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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人的香甜慢慢发酵,弥漫在整个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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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烟被梦纠缠了一夜,被梦里穿着衬衣的男人纠缠了一夜。

  而那个男人,在走出大厦的那一刻,似乎已经不记得晚上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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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叙深回到家已经凌晨,洗完澡回到卧室,他倒了杯酒,又点了支烟。

  床头的壁灯光线昏暗,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烟和酒,不是为了麻痹,也不是为了清醒,可能是跟深夜比较配,以侵蚀身体来获得短暂的快感。

  “爸爸。”

  谭叙深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夜色放空,房间门忽然裂开一条缝,然后探进来一个小脑袋,一口烟充斥在喉间,谭叙深缓缓把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然后打开了窗户。

  “怎么还没睡?”谭叙深走了几步,到孩子身边蹲下。

  “刚刚睡醒了。”男孩儿睡眼惺忪,声音带着奶气,身上穿着的棉质睡衣没有任何花色图案,一看就是眼前男人的风格,“你又加班了?”

  “嗯。”谭叙深摸了摸孩子的头,“快回去睡觉。”

  谭易阳站着没动,谭叙深蹲下的姿势,两个人可以平视,孩子看着地毯又望着谭叙深的眼睛,缓缓开口:“想跟你一起睡……”

  谭叙深笑了,点着他的鼻子:“多大了,羞不羞?”

  男人高大的身躯弯下,在孩子面前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柔情和暖意,说着把孩子凌空抱起,抱回了床上。

  “四岁了,不羞!”谭易阳抱着爸爸的脖子,眼睛里有无数小星星,小心愿达成很是开心。

  把室温调高了几度,谭叙深给他盖好被子:“快睡吧。”

  谭易阳听话地闭上眼睛,但还没过五秒钟就又睁开了:“爷爷奶奶明天来接我去姑姑家,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谭叙深想了想明天的安排:“白天可以,但晚上爸爸要去见一个朋友。”

  “好,那我明天住在爷爷奶奶家。”易阳慢慢往谭叙深身边移动。

  “嗯,睡觉了。”

  谭叙深伸手把壁灯关了,房间瞬间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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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一辆玫粉色的Evens在路边停下,十分高调亮眼,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女孩儿带着墨镜打开车门,一条腿率先伸出来,纤细修长,然后提着包走进对面商场,直奔三楼预约的餐厅。

  “呜呜呜烟烟,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白星棠一进来就扑进闻烟怀里,开始哭,“我那么爱他…他还要骗我!呜呜呜…”

  闻烟抽了几张纸巾,替擦她眼角的泪:“别哭了,别人都在看你呢。”

  听到有人在看她,白星棠立即停住了哭声,她往周围环视了一圈,不情不愿地慢慢坐直了身体,但抽泣还是止不住。

  闻烟比她早来十分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好朋友哭得这么伤心,她竟然控制不住地想笑。

  “你还笑!人家都要难过死了…”白星棠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但又担心哭花了妆变丑,立即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

  “再找下一个,你看看这餐厅里有没有合适的?”闻烟笑着倒了杯红酒。

  不是她冷漠,而是她太了解星棠了。

  总是把爱不爱挂在嘴边,每一次都全身投入,每一次都所托非人,难道是太漂亮的女孩儿都容易被骗?星棠确实很美,白痴美人也很适合她,除了漂亮,什么都不会。

  闻烟这么想着又忍不住笑了,然而等她再抬头,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已经在补妆了。

  比起闻烟让人舒服的美,白星棠的漂亮更多了几分明艳。她穿了一件白色短款连衣裙,V领的设计多了几分性感,泡泡袖的公主垫肩又添了几分可爱。

  “你工作还好吗?”白星棠把化妆品放回包包里。

  她话音刚落,闻烟的记忆瞬间回到昨天晚上,都已经快过去一天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悸,脸有点热,闻烟心虚地端起酒杯:“挺好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都是有工资的人了,今天这顿饭你请。”白星棠打开了菜单。

