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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谈得热火朝天好像也只是在寒暄和客套。

  他们像约定好了一样,不再说话,各自忙各自的。

  金羡鱼站起身正准备去洗碗。

  玉龙瑶站起身,忽道:“我来吧。”

  金羡鱼看了他一眼,也没和他客气。回到屋里后脑,她揉了揉肚子,飞快地又冲了个战斗澡。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想通了之后,抛却了一桩心事,竟然一觉睡得极为踏实。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玉龙瑶也都将早饭准备好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除了不让她出门。

  金羡鱼试探性地走到门口,果不其然被玉龙瑶驱使的鬼怪们礼貌地“请”了回去。

  她自讨了个没趣,顺从地回到了屋里继续看话本,囫囵吞枣地翻完了两本,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一睁开眼看到了谢扶危,他安静极了,趺坐在她身侧,不知道静静地看了她多久。

  她恍然记起,今天应该是谢扶危“侍寝”的日子。

  金羡鱼一时踌躇,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目光刚好瞥见了桌上还没看完的话本,就邀请他一起来看。

  “要一起看吗?”

  谢扶危眼睫微颤,“嗯”了一声。

  “你自己搬凳子。”

  谢扶危听从了。

  话本上的字句像是无意义的符号,倒映在他水银般冷清的眸子里。

  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隐约觉得金羡鱼的头发很香。

  他凑近了点儿,又细细闻了闻,隐约中又闻到了些淡淡的芳香。

  似乎是女孩子独有的味道。

  为什么会这么香。

  金羡鱼好像说了点儿什么,他没有听清。

  谢扶危的身躯也像蛇一样冰冰凉凉的,金羡鱼被他抱着举起来,坐在大腿上,他银色的长发如蜿蜒的小河在她腿上流淌,沁凉得令人浑身舒爽。

  他神情看起来很专注,她抬起头能看到他的下颔,苍白的脖颈间微微突起的喉结。

  他看着纤细劲瘦,但胸膛却足够宽阔,金羡鱼干脆就把他当成了个大型的降温抱枕,一边看话本,一边无意识地搓揉摩挲几下。

  就像大学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摸自己室友大腿一样。

  一下又一下,摸得谢扶危冰冷的吐息有了隐约的波动,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她教会他满腔的缱绻柔情,和金羡鱼待在一起,他心底很柔软,像是空山鸟语,深潭的落花。

  ……谢扶危的手感只能说很不错。

  金羡鱼心不在焉地想。

  那张完美无缺憾的脸,恰到好处的低温,简直就像是个做工完美的充—气娃娃。

  金羡鱼几乎是以赏玩的态度,以主体的身份凝视着他,把玩着他,抓起他沁凉的长发,握在掌心。

  又戳戳他狰狞的胸肌,罩袍下劲瘦的腰身。

  这感觉有点儿像那种乙女游戏的戳戳乐。

  当她换了个思维方式看待这一切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轻松高兴过。

  在她胡乱捋了两三下之后,谢扶危的呼吸再度乱了,他的呼吸本来就清浅,许是因为身为大杀器,一举一动都要尽量淡漠。

  这一瞬的紊乱几乎难以察觉。

  他垂下眼侧过脸来亲吻她的鼻子。

  鼻子的弧度很好看。

  唇瓣也很好看。

  谢扶危其实并不在乎容貌,哪怕她容貌平平,他也能找出许许多多好看的地方。

  她伸手摁住他额头,轻轻将他抵了回去,动作不耐烦地像是在拍打一条过分黏人的狗。

  只是单纯的肌肤接触,就好像燎起了大火,他一个激灵,倒在了地上,银发铺散开,如同月光下银光闪闪的溪流。

  那双银色的瞳孔,仿佛也泛着点儿淡淡粉。

  反应有这么剧烈吗?

  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金羡鱼张了张嘴,试探性地顺着他脚踝摸上去。

  指尖才接触到他的脚踝,谢扶危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敏—感—点竟然是脚踝!

