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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的淡定,玉龙瑶最近给了她相当一部分的自由。

  由于上午已经睡过了一觉,她也没什么困意,走到廊下发了一会儿呆,对着话本却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毕竟要两头端水挑拨离间也是很累的。

  这简直就像在走钢丝,金羡鱼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又实在觉得没事儿可干,站了一会儿之后回到了房里打算修炼。

  天气太热,她最近水喝得也越来越多。

  倒了一杯茶,金羡鱼下意识地从芥子囊中拿出一块儿暖玉掷入杯中,试了试毒。

  这实在是被迫养成的好习惯,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弄花雨手上栽了一回,金羡鱼不允许自己再栽上第二回。

  她不信任玉龙瑶、谢扶危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若无毒,则暖玉遇水即化,顶多是给这杯水多添了点儿灵气。

  若有毒,暖玉就会染黑。

  看着手上的暖玉,金羡鱼大吃了一惊。

  没想到按部就班的试毒竟然还真让她试出来了蹊跷。

  这是谁下的?

  玉龙瑶吗?

  怀揣着再试一试的态度,她果断询问了系统。毕竟上一次的合欢蛊也是系统给出的解决方案。

  没一会儿系统就尽职尽责地给出了回答。

  【忘情水】

  宛如一盆狗血兜头浇下,狗血得金羡鱼张张嘴,哑然无语。

  “……”

  忘情水的功效就是会忘记所爱的那个人,看来这几天来她的努力,不是没有收获,收获甚至大得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谢扶危没有理由会给她下这种药的,除了她那位“亲亲老公”别无他想。

  可他为什么要给她下药。

  一个近乎荒诞的想法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

  ……难道说,玉龙瑶是晾了她几天之后,撞见她和谢扶危约会,想和她重新开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猜测实在自恋得让金羡鱼觉得有点儿丢脸。

  ……不,玉龙瑶才是那个最自恋的。他难道笃定她真的会忘了他不成?

  玉龙瑶实在是失策了,她本来就没有情丝喝了这玩意儿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金羡鱼想了想,突然间灵光一现。

  这岂不是正正好的催化剂??

  她可以假装忘记谢扶危啊!

  是,她还是认为破局的关键在谢扶危。玉龙瑶这个跌破谷底的好感度会为她起争执实在太不科学了。

  打定主意,金羡鱼将计就计,端起茶杯咕嘟嘟一饮而尽。

  深吸了一口气,她像战士一样握紧了拳,心里砰砰直跳,好像喝进去的不是说,是复仇与渴望,是激动人心的战斗的喜悦。

  来吧,就让她看看她忘记谢扶危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伤心吗?

  他会嫉妒吗?

  这一次他会真正意义上“爱”上她吗?

  **

  玉龙瑶静静地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

  这几日他的确有些失态。

  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看得很认真。

  他不习惯这种事物渐渐超脱控制的感觉,他喜欢将它们拨乱反正,像棋盘上的棋子,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步调走。

  他想,小鱼儿大概会忘记他。

  玉龙瑶站在门口,举起手,又放下,难得踌躇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瞬,微微一笑,推开了门。

  面前这不仅仅只是一扇门这么简单,他好像推开了新的生活。

第49章

  玉龙瑶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画画的金羡鱼,她的坐姿向来就不是很标准,怎么舒服怎么来,但神情认真。

  一笔一划,勾勒得很细致。

  玉龙瑶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像是拿着问题剧本的演员,微微一笑,尽职尽责地走上前道:“小鱼儿。”

  金羡鱼没有吭声,她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玉龙瑶想了想“剧本”,轻声道:“你还在画画?”

  “……”

  少女终于抬起了头,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眼里先是惊讶,接着是被打扰的烦躁,不悦。

  玉龙瑶袖中的指尖动了动,明明没有飞虫,他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到,那双眼里唯独没有疑惑和陌生。

  在玉龙瑶面前演戏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喝了忘情水之后,她脑子里光速过了一遍各大影视剧狗血剧情,力图待会儿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金羡鱼心跳如擂,使劲浑身解数飙出了十二分的演技,但紧跟着她就发现了个奇怪的事实。

  玉龙瑶朝她笑了笑,神情视若寻常。并没有因为她还认得他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等等,她茫然了。

  难道是她估算错误了吗?这杯忘情水不是玉龙瑶给她下的?他不是想读档和她重新开始??

  玉龙瑶双袖一摆,如往常一般走上前来,问道,“你在画什么?”