  “点吧,我去趟洗手间。”闻烟离开了座位。

  谭叙深到餐厅的时候,“朋友”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刚刚把他们送回家。”谭叙深在女人的对面坐下。

  “没关系,我也刚到。”叶漫点了两个菜,又把菜单放到谭叙深面前。

  谭叙深随便翻了两页,点好之后交给了服务生。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明明再清楚不过彼此喜欢吃什么,然而最终还是会把选择权交给对方,不做干涉。

  “阳阳知道你来见我吗?”提到孩子,叶漫视线低垂,藏不住的期待,然而更多的是害怕。

  “没告诉他。”谭叙深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后,目光就掠向了窗外。

  叶漫神情微微失落,却还是笑了笑:“嗯,我也还没做好准备,等孩子下周生日我再去看他。”

  闻烟从洗手间出来,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白星棠拿着口红在照镜子,仿佛刚刚哭闹的人是她的幻觉,闻烟笑了笑,顺着原路回座位。

  然而她路过窗边的餐桌时,余光忽然注视到一张熟悉的脸,一瞬间的晃神后闻烟瞬间愣在原地……

  阴魂不散吗?

  昨天晚上在她梦里挥之不去的男人,此时此刻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似乎察觉到了旁边灼热的目光,谭叙深潜意识地抬头,看到眼前的女孩儿他也一愣,有些意外。

  似乎每次看到她都很有趣。

  被她眼里的惊讶取悦,一瞬间的停滞后,谭叙深看着她勾唇,和昨天晚上注视着她换衣服时的笑如出一辙,甚至连弯起的弧度和神情都一样。

  这个笑,成功勾起了闻烟并不美妙的回忆,连带着衬衫里的身体也若隐若现,没有再像昨天似的犯蠢,她镇定自若地离开了,虽然这双腿现在沉得迈不动步子。

  “怎么去了趟洗手间脸这么红?”白星棠看她脸红得有些异常,以为她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室内太热了。”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脸却把她的心事泄露了,闻烟往酒杯里加了些冰块,想借此冲淡心里的燥热。

  “有吗?冷气挺足的,我还有点冷。”白星棠搓了搓手臂。

  还好这个好朋友只是长了双机灵的眼睛,然而脑袋并不灵光,闻烟心里暗叹。

  闻烟背对着谭叙深,而谭叙深的位置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谭叙深和叶漫坐窗边,闻烟和白星棠坐在靠墙的位置。闻烟心不在焉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她来的时候想坐在窗边,而服务员告诉她,那个位置已经被预定了。

  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

  闻烟有点好奇,但却不敢扭头去看。

  “星棠。”闻烟抬头。

  “在,我的烟烟。”白星棠擦了擦嘴边的酱汁。

  “窗边那个男人,好看吗?”闻烟鬼使神差问出这句话,随后余光往那边偏了偏。

  白星棠自然地往窗边扫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显然偷看这种事情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怎么,喜欢这个类型?”白星棠眨巴眨巴大眼睛,带着白痴的好奇感,她又往窗边看了一眼,差点跟男人视线撞上。

  “没有。”闻烟毫不犹豫地否认。

  “有点老,一看就是很会骗人的那种,”白星棠端起高脚杯摇了摇,故作姿态,“成熟稳重都是假的,这种男人往往都很会玩。”

  “你这是被男人骗出经验了吗?”闻烟笑了笑,只是心里却在想她的另一句话。

  老吗?

  “烟烟,我切不动。”白星棠拿着刀叉切牛排,划了几下就没耐心了,抬起一双星眸望着闻烟。

  闻烟挑眉,看着对面无时不刻都在撒娇的女人,拿她没有办法。白星棠痴痴地笑了两声,非常自觉地将两个人的盘子换了一下。

  “你最好了!”面前摆着切好的牛排,白星棠举着叉子吃得津津有味,“以后还回德国吗?”

