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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要歇息多久,父亲?”

  “我对你充满信心,儿子,你早就不是毛头小子了。”

  “拜托,我都六十二岁了啊。”

  “你这话说的,让我感到自己更老了,”阿泰尔开了个玩笑,但是达利姆看到他的脸色苍白了起来,能看得出,父亲已经很累了。

  “当然,我们是该休息下了,也该让我们的朋友歇歇脚了。”

  他们信马走向了村中的马厩。波罗兄弟忙不迭地将货物装到了事先预备好的驮马背上,然后换上了两匹专门送他们前往海岸线的新马。忙完这一切之后,阿泰尔终于可以歇歇了——他忽然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达利姆的肩膀上。

  “父亲,您受伤了吗?”达利姆大惊失色,他连忙把阿泰尔扶到了一株大树下面。

  “让我歇歇,”阿泰尔喘着粗气,但他并不愿意向痛感屈服。他重重地坐了下去,边调整呼吸边回头看着城堡。虽然他从不承认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但他至少不会向自然规律屈服。

  “一个时代……结束了,”他喃喃自语。

  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欣慰地笑了起来。他拿过了副官交给他的包裹,然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五张黑曜石盘,上面有着很多杂乱的切割痕迹。他小心地把它们给叠了起来:“当我还是小孩子时,”他说道,“我天真地以为我们的信条会让世界永远和平,”他顿了顿,“要是让我谦虚地评价自己,那我会说,我尽了人一辈子所能尽到的本分”。他努力地站了起来,“现在,又该到了以战斗来寻找真理的时刻了”。他说着这句话,望向了远处的战场。

  尼科洛走上了前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我最后的礼物,尼科洛,”阿泰尔说道。他把五张石盘交给了尼科洛,“把它们带走吧,一定要妥善保管。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把它们仔细隐藏起来吧。”

  尼科洛满脸疑惑地看了看他。

  “这些……工艺品,是什么?”

  “某种意义上说,它们确实是工艺品。这些是钥匙,每一把上面都附加了一些信息。”

  尼科洛拿起了一张钥匙,仔细察看了起来,但他更加疑惑了:“有信息?给谁的?”

  阿泰尔把钥匙放到了他的手上,“但愿我能知道吧……”

  于是,他高高举起了这些钥匙。它们开始闪闪发光,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失去了意识。

  六十八

  随着客舱中的光辉逐渐黯淡了下来,埃齐奥再一次恢复了意识。舱壁上的雪松木味道,光芒映照下的舱内尘埃,甲板上响起的跑步声,还有水手们收放船帆的号子声,都在向他宣告自己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们在海上遇到了一艘柏柏尔海盗船,这不禁让埃齐奥与皮里同时想起了他们的老朋友阿尔·萨拉伯。但是,这艘船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径直地走开了。接下来十五天的航程枯燥无味,他们只是在这片青翠如酒、盛产鲭鱼的海洋里闷头前行而已。埃齐奥试图破解钥匙上图案的隐含意义,但最终徒劳无功。他不禁感慨要是索菲亚能在身边该多好,但一想起索菲亚,他就不由得担心起了她的安全,这反而让他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早日抵达目的地。

  君士坦丁堡的轮廓终于在一个黎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圆顶、那高塔、那城墙,那座永恒之城!“来吧,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就能进港了。”皮里·雷斯说道。

  “越快越好。”埃齐奥脱口而出。

  虽然天气有些阴沉也有些潮湿,时间也正是午睡的时候,但码头上依然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人们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一位信使身边,他正站在码头上的一处讲台上嚷嚷着什么,旁边正有一队穿着白袍的苏丹亲兵陪伴着他。于是当皮里的帆船忙于卸货时,埃齐奥也凑了过去,他想听听这人究竟是在讲着些什么。

  “苏丹陛下的臣民们,异国他乡的来客们,请注意!依照苏丹亲兵的指示,现在我要对进出这座城市的各位颁布一条通缉令!现在,我们正在通缉一名极端危险的刺客,如果您能够提供有助于我们当场逮捕此人的线索,我们便会奖励您一万阿克切的巨款!那个刺客的名字便是——埃齐奥·奥迪托雷!!”

  埃齐奥连忙转过头来,刚好与皮里·雷斯交换了个眼色。于是,皮里小心地靠了上来。

  “你最好赶快离开,”他说道,“你身上带着钥匙吗?”

  “是的。”

  “那就拿上你的武器赶紧走人,你其余的东西我会处理的。”

  埃齐奥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穿过了人群并消失在了通往城内的道路上。

  他特意绕了个远路前往索菲亚的商店,一路上他都在不时地回头,以免自己被盯梢。当他终于要走到书店时,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半是放松半是喜悦地走上了前去——然而这个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了,因为他愕然地发现,店门居然是开着的!店外已经聚集了一小群围观者,而尤素福手下的一队刺客正忙着维持秩序。埃齐奥从中认出了德甘和卡西姆,看来一定是出了大事!

