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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沙利姆,我不请自来了。”他说。

  沙哈拉咧嘴笑了。“原来你要找沙利姆?我想我的兄弟一定会很乐意加入我们的决斗。”

  这时,一阵吵闹声从楼上传来。阿泰尔抬眼看向走廊,沙利姆正笑着朝这边赶来。两名士兵穿过敞开的大门,准备扑向眼下刚站起身,还在头昏脑涨的玛莉亚。见到有人攻向自己,她随即从一名士兵腰间抢下一把宝剑,接着转身对付它原来的主人。

  见她转身刺过来,士兵惨叫着蜷起身子,一条腿扑通跪倒在地上。女骑士趁势再挥第二剑,将另一个也解决了。与此同时,沙利姆已经从走廊上跳了下来,正落在包厢中间他兄弟边上。阿泰尔第一次见到他们俩肩并肩站着,不禁为两人如此相似的容貌感到大为震惊。玛莉亚站在他身旁,肩膀紧绷,手上的宝剑还在往下滴血。这一次他们将一起迎战这对双胞胎兄弟。阿泰尔感到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一半是自豪,一半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们俩,”他说道,“对我们俩。”

  然而,玛莉亚的反应又一次给他带来了“惊喜”。比起与他并肩作战,女骑士轻蔑地冷哼一声,接着冲向之前被士兵打开的大门。不等阿泰尔想清自己要不要跟上,那对兄弟已经扑了过来。现在他不得不以一打二,同时对抗两名剑术高超的剑客。

  三人的对决漫长而残酷。起初,双胞胎兄弟还对自己自信满满,以为能速战速决解决这个刺客。毕竟,他们是两个人,而且都精于剑术。但确切地说,他们打算靠车轮战拖垮他。然而此时的阿泰尔早已分不清敌我,只是一味与憋在胸中的怒气和失意战斗。他已不再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他曾遭到背叛——被那些本以为是朋友,结果却是敌人的家伙。那些他曾以为他们可以成为朋友——或者说不只是朋友——然而那些人却对他伸出的友谊之手嗤之以鼻。眼下他心里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正身处于一场超乎他过往所经历的恶战。其中所牵扯的力量与思想意识他还未完全了解。他不得不一直战斗下去,不断寻求生机,直到一切结束。

  最后,双胞胎终于倒在了他的脚下。他们手脚交错,扭曲地叠在一起,睁得浑圆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胜利没有为阿泰尔带来任何快乐与满足,他只是甩了甩宝剑上的血,然后将其收回鞘中,接着走向阳台。更多士兵从他身后赶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刺客站在阳台栏杆上,张开双臂,跳上下面驶过的马车,消失在人海茫茫的城市之中。

  之后,他回到避难所,遇上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马尔科斯。对方正迫切地期盼着那两兄弟的死讯。听到阿泰尔的回话,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反抗组织成员也都为这个让人喜出望外的消息额手相庆。如今,反抗组总算能重新掌控凯里尼亚的形势了。并且,既然能解放凯里尼亚,那收回整个岛屿自然也是指日可待。

  马尔科斯满脸笑容地看向阿泰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阿泰尔。圣殿骑士停泊在港口的船已经开始撤离,凯里尼亚就要自由了。或许再过不久,整个塞浦路斯也将迎来解放。”

  受到马克喜悦目光的感染,阿泰尔浅浅地笑了。“千万要保持警惕。”他建议道。

  说到这儿,刺客想到截至目前他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档案馆位置的蛛丝马迹。圣殿骑士的撤离一定另有目的。“他们绝对不会毫无防备地离开他们的档案馆,”他说,“所以说,那地方肯定不在这里。”

  马尔科斯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大部分离开这里的船只都返回到利马索尔。它会不会在那儿呢?”