  闻烟将碎发撩在耳后:“学校的事已经结束了,应该不会再回去。”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半年见一次了,以后周周见,天天见!”白星棠的黏人程度无法想象,特别是对闻烟。

  闻烟在海德堡大学读书,今年刚毕业,回国还没多久。这所学校在德国排名前三,也是德国最古老的大学。而海德堡这个城市也是浪漫德国的缩影,曲折幽静的内卡河连接着古堡和小镇,一座以古堡闻名的历史文化名城。

  当初闻烟选择这个学校,也是被这一点吸引,她很喜欢这种历史的沉淀,纯粹的学术氛围,神秘而安静,这一切都很吸引她。

  “你呢,不去工作?”闻烟抬头。

  “嗯……有想过,但是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白星棠拿着叉子心不在焉,嘴唇微微嘟起,有些苦恼。

  白星棠不是在谦虚,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从小被家里宠着长大,温室里白痴的小娇花,不知社会险恶。

  “没你想得那么难,可以先去试试。”闻烟说。

  “那你们公司有没有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同事勾心斗角,领导还骂人?”对于没接触过的东西,白星棠很胆怯。

  闻烟想了想,表面上是没有,但她才上班没几天,不过……

  “你看窗边那个男人凶吗?”闻烟端起酒杯,冰块的凉意顺着玻璃传到指尖,和皮肤的燥热难消难抵。

  “怎么又看这个男人?闻烟烟你不会真的喜欢这种类型吧,对你的理想型我可是好奇很久……”

  “FA的CMO。”闻烟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CMO是什么?”

  “……”闻烟突然语塞,微愣后又变得耐心,“Chief Marketing Officer,市场部总监。”

  “好厉害哇!怪不得你提他,你们客户都这么好看吗?我还以为都是黑眼镜框,秃发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哎!他往这里看了…”白星棠连忙收回了视线。

  闻烟后背忽然僵硬,整个晚上都感觉如芒在背。为什么这么巧,昨天晚上发生那样的事,今天吃饭又遇到?

  拿刀叉的动作都变得呆滞,过了片刻,她忽然长呼一口气。

  闻烟虽然很低调,但却是个很自信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不矜不盈,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太不像她了。

  脱衣服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这么不自在,而他却好整以暇地像是在捉弄她。

  这么想着,闻烟心里忽然轻松了,只是个意外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自我纾解似乎很有效,但闻烟端着酒杯,晃动的酒面中渐渐浮现出男人凌乱不整的衬衫,诱惑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剩冰块在杯底折射出灯光的颜色。

  闻烟的性子做事确实是不紊不乱,但却不是在处理男人的事上,她没有和异性接触的经验,更别提谭叙深这么精明的男人……以及那么暧|昧香|艳的场景。

  “那他对面的女人是谁?”白星棠完全没注意到闻烟的异常,眼神又移到了窗边,“同事吗?”

  窗边的视野很好,往下看是人影攒动的步行街,抬头就是滚动的天幕,每隔几分钟广场天幕就会换一幅画,有梵高的星月夜,还有宫崎骏的天空之城。

  “或许是女朋友。”闻烟猜测。

  “你见过女人出来约会穿西装的吗?”白星棠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看几眼收回来,然后再看,时时刻刻带着白痴的好奇感。

  说得也有道理,但刚才看到他太惊讶,闻烟没有注意他对面的女人。

  餐厅的灯光很暗,每个餐桌上方悬挂着一顶轻奢吊灯,氛围营造的很好。

  玻璃窗倒映着餐厅的画面,谭叙深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然而不知不觉中,视线在某一处停留了很久。

  昨天的事他没放在心上,一时兴起而已,但她好像很在意……干净的让他产生了罪恶感。

  闻烟和白星棠都喝了酒,所以叫了代驾,结完账闻烟去了洗手间。

  水流下,透明的指甲显得手很干净白皙,闻烟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这顿饭终于结束了,以后on site也要离他远一点。

  闻烟是那种稍微喝一点都会醉的人,所以她一般很少喝酒,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闻烟走出洗手间,虽然意识很清醒,但踩在地毯上感觉轻飘飘的。

  忽然她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要倒在地上,慌乱下险些要失声叫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股力量托住了她的腰。

  还好没有摔倒,闻烟松了一口气,但她刚扭头,脸上的笑瞬间凝滞……

  怎么又是他?

