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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烟今天休假了,我和其他同事先安排……”

  “休假?”罗文惊讶地扭头看着李明新,“火烧眉毛了哥哥!”

  谭叙深拿着电脑从旁边走过,听到某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前忽然浮现出,餐厅洗手间外那只藏在发丝间发红的耳垂……

  他往罗文这里看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了。

  能感觉到罗文的焦虑,李明新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就休一天,我和其他同事先安排。”

  .

  一辆粉色的Evens疾驰在马路上,闻烟坐在副驾驶,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开慢点。”闻烟撩开脸上的碎发,关上了窗户。

  “烟烟,我有点紧张,你说我可以吗?”白星棠透过后视镜照了照镜子,难得认真一回。

  “肯定可以,这是你擅长的,不要怕。”很少见她对什么上心,闻烟竟然有些欣慰。

  闻烟已经工作了,白星棠觉得自己也得找点事做,虽说她除了漂亮一无是处,但多少也能找到一个优点。

  她从小到大唯一喜欢的就是画画,白先生宠溺女儿,给她请最好的老师,还给她办了画展,请了很多圈内的朋友一起参观,单从技术水平来说,白星棠足够了。

  所以闻烟介绍她去私人教育机构,教小朋友画画。

  和小孩子打交道,没有太复杂的人际关系,很适合白星棠的脑子。

  车子在路边停下,对面一座三层高的花园小洋楼,墙壁上有可爱鲜艳的涂鸦,被黑色的铁栅栏围着,在繁华的闹市区显得几分幽静。

  白星棠隔着栏杆往里张望,又低头整理了下衣服:“烟烟,我今天的穿着还好吗?”

  闻烟偏头看过去,她今天一改往日的浮夸风,从衣柜里翻出为数不多的长裙,还烫了个浪漫的法式卷,很有美术老师的样子。

  闻烟走到她面前,笑着为她整理了下衣服:“自信点,我在外面等你。”

  “不行,你得陪我进去……”白星棠揪着闻烟的衣角,用她专属的白痴眼神勾着闻烟。

  闻烟告诉自己坚持住,但只过了不到五秒,她就败下阵来,随之无奈地叹了声气。

  “走吧。”

  这是一所私人教育机构旗下的幼儿园,从校园环境和坐落位置就能看出来比较高端。

  面试很顺利,院长看了她的作品集,然后又交待了一些事,比如说在这里上课的孩子非富即贵,让白星棠多注意点。

  白星棠很乖地连声应下。

  闻烟坐在旁边,听到这里忍不住轻笑,还真不一定谁富谁贵。

  “烟烟,我好开心,不靠我爸的关系我竟然也能找到工作!”刚从院子里出来,白星棠就忍不住欢呼。

  外面阳光很晒,闻烟直接回到车里:“所以要请我吃饭吗?”

  “小意思,今天去你那里睡。”白星棠朝闻烟眨了眨眼,珠光色的眼影在阳光下很耀眼,她很漂亮,是那种即使素颜都有几分明丽的相貌,然而这么优越的脸,总透露着脑瓜不太灵光的气息。

  .

  两个人吃完饭,正准备去逛街,闻烟忽然收到李明新的电话。

  “喂,明新哥。”闻烟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下,接起了电话。

  “不好意思闻烟,本来不想打扰你,但现在出了点事,可能得麻烦你现在回来。”李明新单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敲着键盘。

  “好的,是FA吗?”他语气凝重,闻烟感觉应该不是小事。

  “嗯,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会一直在这里。”李明新说。

  “好,我现在过去。”

  休息被打扰,闻烟倒也没有不快,而且她刚入职,同事们都在忙她却在休假,特殊时期,难免会让人心里不平衡。

  “怎么了?是工作吗?”白星棠皱着眉头。

  “嗯,改天再陪你逛,现在我要趟去FA。”闻烟一边往商场外走,一边看手机里的留言。

  白星棠还停在原地,抱着的奶茶突然就不甜了,她不情愿地跟在闻烟身后:“人家上班的衣服都还没买呢,你们老板也太压榨人了。”

  嘴里碎碎念,白星棠还是把车开到了蓝珀大厦。

  车子在大厦前的车道上缓缓行驶,离旋转门还有一段距离,闻烟忽然看到大厦前的公共吸烟区域,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穿着深蓝色衬衣,手里夹着香烟和对面的德国人谈笑风生,很像……

  还没等闻烟继续猜测,男人微微转身,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闻烟忽然心头一热。

  陌生是因为他们确实不熟,闻烟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熟悉是因为……每天晚上,那件衬衣都如期而至在她的梦里,好像是穿在她身上,又好像是被他脱掉。

