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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叙深眉头紧锁,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他看着外面的房子皱眉:“怎么来这里?”

  “陪叔叔阿姨过个周末,我送你下去。”周寻没喝多少,但看着谭叙深的状态很差。

  “不用了,没醉。”虽然很恍惚,但谭叙深的意识还比较清醒。

  他打开车门,腿刚落到地上感觉轻飘飘的,谭叙深身体晃晃悠悠,差点摔到地上,周寻连忙扶住了他。

  “别逞强了哥,我送你回去。”

  周寻下车扶着他往家走,谭叙深输了两次密码才打开门,周寻轻车熟路地打开客厅的灯,把谭叙深放在了沙发上。

  “你坐一会儿回房间睡,我回去了。”周寻压低了声音,怕吵到他爸妈睡觉。

  “嗯。”谭叙深斜倒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周寻站在一旁注视着他,眉头情不自禁地拧在一起,他拿起旁边的毯子帮谭叙深盖上,刚准备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怎么了?”江淑因满脸睡意,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

  “江姨,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周寻又转过身。

  “年纪大了睡眠浅,你们去喝酒了?”江淑因走到沙发边,看着谭叙深皱眉。

  “稍微喝了点,没事。”周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说其他的。

  “那我去给你们煮碗汤。”

  “不用了您快去睡吧,我现在就回去。”

  “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周寻看了眼谭叙深,跟江阿姨笑着挥手,转身离开了。

  他们说的话谭叙深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但却不想睁眼,也不想说话。

  “回房间睡吧,客厅冷。”江淑因鬓角的头发白了一缕,她轻轻拍着谭叙深的肩膀。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谭叙深皱着眉头睁眼:“没事……我坐一会儿。”

  “我扶你回房间。”江淑因搀着谭叙深的手臂微微用力。

  谭叙深没有办法,他踉踉跄跄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自己上去,你去睡吧……”

  每个字都很清晰,但尾音却被拉的绵长。

  半醉半醒,应该是最磨人的状态。

  往日靠理智压抑的那部分情绪和记忆,全都在脑海里翻飞,而往日压制不住的,此刻只会更加猖狂。

  简而言之,谭叙深现在心里脑海里以及浑身的每个细胞,全都在想闻烟。

  这样的夜晚,他更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谭叙深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江淑因不放心一直在旁边扶着他。

  将谭叙深扶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谭叙深好像做了梦,又好像不是梦,缥缈虚无得分不清,朦胧间,他拿出手机翻到闻烟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几天来一直想打的电话,趁着醉酒才敢拨出去。

  还是改不了失眠的习惯,闻烟刚睡着就听到了手机震动,她睡眼惺忪地从枕边摸索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好……”

  “烟烟,我想你。”

  昏暗中,闻烟睁开了眼睛,眼底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男人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闻烟失神地愣了几秒,然后才看清了手机来电显示。

  然而电话那端再也没有传来其他声音,无声的寂静中,只有绵长的气息,仿佛刚才只是一句梦话。

  呼吸声太过清晰,好像就在耳边,过了几秒,闻烟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她下床走到窗边,望着夜幕中的星光点点,视线模糊了又清晰,片刻后,闻烟拿起手机改签了航班,提前了几天。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

  早上醒来,头还是很疼,谭叙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发现已经十点多了,他穿上衣服缓缓下楼。

  “醒了?”江淑因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谭叙深合上书放在了一旁,“厨房还有饭,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谭叙深没什么胃口,“我爸和易阳呢?”