  她茫然地让出来给他看。

  于是那副山水画就暴露在了玉龙瑶面前。

  平心而论,在玉龙瑶的指导下,她的画技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飚着演技,金羡鱼若无其事地旁侧敲击:“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府了吗。”

  玉龙瑶道:“我在路上遇见了谢仙君,与他说了几句话。”

  “谢仙君”这个三个字在她如今的人设眼里,还不足以能一秒想到谢扶危。

  “谢仙君是谁?”或许是太紧张,金羡鱼眼前有点儿发黑。

  玉龙瑶困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谢仙君是谁?”

  他看上去比她更困惑,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是她在演,还是玉龙瑶在演了。

  这一刻,是两个演员的巅峰对决。

  玉龙瑶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

  指腹若有若无般地从她脖颈上的命门滑过,像是下一秒就能捏碎她的喉骨,击穿她的大椎穴,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金羡鱼自然无比地低下头,继续画画,“我没有印象,是你的朋友?”

  玉龙瑶没有说话,屋里安静地只能听到笔尖擦过纸面的婆娑微响。

  金羡鱼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嗓音这才淡淡响起:“算是吧。”

  下一秒,金羡鱼手上的笔没了。

  画也没了。

  “……”

  她以一个“你又发什么疯”的表情错愕地看着他。

  玉龙瑶抽走了她的纸笔,专注地看着她的画作,缓缓道:

  “凡画山水,铺舒为宏图而无余,消缩为小景而不少,你这副画,远观则显拥挤,这一处近景又显空旷。”

  “……”

  还有闲情逸致指导她画画,难道说玉龙瑶给她下忘情水,是笃定她会忘记谢扶危吗?

  不,不对。

  她对玉龙瑶好歹也有些了解,这人就是个极端自负,自我主义者。

  他一直笃定她还喜欢着他。

  他甚至都不记得她屋里还有一把半月剪。

  没错,这把半月剪,也是玉龙瑶给她的,他常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奇巧玩具,玻璃珠子和各种废弃垃圾。

  半月剪这种东西当然不是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长一茬,它足够珍贵。

  当时玉龙瑶把这东西给她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开了个脑洞,胡思乱想了一阵。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暗示她有自知之明点儿,趁早绞了情丝完事儿?

  金羡鱼记得,那是百年前。

  玉母,也就是她那位鲜少见面的婆婆,问他们想什么时候要孩子。

  当时玉龙瑶是怎么说的?

  他很乖巧地笑着,说,“如今还没有这个计划。”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玉龙瑶给挡了回去。

  她其实也不喜欢小孩,过年的时候最恐惧的就是四处乱窜的小表弟和小表妹们。

  可她总觉得,玉龙瑶不应该就这样替她擅作主张。

  玉龙瑶帮她拿去了发间落下的桃花瓣,温和地说,“孩子只是负累。”

  这句话太对了,她十分赞同,如果是在现代,更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可这并不妨碍她的失落。

  因为她觉得玉龙瑶不该这么冷静。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修士体格强韧,灵丹妙药甚多,生孩子可以说毫不痛苦,真正地实现了无痛生产,又不用面临学区房、课外补习班之类的升学教育压力。

  在这基础上,夫妻相爱,难道不会有一点点对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期盼吗?

  尤其这还是个低科技的,重视子嗣的封建社会。

  接下来的事,更加操蛋。

  不论古今,长辈们抱孩子的心情一样强烈。她那位不怎么管事的婆婆,可能误会了什么,动了给玉龙瑶纳妾的心思。

  对方家世清白,沾亲带故。由亲戚长辈领着来做客。席上十分体面,没有人提过“纳妾”这两个字,这是中—国人(哪怕在这个异世界)独有的心照不宣。

  玉龙瑶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拒绝。

  金羡鱼不记得这顿饭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她喝多了酒,蹲在树下,胃里很难受,思维却比翻涌的胃袋更加混乱。

  玉龙瑶找到了她,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说:“你不能那样。”

  她语无伦次,泪水奔涌而出,“你不能那样做。”

  玉龙瑶温和地叫着她的名字,“小鱼儿,小鱼儿。”

  他托住她,抚摸着她战栗的身躯,若有所思道,“你在害怕吗?”

