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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莉休假了,关于Mission 6我有些东西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有时间吗?”凯莉是罗文的老板,她不在,他只能越级找谭叙深了。

  罗文想约他个时间,把闻烟刚才说得方案先跟他提一下,看看能不能行得通,得到老大的首肯才能继续去找金融的同事。

  谭叙深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下周一吧,待会儿我有点事。”

  “哟,今天不加班了。”罗文跟谁都能开得了玩笑。

  闻烟站在罗文身后,就这么离开似乎不太好,但如果打声招呼离开就更让人注意了,她不动声色降低存在感。

  谭叙深笑了笑,抱着电脑继续往前走:“看一下我邮箱的dar,有合适的时间告诉我。”

  “OK,我待会儿看看。”

  总监的时间需要预定,晚了会安排不上。没等走到座位,罗文边走边打开邮箱查谭叙深的邮箱,周一周二周三的安排已经密密麻麻了,周一下午两个会的间隔,有三十分钟,罗文赶紧订了下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闻烟收回视线看着罗文说。

  “上去吧,记得周二给我一版。”罗文边定时间还不忘叮嘱。

  职业化的假笑,闻烟运用的越来越熟练:“好的。”

  .

  她坐在离他办公室不远的位置,将开会的内容传达给李明新后,闻烟就望着他的办公室及发呆。

  三十五楼三十六楼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坐到一起。

  而且最近几天,他几乎都没怎么看她,虽然她不敢抬头,但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

  闻烟单手撑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不知不觉中,写下无数英文名字。

  Jerrod,Jerold

  Gerrard?Gerard?Jerroca…

  突然感觉很委屈,同时又为自己的沉闷感到懊恼,如果她主动一点,是否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等再抬头,闻烟忽然看到他从办公室出来,还锁上了门。

  今天不加班,是有约吗?

  他的身影像是致幻剂,闻烟只要一看到,就会止不住得胡思乱想,晚上还有一个接着一个的梦。

  没过多久,闻烟也收拾东西下班了,在出来大厦的时候,恰好他开着车从她面前过去。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她。

  望着那张早已经熟记于心的车牌,闻烟忽然感觉要被失落淹没了。

  但她不知,车里戴着墨镜的男人,正通过后视镜看着旋转门外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大厦前的车速很慢,直到要转弯的时候,谭叙深才嘴角噙笑地移开了视线。

  .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个月总做梦,闻烟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她温了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子上,明天是周六,可以安心睡个懒觉。

  洗过澡,看了会儿书,夜已经很深了。

  闻烟只留了一盏壁灯,拉上窗帘抱着电脑半躺在床上,昏暗的光线和密闭的空间,这样的环境她可以把心底的秘密释放出来。

  打开官网FA风云的页面,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消息,但一个小时过去了,闻烟已经看到了四年前的消息,还是没有关于他的信息。

  关掉这个页面,闻烟又打开FA中国的官方微博,从最新消息的往下看,车企的官博无形中透露出澎拜的高级感,大多是日常运营的内容,也有节日营销的活动。

  看了一会儿,闻烟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目的,被官博有趣的内容吸引,她潜意识地一条一条往下翻。

  片刻后,闻烟端起玻璃杯抿了口牛奶,忽然间她往下滑动的手指顿住了。

  12月25日,去年圣诞节,他们公司内部活动的照片。

  好像在黑漆漆的地道寻宝忽然发现了宝藏,闻烟立刻放下牛奶杯,把电脑抱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好清楚地看清这些图片。

  九宫格的照片,圣诞节主题,背景是三十五楼开放区的沙发,桌子上摆满了礼物,还有披萨和红酒,大家都穿着红色的毛衣,或者麋鹿的耳饰,还有绿色的裙子……

  在第五张,闻烟看见了他墨绿色的衬衣。

  嘴角的笑瞬间弥漫到了整个脸颊,像是偷偷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闻烟伸手放在屏幕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嘴唇,他的眉毛,眼睛里的笑意往外扩散……

  然而她的喜悦很短暂,闻烟望着照片的某处,神情忽然凝滞,脸上的笑像是瞬间被冰冻,厚厚的冰霜不停堆积,在眼睛里慢慢龟裂破碎。

  他端着香槟的手,无名指带着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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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脏还来不及疼,眼睛已经有了反应。

  下一秒,眼泪从闻烟眼角滑落。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电脑屏幕那张照片上,安静的呆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

  已经结婚了吗?

