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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龙瑶他活了几千年,对男女之事一直兴趣淡淡。在这种事上的确可以称之为一片白纸。这就导致了催—情蛊带来的药效便愈发令其难以忍受。

  这个时候就算玉龙瑶想再游刃有余地嘴炮都无能为力了。他支起双腿,濡湿的黑色的布料包裹着修长劲瘦的双腿,勾勒出颇具弹性与爆发力的线条。

  玉龙瑶一向不是个会压抑自己欲—望的人,他单凭本能难耐地摩—挲着身下的草地,眼神茫然发虚。

  定了定心神,他竭力在昏昏沉沉中抓住一线清明,努力保持微笑:“乖,帮我解开。”

  只是微颤的嗓音,起伏不定的呼吸出卖了他脸上竭力伪装的从容。

  “你确定吗?”金羡鱼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手上一小团金光如有生命般任由她把玩。

  在白苹香的指导下,她的控灵技巧几乎是量变产生了质变,飞跃上了个新的台阶。

  金光如小蛇一般绕着玉龙瑶的脖颈缠绕了几圈。

  金羡鱼勾了勾手指,就扯着玉龙瑶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

  金光陷入皮肉,在喉结处勒下了条深深的红痕。

  玉龙瑶这个时候的目光简直可以称之为楚楚可怜了。他刺激得眼睛都红了起来,黑色的微卷发黏在鬓角,眼神迷惘,水汽弥漫,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

  他侧过头,目光一瞥间擦过金羡鱼。喘息吃力却还不肯放弃,哑着嗓子问:“小鱼儿,你当真不想帮帮我?”

  此时的金羡鱼对玉龙瑶而言就像是能看却不能吃的盛大餐宴。

  奇怪的是,他从前竟然对这顿珍馐毫无兴趣。

  汗水滴在眼球上,微辣反倒成了一种刺激,眼下任何微小的刺激都能使他战—栗不止。玉龙瑶密绣的眼睫一颤,黝黑的眸子湿润润的,几乎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金羡鱼。

  对上金羡鱼的目光时,他弯了弯唇角,目光幽深,如果眼神也有实质的话,他恐怕会将她立扑在地,拆吞入腹的露—骨。

  可他连动都动不了,这还是几千年来头一次这么狼狈。

  金羡鱼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得像是水洗过的鹅卵石,好整以暇,置身事外地“观赏”着他。

  太过清亮,太过干净。

  他在深渊中不可控地坠落,伸出了一股想拉住她与她同坠的念头。

  ……药效惊人!

  金羡鱼胡思乱想,不知道前段时间被她踹伤过如今却又被灌了这么多药,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或许是因为斩断了情丝的缘故,眼下的玉龙瑶哪怕再诱人,她也生不起任何兴致。

  兴趣的话,杀了他算吗?

  她操纵金光在他前胸停下,玉龙瑶剧烈地颤抖。

  金羡鱼的眼神就像两把小刀,细细密密地刮过玉龙瑶每一寸透着珊瑚粉的肌肤。单单只是一个眼神,几乎就令玉龙瑶指尖发软,心里发软。

  他的胸口因为呼吸紊乱而起伏不定,冰冷的金光似乎下一秒将要刺穿他的胸膛,在少女冷淡嫌弃的目光之下,玉龙瑶竟生出了一种正被凌—虐的快感。

  “我劝你不要。”他弯了弯唇角,仿佛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正如你有无心相心金刚护体护身,我也有些自保法门。”

  这话到不曾作伪,也是金羡鱼迟迟未曾动手的缘故,在不清楚他是不是留有后招请君入瓮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妄动。

  金羡鱼看了一眼他,又因为他眼下的模样实在太过难以言喻,而移开了视线。

  “唔嗯。”迟迟得不到金羡鱼的回应,玉龙瑶有些委屈巴巴地抿紧了唇,扑闪着眼睫,“小鱼儿,或许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杀了我?”