  “去公园了,刚出去。”江淑因还是去了厨房。

  从洗手间出来,谭叙深看到餐桌上的饭,还是坐下了。

  “叙深,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江淑因坐在餐桌对面,微微下垂的眼角流露着关切。

  谭叙深的目光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吃饭:“还好,不是很忙。”

  “……哦。”江淑因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扶了下眼镜,“有什么事跟爸妈说。”

  “好,知道了。”谭叙深眼底眸光复杂。

  一边择菜,江淑因的余光又暗暗地注视着他。她一直很愧疚,觉得谭叙深现在的性格和他们有很大关系。

  那时候他们工作忙,内容又比较机密,除了陪他时间少,连交流也很少。

  再一晃神,他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也不需要他们了。

  “妈,我跟你说件事。”谭叙深把筷子放下,神色认真。

  “怎么了?”江淑因从思绪中回神。

  “去年,我交了个女朋友。”谭叙深嗓子有些干涩。

  “怎么不带家里?”江淑因忽然笑了,虽然他们不强迫他的感情,但还是想让他有个家。

  “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谭叙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像是要挣扎着证明那段感情的存在。

  江淑因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有些错愕,原来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感情。

  在她印象里,谭叙深从小到大都不太跟他们谈心,好像什么都能自己搞定,连离婚都是前一天晚上告诉他们的。

  在朋友都羡慕她的时候,江淑因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什么样的女孩子?”江淑因看着他,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他的异常处于什么原因。

  “她很好。”谭叙深想换个词来形容她,但除了一个好字,他想不到其他的。

  她身上似乎没有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傻。

  “多大了?”江淑因轻笑,看着儿子受挫的样子,她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二十三岁,刚毕业。”谭叙深声音很低,不自觉地联想到她生日那天晚上。

  江淑因择菜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心里不好的猜测一个接着一个,她愣怔地看向谭叙深:“你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疼得已经麻木了,但伤口却不见好,谭叙深目光平静:“我们流掉一个孩子。”

  “……叙深!”震惊中,江淑因的胸口微微起伏,拧紧的眉心起了褶皱,“你是个成年人了,知不知道这么做对一个女孩儿意味着什么?”

  看着她情绪激动,谭叙深连忙走到餐桌对面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后悔。

  江淑因稳住气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倒是第一次觉得他像个孩子了。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中午吃过饭,罗文站在楼下对着谭叙深的手机号发呆。

  到底要不要说?

  一个前任老板,一个现任老板。

  罗文望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说,不说,说,不说,说……喂!停停!”

  一不留神,罗文的指尖碰到了屏幕,电话拨出去了,吓得他手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然而正准备挂断,电话通了。

  “中午好Jarod!”罗文声音中气十足。

  “怎么了?”谭叙深外出参加了个活动,正在开车。

  “最近听说闻烟要去德国的Evens学院学习一年,这周末好像就要走了。”

  罗文紧张的时候语速会非常快,他说完久久没有听到对面说话,但过了两秒,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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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Jarod?”罗文心悬在半空, “没事吧?”

  惯性的作用下,谭叙深狠狠摔在椅背上,他望着前面的车流皱眉:“德国, 一年?”

  “对,周末走。”听到他没事罗文松了一口气,谨慎地往旁边看了看。

  车内空气很闷,谭叙深忽然觉得胸口发堵喘不上气, 他打开车窗, 寒风瞬间涌进来,人声鸣笛声都很近,却没有办法把他拉回现实。

  朦朦胧胧得很不真切,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一个声音——

  她要走了。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如果没有其他事, 我先去工作了。”罗文贴心地为老板留下缓冲的时间。

  谭叙深抬手,失神地望着五指,感觉最后的沙粒也从指缝中流逝了, 过了片刻, 他又慢慢收拢攥紧:“好, 谢谢。”

  挂了电话,罗文悄悄往四周张望, 没发现可疑的人才走向大厦。

  老板们的世界他搞不懂,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跟Jarod推荐闻烟真是太天真了,而且他们竟然可以藏得那么深, 办公室没有一个小姐妹发现。

  幸好他当时没有欺负闻烟, 罗文心虚地走进了电梯。

  .

