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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所有的英雄梦想和儿女情长

  -风情万种女模特x桀骜不驯小少爷

  -姐弟恋,差五岁,1v1,HE

  -强取豪夺/别骂,没有好人

第81章

  当时她好像没有拨这么多电话, 但仅仅几个,就彻底把她打入了谷底,然后再也没有爬起的勇气。

  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她只能每天和往常一样去他家里,面对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现在,闻烟依旧不知道身处哪里,好像在往前走, 但好像又在被过去拉扯。

  但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心情, 不知道谭叙深能感受到几分?

  闻烟想着忽然笑了,脸上分不清是畅快还是苦涩。

  那么骄傲的男人,那么薄情冷酷的男人, 为什么会突然回头呢?不甘心吗?习惯了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尽在掌握之中, 自尊被踩在地上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烟烟,快到了。”希凡扭头将闻烟身上的毯子往上盖了盖,轻轻叫了她一声。

  但看到她睁开眼的瞬间, 眼底一片清明。

  “……没睡吗?”希凡打量着她眉眼间的疲惫。

  “睡不着。”闻烟轻笑, 声音也没有半分含糊。

  飞行的引擎声, 有人可以当作白噪音,但闻烟从来睡不着, 她偏头望向窗外。

  已经在下降了,尽管现在是凌晨,但城市的灯火霓虹永远不会熄灭, 在无边的夜幕中显得渺小微不足道, 也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我叫了朋友来接我们, 待会儿先送你回家,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她睡眠轻,刚才希凡不敢乱动, 这时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谢谢,麻烦了。”闻烟没有推辞,太晚了,她不想再等出租车回家。

  飞机很快落地,在机场滑行了几分钟,闻烟只有一个小的登机箱,希凡没拿任何东西,帮她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是不是打乱你计划了?”顺着人流往外走,希凡低头注视着她。

  “没有,回家也是休息。”闻烟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带你去吃好吃的。”在闻烟工作的时间里,希凡在酒店查了很多资料,餐厅和好玩的地方,但都没有去。

  “但是去看了演出,也很开心。”闻烟嘴角挂着笑,上次去还是刚回国的时候,眨眼睛,一年多了。

  “A市也有很多这种演出,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周末再过去。”尽管现在一切又归于平静,但希凡知道那一刻她的快乐是真的。

  音乐的浪潮似乎还在脑海里萦绕,闻烟有些心动,但想到接下来的行程她遗憾地摇了摇头:“快年底了,接下来工作会很忙。”

  “那就等你忙完了。”希凡余光捕捉到她脸上的喜欢。

  “好。”闻烟抬头看着他笑了。

  机场很大,闻烟不知不觉走累了,顺着直行的电梯往前,终于到了大厅。

  “他说在大厅等我们,我给他打个电话。”到了接机口,希凡举着手机向周围张望,但还没看到朋友的身影,他忽然愣住了。

  希凡条件反射地低头,发现她已经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空旷的大厅灯光明亮,男人穿着黑色风衣站立,显得无比萧瑟冷峻。

  十几米的距离,谭叙深遥遥地望着她,落寞的神情被阴沉冷硬取代,露出袖口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漂亮的骨节泛着森森的青白。

  几个小时里,从期待到降至冰点的失落,谭叙深想了很多。

  他等了6个小时,而她等了7天。

  时间每过一秒,愧疚和心痛就淹没他一厘米,直到最后快要无法呼吸。谭叙深不会怪她,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所以往后的时间里,他会加倍的去弥补去爱她,谭叙深甚至庆幸,她现在还会报复他。

  如果有一天,她不恨他了,也不理他,那时候,谭叙深大概会真得疯掉。

  但这一切的想法,在看到她身边的人时,全都变成了空白。

  谭叙深眼底浮现出薄薄的悲凉和猩红,所以她一再地不想让他陪着去海市,是因为有其他男人陪着?

  浑身像是坠入冰窖,但胸腔内的灼热却层层叠叠地往外翻涌,谭叙深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大厅里人来人往,谭叙深和闻烟隔着人影互相对视,时间好像静止了,两束光打在他们身上,周围一切都变得暗淡安静,成为了背景。

  只有四目相对下的静水流深和暗流涌动,有爱,有恨,还有鲜血淋漓。

  闻烟不知道现在什么心情,凝滞的目光渐渐流动,她没想到他还会在机场,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会在机场等这么长时间呢?