  他单衣被汗濡湿,紧贴着肌肤,透出白皙微粉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不看看他。

  玉龙瑶眼尾发红,恨不得将金羡鱼摁在他身上。

  这感觉很奇妙,像是他平常最热衷的堆石头这种游戏。

  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垒得高高的,又伸手推倒,享受构建、毁灭的快—感。

  金羡鱼的眼神仿佛就在替他加码,一块,又一块,无奈之下,玉龙瑶只能弯着唇角,一眨不眨,目光氤氲地盯紧了她,他颤抖得愈加激烈,胸肌绷得紧紧,又仰得高高的,作出各种惹人怜爱的姿态来,像是一条在案板上挣扎弹跳的鱼儿,他在利用她的目光自—慰。

  可毕竟只是自己脑内的构想,不论如何都比不上她肌肤的光滑柔软。

  “这样,我们不如合作怎么样?”玉龙瑶的眼睫已经彻底被汗水濡湿,他费力地低喘着,微笑着循循善诱,“……你帮我松绑,我可以帮你除去谢扶危,我们可以先立下血誓,我不再勉强你。”

  “我承认,我输给了你,一败涂地。”

  “血誓”是修士之间以心头血为联结的承诺,如果有一方毁约,咒文则会洞穿对方的心脏。

  这个承诺让金羡鱼有点儿心动,也只是心动而已,她不相信玉龙瑶真的会从良。

  哪怕狼狈如斯,玉龙瑶这个时候也像是诱惑人坠落地狱的魔鬼。

  对付这种自认为可以玩弄人心的屑,金羡鱼坚定地表示出了拒不配合的态度,认真地说:“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玉龙瑶:“……”

  玉龙瑶的目光愈发幽深,他勉力笑了笑,“……我发现我们之间的确有些误会。”

  和玉龙瑶虚与委蛇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金羡鱼怀疑他有点儿直男癌和表演型人格,对付这种直男癌最合适的方式,就是放置play、抹布,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荡妇羞—辱。不需要她动手,药效会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真有樵夫走了过来。

  一看到樵夫,玉龙瑶忽然就哑了声,全身僵硬,眼睫颤动,几乎是目露惊恐地看着金羡鱼走过去和樵夫说话。

  金羡鱼说的当然都是正直极了的问路、天气之类的,游刃有余地像是在和出租车司机师父聊天。

  作为女性,她可以选择一刀捅死玉龙瑶,但绝不会以那等下作的手段来折辱他。

  这不是照顾玉龙瑶,这只是在照顾她自己,对得起她自己的良心,她不会让自己在复仇过程中受他的影响堕落成魔鬼。

  就算复仇她也要干净利落。

  更何况这是耽美文,又不是路人都精—虫上脑的肉—文世界。

  只不过,她还是特地走远了点儿,有意隔绝了玉龙瑶的查探,不让他听见二人之间谈话的细节,以作恐吓。

  等她告别樵夫回到玉龙瑶身前时,金羡鱼惊讶地看到玉龙瑶眼里竟然流露出了几分恐惧。

  看到她一人孤身折返,他好像这才松了口气。

  和那个浪得没边的玉龙瑶相比,此时的玉龙瑶更像是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熊孩子。他的确因药效,因她的恐吓而心生畏惧。

  他是真的在害怕她找几个大汉搞比利!

  自恋、自私、表演型人格……金羡鱼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了这个古怪的想法,玉龙瑶这人或许只是个压根没长大的熊孩子,一个百岁的巨婴。

  或许是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玉龙瑶弯了弯唇角,再度开了口。

  一开口,金羡鱼顿时就有种忍无可忍,堵上他那张嘴的冲动。

  “未曾想,小鱼儿你还是舍不得我。”

  “不,”金羡鱼摇了摇头,“你还没有漂亮到以至于让人家樵夫兽性大发。”

  辱樵夫了。

  玉龙瑶:“……”

  “我只是想到了要如何对付你。”她继续说道,低垂下眼睫,摊开手掌,掌心一只小老鼠叼着金光飞快地钻入了结界里,爬到了玉龙瑶的胸前。

  几乎在那瞬间,玉龙瑶就明白了金羡鱼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他动了动指尖,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就被铺天盖地的金光淹没。金羡鱼的嗓音穿透金光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托你的福,这几日我勉强也学会了如何以神识夺舍。”

  砰!