  回到办公室, 谭叙深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躯在地面投下一道灰色的影,地面高架上的车如同玩具, 他遥遥望着远处的港丽大厦。

  他交过几个女朋友,这是最惨烈的一次,也是在感情里最偏执最失控的一次。

  现在很难,谭叙深甚至看不到希望,但如果放弃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如果放弃了,几年的时间可能会走出来。

  但有些感觉永远忘不了,有些遗憾和不甘永远也无法释怀。

  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谭叙深不知道后半辈子还会不会有心动的感觉,或许再也没有,一辈子温水平淡,枯燥无味。

  就算和别人在一起,谭叙深也会记得,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孩儿叫闻烟。

  他怀念和她在一起时家的感觉,他放不下。

  原本打算等过几天再去找她,他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去挽回,但没想到一切都这么突然。

  时间缓缓流逝,落地窗前男人的身影一动不动,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港丽大厦,失去焦距的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连带着脸部的线条都变得冷硬。

  谭叙深回过神,走到办公桌前拨了Aaron的电话:“来我办公室一下。”

  几分钟后,Aaron抱着电脑来到了谭叙深办公室,他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谭叙深已经开始安排了。

  “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Evens闻总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帮我查一下,要尽快,再帮我预订下Bruce的时间,最好在这两天。”谭叙深简洁明了地安排,他抬头看着Aaron,“有问题吗?”

  “没有,我尽快给您反馈。”从谭叙深的神态Aaron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但老板不说他也不会问。

  “如果Bruce没有时间,跟他说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谭叙深尽可能把所有路都铺好。

  “好的。”Aaron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查了。”

  “好,谢谢。”谭叙深说。

  Bruce是FA中国的CEO,一个德国人,谭叙深的直属上司。

  他们在德国认识,Bruce对谭叙深非常赏识,当初谭叙深还在市场部的时候,工作一般不经过副总,而是直接汇报给Bruce,无形中权利就抬高了很多。

  Aaron出去之后,谭叙深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周寻,但他翻着通话记录目光忽然凝滞了。

  一通19秒的电话。

  谭叙深看着闻烟的名字有些错愕,上周六,他好像喝醉了,完全没有印象打过电话给她……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了。

  忽然涌上一阵惊喜,谭叙深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顺着通话记录拨过去,然而这次,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短暂的喜悦在漫长的等待音中渐渐归于平静,随着最后挂断,谭叙深的眼底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望着那个名字,谭叙深呆滞地愣了片刻,然后拨通了周寻的电话。

  “说好了,不喝酒。”周寻接通电话先拒绝,这段时间谭叙深一打电话就是约他喝酒,周寻怕了。

  “她要去德国,帮我查下航班。”谭叙深直接说道。

  “……好,十分钟。”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往日周寻肯定要调笑一番,但最近实在没有心情,他倒是想让谭叙深多问些他能帮上忙的问题。

  十分钟后,周寻回拨了电话:“明天下午六点的机票。”

  “明天?”谭叙深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罗文刚才说的是周末。

  “嗯,原来是周末,改签了。”周寻看着老爸发过来的消息,自动忽略了其他的骂骂咧咧。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谭叙深望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为什么突然提前这么多天?

  就在谭叙深凝神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谭叙深拉回了思绪。

  随着谭叙深的话音落地,Aaron推门进来:“闻总的资料我发您邮箱了,Bruce说他今天晚上想吃你们上次去的法式餐厅。”

  谭叙深笑了:“几点?”

  “七点。”Aaron说。

  “好,谢谢。”谭叙深点头。

  “闻总的资料可以吗?”Aaron问。

  邮箱有一定的延迟,谭叙深刚收到邮件,他打开附件看了看,不仅有家庭住址和电话,还有工作经历和个人喜好,洋洋洒洒好几页,非常详细。

  “没问题,我先看看。”谭叙深仔细往下浏览。

  “好的,有问题您叫我。”Aaron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习惯性地把门关好。

  从普通员工到董事,见证也创造了Evens中国从无到有的过程,除了过人的能力外,高于常人的耐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谭叙深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很棘手。

  但沉默了片刻,他还是按照资料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等待的忙音还在持续,谭叙深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脑海中情不自禁预想出很多画面。

  不可置否,他紧张了。

  “你好。”闻奕城刚回到家,他从茶几上拿起了手机。

  没想到这么快接通,谭叙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闻总吗?你好,我是谭叙深。”

  “……哦,原来是谭总。”闻奕城有些意外,虽然彼此认识,但没有太深的交情,他笑了两声,“谭总有什么事吗?”