  “谢谢。”

  “不客气。”

  “家住哪?”

  “谢谢,不用麻烦了……”

  “谢谢…”

  所有的片段在闻烟脑海像潮水般涌现,然而这场无疾而终的感情,在她心里经历了高山雪原,山崩海啸,但现实中,只不过寥寥几句——

  “谢谢。”

  “不客气。”

  心酸的滋味从四面八方向袭来,漫过她的喉咙,渐渐将她淹没,她拼命想呼吸却只能任由沉重的身体不停坠溺。

  闻烟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情绪崩溃,所有的酸涩压抑都是无声无息的,像是潮湿的梅雨季,路边的树叶浸泡在雨水里慢慢腐烂。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闻烟忽然笑了,嘴角带着苦涩。

  屏幕中的男人端着酒杯,永远都自信沉稳,无名指的戒指在闻烟的视线里模糊了又清晰……怪不得他从来都不主动,只是隔岸观火,看着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对视中愈渐沉沦。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闻烟情绪有点失控,电脑从被子上慢慢滑落到一旁,她双手抱着膝盖,将脸藏在黑暗里。

  房间只有一盏光线暗淡的壁灯亮着,酸涩氤氲发酵,空气也渐渐凝滞不再流动,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微不可查的抽泣声从胳膊里泄露出来,她就是这样,连难过都是无声无息的。

  在膝盖里藏了很久,闻烟忽然觉得呼吸很难受,她从床上下来打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呼呼往里灌,她的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站在窗边,闻烟眺望着远处繁华的夜景,纤长的睫毛在眼眶投下阴影。

  她到底在难过些什么?

  难过他骗她吗?没有。他什么都没做过,什么也没说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想的。

  他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让她整晚都心神不宁。

  闻烟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喜欢,如果察觉到了,是不是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越陷越深?

  闻烟苦笑一声,抬头的瞬间泪光闪烁。

  她爱上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是的,从刚刚看见戒指的那一刻,闻烟更清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很喜欢他。

  然而,每天晚上出现在梦里让她心悸又期待的男人,已经有了家室,每天晚上他会抱着自己的太太入睡。而她,只有梦……不,在看见戒指的那一刻,闻烟连梦都不配拥有了。

  他甚至不知道,有一个女孩儿因为他在难过。

  鼻子一酸,闻烟忽然感觉很委屈。

  .

  “叮咚——”

  第二天,闻烟是在门铃声中醒的,声音还在继续,闻烟皱着眉翻了个身,眼睛紧闭着没有睁开。

  昨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牛奶已经解决不了问题,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闻烟打开一瓶酒,平常都是一碰就醉,昨天竟然喝了两杯。

  以至于现在还有些宿醉的不清醒,头昏昏沉沉的。

  闻烟正准备去开门,白星棠已经进了卧室,她又顺势躺回床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

  “打电话怎么不接,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白星棠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周六是她们的Girls’ Day,往常都是她睡懒觉叫不醒,今天却反过来了。

  听她说话,闻烟闭着眼睛在枕边摩挲,随后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按了两秒没有反应:“没电了。”

  白星棠愣了一下:“你嗓子怎么了?”

  她声音很沙哑,跟平常差别很大,星棠瞬间就听出来了,她起身往床边走,但刚走两步忽然又闻到淡淡的酒味。

  床头的桌子上,摆着酒瓶,透明的玻璃杯中的酒还剩三分之一。

  “你喝酒了?”星棠忽然觉得有点奇怪,烟烟平常很少喝酒的,因为她酒量很不好,所以在这方面就比较自律。

  “喝了一点。”闻烟头还是很沉,没有起床的意思。

  “别睡了,说好的今天去逛街。”白星棠翻开了闻烟的被子,想把她拉起来。

  星棠从小就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温室里的花朵,从小到大也不缺什么,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所以很难看透别人的心事。

  特别是闻烟这种向来都很安静不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她更看不懂了。

  “改天再去好不好?今天有点累。”闻烟睁开眼,目光里带着歉疚。

  就在闻烟睁眼的这一瞬间,星棠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她神情一滞,忽然安静下来,抬手在闻烟额头上碰了碰,声音带着关切:“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枚戒指,闻烟抿了抿唇瓣睁开眼睛,眼眶微微发红,黑发散在枕头上有些凌乱,衬得素颜的脸很干净,有几分无力。

  “他结婚了。”

  “什么?”星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愣了两秒后满脸都是震惊,“怎么可能?烟烟你是不是弄错了?”