  仅仅是回忆,梦里的画面却也惊动了心脏,悸动地跳个不停。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距离,以及越来越清晰的身影,闻烟忽然很不想让星棠停下。

  “到了宝贝,别太累了,我在家等你。”白星棠揉了揉闻烟的脑袋。

  粉色的Evens在大厦前停下,闻烟忽然回过了神。

  “Wow!Nice car.”漂亮招摇的车子进入视线,德国的同事忍不住惊讶。

  随着他的目光,谭叙深扭头,刚转身就看到她从副驾驶下来,目不斜视地穿过旋转门进入了大厅。

  饶有兴味地望着她的背影,谭叙深缓缓收回视线,烟快燃尽了,他抽了最后一口,喉间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嘴边的烟还没散尽,猩红的烟蒂被碾灭插在白色石粒中,灭了。

  粉色的Evens从大厦前疾驰离开。

  “我先上去了。”谭叙深转身。

  “OK,有空聊。”是个会说中文的老外。

  乘着扶梯到三楼,闻烟到星巴克买了杯冰美式,出来的时候往外面看了看,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或者等什么。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电梯间的人很少,闻烟刷卡进入电梯,只有她一个人,她靠着后面冰凉的墙壁微微休息,但电梯关到一半忽然又打开了……

  余光扫到外面的人闻烟立即站直了身体。

  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进来。

  电梯,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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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密闭的空间让人呼吸不畅,虽然只有闻烟一个人而已。

  要打招呼吗?似乎还很陌生。

  他们之间唯一的熟悉,却是难以启齿的暧昧。

  电梯的四面都是镜子,方便员工上班时整理自己的仪容,然而现在,无论闻烟面向哪个方向,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今天陪星棠去面试,也不知道还要来FA,所以闻烟穿得比较随意,上身一件饱和度很低的米色无袖针织,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纤长,显得皮肤很白。

  她从容自若地端着咖啡,眼睛看向正前方,如果他不说话,那她也没必要说什么。

  然而面前的镜子,余光却能将他修长的身型尽收眼底,闻烟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在自己快摔倒时他抱着她的腰,那挥之不去的灼热触感……

  想到这里,闻烟忽然低下了头,她怕眼睛里的东西不小心泄露出来。

  表面上,闻烟依旧是温和款款,没有丝毫破绽。

  然而相比闻烟的强装镇定,谭叙深的视线却是明目张胆地将她的身形笼罩,打量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耐人寻味。

  像是在弥漫着雾气的原始森林里漫步,薄雾笼罩又散开,猎人忽然发现一只稚嫩的麋鹿,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小玩意儿,有点新鲜。

  他打开猎|枪,在倍镜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漂亮的毛色和犄角,看她穿过小溪轻嗅花朵,犹豫要不要按下扳机。

  “叮!”

  一声脆响,惊醒了各怀鬼胎的两个人。

  36楼到了,电梯门打开,谭叙深缓缓收回视线,迈开修长的双腿从电梯里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闻烟跟在后面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他打开门禁进去,她才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前走。

  闻烟还不知道,就是因为面前的男人,她一天的假期忽然中止。

  .

  由于事出紧急,今天下午几乎所有的代理商都来on site了,在甲方爸爸的注视下完成作业。

  李明新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闻烟在三十五楼和三十六楼看了一遍,都没有空位置,她抱着电脑来到三十五楼楼梯转角的小圆桌,恰巧罗文也在那里,闻烟坐在他的对面。

  “不是休假了吗?”罗文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累得出现了幻觉。

  看见闻烟,罗文只觉得很清新凉爽,在遍布着黑白通勤装的办公室增添了一丝明媚,办公室很少有人穿这么浅色的衣服,因为那些雷厉风行的女人会觉得不庄重。

  “被明新哥叫回来了。”闻烟笑着打开电脑。

  “……”罗文忽然有点过意不去,虽说早上是那么说的,“实在对不住,等忙完这段时间你再休。”

  罗文三十左右,在FA算是很年轻的,精神小伙,做事很利索,也没有大甲方那套做派。

  “没关系,你怎么坐这里?”闻烟打开邮箱,收到李明新发来的上一版上市线下活动。

  她入职的时候这些方案已经敲定了,闻烟对这些完全不熟悉。

  “两个老大吵架,我过来避避风头。”罗文疲惫地叹了声气,往后靠在了那张五位数的沙发上。

  “吵架?”闻烟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凯莉和另一个组的负责人,不说了,有什么想法吗?”罗文的目光往闻烟电脑屏幕上移了移。