  她忌惮于他的护体法门,不便亲自动手,但未尝不能照葫芦画瓢,找只老鼠来帮自己趟雷。

  金光穿透玉龙瑶用以防身的气劲时,老鼠也被这气流轰然一声反弹成了碎片。

  他周身气劲旋即出现了快不可及的微小波动!

  如果不是在此之前和白苹香学习过控灵技巧,金羡鱼绝难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突破防御,趁势扭出一道杀气凛然的气劲直逼玉龙瑶命门!

  老鼠的鲜血伴随碎肉几乎飞溅了他一脸!

  玉龙瑶如遭雷击,呆滞在原地,眼睫一颤,血珠便顺着眼皮滚滚而落,玉龙瑶的神情错愕得看起来有些滑稽。

  心里对这位英勇就义的老鼠兄弟道了声歉,金羡鱼走到玉龙瑶面前,平静地捋起头发给他看。

  “忘记告诉你了,我早就斩断了情丝,感谢你的忘情水,虽然于我无用,但拿来对付你和谢扶危却颇为趁手。也谢谢你这几天的无用功极大的愉悦了我。”

  “还有,你的灵石我全都拿来买了丹药法宝,如今都已运到崆峒,你不必担心你的遗产无人继承。”

  玉龙瑶足足有半晌都未曾说话。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她微微发红的发根上,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冷淡地得似乎想要杀了她,与她不死不休。

  良久,他才微微一笑,“的确是一出好——”

  还未说出口的话停留在了唇角,金羡鱼不愿再听他临死前的遗言,五指骤然发力,金光深入他跳动的心脏。

  这一刻,玉龙瑶迅速被金光吞没,胸口裂开一个可怕的血洞,眼里随之失去了焦距。

第57章

  她真的杀了玉龙瑶??

  看着地上已经失去了呼吸的青年,金羡鱼惊讶地摊开手掌,怔怔地看了一眼。

  总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是《长生乐》原著里最终反派BOSS,把自己浪死了这未免也太不科学了。

  虽然玉龙瑶的尸身已经冰凉,但金羡鱼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

  为了防止玉龙瑶诈尸,她审慎地又翻出身上仅存的化骨水,迅速进行了毁尸灭迹,确保玉龙瑶不会在下一秒揭棺而起。

  做完这一切,金羡鱼这才擦了把脸上的汗,心里吐槽自己简直就像是位杀夫后冷静处理现场的法制咖。

  她手上还残留着玉龙瑶的血迹,这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橐橐的马蹄声,伴随着咴律律的马鸣,金羡鱼回头看过去。

  正好和一双冷澈的双眼撞了个正着。

  “喂你——”一道沙哑的,迟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白马上的少年,梳着眼熟的高马尾,身上背负着一人高的拙朴大刀。

  肌肤雪白得像个小姑娘,眉眼俏丽透着点儿冷劲儿,像是冰雪裁就的。

  那淡漠的双眼落在金羡鱼脸上的时候,温和了点儿,但看到这一地狼藉,又见她手上血迹,卫寒宵错愕地睁大了眼,“你在做什么?!”

  卫寒宵明显被她吓了一跳,可能没想到遵从凤城寒的吩咐前来救她,看到的却是这么凶残的一幕。

  金羡鱼迟疑地在袖子上胡乱擦了擦手上的血,无辜地眨眨眼道:“呃?毁尸灭迹?”

  卫寒宵差点儿从马上栽下来,那冷淡小酷哥的模样几乎一秒破功。

  他脸色难看,不可置信地绕着现场走了几圈,“玉龙瑶?你杀了玉龙瑶?”