  闻烟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看见他手上戴了戒指。”

  “在哪看见的?”星棠半信半疑,现在活像一个破案小能手。

  “照片上。”闻烟下床把窗帘拉开,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朗。

  “照片呢?我看看。”星棠心里也没有底气,但看烟烟这样子,昨天晚上肯定已经一个人难受过了,所以不管真假她一万个不愿意相信。

  昨天晚上电脑滑落在床边一直处在睡眠状态,闻烟指纹解锁,刚打开,屏幕上还是那张照片。

  “就这?”虽然是不屑的语气,但星棠心里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闻烟看了一眼没说话,若无其事地把被子铺好,准备一会儿把家里收拾一下。

  过了片刻星棠把电脑放在一旁,虽然在很多时候她都不太靠谱,但旁观者清,她觉得事情可能并不是表面这个样子。

  然而她的烟烟现在却看不出来。

  “首先,戴戒指不一定就是结婚了,现在的人戒指都是装饰,你看我手上还带着呢,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星棠把手伸到闻烟面前。

  看着星棠无名指的戒指,闻烟整理被子的动作顿住了,密闭的心室似乎打开了一条缝,有微风吹进来。

  真的是这样吗?

  但闻烟并不觉得,一个成熟沉稳的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会是装饰。

  事业有成,相貌英俊,也足以到了结婚的年龄,这种条件或许不结婚才是不正常的。

  闻烟低头,继续整理被子床单。

  “就算不是装饰,那也可能只是女朋友,这种情况现在挺多的。”看出了闻烟在想什么,星棠继续往下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只要没结婚,女朋友就有可能分手,你就有机会。”

  “而且,从你跟我说的那些情况,天天加班到十二点的人,你觉得像是结婚有家室的男人吗?女朋友肯定受不了得跟别人跑了。”

  闻烟整理完被子,听着星棠在那里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笑了,她转身坐在床上看着星棠:“继续。”

  “就按最坏的打算来说,他结婚了,但这张照片都是去年十二月份了,最近你看过他戴戒指吗?说不定早离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星棠在自己心里暗暗嘀咕。

  但爱情里的人总喜欢自欺欺人,闻烟从心底深处不愿意接受现在的结果,所以无论她昨晚有多难过,但现在只需要一点风,就可以死灰复燃。

  更何况星棠的风吹了一阵又一阵。

  闻烟坐在床边,眼睛里的暗淡又一寸寸恢复生机,神情带着试探和期待:“真的吗?”

  “你下周上班多留意一下,看看他手上戴戒指了没有,还有同事之间的八卦多听听,总之我觉得我的分析没错。”星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脸上的神采越来越盛。

  突然有点佩服自己,刚开始确实是为了安慰烟烟,但说着说着,自己都开始坚信不疑了。

  “但是烟烟,如果他真的结婚了,就不要再喜欢他了。”星棠怕她受委屈,也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她。

  闻烟视线低垂,望着阳光在地板投下的光斑:“好。”

  .

  爱情最让人疯魔,而暗恋会让这种病态发挥到极致。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的神经,猜不透他若即若离的态度,也猜不透他每一个眼神下发出的信号。

  但她就是盲目地越陷越深。

  闻烟这几天的心情像是过山车,周五晚上的悲伤难过,周六的将信将疑,周日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星棠的推测。

  但等周一再次踏进蓝珀大厦旋转门的那一刻,闻烟重建的信心瞬间荡然无存。

  乘着扶梯到达三楼,穿着职业包臀裙的女人从她身边走过,闻烟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忐忑,脑海里的那枚戒指也越来越清晰。

  仿佛越靠近他,梦的余韵就会被削弱,无论梦里发生过什么,都会被现实击垮,在现实的疏离中迫使答案越来越清晰。

  那么,答案到底是什么?