  谭叙深另一条手臂垂着,指腹慢慢摩挲:“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件事想和闻总谈谈,不知道方便吗?”

  “我闲人一个,谭总订个时间。”闻奕城爽朗地开口。

  “那我明天登门拜访,下午两点可以吗?”谭叙深用词谨慎,但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闻奕城愣了愣,神情有些疑惑,但过了几秒还是应下了,“没问题,我在家泡好茶等着谭总。”

  “您客气了,明天见。”谭叙深视线低垂着,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还是感觉不到温度。

  挂了电话,闻奕城还有些缓不过神,他往后靠着椅背,目光掠向窗外陷入了思考。

  公司最近和对家有合作他是知道的,在他们那个年代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的社会,没有永远的对手,只要能创造利益的都是朋友。

  谭叙深找他聊合作没问题,去他家的同事朋友也很多,也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两件事连在一起,闻奕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

  晚上下班,谭叙深和Bruce开车去了上次的餐厅。

  日月湾,闻烟在家收拾行李。

  房间里放着轻音乐,她不喜欢分别的场面,尤其是这次。所以明天下午六点的飞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到了再和爸妈星棠说。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因为没有多少东西完全不可替代,闻烟整理好证件和几件衣服,躺在床上无神地望向墙壁。

  有什么落下的吗?好像没有。

  所有的规划都和预期一样在进行,在乙方待一年然后进入Evens,现在公司的人对她越来越认可,她也不断学习充实自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而这期间却多了一个谭叙深。

  似乎一切都没变,但好像一切又都变了。

  过了片刻,她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从上往下翻,刻意忽略掉其中一个名字,然后找到了希凡的号码。

  他们上次联系,还是他陪她去海市,之后就很默契的谁也没打电话。本来闻烟想周末之前请他吃个饭,但没想到会临时变化。

  犹豫了片刻,闻烟拨了电话,没有等太久,几乎在她刚拨出去那边就接了。

  “希凡?”闻烟还没想好和他说什么,听到他那边有点吵,“在酒吧吗?”

  “嗯,一个朋友刚回国,陪他喝点。”希凡边说边往外走,将手机贴在耳边,“怎么了?”

  闻烟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床上的玩偶目光低垂:“我明天要去德国了。”

  刚走出来,希凡的脚步顿住了,寒风打在脸上有些冷:“什么时候回来?”

  “一年后。”闻烟无意识地玩着被子的一角。

  希凡慢慢走向路边的绿化带,弄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太过突然还没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夜幕,感觉很闷。

  “我去送你。”希凡还抬着头,想在夜空中找一颗星星。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是来不及请你吃饭了。”闻烟笑了笑,心里的愧疚渐渐往上涌。

  “那等你回来我要吃两次。”希凡笑了笑,嘴角不深不浅的弧度,倒是有几分伤感。

  “没问题,”闻烟轻笑,以前面对希凡时的拘谨和尴尬突然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了内疚,“不要告诉星棠,要不然又得在机场哭。”

  “所以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吗?”希凡总是很会找重点。

  “目前是这样。”闻烟从床上下来,走到沙发边倒了杯水。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有点位置。”希凡玩笑着,伸手从花坛边摘下几片叶子,反复对折。

  闻烟端着杯子微愣,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她抿了抿嘴唇轻轻开口:“希凡,对不起。”

  四季青的叶子从手里滑落,最终落在了地上,希凡笑了笑。

  “烟烟,以后出门在外别那么傻,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冬天的风很冷,希凡出来得着急忘了穿外套,他戴上了卫衣的帽子。

  “好,知道啦。”闻烟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在她心里,希凡可能更像一个朋友。

  “其实我不是个喜欢主动的人,也没怎么主动追过女孩儿。”希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两句话,但他经历过的感情确实都是水到渠成的。