  但是,很痛快。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畅快。

  那些腐烂在心底的记忆被翻出来,虽然很疼,但终归是透了透气。

  隔着这么远,闻烟似乎都能看到男人冷硬的线条,但还不够。

  她缓缓扬起嘴角,迈开了步子。

  “烟烟。”闻烟刚走出两步,希凡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我朋友到了,我送你回去。”

  “抱歉,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闻烟从希凡手里拉过箱子,声音没有起伏,却不敢看抬头看他的眼睛。

  她很愧疚。

  “烟烟。”希凡抓着箱子不放,语气突然变得很重。

  闻烟动作顿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希凡生气的样子,但还是缓缓从他手里取过了行李箱。

  希凡低头注视着她,眼底的神情很复杂,僵持了几秒,他缓缓放开了手。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希凡稳住了情绪,但脸色冷了下来。

  “知道。”闻烟还是没有看希凡的眼睛。

  “和我回去。”希凡拉着她的手臂,朝另一个方向走。

  被希凡拉着,闻烟索性也不再挣扎,本来想和谭叙深说几句话,但忽然觉得,说不说都无所谓。

  他们之间的氛围谭叙深感觉不到,男人早已没了理智,他只知道,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拒绝他,而他不在的时间,有另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谭叙深手指的骨节作响,但下一秒,他忽然迈开了步子。

  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黑色风衣的衣角卷起了寒气,谭叙深迈着修长又沉重的双腿,紧跟在他们身后。

  距离越来愈短,谭叙深伸出手臂一把将闻烟拽到身边。

  忽然的动作,闻烟狠狠地撞到他的胸膛。

  希凡也停住了脚步,他冷凝着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比起医院那次的狼狈,这次才真得看清楚了。

  鼻间熟悉的气息让闻烟忍不住皱眉,但抬头看到他的脸时,她神情又舒缓下来。

  “不好意思,晚了。”闻烟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地帮他整理着风衣,“生日快乐。”

  希凡眼底闪过诧异,拧紧了眉心。

  低头注视着她,谭叙深的呼吸控制不住得粗重,心里的愤怒搅动着苦涩,想和她置气,想把她困在身边狠狠教训,但看到她和别人走,心顿时空了。

  闻烟望着面前压抑又气急败坏的人,眉眼充斥着淡淡的笑容,不知道在被别人玩弄感情后,这个骄傲的男人会做出什么?

  一声又一声的呼吸夹杂着隐忍和克制,像是要把心中阴郁的气息抒发掉,谭叙深看着她的眼睛,眉梢处的冷漠渐渐融化。

  手背的青筋暴露,他僵硬地抬起手臂,在闻烟头上轻轻地抚摸:“累了吗?回家吧。”

  闻烟的笑凝在脸上,然后不由得皱眉,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谭叙深就一只手拉着箱子,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她离开了。

  从头到尾没看希凡一眼。

  “放手。”闻烟声音清冷。

  而谭叙深像是没听到,仿佛入了魔,只紧紧地拉着她往前走。

  闻烟用力地挣扎却挣不脱,手被他握得很疼已经泛了红,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半分。

  想到希凡还在身后,闻烟连忙转身,但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回到家告诉我,周末请你吃饭。”闻烟强扯出个笑容,心里的愧疚和自责泛滥,她不能再利用他了。

  而这时,谭叙深停下了脚步。

  希凡喉结微动,看着她脸上的笑表情渐渐缓和下来,他呼出一口气,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别处,然后朝闻烟挥了挥手,不等她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久久的安静后,谭叙深拉着闻烟继续走,到了地下停车场,谭叙深帮她系好围巾,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启动了车子。

  从机场高速到市内公路,谭叙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到了小区楼下。

  闻烟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面无表情。

  谭叙深率先下了车,但在下面等了两分钟,她都没有下来的意思。

  “外面冷,回家吧。”谭叙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这不是我的家。”闻烟勾唇,从车上下来了。

  更多冰冷恶毒的话在嘴边,但闻烟忍住了,他陪她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她也会陪他一起过。

  谭叙深拖着行李箱,拉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行,闻烟看着那不断跳动的数字,呼吸变得凝重。

  像是怕她反悔一样,谭叙深紧紧抓着她的手从电梯里出来,输入密码回了家。

  客厅的灯亮着,门关上的那一刻,闻烟心跳地越来越快,心慌得呼吸不畅。她换了鞋打量着房子的装饰,倒是没什么变化,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前妻回国后没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吗?”闻烟望着客厅里的照片冷笑。

  “……她没住这里。”谭叙深声音沙哑。

  闻烟慢慢走过玄关到客厅的这段路,目光落在地上轻飘飘地开口:“谭叙深,你看到地上的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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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空气突然安静得断裂了。