  甲方到底是改不了剥削的本质,闻烟这才刚坐下,罗文就开始了。

  “明新哥大致跟我说了发生的事,但对之前的背景我不是很熟悉。”闻烟忽然很担心罗文问到她的盲区,虽然感觉他很亲近,但毕竟是客户,闻烟害怕自己说错话。

  “不了解没关系,这个你也别看了。”罗文把她正看的方案关掉,“再看之前的案子可能会限制你的想法,你就把它当成全新的来想,说不定能想到有趣的活动。”

  闻烟点了点头,线下活动和Evens撞了,不知道该不该笑。当然,罗文说得有道理,但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其实对于车企,线下活动的本质是维护和车主之间的关系,无非就那几种,不像快消品牌那么多变,如果仅仅是线下活动相似,就推翻整个方案,似乎……”似乎没有必要,但闻烟没有说出来。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这次最重要的不是活动撞了,而是核心概念的slogan都撞了,意思是包在这些活动外面的包装纸都一个颜色,这么说理解吗?”罗文越解释越焦虑,这真是撞得稀碎,三天一套完整的方案,然而这已经快过去一天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把外面的包装换掉,重新提炼核心主题,继续沿用线下活动也可以?”在这么紧急的时间下,这是闻烟能想到最有效的办法。

  “不行,如果没出今天的事,线下活动相似也没什么,但主题撞了之后,Jarod不会同意用之前的活动,况且是Evens这个死对头。”罗文太了解这个变态老板了。

  Jerrod?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闻烟放在鼠标上的手往回收了收:“所以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罗文断了闻烟所有的念头。

  往后靠在椅背上,闻烟无奈地笑了笑,摸着这熟悉的皮质沙发,她有点想家了,或许她是不是该回家问问老爸,为什么会和他们撞得那么巧?

  六点钟,已经有人陆陆续续下班了,虽然工作紧急,但车企工作作息都比较正常,而且大多数员工都是有家室的,他们可以回家线上压榨乙方。

  “我也要回去了,熬不住了。”罗文开始收拾东西,今天的精神小伙蔫巴了。

  “好,明天见。”闻烟准备重新找个位置,这里是开放区域,时不时有人在这里谈事,比较吵。

  罗文把文件整理好,转身离开的时候不忘提醒闻烟:“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明天下班前一定要给我一版。”。

  听到他前一句话,闻烟“谢谢”两个字已经在嘴边了,但后一句……现在已经下班了,他的潜台词是让他们熬通宵吗?

  闻烟轻抿嘴唇:“好。”

  .

  从会议室出来,谭叙深抱着电脑回到办公室,看着邮箱里各个team重新规划的timeline。一个公司品牌的强大,绝不是因为一个人怎么样,而是拥有一群优秀的合作伙伴。

  能在这么短时间重新规划进度,并且每个细节都填充的很丰满,谭叙深很欣赏他们的工作能力。

  拿起玻璃杯却发现里面没水了,谭叙深走到茶水间,De’longhi半自动的咖啡机,他取出一些咖啡豆研磨成粉,放在机器相应的位置,按下start。

  咖啡机运作的声音让茶水间显得更安静,谭叙深靠着吧台,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片刻后,他端着咖啡回到办公室,继续和德国的视频会议。

  .

  闻烟在三十五楼找了个位置,打开收藏的几个外网,认真浏览着一些获奖案例。

  时钟一圈一圈走,夜幕越来越暗,闻烟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睛很酸,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半了。

  总监说今天每个人都发散想,明天再一起整合,脑海里已经有大概的框架了,闻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明天再细化流程。

  她提着包走到三十五楼门禁,刷卡,但没有丝毫反应。

  闻烟皱眉,又刷了一遍,没有门禁磁条通过的声音,她尝试着去推门,但门锁得死死的,打不开。

  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这是被锁在里面了吗?

  办公室是一个环形,闻烟在35楼转了一圈,办公室已经没人了,她又走到门禁这里,这才发现刷卡的地方贴着提示。

  Regur Employee:7:00-24:00

  Temporary and Supplier:7:00-22:00

  意思是,她的卡在十点之后就打不开门禁了,为什么之前没发现?

  闻烟翻开李明新的电话,正要拨出去,但看到墙上的时间她停住了,已经很晚了,会打扰到他吗?

  三十五楼没人,闻烟准备去三十六楼看看。

  高跟鞋在台阶上留下清脆的声音,闻烟尽量放轻脚步,只前脚掌着地,后面细细的跟悬在台阶外。

  正对着台阶的那片办公区没人,闻烟又往里走了走,只是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了。

  不远处,亮着灯的,是他的办公室……

  所以,她要向他借卡吗?

