之法他倒也是懂的,十二洞天曾教过他。

  一时间他的心脏一时鼓动得极为剧烈,面上依然是平淡地,柔声说:“好。”

  **

  剑境中昼夜难分,时间流速亦快亦慢,等二人出了颠倒境,已经是第二日。

  两张字条也被战战兢兢的玉氏家仆送到了两人手上。

  “家、家主……”

  “怎么了?”玉龙瑶微感诧异地接过了递来的字条。

  这两张字条分别归属两人,谢扶危垂下眼,心脏有一瞬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手上这张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笔锋可以说是清丽峻拔。

  “后会无期”。

  至于给玉龙瑶的字条上,却歪歪扭扭地写了六个字。

  算起来比谢扶危还多两个。

  “拜拜,吊你老母。”

  玉龙瑶:“……”

第23章

  要杀弄花雨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位男士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裤脚下追求者无数,魅力值也远超金羡鱼。

  能不能在众追求者环伺之下接近这位都是个问题。

  争夺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更让金羡鱼理解不能。

  所以说这个名号究竟是谁排定的?难道说还搞个选美大赛出来吗?那这样这个修真界是有多闲啊!!

  ……

  好吧,虽然她穿越的本来就是个汤姆苏耽美文。

  吐槽归吐槽,好在最近大仙洲有一件大事,恰逢洞庭神宝老祖黄老祖寿诞,这位黄老祖虽非属四家五宗,但在整个大仙洲都颇具名望和地位。

  神宝老祖寿诞,各家各派都派出了弟子前去贺寿,据说合欢宫也将派出弄花雨亲赴洞庭。

  略一思索,金羡鱼内心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计较。

  此时,她正站在云州某一处官道前,顶着炎炎烈日,内心十分忧郁。

  因为她打算碰瓷。

  没错,碰瓷。

  经过她多方打探,终于顺利打探到要进入洞庭,这条官道是必经之路,她打算碰瓷个去祝寿仙门弟子,让对方带自己混入洞庭。

  就这么站在大太阳底下望眼欲穿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几道人影风尘仆仆地向此地赶来。

  却是几个温润如玉的儒门弟子,个个乌发墨鬓,丰神俊朗。他们以一个少年为首,

  这少年穿着杏色的衣衫,以麻布绑着小辫,穿着打扮无一不考究,对吃穿住行的看重,这是儒门的习惯。

  少年一缕乌发垂落在额角,唇瓣丰润,穿眼睫极长,挺鼻薄唇,眼里隐隐有星河浩瀚,遥岭天青,笑起来很是温润隽永。

  当中另有两个少女,其中一个正是韶华年纪,穿着件绿罗裙,腰佩长剑容貌清丽,脸色白嫩无比,笑嘻嘻地左顾右盼着。另一个一袭蓝衫,生得温婉斯文。

  ……儒门弟子好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金羡鱼眨眨眼。

  在这几个儒门弟子走过来的刹那间,拉低了斗篷摇摇晃晃与他们擦肩而过,然后果断一个“假摔”摔倒在对方身前。

  她【银河飞渡】身法搭配上【风荷举】的调息运劲之法已然有所小成,可谓是摔出了风格,摔出了高度,哪怕监控还原现场,也不定能发现此间蹊跷。

  这几个儒门弟子初出茅庐,哪里晓得人世间的险恶,为首的那少年吓了一跳,忙托掌相扶,嗓音如金玉相叩:“婆婆,无事吧?”

  其他几个儒门少年也都惊地停住了脚步。

  那佝偻着身子的老妇忽地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几个儒门少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实在是这老婆婆生得殊为丑陋,她鬓发全白,打理得很是整洁,生就一双怪眼,嘴歪眼斜,面色隐隐透着股青白的死气,左脸还生着癞子。

  那少女听到动静,忙加快脚步赶了过来,还没开口问询,乍一见到金羡鱼的容貌,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心下诧异道,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丑的老妇?

  简而言之,就是都被她辣到了眼睛。

  只见那青衣婆婆推开那为首的少年,怪眼一翻,很是不客气地冷声说:“哼?无事?你们都不看路的吗??”

  没错,她给自己捏的人设就是武侠仙侠小说里出场频率极高的乖僻老头/老太太!

  “这……是奎无礼了。”少年俊秀的面皮微微一红,面露愧疚之色,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只好忙不迭道歉。

  却没想金羡鱼却得理不饶人,冷冷道“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要——”

  ……串戏了,金羡鱼嘴角默默一抽,

  众人只见这青衣老妪说到这儿,不知为何顿了顿,又道:“……我好端端地走着路,被你们撞了这一跤,你们看怎么办吧?”

  这几个儒门少年面面相觑。

  望见这几个少年少女茫然无措的模样,金羡鱼心里略有些愧疚,无奈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的。

  就在这时,那少女忽然拨开人丛走了过来,笑吟吟地摸出了几锭金子:“婆婆赎罪,是咱们师兄弟走路没留神冲撞了婆婆,这点赔礼还望婆婆笑纳。”

  没想到青衣老妪勃然大怒:“我看起来像是那等讹钱的癞皮狗吗?”

  小姑娘捧着金子立时无措地愣在了原地,左看看右看看。

  或许是说得累了,青衣老妪喘了两声,哑着嗓子,挥手道:“有水吗?拿水来!”

  众人无奈,只好解下水囊送到她手上,等她喝了水。

  这老婆子喝水也好似牛饮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便灌,实在算不上多得体。

  这些儒门弟子自幼学礼,恪守礼节,性格温文。但碰上面前这样貌丑陋胡搅蛮缠的青衣老妪,脾气再好也都有些恼了。

  金羡鱼却浑然未觉,咕嘟嘟一口气牛饮完,以袖揩了揩嘴角,笑道:“你们是蓬莱学宫的?”