  又道:“你杀得了玉龙瑶?”

  金羡鱼皱眉道:“我也这么以为,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卫寒宵墨画一般的眉毛拧成了一股:“……哪里不对劲?”

  她摇摇头,将自己的如实地说了。

  这位毕竟是《长生乐》的主角,虽说被玉龙瑶坑得略惨,但出生小仙州,说不定见多识广另有见解呢。

  可惜卫寒宵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修士多有些见不得人的保命法门,九重元神逃出去一缕都能夺舍附身——”

  金羡鱼正直脸举手补充:“以防万一,元神我也绞杀了。”

  卫寒宵:“……”

  她话音刚落,卫寒宵姣好的面容很是扭曲了两下。

  她可能给这误入凶杀案现场的小酷哥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金羡鱼相信这个时候卫寒宵脑子里刷屏的是“最毒妇人心”,她转移了话题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卫寒宵走到白马前:“……来救你。”

  金羡鱼怔了怔,含蓄地表示:“谢谢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想,咱们或许可以在此地分别。”

  这是她真心话,经历过这么多,她实在有点儿疲倦。

  卫寒宵=主角=麻烦。

  这些主角团她现在一个都不想碰。

  可能是她表露出来的抗拒有些明显,卫寒宵面色有点儿难看,抿紧了唇,冷冷地说:“师父叫我带你去小仙州。”

  “谁知道玉龙瑶到底死没死,你自己不也那么觉得吗?师父让我带你去小仙州暂避一会儿风头。”

  这话不假,但金羡鱼的关注重点并不在这里。

  “你与凤道友联系了?”她抬起眼,忙追问道,“他……怎么样了?”

  凤城寒愿意帮她,她心里感激,也的确担忧他的安危,

  金羡鱼她不问倒好,她一问,卫寒宵周身的气质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死不了。”

  少年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我想带你去,我比你更想带他去疗伤。但在此之前,我要完成他交代给我的任务。”

  她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来卫寒宵言语里的冷淡。他在迁怒她累得凤城寒受伤,自己还要来收拾她这烂摊子。

  照这个架势,她若坚持不去,一时间难以收场,更何况,卫寒宵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金羡鱼一点儿没被卫寒宵的冷淡所打扰,她厚着脸皮静静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起眼道:“好,我和你走。”

  这一路上,少年抿着唇,浑身上下显而易见地都在冒冷气儿。

  一想到方才在“水镜”中看到的凤城寒伤痕累累的模样,卫寒宵不禁捏紧了指节,阖了阖了眼。

  所谓“水镜”其实就相当于修真界的视频通话,比之传讯玉简要更高级点儿。

  金羡鱼这一路奔波,精疲力竭,眼睛几乎都快睁不开了,自然没有心思去照顾卫寒宵的心情。

  去他的什么好感度,她不干了。

  饶是再迁怒她,卫寒宵他还是将唯一一匹白马让给了她,自己控缰徒步行走。

  由于不确定玉龙瑶究竟是死是活,他们没有搭载人多眼杂的飞行法器,这一路上拣着隐蔽的林间小道,虽然花得时间长了点儿,但胜在安全隐蔽。

  再度重逢,既没叙旧,也没诘问。两个人就这么微妙地冷战了下来。

  金羡鱼知道卫寒宵暗恋凤城寒,这个时候正迁怒她,也没去他面前招摇,一直循规蹈矩地保持着该有的礼节。

  可她这模样,卫寒宵反倒是不适应了。

  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一放松,金羡鱼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立刻察觉到了不妙。

  她鼻塞咽痛,头重脚轻,

  金羡鱼发现了个严峻的事实。

  她感冒了。

  这听上去简直像个冷笑话。

  修士极少感冒,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没感过冒了。许是这几天经历的事太过操蛋,也或许是人绷紧了一松懈下来就容易出毛病。