  阿泰尔点点头。“谢谢你,马尔科斯,你将这片土地守护得很好。”

  “祝你成功,阿泰尔。”

  随后不久,阿泰尔也乘船返回到利马索尔。他希望能在那里解开圣殿骑士意图的谜团,挖掘有关亚历山大的真相。

  路上他在日记中写下自己心中所想:

  “我还记得我最软弱的一刻。我的信心被阿尔莫林的言辞动摇了。他,那个犹如我亲生父亲一般的人,最终竟成为我最大的敌人。他只用伊甸碎片随便营造出一点疑虑的闪光,就能让其侵蚀我的心智。但我战胜了他的幻想,重铸了我的自信,并将他送离这个世界。”

  

第四十六章

  利马索尔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周围到处是圣殿骑士和士兵,忙碌的百姓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厌恶与不满。

  不敢多耽误时间,阿泰尔马不停蹄地赶到反抗组织的新避难所,一间废弃的仓库。他走进去,决定和亚历山大对质他在凯里尼亚听到的布沙尔和沙利姆之间的谈话。然而对方却在迈进门的瞬间,先一步做出反应。

  “站住,叛徒。你背叛了反抗组织,出卖了我们的行踪。你是不是一直在为布沙尔工作?”

  阿泰尔原本打算和亚历山大进行一番对峙,甚至做好了刀剑相向的准备。然而见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冷静地看着他,他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误解了他所看到的一切。不过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亚历山大。我无意中听见布沙尔提到你的名字。他曾托人交给你一个包裹,不是吗?”

  亚历山大顿时瞳孔紧缩,点了点头。整间避难所里没摆什么东西,除了一张小矮桌。摆在上面的正好是阿泰尔在凯里尼亚见到的那个布沙尔交给沙利姆的小麻袋。

  “是的,”亚历山大开口道,“里面装的是可怜的巴纳巴斯的首级。”

  阿泰尔走上前,拉开袋上的绳子,见到里面的人头,然而……

  “这不是我在凯里尼亚碰到的那个人。”阿泰尔沉重地凝视着那颗被斩落的人头说道。由于过了许久,头颅的皮肤已经开始变色,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心气味。头上的眼睛半闭着,嘴巴微张,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舌头。

  “什么?”亚历山大问。

  “真正的巴纳巴斯在我到那儿之前就被人杀害了,取而代之的是圣殿骑士的代理人。在他完成计划消失之前,他对我们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阿泰尔回道。

  “愿神保护我们。这里的圣殿骑士也是同样猖獗。巡查官每天都会在集市上游晃,在港口和大教堂附近逮捕那些他们认为有些可疑的人。”

  “不要绝望,”阿泰尔说,“凯里尼亚已经摆脱了圣殿骑士的控制。现在,我们要将利马索尔的害虫也一并赶出。”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圣殿骑士的宣传已经让我的部分手下开始对你有了成见,其他大部分人也都变得持怀疑态度。”

  “谢谢你的提醒。”

  然而,搜索一番之后,阿泰尔并没有在城内找到任何有关布沙尔的消息。就在他返回避难所准备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亚历山大的时候,仓库里却变得空无一人,只有一张便条放在桌子上。阿泰尔拿起便条,原来亚历山大打算约他在城里庭院中会面。不论真假,至少便条上是这么写的。

  他以前见过亚历山大的笔记吗?阿泰尔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不管怎样,联络人也有可能被是迫写下这张便条的。

  他只好动身前往会面地点。路上,所有直觉都在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而在他走进约好的院子的瞬间,阿泰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具尸体躺在那儿。

  不,他想。

  本能的警觉心让他立即环视四周。没有人,只有光秃秃的围墙,就连整个院子都是空荡荡的。不得不说,这里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僻静。阿泰尔跪倒在尸体旁边,将其翻过来的瞬间便认出了对方。是亚历山大,那已经没了生机的无光的眼睛正无言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刺客站起身,转头在围墙上看到一个正在俯视庭院的身影。他抬起手试图遮住刺眼的阳光,可仍旧无法辨认出站在那里的人是谁。是布沙尔吗?不管他是谁,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衣服上带有十字军的红十字。他双腿直立,双手叉在腰间,身上每一寸都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息。

  骑士指了指亚历山大的尸体,嘲讽道:“这是你朋友吗?”

  阿泰尔真想马上就让这个目中无人的骑士为他的蔑视付出代价。只见那个人稍微动了动,这下刺客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了。居然是那个间谍,那个在凯里尼亚冒充巴纳巴斯的家伙——恐怕就是他杀了真正的巴纳巴斯。又一个好人枉死了。阿泰尔下定决心,要让他血债血偿。他攥紧拳头,连下颌的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毕竟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那个间谍比他更具地形上的优势。

  “你,”他朝上面喊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在凯里尼亚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骑士——不,是间谍——咯咯笑道,“巴纳巴斯,不是吗?”