  玉龙瑶当然没有纳妾。

  但过了几日,他带来了一把半月剪作为礼物,她茫然地握在手里,冰冷的银质触感令她浑身发冷。

  她将半月剪连同那些奇珍异宝一同封存在了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如果忘情水真的是玉龙瑶干的,也无怪乎玉龙瑶这么“自信”,以为她还喜欢着他,皆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实在太恋爱脑了。

  回忆过往,她都有种恨不得去找时光机的冲动。

  她在走神。

  玉龙瑶伸出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金羡鱼的眉心。

  “你在走神。”他平铺直叙地,淡淡地说。

  金羡鱼:“抱歉。”

  玉龙瑶看了她一眼,看着手上的画,继续道:“此处用色太脏。”

  “勾绰纵掣,理无妄下*,你这处用笔太过随心所欲。”

  “你这一幅画,正如大家婢学夫人。”玉龙瑶黝黑的眼珠静静地平视着她,嗓音淡淡,语速却很快,且越来越快,像是一串连珠炮。

  三言两语间,将她这一幅画痛批得一无是处。

  “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无非如此。你眼下还没这等功力何必强求自己学这些技法?”

  “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学些什么,还是说心思根本没放在作画上。”

  说到这儿,玉龙瑶将手上的画搁下,缓步走出了房门。

  他双袖摆动,白色的袖口如鹤翅一般,霜翎如刀收拢在翼下,交织成一片不分敌我的刀光剑影,绵延成一道萧萧肃肃的荻芦雪色。

  正在这时,五奇鬼忽然现出了身形。

  “凤城寒如今在哪里?”玉龙瑶冷不丁地问。

  他一直在留意卫寒宵和凤城寒的动向。自谢扶危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金羡鱼之后,各宗门惊诧归惊诧,半日之后却也接连离开了,没有人知道谢扶危带着金羡鱼去了哪里。

  一目先生道:“正在十二洞天,他不知道谢扶危的动向,这几日一直在设法打探。”

  玉龙瑶低下头,白嫩的脸上若有所悟,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抬起头,心平气和地一挥袖,一道符文金光霎时没入一目先生的身躯,轰然一声,四分五裂。

  破碎的尸块跌碎在他脚下。

  玉龙瑶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了其余四鬼。

  这个文秀镇静的年轻人神情淡淡。

  首脑已死,其余死鬼惊恐欲逃。可玉龙瑶没有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击碎了一目先生的那道金光,自尸块中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击碎了第一只鬼的头骨,又自后脑钻出,击碎了第二只鬼的胸骨!

  第三只鬼转身欲逃,反被符箓金光缠绕,撕碎了四肢。

  轮到第四只,却是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被符箓金光一刀枭首。

  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动了两圈,不动了。

  正如他此前不理解为何人人都对“我爱你”三个字着了迷。

  它不具备任何保证,没有任何效应,只是一句空谈。

  他终于冷静下来,紊乱的呼吸微定,揩去了手上淋漓的鲜血,擦去了发丝间黏连的碎肉。

  头一次,他平静地审视自己的生活。

  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生活是由金羡鱼粉饰过的废墟。

  他讨厌,或者说痛恶,“我爱你”三个字。

  他痛恶的对象竟然只是三个字。

  这简直就是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第50章

  谢扶危不懂“爱”这个字的意义。

  玉龙瑶走后,桌上的菜还没动过,他垂下眼,很安静看上去也很圣洁优美。将这些菜统统都解决了,连汤汁都以馒头蘸干净了。

  盘子光洁干净得像是狗仔仔细细舔过。

  他赤着一双雪足,飘下了楼梯,不顾这会引起多大的骚动。

  有凡人向他磕头跪拜。

  他静静地,没有表现出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意思。正如高高在上的神,只是降临旁观人间,那一双赤足绝不会沾染人间红尘的胭脂花碎。

  他的肉—体沉沦爱欲,精神依然超脱。

  这有点儿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但谢扶危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他走,或者说“飘”下来的时候,身上的传讯玉简突然响了。

  是十二洞天召请他回师门,他下山已经太久。

  谢扶危直接关上了传讯玉简。

  面前挎着马头竹篮当街卖花的商贩,问道:“仙长挑好了吗?”

  谢扶危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目光从竹篮里一一掠过。

  芍药、玉兰、桂花、海棠、木槿、白昙……

  商贩只看到男人摇了摇头,没有隐瞒,也没有不好意思:“我还没选好。”

  顿了顿,谢扶危将一锭金子放在了对方掌心,道:“都给我吧。”

  抱着花,谢扶危眼睫低垂,继续思索。

  一篮花在他怀里开得热烈,苍白的面色映衬着纤弱的花色。

  花香馥郁扑鼻,在立秋的微风中显得有些沉重闷热。

  他其实很少思索,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

  更休说思索这世间最聪明的人也想不明白的人类爱恨。

  他爱金羡鱼吗?