  望着地面, 刺得眼睛和心脏同时发作,谭叙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喉咙变得生涩说不出一个字。

  “是在这里吗?”闻烟指着刚进门的地面, 转身看着谭叙深。

  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的神情,闻烟满意地笑了笑。

  既然谭叙深在她生日的时候给了她这一切,那她就在他的生日上替他温习一遍。

  很痛快。

  “烟烟,别这样……”

  喉咙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顺着胸腔往上涌, 谭叙深走到闻烟身边,将她抵在墙上用力抱紧,像是要揉进身体里。

  “哪样?”看着他身上的黑色毛衣, 闻烟不紧不慢地开口, “虽然我没想过那个孩子来得这么早,但曾经说想和你结婚生孩子都是真的……”

  “烟烟,不要说了。”谭叙深眼睛猩红, 低头和她鼻尖轻触摩挲着。

  闻烟笑了笑, 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眉眼:“如果没有发生意外, 过两年,他会和易阳一样叫你爸爸, 叫我妈妈,可能眼睛像你,鼻子像我……但是现在, 他死了。”

  闻烟声音始终云淡风轻的, 但说到那个“死”字, 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凌厉的癫狂,像是熊熊烈火燃烧到最盛的一刻,之后就化为了灰烬。

  手臂的青筋突起仿佛快要爆裂, 但谭叙深却不敢松开半分,眼底浮现着浓浓的血色。

  “烟烟……告诉我该怎么做?”谭叙深紧紧环着闻烟的腰,胡乱地吻着她的耳垂想要留住什么,但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他深深的无助和心虚,“告诉我……”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你觉得你能做什么?”闻烟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凄厉不可挽回的话,“我在医院的时候不闻不问,那三个月里没有任何消息,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你吗?”

  闻烟从来没想过质问他什么,因为那是她的痛楚,是她的耻辱,这种问题只会让她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但是现在,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他痛苦,她什么都不在乎。

  “我以为……”谭叙深喉结上下滚动,涩得说不出话,“我以为那么做会对你好。”

  “那为什么现在又进入我的生活?”闻烟抬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

  “因为我们都放不下,烟烟,你也放不下,我们都离不开彼此。”谭叙深抚摸着她的脸,目光深不见底。

  “是么?”闻烟勾唇笑了,眉眼间全是嘲讽的意味。

  谭叙深心底莫名地慌乱不安,她轻飘飘的两个字和明艳的笑,将他刚才的话击得支离破碎,心里仅存的幻想和期待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你不是为我好,是为你自己好。只有你放不下,只有你活在过去,我想努力往前走,但你每天出现在我生活中让我很困扰。”闻烟平静得说完,将他推开了。

  而这次,男人高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地就被推开了,在原地踉跄了两下,好像只剩下了躯壳。

  冗长的安静,谭叙深身体僵在原地,眼前浮现着她认真的神情,往日高高在上的自尊和仅剩的骄傲在无声的寂静中慢慢龟裂,爬山无边的痛苦,而随着她的话在脑海回荡,正往下扑扑簌簌掉落着墙皮。

  “烟烟,你恨我也好,报复我也好,但我不会放你走。”谭叙深声音突然发狠,说完伸手将她拉回怀里,狠狠吻着她的嘴唇,带着撕/咬。

  像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像是弹尽粮绝下最后的纠缠,除了这样,谭叙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还能有什么方法把她留在身边。

  沙漏里的细沙不断往下漏,越来越快,谭叙深很想和她无休止地纠缠一辈子,因为他感觉快要握不住了……

  气息交错,他突然的亲近闻烟不由自主地心慌呼吸困难,以及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抵触。

  “谭叙深,你对我不是爱,只是不甘心而已。你不习惯事情脱离掌控,自尊被踩在地上的滋味不好受吧,但不必怪我,我只不过是把你对我做得事还给你而已。”闻烟偏头想躲开他的碰触,但他的力气太大她无法挣脱。

  闻烟索性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笔直站着,毫不回应。

  “烟烟,你要相信我。”谭叙深抓着闻烟的手狠狠砸在自己胸口,想要让她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心痛和他的爱。

  “爱这个字我骗了自己一年,我无数次暗示自己你是爱我的,但到头来只不过是骗自己,在一起一年,我没见过你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在我想带你去见我爸妈的时候,你觉得我麻烦推开了我,这些都是你做的事,需要我帮你回忆吗?”闻烟目光平静,嘴角勾着残忍的弧度。