  情急之下闻烟很想质问为什么要跟着她,就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腰间的炙热,像是条件反射似的,闻烟往后躲了躲,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酒意彻底清醒,是他扶住了她。

  闻烟有些失神,也不敢动弹。

  “谢谢。”声音轻得仿佛只有她自己听见,闻烟低着头,心头燥热。

  谭叙深看着她唇上的口红,耳垂似乎也慢慢变成了这个颜色,随后,缓缓移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24小时内2分评论有红包包=v=

第4章

  房间的灯关了,只有一盏夜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或明或暗。

  闻烟躺在床上,头很轻,身体也很轻,只有腰间被他碰过的地方,感觉强烈,记忆鲜明,似乎所有的感知器官全转移到了腰上。

  她从来没有和异性这么亲密。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闻烟没有上一次的惊慌失措,回家的路上像是被施了法术,安静得没说一句话。

  无声地望着天花板,闻烟手慢慢覆盖在他碰过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夜色里,在密不透风昏暗的房间里,悄然滋长。

  他叫Jerrod吗?

  还是Jerold?

  Gerrard?Gerard?Jerroca……

  夜深人静,怀着对男人越来越深的好奇,闻烟困得渐渐闭上了眼睛。

  梦里穿着衬衣的男人,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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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去FA,闻烟心情还是忐忑。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乘扶梯到三楼星巴克买了杯咖啡,闻烟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电梯间,到达35楼后,刷了两道门禁才进入办公区域。

  再一次感叹,FA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上周的位置,闻烟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坐着了,而旁边的桌子上,也没有万宝龙的黑色钢笔,只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坐着在敲代码。

  原来真的有人敢坐老板的位置,闻烟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所以,他去了哪里?

  不动声色地往周围环视了一圈,闻烟没有发现他的影子,随后她坐在了一个角落,这个位置比较隐蔽,没有人从这里路过,也很难被注意。

  而连着两天,闻烟都没看见他。

  其实看不见才是正常,三十五楼和三十六楼都是市场部,流动办公的制度下人员流动性很大,而且他们没有直接的工作对接。

  如果总看见,闻烟会心里有鬼。

  而且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闻烟。”

  听到有人叫她,闻烟抬头:“明新哥。”

  “怎么坐在这里了?”旁边的人去开会了,李明新拉过来椅子坐在闻烟旁边。

  “原来的位置有人了,你在哪儿?”闻烟今天还没见他,只是在Skype里沟通工作。

  “我在三十五楼和罗文坐在一起,刚刚把报告给他,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吗?”李明新刚忙完手里的工作,怕闻烟这边有问题又不好意思问,所以上来看看她。

  “刚好有一封邮件准备问你。”闻烟打开了邮箱,滑动着鼠标找先前标红的一封邮件。

  “不好意思,最近因为新车上市比较忙,很多工作内容没有时间和你解释,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就好。”李明新穿着黑白条纹翻领Polo衫,笑着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好的,谢谢明新哥。”闻烟弯了弯嘴角,但语调却透露出几分拘谨。

  对于不熟悉的人,恰到好处的疏离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给予对方的礼貌,不会让彼此感到冒犯。

  况且对方还是她的上司。

  闻烟初入职场,虽然不是很了解职场那些潜规则,但骨子里的涵养却不会让她失了分寸。

  “不用客气,我们随意一点,这封邮件不懂吗?”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生疏,李明新笑了笑,视线转移到了闻烟的电脑屏幕上。

  李明新比闻烟大五六岁,二十八|九的样子。广告公司的氛围很随意融洽,没有甲方那么多条条框框,对于上下级的关系也都不在意。

  “是这样的,以前我们公司是FA最大的广告代理商,但随着最近四五年的合作,很多业务合同到期后就没有再续约,所以目前大中华区,我们只对接他们的CRM部门。”李明新没有率先解释邮件上的工作内容,而是大致对她介绍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背景。

