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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曾经想杀我们。”我解释说。

  他顿时张大了嘴巴。

  “噢,”他说,“长大成人的女儿回来复仇了,是么?”

  我的手按在剑柄上。我的身后传来靴子踩在木头楼梯上的声音:卡罗尔的手下正在上楼。我用力关上房门,插上插销。

  “不。我是来救你的命的。”

  “哦?是吗?这转折还真够意外的。”

  “你就当做撞了大运吧。”我说。脚步声来到了门外。“快走。”

  “可我连衣服都没穿好呢。”

  “走。”我说着,指了指窗户。有人敲了敲房门,用力之猛让门框都开始颤抖,拉多克显然不需要我催促第三遍了。他钻出窗户,消失不见,在房间里留下一股浓郁的汗臭。我听到他顺着倾斜的屋顶滑下的声音。就在这时,房门在飞溅的木屑中打开,卡罗尔的手下冲了进来。

  他们总共有三个人。我拔剑出鞘,而他们也纷纷取出武器。韦瑟罗尔先生和卡罗尔一家出现在门口。

  “看在上帝的份上!”卡罗尔先生大喊道,“快住手,这位是德·拉·塞尔小姐。”

  我背靠窗户站着。房间里挤满了手持利剑的人。我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看样子拉多克已经跑远了。

  “他在哪儿?”卡罗尔先生问我,但语气不像我预料的那样急切。

  “我不知道,”我告诉他们,“我也是来找他的。”

  卡罗尔先生做了个手势,那三名剑手便退到一旁。卡罗尔一脸困惑。“我懂了。你是来找拉多克先生的。但负责寻找拉多克先生的人应该是我们。事实上,你现在应该在珍妮·斯科特的家处理事务才对。那可是非常重要的圣殿骑士团事务,对吧?”

  “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我告诉他。

  “我懂了。好吧,首先,你能不能收起那把剑?这样才是好姑娘。”

  “正因为我从珍妮·斯科特那里听到的事,我才不能把剑收起来。”

  他扬起一边眉毛。卡罗尔太太撅起了嘴,而梅·卡罗尔冷笑了一声。韦瑟罗尔先生则用眼神提醒我当心。

  “我懂了。你是从刺客爱德华·肯威的女儿,也就是珍妮·斯科特那里听来的?”

  “对。”我说。我涨红了脸。

  “你是否打算告诉我们,那个女人——作为圣殿骑士的敌人——告诉了你什么?”

  “她告诉我,是你们派人谋杀了莫妮卡和卢西奥。”

  卡罗尔先生悲伤地耸耸肩。“噢,好吧,恐怕这是真的。这是必要的预防措施,好让你的托辞更加可信。”

  “如果早知道这一点,我就不会答应扮演那个角色了。”

  卡罗尔先生摊了摊手,仿佛正是担心我此时的反应,他们才向我隐瞒事实的。我的短剑毫不动摇。我可以一剑刺穿他——而且只需要短短一瞬间。

  但如果我这么做了,那么在他的尸体倒地之前,我就会送命。

  “你怎么知道该来这儿?”他说着,看了眼韦瑟罗尔先生,然后立刻明白了原因。我看到韦瑟罗尔先生屈伸手指,做好了拔剑的准备。

  “这不重要,”我说,“重要之处在于,你们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的确如此,”他承认,“可你呢?”

  “你要求我从珍妮·斯科特那里取回一些信件。我和我的侍女海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我成功取得了信件。”

  他和自己的妻女交换了一个眼神。“真的?”

  “不仅如此,我还读过了那些信。”

  他的嘴角下垂,仿佛在说:“是吗?然后?”

  “我读过了信,也记住了海瑟姆·肯威所写的内容。他在信里希望刺客和圣殿骑士能消弭彼此的仇恨。海瑟姆·肯威——圣殿骑士团的传奇人物——对这两个组织的未来怀有愿景,而他的愿景就是让我们和刺客携手合作。”

  “我懂了,”卡罗尔先生说着,点点头,“这对你来说意义重大,对吧?”