  “嗯,我知道,少爷喜欢什么别人都捧到面前。”闻烟和他开玩笑,其实她明白希凡的意思,他自身的条件注定了做事要比其他人容易很多。

  “所以,不答应我是你的损失。”希凡突然傲娇起来,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虽然平日里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但他有自己的骄傲,希凡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离开,而且还是一个他非常嫉妒的男人。

  “那……希望有个女孩儿能快点出现来弥补你。”闻烟望着飘动的窗帘,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放心吧,遇到合适的我不会拒绝,但如果你从德国回来忽然发现了我的好,我还是勉为其难会答应你的。”希凡抬腿踢着路边的落叶,嘴角的弧度很浅。

  这种上扬的弧度和开心无关,它代表难过。

  “好。”闻烟知道,他在给彼此台阶下。

  电话两端渐渐陷入了沉默,似乎到了尾声。

  “那我先收拾行李了。”最后,还是闻烟打破了安静,她望着旁边已经收拾好的箱子。

  “好,早点睡,晚安。”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等到她挂断,希凡才收回了手机,一直举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冻红了。

  他低头注视着花坛边的烟蒂,他不抽烟,现在倒是很想抽一根。

  .

  和Bruce吃过饭,谭叙深去了他爸妈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后回了家。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但谭叙深想不到其他办法。

  在客厅坐了很久,谭叙深回想着从学生时代到进入职场,从步入婚姻到离婚,后来又遇见闻烟。

  三十多年的生活,没有太大的起伏,一直都在可控的状态下,这种失控的滋味他很不喜欢。

  谭叙深有预感,这或许是个开始,也或许变成一辈子的遗憾。

  但他宁愿这只是个开始。

  想到明天要去她家里,谭叙深久久无法平静。

  .

  第二天,谭叙深去了公司一趟,临近中午的时候回了家,拿了点东西然后开车去了闻奕城家里。

  谭叙深提着礼盒在门外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以前她说要带他回家,他拒绝了,然而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过来。

  在她身上,谭叙深明白了什么叫自食恶果。

  过了几秒,谭叙深按下了门铃,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房门打开了。

  “谭总是吗?快请进。”林瑜笑着打开了门。

  谭叙深微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从神态和样貌来看,他知道这是烟烟的妈妈。

  “前段时间买了些茶叶,听说闻总喜欢,稍微带了些。”谭叙深进门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林瑜,不仅有茶叶,还有家里最贵的一瓶酒。

  “谭总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吧。”闻奕城听到声音,从客厅出来。

  谭叙深笑了笑,脸上的线条有些僵硬,跟着他们往客厅走,他不动声色地往四周张望,没发现她的身影。

  是在日月湾吗?

  客厅里,闻奕城坐在沙发上,谭叙深坐在了他对面,茶几上刚泡好的茶还冒着热气,林瑜将刚切好的果盘放下。

  “你们聊,我先去书房备课了。”林瑜笑着起身。

  “您坐吧。”谭叙深站起来看着林瑜说。

  “嗯?”林瑜愣了愣,疑惑地看向闻奕城随即笑了,“你们聊的事我也听不懂,没事你们聊。”

  “这是我太太,在大学里当老师。”闻奕城简单介绍后看着林瑜,“没什么事坐着吧,休息一会儿。”

  这些年,无论工作还是其他事,闻奕城从来不避着林瑜,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很多时候她还能给他一些意见。

  “好,谭总难得来家里一次。”林瑜迟疑了几秒,然后笑着坐在了闻奕城身边。

  “您客气了,叫我叙深就好。”谭叙深也跟着坐下,手心里不自觉地冒了一层汗。

  她妈妈是大学教授,谭叙深以前听闻烟说过,昨天在闻奕城的资料里也看到了。

  他先前也想过,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造就出这么好的她。

  现在,谭叙深知道了。

  余光扫过家里的装修,很温馨,还有刚才短短的对话,他们越是客气,谭叙深心里越是不安。

  “不好意思,今天过于唐突了。”谭叙深不太敢和他们对视,很快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