  闻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由于爸爸工作的原因,她对这些并不陌生。

  凯扬广告在德国很有名,负责FA百分之八十的业务,而在大中华区,这段合作关系似乎快要结束了。

  “CRM部门比较特殊,虽然也属于广告的范畴,但区别于传统的户外广告,我们是通过特定媒介直接与车主沟通,这个能明白吗?”李明新解释到一半停下来问她。

  “嗯……也就是说,我们是FA和车主之间的枢纽,是这个意思吗?”闻烟思考了几秒,随后看着李明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没错,非常准确。”李明新有点意外,没想到她能这么通透,“我刚入职的时候工作了两三个月才明白其中的关系。”

  闻烟最让人喜欢的不是聪明,而是聪明却不张扬。

  “只是清楚一个大的框架,很多细节还理不清。”闻烟笑了笑,从小到大,她收到过很多夸奖,似乎已经习惯了。

  目光又落在邮件上,她大学主修国际经济,现在的工作和她的专业看似不符,但她确实有很明确的职业规划。

  就像刚刚李明新说的,CRM部门可以直接与车主沟通,同时也是一个能摸清FA内部流程的部门,它像是一个枢纽,与每个部门都有联系,这也正是闻烟选择这个工作的原因。

  介绍完部门和部门之间的关系后,李明新对闻烟解释了她标红的那几封邮件。

  “因为最近在做6系敞篷的预热结案报告和下一阶段的规划,所以比较忙,等下周不忙了我们可以回公司待两天。”李明新不喜欢待在这里,在客户眼皮下办公,就像小学被老师家长看着写作业。

  “好的。”闻烟点了点头。

  相比FA,公司的氛围确实比较舒服,这里节奏太快有时候让人很压抑,然而这么想着,闻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男人的脸。

  还没来得及懊恼,忽然的手机震动打断了闻烟的思绪。

  李明新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闻烟说:“不好意思,客户电话我接一下。”

  “没关系,你先忙。”声音像是夏天透过窗纱的风,让人舒服。

  “好的,那我们再确认一遍,非常抱歉。”李明新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闻烟扭头。

  “刚刚发给罗文的文案和新闻稿有出入,你再帮忙check一遍,金融政策和利率这些数字千万不能错。”没想到自己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些内容他已经检查了两遍,但还是出错了,李明新脸上有点挂不住。

  “好,原来的内容能发我吗?”闻烟说话永远都是清风徐徐,有条不紊。

  这种错误如果真的发生,乙方是需要承担责任的,扣钱是小,最重要的是公司在业界的名声算是毁了,幸好现在还在测试阶段。

  “稍等我邮件转你。”李明新说完匆匆回三十五楼了。

  因为没有上市,官网上没有最新消息,闻烟对照着新闻稿和产品快讯看了两遍,直到确认没有问题才发出去。

  这种忙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四。

  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只不过去茶水间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闻烟脚步不自觉地变慢,尽管他不在里面,那天晚上的画面也随之出现在脑海。

  这个地点,像个时光机。

  “Jarod呢?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字,三十五楼三十六楼找遍了,没看见人。“

  听着旁边的声音,闻烟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角落里,处理邮件。

  “打电话了吗?”旁边的同事说。

  “没人接。”

  “我从邮箱里看他的行程安排,外出了。”

  旁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闻烟耳边,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半,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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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叙深的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接到孩子后直接去了蛋糕店。

  “爸爸,你今天不加班吗?”谭易阳很开心,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想让我加班?”谭叙深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不安分的孩子,笑了。

  “不想!”谭易阳把小脑袋往前凑了凑,“今天可是你宝贝儿子生日。”

  “嗯,不加。”绿灯亮了,谭叙深缓缓启动车子,“系好安全带。”

  谭易阳非常听话地坐好了。

  疾驰的车流中,手机震动个不停,谭叙深扫了一眼,静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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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楼和三十六楼的楼梯旁是开放区域,摆着几张沙发,可以在这里喝下午茶,也可以谈工作。