  只是刚产生这个念头,闻烟的心脏就敲起了鼓点,浑身都在拒绝,她承认总是梦见他,但是在看到他真人的时候,又会很抗拒。

  同样是加班的深夜,同样是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办公室。

  上一次看见他在换衣服,看见他赤|裸的臂膀,这一次,如果主动去找他,会发生什么?

  闻烟闭上眼睛没有再往下想,原路返回到35楼的沙发,或许,她可以等他下来,跟在他后面离开。

  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有下来,发给明新哥的消息也没回,闻烟有点困了,撑着脑袋,靠在沙发里渐渐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中,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很轻,几乎察觉不到,梦里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看见落在地上的皮鞋。

  紧接着,忽然响起门禁的声音。

  闻烟突然醒了,她看见门边男人的身影,提着包往门边走。但由于坐着睡了太久身体很乏,闻烟刚站起来腿有点软,忽然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听到后面的动静,谭叙深皱眉转身,但看到身后的画面时,他忽然凝滞了。

  弥漫着雾气的原始森林,清晨的薄雾变成了夜晚的月光,他还没有开枪,温顺的麋鹿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她的半边脸沐浴在月光里,正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谭叙深忽然觉得血液有些隐隐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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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谭叙深忽然觉得血液有些隐隐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迈开了腿,一步一步走向她。

  办公室的灯光很暗,否则也不会没注意到沙发上还躺着人,月光透进来,显得躺在地上的身体很美好。

  看着他越来越近,闻烟心跳得厉害,几乎忘了脚腕的疼痛。

  谭叙深在她面前蹲下,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脚腕,转而看着她的眼:“在等我?”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手上的动作,闻烟像是触了电,条件反射地缩回了脚。

  “卡失效了。”闻烟视线低垂。

  “所以呢?”谭叙深笑了笑。

  “……”闻烟抬头。

  所以,她在等他下来。

  闻烟的眼睛有些闪躲,一时间,竟然忘了从地上起来。

  半个小时前,谭叙深很清楚地听见办公室外的脚步声,后来,又消失不见了。

  他半蹲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给人很大的压迫感,闻烟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这蠢蠢欲动的安静,她很想往后移动身体,但是,她的脚太疼了。

  谭叙深低头,看着她半躺在地上的姿势,锁骨清晰可见,再往下,光线昏昧,隐隐约约看不清了。

  他的手又抚上她的脚踝,这次闻烟没再躲开,只是呼吸忽然加重了,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他触碰带来的颤|栗。

  说实话,闻烟很害怕,与陌生男人突然亲密的害怕,又因为这个人是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而心悸隐隐期待。

  梦里的男人也是他,现在碰她的男人也是他,而他,就在眼前。

  闻烟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的热浪快要把她淹没了。

  “还能走吗?”谭叙深手托在她腰上,准备把她抱起来。

  “可以。”闻烟语调出奇地平静,和她内心的灼热相差甚远。

  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闻烟紧张的时候会习惯性地伪装自己,她越是安静,心里就越害怕。

  闻烟缓缓坐起,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然后用那只没受伤的腿先站起来。

  谭叙深在旁边虚扶了一把,而看她的样子……似乎要与自己划清界限?

  谭叙深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深邃的黑眸意味不明。

  他收回了放在她臂弯的手,不疾不徐地走到门禁旁边,刷卡打开门,然后转身,看着她赤脚,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闻烟脚踝传来钻心的疼,但看到他注视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热浪,他在等她,闻烟不敢慢下来,她低着头往门的方向走,虽然实际上她还是很慢。

  走到门禁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擦在一起,距离为零。

  闻烟秉着呼吸从他身边走过,谭叙深低头注视着她,等到她出去,才在后面关上了门。

  很绅士。

  出去之后,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

  脱掉高跟鞋的闻烟,在谭叙深面前显得有几分娇小,电梯地面是黑青色的大理石,光着脚站在上面很凉,闻烟蜷缩着脚趾,脚踝的淤青越来越肿。

  “家住哪?”谭叙深望着电梯对面的镜壁,她站在角落,离他很远。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叫车回去就好。”闻烟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心生好感的陌生男人相处。

  一个她一无所知,却又渐渐沉迷的男人。

  既然如此,谭叙深就没再强求,电梯到了,看着她艰难地走出去,电梯门又缓缓合上,他乘着电梯继续往地下车库。

  大厅里空荡荡的,灯光很暗,星巴克也都关了门,闻烟走出大厅用了将近五分钟,顺着旋转门,终于出来了大厦。

  然而她刚出来,就看到男人开着车就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谭叙深开了半边车窗,看着她站在台阶上,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两个人的视线透过半开的窗户对视,时间线被拉的漫长,然而也只有短暂的一秒而已。

  晚上的风有点凉,闻烟提着高跟鞋一个人站在外面,看着他没有停留的车尾,突然有点委屈。

  .