  她怔了足足半拍,吃了一惊。

  她迟疑地捧起他那苍白的双足,比划了一下。

  很大,比她手掌还大。

  可看着又极为秀气,足尖有些窄,光滑得像是豆腐,骨肉匀停,瘦中有力。

  她其实不是恋—足—癖,对男人女人的脚都兴致缺缺。

  她突然想到了西门庆把玩潘金莲那双金莲小脚时的一幕。

  古人对三寸金莲有种几乎畸形、狂热的追捧。

  一定要瘦、小、窄、翘、轻、匀、整、洁、白。

  谢扶危微微痉挛的模样,让她忽然升腾起了个古怪的错觉。

  原来凝视男性是这样的感受啊,像把玩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她占据绝对的主动和自由。

  如果谢扶危有蛇尾的话,罩袍下晶莹的蛇尾定然已缠了上来,欲要与她交—尾。

  可她却占据绝对的主动,施舍或者拒绝。

  “你不应该连同玉龙瑶那么做。”金羡鱼脸色有点儿红,喃喃地替谢扶危拉下了罩袍,遮住了脚踝。

  她轻快地一个跃身从地上跳起来。

  他们两个既然没将她视作一个完整的人,那她也没必要赋予他们独立的人格。

  谢扶危的双眼短暂地失去了焦距,蜷缩着身子颤抖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金羡鱼却早就整身洗了个手,又坐回桌前看话本了。

  真有点儿像小说里那种被用完就丢的破布娃娃。

  她胡思乱想道。

  破布娃娃·谢扶危,垂着眼自己从地上直起身子,纤长的眼睫滤去了眼底的所思所想。

  他实在太沉默了,哪怕脑子里已经翻天覆地,绝大部分时候都一言不发。

  他自觉地又重新搂住了金羡鱼。

  因为谢扶危的身子实在冰冰凉凉又柔软,抱着不硌手,金羡鱼也没抗拒。

  她不置一词。

  谢扶危能隐约感受到金羡鱼对自己似乎有些不满,他不知道这不满究竟从何而起。他渴望静静地与她相拥,温存。

  她的肌肤好像拥有魔力一般,他不自觉垂下眼去抚摸她的肌肤。

  滑滑的,像一条在手里搂不住的鱼。

  他们明明肌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却又像离得很远,好像只要稍一不注意,掌心的鱼就扭身游走了。

  金羡鱼被他搂得太紧,扭动了一下身子。

  像是滑溜溜得鱼尾拍击在他的掌心,谢扶危眉梢微微蹙起,心跳一下又一下,无端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他明明得到了她,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怔怔地,谢扶危终于尝到了点儿不安的滋味。

  好热,哪怕谢扶危体温再低,这样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也不舒服。

  金羡鱼有些不胜其烦了,一把推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嘟囔道:

  “好热,我去外面逛逛。”

  说完也不等谢扶危是个什么反应,自顾自拿起话本走了出去。

  谢扶危出了一会儿神,若有所思地摁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心里像是被揉搓成了一团,又像是练剑的时候被剑气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他突然想到了他年少时曾经捡到过一条小蛇,拇指粗细,乌溜溜的眼睛,是一条漂亮的小白蛇,有些足可忽略不计的灵智。