  她这次感冒颇为严重,本来想着靠身体自己调节调节就好了,奈何这一天路走下来,整个人脑袋都是木的,脑袋又沉又疼,像个秤砣。

  这点小事她也不想打扰卫寒宵,就一直默默自己扛着。

  为了能快点到达小仙洲,这一路上可谓是星夜兼程,时而步行,时而换马,时而起个风诀御风而行,但鲜少停下来休息。

  又走了半日,倏忽下了一场山雨。

  立秋一过,大仙洲渐渐入了秋,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山雨来得突然,潇潇秋雨打在人肌肤上凉意沁骨。

  深山夕照,山色空濛,雁鸣低回。

  金羡鱼冻得牙关一个哆嗦,面色微微泛白。

  卫寒宵一言不发走在前面,脚步又快又稳,连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自然不会为了她特意放慢脚程。

  少年乌发落了点儿雾蒙蒙的水汽,山雾中隐约皙白的轮廓,凤眼冷而俏。

  眉眼如画,干干净净,如同水洗过的青竹,还带着点儿晶莹的露珠。

  脚步像猫儿一样快而无声,踩在落叶上,只发出一阵沙沙轻响。

  金羡鱼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奈何脑子里浑浑噩噩像是浆糊,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

  之所以是险些,是因为卫寒宵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少年风一般地从她身畔掠过,伸手稳稳地捞住了她。

  金羡鱼懵了半秒,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面前的少年却没动,蹙着眉冷冷地看着她。

  少年肌肤冰凉,腰肢劲瘦,脊背有力,想到刚刚的触感,她大脑缓慢地运转,下意识道:“你长高了?”

  “……”

  “金羡鱼!”被戳中身高敏感点,卫寒宵浑身一僵,登时炸毛,气鼓鼓睁大了冰红色的眼,“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闭嘴。”卫寒宵皱眉看着她红得像个番茄的脸,面上挂了层寒霜,“不舒服你不会说吗?”

  金羡鱼:“我不想耽误你时间,你不是还要回去看凤道友吗?”

  “……”卫寒宵脸色立刻就不好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剜了她一眼,冷声道:“一诺重千金,我既然答应了师父要护送你,定会将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带过去。”

  当下也不走了,将她摁倒在石头上歇息,自己大跨步地去拣半干的柴火,点火烧水倒是熟练无比,一气呵成。

  明明才一段时间不见,但金羡鱼模糊感觉到,卫寒宵好像沉稳了不少。

  这算什么?小学生被谢扶危虐菜之后的发愤图强?

  不休息还好,一休息她眼皮直打架,实在合不拢眼,蜷缩在青石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卫寒宵一转头,透过绰绰温暖的火光,就看到了金羡鱼蜷在石头上睡着了。

  篝火的映照下,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他愣了一下,皱眉走过去探她体温。

  指尖落在她额头的时候,烫得令人心悸,卫寒宵眼睫猛地一颤,指尖一偏,擦过她脸颊,落在了金羡鱼耳垂上。

  好烫。

  金羡鱼的耳垂小巧。

  女孩子的身躯好像不论哪里都比男人要小上一些。

  薄薄的耳垂,像是血玉,隐隐有嫣红流动。

  卫寒宵鬼使神差地捻了一下金羡鱼的耳垂。

  明明四周空无一人,又好像做贼一般飞快地收回了手。

  手上传来的烫意,烫得他指尖都跟着痉挛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触碰到的却是耳坠冰冷的金属质感。

  卫寒宵抿着唇,静静地收回了手,对着篝火出了一会儿神,又站起来。

  最终还是脱下了外袍,将外袍披在金羡鱼身上,自己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色绣金线的劲装。

  轻轻浅浅地蹙了一下眉,低下眼睫自言自语。

  这是忍了多久。

第58章

  金羡鱼这一觉睡得十分沉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眼看到了面前的白衣少年,还有点儿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卫寒宵正背对着她,垂着眼睫烤火,他手上那把拙朴的大刀,如今充当了烧火棍的角色。

  “醒了?”