  “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们。”谭叙深喉结上下滚动,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傻瓜,你在说什么?”闻烟哑然失笑,怜爱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现在跟我有什么关系?别弄得这么情真意切,喜欢年轻的身体大学里多得是,比我身材好也比我会玩,更适合你玩成年人的游戏,谭总想包/养一个或者两个都随你开心,但弄清楚从始至终你就是想睡我而已,别最后把自己都感动了。”

  字字句句像图钉按入心脏,呼吸一声比一声沉重灼热,谭叙深将闻烟的手臂举过头顶,力度失控,用力地砸在了墙上。

  闻烟倒吸了口冷气,但脸上的笑却没消失半分。

  谭叙深贴近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的眼底,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想要在她眼里寻找曾经的温暖和一丝留恋,但除了一片冰冷的死寂,他什么都看不到。

  “烟烟,我的未来没规划过任何人,后半辈子也没想过跟谁结婚,包括恋爱也不是我生活中的必需品,但是……你走了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嫉妒得发狂!”谭叙深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得表达过自己,但这种破釜沉舟地嘶吼依旧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放开我。”不知道哪句话刺到了闻烟地神经,她嘴角的笑不见了,变得冰冷。

  “不放,我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无论是爱还是恨,那就纠缠一辈子吧。”谭叙深线条变得冷硬,但眉眼间却还是滚滚的炽热,说完他低头吻在闻烟的唇,手控制不住地伸进她的衣服里,像是入了魔。

  “放开我!”闻烟厉声尖叫,身体忍不住颤抖。

  随着闻烟的呼喊,谭叙深回过了神,他无力地埋在闻烟的肩头,眼底全是痛苦,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谭叙深不想伤害她,却也不想后退一步。

  空气安静了下来,这时却传来微不可查的呜咽声,然后不受控制得越来越大。

  谭叙深和闻烟同时愣住,扭头发现易阳光着脚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姐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易阳哭着跑过来,抱着闻烟的腿。

  闻烟身体有些僵硬,刚才的话不知道被孩子听到多少,耳边的哭声和腿上的温度,心脏控制不住一颤一颤的,过了片刻,闻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下了腰。

  “姐姐没有生气。”闻烟蹲下帮易阳擦掉眼泪,嘴角强扯出一抹笑。

  “呜呜呜……今天是爸爸生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易阳哭得停不下来,往前搂住了闻烟的脖子。

  望着地板,闻烟的目光没有焦距,听着易阳在耳边一声声地哭,她呆滞地愣着,眼睛不自觉地泛了红。

  片刻后,闻烟将他抱起来走向客厅:“嗯,不生气。”

  望着他们的背影,谭叙深抬头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是那么善良。

  男人黑色的瞳孔浑浊不堪,全被他压了下去。

  稳住情绪,谭叙深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客厅。

  “怎么睡在沙发上?会着凉的。”闻烟将易阳放在沙发,拿起旁边的袜子帮他穿上。

  “爸爸说…说一会儿就回来了。”易阳还在抽泣,脸上还有睡着的压痕。

  闻烟垂着眼皮,像是没听到一样将另一只袜子帮他穿好。

  “饿不饿?”谭叙深坐在易阳的另一边,最后视线落在了闻烟身上。

  “睡着了…就不饿了。”易阳说一句断一下,抽泣停不下来。

  已经凌晨两点了,闻烟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蛋糕和饼干,看了两秒,又收回了视线。

  “姐姐,是不是易阳惹你生气了…你好久都不来家里,也不理我……”易阳泪眼汪汪地看着闻烟,拉着她的手往她身边靠了靠。

  “……没有。”闻烟笑着抿了抿嘴唇,感觉说话艰难,“姐姐这段时间比较忙。”

  “那姐姐以后……会来和我玩吗?”易阳眼泪止住了,但说话气息还是不稳。

  谭叙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如果有空就来。”闻烟笑着摸了摸易阳的头。

  谭叙深垂下视线,眼睛里的落寞无助层层叠叠地堆积。

  “好!那姐姐吃蛋糕吗?”易阳跳下沙发,准备把蛋糕拆开。

  “不吃了,晚上对牙不好。”闻烟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那吃一小口好不好?”易阳嘟着嘴,看着闻烟又看看谭叙深。

  “好,我来切。”谭叙深走过去,将蛋糕拆开。

  没有点蜡烛,也没有许愿,谭叙深切了两块,易阳高兴地先递给闻烟。

  犹豫了两秒,闻烟僵硬地接过来。

  “姐姐,我们明天烤小饼干好不好?”易阳嘴角沾着奶油,抬头望着闻烟。

  “姐姐明天要上班,你也要上课。”闻烟嘴角的弯着一抹弧度,却不达眼底。

  “嗯……那我们周末烤。”易阳笑着说。

  看着他们吃,谭叙深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易阳过来喂了他一口。

  “吃完就去睡觉吧。”谭叙深看着易阳说。

  “好,爸爸姐姐晚安。”易阳在谭叙深脸上亲了一口,又在闻烟脸上亲了下。

  在易阳刷完牙回到房间后,闻烟就把蛋糕放在了茶几上,像是没动一样。

  “回房间吧。”谭叙深拉着闻烟的手。

  闻烟平静地甩开了,但还是跟着他回了房间。

  .