  谢扶危想,如果不是今天金羡鱼忽然问他这个问题,如果不是玉龙瑶突然找到他,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思索。

  这一想,他才发觉出不对来,他对金羡鱼的身体有着不正常的渴求,就像是孩童渴望母亲。他从诞生到现在,接触得人太少,终日与动物为伴,能参照的对象也只有动物。

  谢扶危想了想,他就像是一条有着白色皮毛的,温驯的狼狗,不自觉臣服沦陷,跪地亲吻,内里有时候又桀骜冷淡,我行我素。

  狼狗温驯是因为有食物吃。

  他温驯,是因为……金羡鱼同样会施舍给他东西,是性—交的欢—愉,还是什么?

  他的内心像是具有苍白的空洞,金羡鱼是第一个将他领回家,安放他的身心,使他能不断从她身上汲取爱恨这些实实在在情绪的人。

  越想,谢扶危就越感困惑迷惘。

  他甚至开始想他为什么会重生。

  在此之前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世上只有夺舍,绝无时空逆转的道理。

  上辈子他的记忆终于一处幽暗的地牢,再一睁眼就是天星漏的客房。甫一醒来,他内心就感到一阵苍茫的空虚。

  他下意识地靠近金羡鱼,窥伺她,得到她。只有在她身边,他如同回到母亲子宫的婴儿般安心。

  他好像忘记了重生前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谢扶危决定不再多想,他要快一些将这花供奉到金羡鱼面前。

  思想诚实地反映在肢体上,谢扶危加快了脚步,雪白的罩袍逶迤曳地。

  他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人回应。

  谢扶危推开门,长驱直入。

  金羡鱼不在。

  他想了想,将花篮放在了桌上。

  他应该离开,因为今天属于玉龙瑶,可他不知怎么回事,并不想走。

  谢扶危在屋里静静地坐下,等待着金羡鱼归来。

  她的房间并不算多整洁,他能嗅闻到玉龙瑶的气息。

  玉龙瑶的气息。谢扶危的指腹擦过桌面,剑气将这微不可察的气味扫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候,金羡鱼回来了。

  他迅速收回了手。

  金羡鱼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苍白的身影。

  少女穿着件洁白的衣裙,没有梳妆,依然清艳绝伦,她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警惕、诧异之色,怔怔地问:“你、你是谁?”

  “怎么在我屋里??”

  和面对玉龙瑶时全然不同,面对玉龙瑶的时候,金羡鱼是担心被戳破演技,可面对谢扶危……

  ……但愿谢扶危能察觉出来她这是失忆了。

  她默默腹诽。

  谢扶危他的确没有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对,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面容似乎比怀里的花还要秀美,垂睫时更如含羞待放的花苞,风情温柔。

  他缓缓地说,“我是谢扶危。”

  “洞真仙君?谢扶危?你是洞真仙君?”金羡鱼毫不掩饰她的震惊,少女惊讶地看着他。

  ……太羞耻了,妈的。

  她强忍住脚趾蜷缩的尴尬,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

  想想天线宝宝的演技说不定还碾压她十八条街。

  好在谢扶危的智商只是系统数值量化为35,不代表智力测验他仅仅只有35。

  或者说,自小和动物相处,谢扶危他比玉龙瑶还要敏感。

  ……这大概就是动物的直觉吧,她天线宝宝般的演技竟然真的顺利蒙混过关了。

  谢扶危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她,走近到她身前,苍白的指尖扳起了她的下颔。

  琉璃眼眸静静地扫视着她,瞳仁几乎拉成了一线。

  他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谢扶危的吐息冰冷,雪睫微颤。

  金羡鱼受惊一般跳起来,推开他,脸色微红地强调,“我不认识仙君,仙君自重。还有你怎么会在我屋里!你是来找玉龙瑶的吗?他不在这儿——”

  让谢扶危自重是个十分新奇的体验。

  谢扶危竟然被她推得往后倒退了一步,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过了半晌,他这才动了动。

  手臂一抬,面前这一扇房门应声打开,他“飘”了出去,神识铺展开,迅速锁定了玉龙瑶的所在。

  ……诶等等!金羡鱼打了个怔愣,下意识地拔腿就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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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风过境,冰霰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