  “痛不痛?来扶着我的肩膀。”白星棠找了个车位停下,小心翼翼地绕到副驾驶,把闻烟扶下来。

  “没事,不是很痛。”闻烟穿上星棠为她准备的拖鞋,缓缓往前走。

  本来准备叫出租车,但正好接到星棠的电话,听到她刚下班说什么也不让她自己回去,让她在大厦里等着。

  很多时候,星棠确实很幼稚没有生活经验,但也有很多时候,闻烟会被她照顾,很温暖。

  两个人乘着电梯艰难地回到家,闻烟坐在沙发上检查脚踝的伤势。

  “你药箱在哪?”白星棠穿着睡衣,边问边看向旁边的柜子。

  刚才她都快睡了,想着睡前问候一下好朋友,这才知道她刚下班,然而等她到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脚崴了。

  “没有药箱。”闻烟是找到工作后才租的房子,还不到一个月,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闻烟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笑了,“有药你会用吗?”

  “……首先你得有药。”感觉受到了内涵,白星棠瞪着她,但看到她脚踝的淤青又开始心疼,她走了两步伏在闻烟面前,“烟烟,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闻烟轻轻动了动脚踝,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崴得挺严重,当时几乎是呈直角摔下来的。

  “还是别拖了。”白星棠不知道怎么办,但觉得找医生会有安全感。

  “没事,你休息会儿,我去洗个澡。”闻烟扶着沙发站起来。

  “都这样了还洗澡,再摔倒了怎么办?”白星棠不让她去。

  “我就简单冲一下,十分钟。”夏天很热,工作到这么晚闻烟身上有点不舒服。

  “那我跟你一起洗吧。”白星棠跟在她后面。

  闻烟笑了笑,把她关在了门外。

  说是十分钟,但半个小时都快过去了,闻烟还没有从浴室出来。

  浴室内雾气弥漫,头发完全浸湿成了黑色,闻烟闭着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从眼皮、睫毛和绯红的脸颊流过……

  他,为什么要碰她?

  他向她走来的时候,闻烟身体本能地想往后躲,总有预感他下一秒就会把她按倒在地上。

  在他的注视下,她好像一丝|不|挂。

  闻烟不知道这是自己内心深处所期待的,还是真的预感到他会那么做。

  总之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危险,她心悸。

  “烟烟,洗好了吗?”

  突然的敲门声,闻烟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心虚地抿了抿嘴唇:“好了。”

  “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白星棠透着磨砂玻璃往里看,却什么都看不见,刚刚她躺在沙发里眯了会儿,醒了之后发现闻烟还没出来,心里瞬间一惊。

  五分钟后,闻烟从浴室出来了,脸上染着浅淡的红晕。

  “你先睡吧,我还有个方案要写。”闻烟将头发包起来,坐到桌子前。

  白星棠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震惊地看着她:“都这么晚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分。

  “比较急,我写完就睡,很快的。”闻烟把房间的灯关掉,只留了书桌前的一盏台灯。

  “干嘛这么拼……”白星棠小声嘟囔,知道劝不动她,一个人窝在了被子里。

  除了书桌前的光晕,房间已经陷入了昏暗,闻烟抬头望着窗外的晴朗夜空。

  市场部营销的是一个公司和品牌的形象,如果营销做得好,那销售将会事半功倍。另一方面,公司对外企业文化的体现,很多情况下,体现的是公司CMO的喜好。

  FA这几年的传播策略,都极富侵略姿态,潜移默化地将力量伸到细枝末节,强有力地渗透,在消费市场一骑绝尘。

  闻烟又想到了昏暗中的那双眼睛。

  办公室里,他是一个穿着衬衣的优雅绅士,而今天晚上,闻烟看到了衬衣下隐隐涌动的野性……

  安静的狂野。

  闻烟在空白文档上打下这几个字,不知道是在说车,还是在说人。

  脚上的疼痛忽然拉回了她的思绪,闻烟看着文档上的几个字,揉了揉眉心,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上市后的线下活动,本质上是带给客户的极致高端的体验,让他感受到FA所彰显的身份和地位,然而这是其他品牌轿跑不能满足的。

  独一无的尊贵礼遇。

  可以和高端度假村合作,和豪华酒店合作,打造一个热血F城……

  安静的狂野,热血F城。

  闻烟写完后已经凌晨三点了,她把方案发给李明新,顺便请了两天假,申请在家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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