  那捧着金子的少女,大吃了一惊:“咦?婆婆你是修士?”

  可这老妪脚步虚浮,容貌苍老,并不似有修为在身呀。

  金羡鱼只冷哼不正面作答:“哼。老婆婆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你们几个今日不拿出个妥善的方法来,休想轻易蒙混过关!”

  此时人群中已有几个少年忍无可忍,正欲开口说话,那老婆子两只眼睛却像刀一样,冷冷地刮过了几人,高声道:“这个方向……你们是要去洞庭吧?”

  那为首的小辫少年怔了怔,嗓音如春风化雨:“是,晚辈与师弟师妹奉师命前往洞庭替黄老祖祝寿。”

  金羡鱼心下一定,顺坡下驴,当然还是要故作那种孤僻的老太婆的形象,沉吟半晌:“既如此,那我不要你们的钱,也不要你们的东西,你们带我去洞庭!”

  小辫少年“啊”了一声,面露迟疑之色。

  身后的儒门弟子已有些忿忿不平了,虽说君子修身,但一个个到底还是少年,年轻气盛。

  “岂有此理!”

  “你又不是修士去洞庭作甚么?!”

  “不过是一时不察撞到了你!你这老婆子还想怎么样?!”

  金羡鱼嗓门比他们更大:“不过是让你们捎我一程,又不吃你们喝你们!难道你们这也不愿意吗?!”

  那小辫少年叹了口气,无奈道:“敢问婆婆去洞庭所为何事?”

  金羡鱼作蛮横状,冷笑:“我要去做什么也要向你们报备吗?”

  小辫少年这一句被她堵了回去,一时语塞。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碰上这又倔又冷的老婆子,少年无奈地柔和了嗓音,“捎婆婆你一程自然无妨,婆婆起来吧。”

  其他少年们纷纷急了眼:“孟师兄!!”

  “……凤道长和卫道长还没回来呢!难道此事不知会他们?”

  这小辫少年,也就是孟师兄道:“等凤道长回来,我再与他们商量便是。”

  而那绿衣少女,这个时候却已经收起了金子,好奇地绕着金羡鱼左看右看,笑道:“我叫周玉,婆婆你呢!”

  眼见目的达成,这少女长得好看性格又天真可爱,金羡鱼心里也高兴,难得软下语气,粗声粗气道:“没大没小,我姓梅!”

  天知道周围都是死基佬,碰上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有多难得。

  周玉笑眯眯道:“梅婆婆你好呀。那边那个是我师兄,叫孟雪奎,那个蓝衣裳的是我师姐叫丁香,那个是我师弟叫张述,还有那个……那个叫李时青。”

  穿越至今,周围人的名字基本都是玉龙瑶、凤城寒、卫寒宵这种高逼格的调调。

  乍一听到儒门这么平平无奇,毫无装逼之感的名字,金羡鱼也不由大为感动。

  孟少年正准备和她说些什么,周玉萌妹却忽然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

  “啊!凤道长他们回来了!!”

  金羡鱼循声望去,却不由怔在了原地。

  却见两道身影并肩走来。

  青年白袜黑鞋,打扮得很是朴素,此时抱琴缓步而来,容色如玉,长眉秀目,孤光自照,风姿高彻。

  另一个道身影则是个少年刀客,束着个高高的马尾辫,胸口垂着一排缀着绿松石的小辫儿,俏脸凤眼,面上微寒,整个人精致凌厉得如同高山雪莲,颇具一番澡雪精神。

  这两人自然是凤城寒与卫寒宵了。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紧跟在这两道身影之后的那人。

  这是个极为白皙纤细的美少年,唇似花眉似月,容貌精致,眼下一点泪痣动人心魄,纤细的脚踝晶莹若梨,双足缠绕莲花瑞纹,腕间叮当缀以金铃。一双杏眼看人是顾盼生辉,颇有些天真之感,虽是男子,比之任何美人都不遑多让。

  最重要的是在他脑袋上还闪烁着微软雅黑加粗初号字,想不注意都难。

  【任务者:弄花雨】

  金羡鱼:……哦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与白苹香相比,弄花雨的美更为精致,眼鼻口唇无一不恰到好处,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金羡鱼心说,哪怕女娲捏人都不定捏出这么精致的,只不过弄花雨虽美,身为主角受的凤城寒也没被比下去就是了,反倒更显俊雅出尘,风骨凛然。

  如果说弄花雨是媚,凤城寒就是清。

  主角受凤城寒和弄花雨甫一出场,金羡鱼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这些儒道少年脸色微红,显露出如痴痴醉的神态来,或神情忸怩,或面红耳赤。

  金羡鱼有点儿惊讶,竟然还真是全民皆基?

  “凤道长!洛道友!”

  而这个时候周玉萌妹已经十分嗨皮地拉着她,替她介绍去了。

  “婆婆,婆婆这位是十二洞天的凤城寒凤道友!”

  “凤道友的师尊便是大名鼎鼎的洞真仙君,洞真仙君谢扶危,婆婆你听说过吗?”

  何止听说过,金羡鱼内心莞尔打趣道,还惨遭她骗了身。

  金羡鱼道:“洞真仙君鼎鼎大名,就算我这个老婆子也略有耳闻呐。”

  这厢,周玉萌妹热情地替她介绍完,凤城寒怔了怔,朝金羡鱼点了点头,一双眼乌黑温润,并未因为她容貌丑陋而表示出什么讶异的神情来。

  与谢扶危相比,这位清靖子凤城寒更为平易近人。

  卫寒宵有些不耐听周玉的啰嗦,对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更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