  闻烟,李明新和罗文在这里刚开了一个小会,结束后也到了下班时间,他们两个先走了,闻烟到旁边的咖啡机倒了杯咖啡。

  她靠着墙往四周看了看,那边也有几个人在谈工作,FA的人很多,会议室经常预约不到,因为不止凯扬一家代理商在on site,还有很多公司对接不同的部门。

  车企确实资产丰厚,不说在CBD租的写字楼,就连摆着的单人沙发,也都在五位数,她妈妈前段时间刚往家里买了一张,而这里,放了七个。

  咖啡喝完了,装修也欣赏完了,闻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该下班了,但好像又少了点什么。

  如愿以偿地避开了他,但闻烟却没想象中那么开心。

  因为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那百分之一的不开心是因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并且在慢慢生长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03 02:06:31~2020-06-03 23:5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章

  无论是晨间早高峰,还是夜幕降临霓虹闪烁,最近A市各大商圈的LED屏幕上,最显眼的位置全都投放着FA 6系的预热广告,连荒无人烟的郊外公路,也都被他们强势包揽,以绝对霸道的姿态侵略消费者的眼球。

  以此宣告顶级轿跑的震撼驾临。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九月中旬北京车展正式上市。

  而在这个节骨眼,却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周二早晨九点半,FA召开紧急会议。市场部下每个分支的负责人全部到齐,长方形会议桌上,谭叙深坐在正对着LED屏的最前端。

  每个人都低着头,神情凝重,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紧抿着嘴唇降低存在感,等待着有个人能打破室内凝滞的空气。

  九点三十二分,会议室还是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谭叙深说话,而谭叙深手里拿着那只镌刻着暗系繁花的黑色钢笔,目光掠向窗外,36楼能俯瞰整个CBD商圈以及远处的港丽Soho,视野很好。

  谭叙深出神地望着,偏头的动作露出鲜明的下颌线,脸上没什么情绪。

  “连夜排查了相关人员和第三方公司……应该不是人为泄密。”似乎是忍受不了这种变相惩罚,CRM组的负责人凯莉,也就是罗文的领导,往日里凌厉的女人现在正硬着头皮打破会议室的沉闷。

  “应该?”

  谭叙深收回了视线,他的声音并不重,但随着他说出的两个字,办公室的气压更低了。

  “从时间上来看,Evens今天上市,至少两个月前已经策划好了活动,而我们的方案是半个月前敲定的,所以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巧合。”另一个部分的负责人看着谭叙深说。

  Evens,FA最强有力的对手,同样是来自德国豪华车品牌,每年都和FA在汽车销售市场争夺第一的头衔。

  然而,今天凌晨Evens有一款车上市,线下活动的主题和FA还在襁褓中的活动完全撞了。

  谭叙深将笔帽缓缓扣在钢笔上,发出微弱清脆的咔哒声,在会议室里很清晰。

  他抬头:“问题出现了,首先要做得是怎么解决,问责这些留在上市之后。”

  “好的,我们尽快调整,一周后拿出一版新的方案。”

  “三天。”

  随着谭叙深的话音刚落,下面坐着的人顿时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但也不敢作出太大的动作。

  “……好的,没问题。”各个部门负责人一一应下,所有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离上市还有不到两个月出现这种事,每个人都很焦虑,但看到谭叙深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们似乎又有了主心骨……

  但是,这是要压榨干的节奏吗?

  行业内定律,老板压榨下属,下属压榨乙方。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罗文还没回到工位就开始给李明新打电话,一分钟后李明新来到罗文的位置。

  “现在事出紧急,每个部门都得拿出方案,CRM也不例外,两天之内能给我一版吗?”罗文把前因后果给李明新讲清楚。

  “两天?”李明新很惊讶,“时间似乎有点紧。”

  “现在不行也得行了,恰好让闻烟多想想,年轻人比较有想法。”罗文开始打开电脑,一边和李明新说话,一边噼里啪啦地发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