  他与它关系很好,小白蛇素日里喜欢缠在他虎口上休憩。他练完剑后常会捉一些田鼠喂它,它都来者不拒。

  等他地位稍高一些,小白蛇的吃穿用度也随他一路水涨船高,吃的是仙花,饮的是玉露。

  它再也不吃田鼠了。

  看到田鼠也只是恹恹地缩在角落里,懒得抬头多看一眼。

  因为她现在有了更多的,更好的选择。

  金羡鱼怕热,是名副其实的热骨头。

  这副身体离了空调完全就活不下去了。

  这个低魔的仙侠世界,修士根本就做不到不受冷暖影响。

  好热好热。

  感受着热浪迎面扑来,金羡鱼悔得肠子都青了,还不如待在屋里呢。

  她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话本上。

  古代的小说代入感太差,但论内容倒是比某个绿色文学网站更为开放。

  男男、男女、百合,各种性向各种花样应有尽有。

  她手上拿着的这一本就是多个短篇的合集,这一章讲的是个男狐狸精与秀才的故事。

  玉龙瑶走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廊下的金羡鱼。

  入了秋之后天气非但没有凉快下来,秋老虎反倒愈加张牙舞爪。

  金羡鱼穿着件绿罗裙,裙角绣着朵朵的淡黄色的迎春花。

  裙摆被她卷得很高,露出两截白皙如玉的小腿。

  晃荡着两条腿,神情有点儿恹恹的。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出神。

  他虽为修士,但这具肉体不过是在【了天机】的阶段,虽入仙门,却还不是【掌乾坤】阶段不受外物侵扰的地上神仙,当然也会觉得热。

  奇怪的是,看到金羡鱼,他心底那抹燥意却好像被抚平了,有种安慰,或者说安心。

  “很热吗?”他的脚步有些轻快,走到她面前,主动问道。

  “是你?”金羡鱼打了个怔愣,不意在这儿会看到玉龙瑶。

  他看上去也体面极了,肌肤如冷玉,干干净净,清清亮亮。

  玉龙瑶微微一笑,十分自来熟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这里没有风。”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玉龙瑶说道。

  他想,她一定很热,因为她一直在流汗。

  轻汗透出碧纨,隐约氤出白皙的肌理。

  她乌黑的发黏在额角,有一滴豆大的,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落。

  为什么她肌肤上会有一滴汗。

  玉龙瑶偏了偏头,满含不解。

  她的脖颈像是有一个小涡,弧度起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滴汗渐渐滑落,没入后颈微微拉开的一角衣襟。

  显得温顺。

  玉龙瑶鬼使神差地垂下了眼,伸手去接她脖颈上的汗珠。

  肌肤传来异样的触感,金羡鱼像受惊一般一跃而起,扭头错愕地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玉龙瑶道:“你流了很多汗。”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玉龙瑶微笑着伸出指尖,让她看清指尖晶亮的水渍。

  金羡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好恶心。”

  连她自己都嫌弃她这一身黏糊糊的汗。

  玉龙瑶不以为意,他起身站了一会儿,走回了卧房,又拿了一把扇子出来。

  “我帮你扇风。”他轻轻地说,动作不疾不徐。

  清凉的微风袭来,玉龙瑶的嗓音在这一刻都好像变得沁凉冷澈,使人心旷神怡。

  “看的是什么?”玉龙瑶偏了偏头,有些困惑地问。

  金羡鱼把话本递给他,让他自己看,态度并没有因为玉龙瑶给她扇风而变好半分。

  话本正好停留在男狐狸精与秀才翻云覆雨的那一页。

  玉龙瑶看得很仔细,一行一行认认真真看完了,抬起眼说:“这很有趣。”

  他神色如常,看起来是真的以为很有趣,但口吻很冷淡。

  这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翻云覆雨的男狐狸精与秀才并未让他感到任何悸动,她将这段内容赤—裸—裸地拿给他看,这让玉龙瑶感觉到了冒犯。

  她的态度更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阵挫败。

  金羡鱼看他兴趣缺缺,收回了话本,默默腹诽。

  不看拉倒。

第47章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

  这几天内,玉龙瑶和谢扶危对她的态度一直很不错。

  除了不能外出,可以说是任她予取予求,毫无怨言。

  尤其是玉龙瑶。

  似乎是为了弥补她不能外出的缺憾,常常出门给她带来各种吃食、衣裳、珠钗、奇巧。

  一举一动,无不体贴入微,简直比当初的“蜜月期”还温柔小意。

  而金羡鱼也表现得十分令人“省心”,她每天不是在看话本,就是在涂涂画画,尽职尽责地给自己找乐子。

  可惜她并没有什么绘画的天赋,哪怕照着样子描画起来也歪七扭八的,尤为辣眼睛。

  金羡鱼嘴角一抽,不忍直视地将她画的“赏荷图”(当然名字也是她胡诌的)揉成一团。

  玉龙瑶走了进来,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废纸团。

  他脸上倒也没露出什么轻鄙的神色,指尖耐心地抚平了褶皱,认认真真看了一眼,抬起头说:“画得不错,不过这里还需多加注意。”