  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切都像第一天晚上的场景,但对面的墙壁上却没有电影。

  一切也都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十几分钟,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好像都在回忆。

  “睡觉吧。”谭叙深握着闻烟的手,想把刚才那番吵架忘却。

  “谭叙深,不要再纠缠了,没有意义。”闻烟望着对面空白的墙壁,回想着第一次的悸动和意乱/情迷,也回想着最后一次的鲜血淋漓,“我不会睡在这里,这是我和那个孩子的坟墓,或许当初我不该打那个电话,也不该按照你给的地址过来,我为我的无知和自以为是付出了代价,既然一切从这里开始,那也从这里结束吧。”

  闻烟的声音越是平静,谭叙深的心里越是慌乱。

  他最害怕的事情来了,她不恨他,不报复他,她想要结束。

  “我们不会结束,不会!”谭叙深感觉呼吸灼热又冰冷,他将闻烟揽在怀里,气息颤抖。

  “何必呢?我们都该往前走了。”闻烟望着对面的墙壁,眼睛泛了红。

  这段感情,她好累,得和他的前妻争,和他孩子争,但无论她怎么做,在谭叙深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不会是她。

  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当初闻烟无非是想要他一句话,然而谭叙深给不了,也不想给。

  “我走了。”闻烟起身走出卧室,拉着行李箱走到玄关处。

  “烟烟,我用下半辈子来弥补我犯的错,别走……”谭叙深站在闻烟身后拉着她的手,但无论怎样都觉得用不上力,两只手松松垮垮地拉在一起,仿佛风一吹就断了。

  离门半米的距离,闻烟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

  “就像你说的,我才二十岁,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你一个,虽然开始并不美好,但我还是愿意相信爱情,我相信以后会有一个人出现,爱着我,护着我,不嫌弃我,把我从你的阴影里拉出来,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当然,也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闻烟注视着面前的门,泪流满面。

  “不管怎样,谢谢这一年的陪伴。”

  “别这样烟烟……别这样。”

  谭叙深胡乱地抓住闻烟的手,然而闻烟却挣脱打开了门。

  “再见,不用送了。”

  门关上了。

  她离开了。

  一切都戛然而止。

  谭叙深僵硬地站在门后,沉重得往前迈不动一步,他面前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座山,一片海,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儿纯洁的初恋。

  谭叙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中剥离,汹涌的情绪在胸腔内波荡又压抑,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是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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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坐在出租车上, 闻烟望着车窗外冷却的路灯和灯光,整个城市在她眼里模糊了。

  闻烟没有回日月湾,以前总想把自己的难过藏起来, 现在却迫切地想要感受家里的温暖。

  打开门,又轻轻打开灯,将行李箱随意放在客厅的角落,闻烟回了房间。

  这一刻, 她再也忍不住了, 扑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他信息激动得在床上翻滚。

  以前有多悸动,现在就有多痛。

  谭叙深啊,她第一个爱的男人, 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她该用多久才能忘掉他?

  忘掉又该有多痛?

  除了和他分手的那天晚上, 闻烟后来再也没有一个人痛哭过。

  所有伤心苦涩的情绪堆积在心底,酿成了毒,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猛烈。

  过了半年, 她终于正视了这段感情, 也终于要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声音闷在被子里只能听到呜咽, 闻烟哭化了妆,哭得头痛, 似乎想要把一切都哭出来。

  凌晨三点,林瑜醒来感觉有些口渴,她拿着水杯打开房间的门, 半睡半醒中有些迷迷糊糊, 没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但她坐在客厅刚喝了口水, 就听到微不可查的哭声,然后越来越清晰。

  林瑜皱着眉头转身,发现闻烟房间的门裂开了一条缝,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睡意一瞬间彻底清醒,林瑜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连忙朝闻烟房间走去。

  房间没有开灯,一片黑暗,林瑜站在门外听着女儿的哭声,一声声得像是打在她心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林瑜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烟烟,怎么了?”林瑜轻轻敲了敲门,站在门边往里走了一步。

  听到林瑜的声音,闻烟的哭声立即止住了,但那一声声抽泣却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