  电梯到达三十五楼,闻烟心神不宁地走出电梯,随后刷开了门禁。

  依旧坐在三十六楼的位置,工作的时候闻烟还是很认真专注的,但邮件的发送键就像一个开关,她刚忙完停下来,他就像洪水一样从打开的闸门倾泻,脑海里全是他。

  像星棠说的,闻烟很想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戴戒指,但今天一直没有正面遇到,只是远远的看见一眼,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看着他的身影从这个会议室移到另一个会议室,连在自己办公室的时间都很少,真的很忙,忙得不像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下午三四点,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阴沉,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厚厚堆积,不一会儿就开始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冲刷着三十六楼的落地窗。

  “这怎么回事?天怎么全黑了?”

  “还挺害怕的……”

  “哪位神仙来渡劫了。”

  闻烟的困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消失了,听着旁边FA的员工聊天,她望向窗外。

  除了闪电,天忽然之间全黑了,CBD大厦的灯亮起,路上的车也都打开了灯,明明下午三四点,却像是凌晨的景象,整个A市笼罩在黑幕之下。

  对于打雷,闻烟不太害怕,想到家里的窗户出门的时候都关上了,也就安心了,只是忽然有点口渴。

  闻烟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

  但刚进去,就看见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衣和黑色西裤,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黑漆漆的雨幕。

  闻烟短暂地愣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走到饮水机旁边洗杯子。水流顺着腕骨流下,有点凉,然而闻烟的心却跳个不停。

  他好像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闻烟刻意放慢了所有动作。

  洗好杯子,闻烟接了一半冷水,又移到旁边的热水。

  “下雨了,把家里的窗户关一下。”

  闻烟微愣,他……在和谁打电话?

  “嗯,朝南的窗户。”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和在公司冷倦的神情完全不同,闻烟依旧站在饮水机前,看着细小的水流,心忽然痛了一下。

  “不要怕,我待会儿就回去。”

  无名指的戒指又浮现在脑海里,闻烟鼻子忽然很酸,不要怕……这么亲昵的语气,是和他太太吧。

  心里莫名的委屈,像被窗外的大雨冲刷着,闻烟的眼眶不争气得偷偷泛红。

  谭叙深挂了电话,回过神后在落地窗的反光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白色的波点裙过了膝盖,只露出小腿的纤细,裸色高跟鞋衬得脚很白,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从她身边走过,谭叙深原本没想停留,然而余光扫过发现水快溢满了杯子,而且,是热水。

  他皱了皱眉,手臂从她身侧绕过,关上饮水机的按钮,然后缓缓把杯子从她手上拿开。

  谭叙深:“不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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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话音落地,谭叙深把杯子拿在手里才发现不烫,他并不知道闻烟刚才接了半杯冷水。

  窗外雷声大作,雨水顺着玻璃窗往下淌,两个人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衬得茶水间很安静。

  外面的大雨和室内的静谧,让闻烟感觉这一刻的时光是偷来的。

  她缓缓转身,看着他手里的杯子,慢慢伸出了手,一切动作似乎都被放慢了。杯子里的水很满,映着闻烟的剪影。

  终于,她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只一秒,所有藏在心里的情愫全部涌上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外溢,想让他感受到她的情绪,想让这场暗恋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

  但想到他刚刚的电话可能是打给他太太的,闻烟又想把所有的感情都藏起来。

  她移开了视线,在旁边的水池中倒掉半杯水,转身离开了。

  这几秒钟,是闻烟施舍给自己的。

  谭叙深停在原地,脑海里全是她泛红的眼眶,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皱眉,仿佛手心还有余热。

  .

  难熬的一下午,闻烟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不要怕”这三个字仿佛成了魔咒,还有男人说话时温柔的语调,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

  她很羡慕电话另一端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天空异常的黑暗逐渐恢复了明亮,仿佛刚刚那场狂风暴雨只在她的世界存在。

  闻烟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这样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一点,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她和李明新一起乘电梯。

  “明新哥。”电梯门缓缓合上,看着不断递减的数字,闻烟开口。

  “嗯?怎么了?”李明新看着镜子里闻烟的脸,微微扭头。

  “我这段时间可以在公司办公吗?”闻烟想了一下午,她决定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对他的注意会慢慢下降。

  想不到,第一次喜欢的人,竟然是一个已婚男人。

  所以,她的喜欢注定不会有结果。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明新扭头看着她,发觉她脸色不是很好。

  “每周都待在这里,感觉有点压抑。”闻烟笑了笑,让自己尽量看着轻松一些。

  “不好意思,前段时间让你自己待在这里。”李明新很理解闻烟的感受,毕竟在甲方的公司很不自在,所以他前段时间也是在公司,“那之后你就回公司吧,如果罗文有需要的话我再叫你。”

  “谢谢明新哥。”闻烟看了一眼李明新,随后笑着垂下视线,她不想让其他情绪泄露出来。

  .