  他指着纸上的辣眼睛的荷花如此说道。

  玉龙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过目不忘,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农田水利、机械奇巧、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金羡鱼她其实也可以说是个智性恋,当初喜欢上玉龙瑶未尝不是因为他的才智。

  “谢谢。”金羡鱼有些恹恹地说,脸色有点儿红,语气听上去很诚恳,神色却很挫败。

  她刚刚想拦没来得及拦,在玉龙瑶面前露怯简直郁闷到爆了。

  玉龙瑶弯了弯唇角,“你若想学画画,我教你就是了。”

  金羡鱼惊讶:“你教我?”

  玉龙瑶点点头,走上前,铺纸研墨。

  “你若想学,我便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你。”

  便开始教她如何以中锋、侧锋、藏锋等方式运笔,又如何以泼墨、积墨、破墨等方式运墨。

  “书画本为一体。正如这画竹之法。”玉龙瑶顿了顿,在纸上落下几笔,“干如篆,枝如草,叶如真,节如隶*。”

  他一边耐心讲解一边运笔作示范。

  少顷,几杆苍劲有力的老竹跳脱纸面。

  玉龙瑶将纸页倒转过来,方便金羡鱼看得更清楚,又把笔递给她,“试试看。”

  金羡鱼接过笔,和桌上的纸墨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算了——”她刚想这么说。

  玉龙瑶忽然牵着唇角,握住了她的手,“我带你画。”

  指尖相触,玉龙瑶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金羡鱼一个怔愣。

  玉龙瑶他神情自然极了,垂着眉眼,仿佛别无他意。

  她看了一会儿。

  不管玉龙瑶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显得小题大做了点儿,干脆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画上。

  他稳稳地拿住她的手,开始带她运笔。

  过了一会儿。

  “还算不赖嘛。”她看着纸上生动的老竹,喃喃地说,嘴角也忍不住带上了点儿笑。

  玉龙瑶道:“你很有天赋。”

  “多谢夸奖。”她不要脸地照单收下。

  “那再试试画荷花?”玉龙瑶主动提议。

  “好啊。”

  玉龙瑶又将纸张转回来,先示范给她看。

  可他才画了没几笔,虚空中忽然浮现出五道身影。

  金羡鱼认出来这是玉龙瑶最常驭使的五奇鬼。

  当中那只身材矮小,脸上只有一只眼睛的,民间称之为“一目先生”。

  这些鬼怪灵智不高,痴愚鲁钝,玉龙瑶多驭使他们作跑腿传话、监视之用,等到正儿八经战斗的时候,还是多请神明坐镇。

  这位一目先生带来了一个消息,道是玉龙瑶手下的疫鬼不愿再受他驱使,打算跳槽。

  说完五奇鬼又都藏入了虚空中。

  “……”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光凭这一点,金羡鱼都对那位疫鬼好感顿生。

  “要与我一起看看吗?”玉龙瑶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幸灾乐祸,向她递出了组队邀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金羡鱼不假思索,一口应下了。

  玉龙瑶似乎并不为之感到恼火,他抬手在半空中画了个符箓。符箓落地竟然化作了几个手持白皤跳舞的红衣小鬼,未多时的功夫就将那位跑路的疫鬼绑了回来。

  这些鬼生得其实和古代画像里的差不多,或青绿色,或红色,或惨白的肌肤,身材瘦小,不好好穿衣服,围着辣眼睛的兜裆布,皮肤松松垮垮,皱皱巴巴。

  “小鱼儿,你想如何处置它?”玉龙瑶看了一眼,扭头征求她的意见。

  “处置?”金羡鱼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疫鬼,摇摇头,“随便你。”