  卫寒宵转头看她,目光落在金羡鱼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外袍时,又忍不住挑起了眉,旋即皱了皱。

  少年闷闷地将“烧火棍”往火堆里捅了捅,“醒了就起来吃饭。”

  他伸手拿起篝火上的烤鱼递给她。

  看着猝不及防递到自己面前的,外焦里嫩,金黄流油的烤鱼,金羡鱼还有点儿发懵,“这是你做的?”

  卫寒宵挑眉:“你这是什么反应?”

  金羡鱼本来以为自己不想吃,但焦香扑鼻的烤鱼在眼前放大,她饥肠辘辘的肚子登时如打雷一般咕噜噜叫起来。

  卫寒宵:“……真恶心。”

  金羡鱼自然不会和小学鸡计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立刻被烫得斯哈斯哈了一声,烫得无处宣泄,只好下意识地飞快地捏了捏耳垂。

  面前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道视线跟着落在了她耳朵上。

  金羡鱼不解地看向陡然没了话的卫寒宵。

  他被她盯得眼睫又颤了颤,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拿起了另一条烤鱼。

  金羡鱼觉得奇怪。

  她并没有怎么往心上去,比起卫寒宵还是烤鱼更具吸引力。

  老实说,卫寒宵的厨艺实在有出乎她的意料,烤鱼外焦里嫩,表皮金黄,鱼肉细嫩,又咸又香。

  一口气吃完了一条,她还有些不满足,别有用心地夸赞道:“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少年原本叼着鱼,正垂着眼睫努力啃鱼,像只埋头苦吃的猫儿,唇瓣一鼓一鼓的,吐鱼刺的动作简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熟稔得金羡鱼瞠目结舌。

  听到金羡鱼发自内心的赞叹,卫寒宵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嘁,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触及金羡鱼的视线,“看什么?没看过别人吃饭吗?”

  金羡鱼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能再吃一条吗?”

  卫寒宵警惕地护住篝火上仅剩的两条烤鱼,“不行!想吃自己烤去!”

  他飞快地抡起地上的鱼篓砸了过去,这里面还有两三条活蹦乱跳的活鱼。

  不给就不给,虽然遗憾,但金羡鱼还是乖乖地自己动手。

  她有自知之明,毕竟她又不是凤城寒。

  可还没等她大展手艺,杀鱼剖腹,卫寒宵却突然一把将鱼篓抢了回来。

  “弄得恶心死了,好重的血腥味,”他嫌恶道,“算了你还是吃现成的吧。”

  金羡鱼忍不住笑起来:“那我吃啦?”

  “啰嗦。”

  卫寒宵的吃相有点儿像谢扶危,或许是少年正值生长发育期,胃里都仿佛连了个无底洞,他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最后一条烤鱼,吃得很干净。

  吃完,又仔仔细细地揩了揩手指,往她手里塞了个装满了热水的水囊。

  金羡鱼喝了口热水,发自内心地又说了声谢。

  卫寒宵:“你这是什么表情。”

  “……可能没想到你这么会照顾人?”

  卫寒宵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嗓音清朗微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遇到师父前,一个人生活久了,习惯了。”

  金羡鱼捧着水囊迟疑地问:“你很喜欢你师父?”

  卫寒宵神情倒是平静,疏疏皱了皱眉,“不一样。”

  少年眼睫极为纤长,这长眼睫十分具有欺骗性。

  卫寒宵不知道怎么回答金羡鱼的问题。

  他说不上来凤城寒于他而言是什么,总而言之是不一样的存在。

  金羡鱼本来也只是吃人嘴短,不好意思之下随口找了个话题。

  她睡了一觉,肚子里有了点儿东西,感觉振作了许多,也不愿再耽搁进程,起身道:“走吧。”

  卫寒宵看着跃动的篝火,眉头又很轻地皱了一下,“今天不走了,我累了,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