  闻烟租的房子就在公司对面,不去FA后,每天早上她都按时起床去上班,每天晚上也很早回家,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她尽最大可能让生活变得规律,变得平静,变得可控。

  然而在一切都变得平静的时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却越发不可收拾。

  闻烟以为不去FA,对他的感觉会慢慢沉淀,然而在这段见不到他的日子里,思念的滋味她体会得更深刻,仿佛从晚上闭上眼睛到早上醒来,全都是梦,全都是他。

  所以,她失败了。

  “他那天戴戒指了吗?”星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草莓蛋糕,潦草地吃了两口。

  她工作的幼儿园离闻烟住的地方很近,最近下课后会时不时地过来,顺路买了蛋糕店的新品,但口感不太好。

  “没有。”

  闻烟记忆很清楚,听到他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去年圣诞节照片里的戒指,然而等他伸手过来,她却没看见。

  但当时“不要怕”三个字,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理智,她不想让自己的喜欢那么快死掉,所以当时只想快点逃离。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星棠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双手向后撑着沙发,答案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已经不是她这种智商能看透的了。

  “如果结婚了,为什么每天都加班?如果没结婚,那今天的话是跟谁说的?老夫老妻不至于说不用怕吧。”客厅里的电视放着综艺,但却没有人看,白星棠拿起遥控器关掉了,怕影响自己的侦查能力。

  “别想了。”闻烟笑了笑,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水果沙拉,有些事情她一个人烦恼就好了,不想让星棠跟着一起担心,“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不会很忙,跟小朋友相处很开心,虽然有时候比较磨人。”星棠挑着沙拉里的木瓜,“你说会不会是他妹妹?”

  话题转得太快,生硬又突然,闻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或者是爸妈?”木瓜伴着酸奶,口腔里一阵冰甜,星棠还在继续,“但爸妈的可能性小了点,没准儿真是妹妹。”

  “为什么不能是太太?”闻烟靠着沙发,果盘里的樱桃刚洗过还带着水珠,她放到口中轻咬,香甜红色的汁液染到了唇上。

  致命的一击往往都是自己给的,闻烟似乎也想找一个掷地有声的理由,让她彻底断了念头。

  没想到她这么问,星棠忽然语塞:“烟烟,你别这样……当然,首先是我潜意识地不想让电话那边是他太太,另外,我真的觉得他的工作状态不像有家室,你相信我,我不是在单纯地骗你开心,如果他真的结婚了,我第一个不同意你喜欢他。”

  星棠说完,像只小猫似的在闻烟身边蹭了蹭。

  连星棠都这样,闻烟心里更是如此。

  人都是矛盾的,一边想着干脆一点,另一方面,又总是不想相信对自己不利的结果。在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之前,闻烟心底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千万种他没有结婚的理由。

  这就是人的本性。

  或许,她真的应该痛快一点,问他到底有没有结婚,但是,该怎么问呢?

  问同事吗?闻烟不想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

  当面问吗?她可能会预想无数种场景,但当真正遇到他,她会心悸得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打电话吗?没有联系方式,甚至连他的名字闻烟都不知道。

  对他,她真的一无所知,却已经陷得无法自拔。

  .

  谭叙深依旧很忙,在各个会议室中间穿梭,忙的时候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其他,但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忽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最后一次见她,她用发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像头受伤惹人怜爱的小鹿。

  拨开窗边的百叶窗,蓝珀大厦三十六楼几乎可以俯瞰A市的全貌,谭叙深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不像闻烟每天有25个小时来想他,谭叙深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或许这个插曲在他心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但从办公室去会议室的路上,他目光会情不自禁地在外面的工位掠过,看她是不是藏在哪个角落。

  .

  闻烟已经二十多天没去FA了,对他的感觉没有一天天变淡,而是随着时间在心里堆积得越来越厚重。

  真得很想见他。

  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到了临界值,闻烟很想找一个突破口来结束这种状态,彻底失去或者得到,但总之,目前这种让她很不自信又患得患失的状态,她不想再经历了。

  就在闻烟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收到一封罗文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