  突然,伴着一阵巨大的喊声,一群当地的居民冲进院子。他被算计了。恐怕之前就是这个间谍向外放出反对他的言论,现在他又设计陷害阿泰尔成谋杀亚历山大的凶手。就连这些愤怒的民众冲进来的时间都被他计算得刚刚好。竟这样径直走进了敌人身下的险境,纵使直觉已经一再警告他千万要多加小心。

  他不禁再次咒骂自己。放眼四周,围在他旁边的尽是耸立的石墙,只有一段台阶通向上面的城垛,不过这会儿间谍正站在那顶端。敌人几乎笑开了花,尽情享受着面前即将上演的好戏。愤怒的民众完全气红眼了,复仇与制裁的烈焰在他们眼中燃烧。

  “杀了那个叛徒!”

  “绞死他!”

  “你会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阿泰尔站在原地,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抽出宝剑,但是他不能:他不能杀害任何百姓。这么做将彻底毁掉他们对反抗组织和刺客的信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表明他的清白。可眼下群情激愤,根本没办法和他们讲道理。他绞尽脑汁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接着,灵光一闪。

  伊甸碎片。

  此时此刻,伊甸碎片也像召唤他一样作出回应。他这才猛地意识到那东西就放在他身后的口袋里。刺客取出伊甸碎片,将其高高举起面向眼前的人群。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用它做什么,更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直觉告诉他伊甸碎片会服从他的命令,它可以领会他的意图。虽然这只是一个念头,一种感觉,一种本能。

  然而它真的领悟了。它在阿泰尔的手中不断闪烁着脉动的光芒。接着,一阵奇异透明的柔光从里面绽放开来。人群仿佛被光芒安抚了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全都僵硬在原地。看到间谍吓得接连后退的模样,刺客忽然感到自己现在无所不能。他这才意识到伊甸碎片不仅对人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更蕴含着神明一般压倒性的力量,但他也察觉到其中的恐怖——使用它的人很可能会用它来作恶,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即使是他,恐怕也难以抵抗它的诱惑。今天他不得已用了这一次,但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用第二次,无论出于任何理由。

  他一步步走向人群。

  “阿尔芒·布沙尔才是那个该为你们的苦难承担责任的人,”他高声说道,“他雇佣这个人危害反抗组织,企图让大家自相残杀。现在,离开这里,自由的塞浦路斯将重新属于你们的每一个人。”

  一瞬间他不禁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有没有起作用。一旦放下伊甸碎片,愤怒的群众会再度陷入疯狂吗?然而等他真放下来时,人群却没有继续朝他逼近。他的话真的唤回了大家的理智,并说服了在场每一个。放下了心中的愤怒,人群像来时那样转身迅速离开了院子。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占据他们心头的是服从,甚至是深深的忏悔。

  院子再次空下来,阿泰尔看着手中的伊甸碎片陷入片刻的沉思。伊甸碎片的光芒逐渐退去,敬畏、惊诧、着迷,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刺客将它安全地收入怀中,只听间谍这时开口说了话:“你拿的玩具挺了不起啊,介意我拿来玩玩吗?”

  阿泰尔只清楚一件事:既然知道伊甸碎片在他手上,圣殿骑士必将誓死将其夺回。看着圣殿骑士脸上的笑容,刺客抽出宝剑随时准备与之展开一搏,一场恶战蓄势待付。就在他打算爬上城垛的时候……

  他愣住了。

  那张笑脸像化掉的油一般从那人脸上滑下。

  忽然,一把利剑猛地从他胸口蹿了出来。鲜血顿时在那白色的长袍上绽开一朵朵红花,染晕了上面的红十字。他不解地低头看看胸口,似乎在想这件东西从哪儿而来。下面院子里的阿泰尔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只见那名圣殿骑士晃了两下,刺客随即在其身后发现一个身影。他马上认出了对方:是玛莉亚。

  女骑士笑着将间谍从城垛上一把推了下去。后者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再没了动静。玛莉亚站在那儿,手上的剑还在往下滴血。她朝阿泰尔咧嘴一笑,甩了下剑,然后将其收回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