  如果她知道玉龙瑶接下来会做什么,一定不会这么说。

  玉龙瑶站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倏忽弯了弯唇角,一挥手的功夫又招出来无数小鬼。

  这些小鬼如蚁群一般一哄而上,它们四肢着地,动作飞快,嘴大如盆,飞快将疫鬼分食殆尽。

  金羡鱼怔了怔,脱口而出道:“等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飞身纵掠去救已经来不及。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小鬼就各自叼着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大快朵颐了起来。

  那疫鬼虽然灵智极低,被活体分尸还是哀嚎不止,惨叫不休。

  阴风刺骨,鬼啸连连,伴着骨肉咀嚼破碎的微响在耳畔回荡,金羡鱼一颗心立刻如坠冰窖。疫鬼虽非人类,可这一幕就算是杀只鸡也实在太过残忍。

  金羡鱼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在自愿、非自愿的情况下更是杀了不少人。她以为杀人不过是一刀的事,不折辱与虐杀是最后的底线。

  转瞬之间,疫鬼就被吞噬得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骷髅,黏连着一条通红的脊椎。臂骨与腿骨早就被扯得支离破碎。

  夕阳送晚。

  玉龙瑶面色不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白净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抽离的冷酷。

  金羡鱼也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小鱼儿?”玉龙瑶转过头,面露讶异之色。

  “……”

  玉龙瑶走上前,举起袖子,细致地帮她揩去了脸颊的血点。

  “抱歉,很难受是吗?”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到这一幕。”玉龙瑶踟躇着,歉疚地说道,“这鬼已生了反心,制不住它,它早晚传播疫病为害人间。”

  他窄袖长裤,绑着黑马尾,余下两三缕凌乱的碎发,垂落在瓷白如玉的肌肤前。

  金羡鱼却以最冷淡的态度目视着他,皆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玉龙瑶的皮相,犹如最文文秀秀,清清亮亮的少年。

  少年弯了弯唇角,他的指尖是暖的,弯弯的眉眼倒映着暖融融的落日。

  杀伐果断的反派,独对你一人温柔体贴。

  温和地牵起你的手,拭去你脸上的血迹。

  你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不可取代,是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你是他的掌中雀儿,他为你塑造出华美的牢笼,愿意软下态度,不厌其烦地哄着你。

  态度温和,耐心十足地犹如在面对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一幕简直就是言情小说的画风,足够令人心折。

  可是所谓的教你书画,实际不过在暗示你还不够成熟,诱使你不断依赖他。而刚刚这一番表演更近乎于恐吓。

  恩威并施,刚柔并济,双管齐下。

  金羡鱼心下微凛,面上带出了点儿冷酷,心道了一声好险,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早有准备,并不吃惊意外,反倒还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玉龙瑶也不过是个活得久了点儿,武力值高了点儿的普通人,他非全知全能的神。

  一切就有迹可循,他的动向则可以被猜测,可以被预知。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金羡鱼的反应实在太沉静,太理智了。玉龙瑶知道她本就不是冷静理智的性格,她的内里柔软、感性。

  如今的金羡鱼对玉龙瑶而言,像是一个拥有着坚硬外壳的贝类。

  她八风不动,守中气,绝杂念。

  他想要攫取柔软的贝肉,却不知从哪一处落嘴,把自己搞得也灰头土脸起来,只好对着贝壳兀自发愁,可就是这样,反倒让玉龙瑶觉得他第一次认识了金羡鱼,对她的兴致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

  “你们那个世界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吗?”玉龙瑶饶有兴致地笑道。

  金羡鱼露出个古怪的表情:“……”这话听着简直就像是抗战片里调戏中国姑娘的日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