  “是的,”我突然确信了自己的想法,“是的。这些话出自他的笔下,这一点的确意义重大。”

  他点点头。“的确。的确。海瑟姆·肯威能把这些想法写在纸上,说明他非常……勇敢。一旦被人发现,他就会因为叛逆罪遭到骑士团的审判。”

  “但他很可能是正确的。我们能从他的信里学到很多东西。”

  卡罗尔先生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我亲爱的。正是如此。事实上,我对他信里的内容很感兴趣。告诉我,你该不会碰巧正带着那些信吧?”

  “是的,”我小心翼翼地说,“是的,我带着。”

  “噢,好极了。真的好极了。能请你拿给我看看么?”

  他伸出手来,掌心向上。他的脸上挂着假笑。

  我把手伸向衬衫,取出了那叠贴着胸口放着的信件,递给他。

  “多谢。”他说着,仍旧面带微笑,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同时把那些信交给了他的女儿,后者接过信来,脸上浮现出笑意。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梅·卡罗尔果然把信件丢进了壁炉。

  “不!”我大叫着冲向前去,但并非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冲向壁炉,而是跑到韦瑟罗尔先生的身边,途中用手肘挤开了卡罗尔的打手之一。那人痛呼一声,拔出剑来,我们双剑相交,金铁交击声突然在狭小的客房里响起。

  与此同时,韦瑟罗尔先生也拔出了剑,老练地挡住了另一名打手的攻击。

  “停!”卡罗尔先生命令道。搏斗暂时停止了。韦瑟罗尔先生和我背靠窗户,面对着卡罗尔的三名剑客,我们五个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卡罗尔先生用紧张的语气说:“请记住,先生们,德·拉·塞尔小姐和韦瑟罗尔先生仍旧是我们的客人。”

  我不觉得自己像在做客。在我身旁,壁炉的火闪烁着熄灭,那叠信件化作一堆微微颤抖的灰烬。我确认了自己的姿势:双腿分开,重心平衡,呼吸均匀。我的手肘弯曲,贴近身体。我用剑对准最靠近的打手,紧盯着他的双眼,而韦瑟罗尔先生则与另一个打手对峙。你说第三个?好吧,我们的确没空注意他。

  “为什么?”我问卡罗尔先生,目光始终不离最靠近的那名剑手——他可是我的“舞伴”。“你为什么要烧掉那些信?”

  “因为我们不能和刺客休战,埃莉斯。”

  “为什么不能?”

  他的脑袋略微垂向一旁,双手交扣在身前,露出屈尊俯就般的笑容。“你不明白,我亲爱的。我们和刺客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许多个世纪……”

  “的确,”我不打算退让,“所以这场战争才应该停止。”

  “安静点,亲爱的,”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让我恨得直咬牙,“我们和刺客之间的分歧太大,敌意也太深。你还不如让蛇和猫鼬一起喝下午茶呢。在互不信任和对彼此怀有宿怨的情况下,不可能达成真正的休战。我们只会时刻防备彼此的暗算。休战是不可能的。没错,我们必须阻止这种想法的散播——”他朝着壁炉摆了摆手,“——无论是海瑟姆·肯威的手迹,还是某个注定会成为法国大团长的幼稚女孩的抱负。”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我?你想杀了我?”

  他歪着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大局为重。”

  我发起火来。“可我是个圣殿骑士。”

  他板起面孔。“噢,你还不是正式成员,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承认这对结果有影响。只是影响还不够充分。这是个简单的事实:一切必须维持原样。你还记得初次见到我们时的情况吧?”

  我的双眼看向梅·卡罗尔。她戴着手套的手晃荡着提包,用看戏般的眼神看着我们。

  “噢,我记得很清楚,”我告诉卡罗尔先生,“我记得我母亲让你们碰了一鼻子灰。”

  “的确,”他说,“你母亲的改革倾向和我们不一致。”

  “或许有人会以为,你们打算要她的命。”我说。

  卡罗尔先生露出困惑的表情。“抱歉,你说什么?”

  “也许你们非常希望她死,所以才雇了个人替你们下手。比如某个被除名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