  埃齐奥发疯般地拨开了人群,他的嗓子都哑掉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向着卡西姆大喝了起来。

  “看看里面吧……”卡西姆只说了一句话,而埃齐奥发现他的眼泪正不断地淌出来。

  他走进了店内。店里的陈设与他上一次来时差不多,但当他走进内庭时,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一个人正脸朝下地躺倒在长椅上,而他正是尤素福!一把匕首径直从他的肩胛骨之间插了进去,外面只露出了一个刀柄。

  “匕首上本来插着一张纸条的,”德甘说道,“那是写给您的纸条,在这里”。他把一张沾满了血迹的羊皮纸交给了埃齐奥。

  “你读过它了么?”

  德甘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在今天,时间不可能早,因为现场没有聚集起苍蝇来。”

  悲愤交织之下,埃齐奥将尤素福背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凝结。“你终于可以休息了,兄弟,”他轻轻地说道,“愿你安息吧(意大利语)”。

  然后他打开了那张羊皮纸。很明显这是艾哈迈德王子的口信,上面的信息很短,但寥寥数语便足以令埃齐奥怒火中烧了——

  现在刺客们纷纷走进了内庭,但埃齐奥却一个个地打量起了他们来:

  “谁看到索菲亚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不知道她给带到哪里去了。”

  “还有别人也失踪了吗?”

  “阿齐兹也不见了……”

  “兄弟们,姐妹们!看来艾哈迈德想让整个城市都与我们作对,而那个杀害了尤素福的家伙正躲在军火库里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切!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吧,让他们知道,惹了刺客会是什么下场!”

  六十九

  他们一齐向着军火库走了过去。在那里,他们以一场短暂而冷酷的行动屠杀了所有忠于艾哈迈德的苏丹亲兵。艾哈迈德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发动如此迅猛的突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低估了刺客们的决心与实力,毕竟尤素福的多年调理已经让兄弟会变成了真正的虎狼之师。难不成艾哈迈德以为自己还有什么王牌?不管怎么样,当尤素福把他逼到墙角上时,他甚至惊讶得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埃齐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猛地把艾哈迈德摔倒在地,然后一把锁住了他的喉咙。紧接着他抽出了自己的袖剑,猛地向着他的目标刺了过去——但是,剑尖深深刺入了他头顶一英寸的地方,而不是直插此人的咽喉。毕竟他是奥斯曼帝国的王子,因为这个,埃齐奥才不得不恨恨地抑制住了自己痛下杀手的欲望。况且要是艾哈迈德死掉的话,他就没办法救出索菲亚了。此人现在还不能死!埃齐奥只得努力地不让热血冲毁自己的理智。

  于是他把脸靠向了王子,他不出所料地在王子的身上闻到了紫罗兰的味道。艾哈迈德铁青着脸,他冷冷地盯着埃齐奥。

  “她在哪儿?”埃齐奥厉声问道。

  艾哈迈德笑了笑,“那个巫婆?”

  “她!在!哪!”

  “亲爱的埃齐奥,要是你以为你有资格发号施令,那你不如现在就宰了我得了!”

  埃齐奥的手抓得更紧了,但他也没有抽出袖剑。几秒钟之后,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他站了起来并扭了下手腕,这样他的袖剑便收回了剑鞘里面。

  艾哈迈德坐了起来,努力地揉着他的脖子。虽然他还是不敢乱走,但是他嘴里的冷笑却没停过。似乎这个王子正在进行着一场很有意思的游戏,有关于失意与嘲讽的游戏。

  “很抱歉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艾哈迈德说道,“两个本该成为朋友的人却在自相残杀,而这是为了什么?为了某些能打开古老储藏室的钥匙么?”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们都在寻求同样的目标,奥迪托雷阁下,我们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您没有发现么?”他顿了顿,而埃齐奥已经猜出了他下一句想要说什么,因为那些圣殿骑士在为野心辩护时用的全都是这套台词。“和平、安宁,没有任何恐惧的世界。人们总是在寻求真理,是的,但当真理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经常视而不见。那么,您该怎样与这种愚昧作斗争呢?”

  王子的声音激动了起来,埃齐奥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自己的宣传给洗了脑,于是他出言反驳道:“那座图书馆!它可能会杂乱无章,但它是个无价之宝!”说到这里,他不禁想到:暴政总是比自由有组织得多。

  “当然,”艾哈迈德回应道,“当一切都遭到毁灭之后,文明的光辉会再次普照。届时,我们的埃齐奥·奥迪托雷便会傲然屹立在黑暗的顶峰,然后自豪地大叫:‘我维护了真正的教条!’”说罢,艾哈迈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我要打开阿泰尔的档案,我要进入他的图书馆,我要找到大神殿!这样,我就会拥有它们隐藏着的力量,我就可以抹平人类彼此间的差异了!”

  “你这辈子是办不到了,艾哈迈德!”埃齐奥淡淡地回答道。

  艾哈迈德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埃齐奥没有阻止他,而王子在出门之前再次转过了身子:“把钥匙带到加拉太塔楼来,”艾哈迈德说道,“你一手交货,我一手放人。别迟到,埃齐奥,我兄弟的军队很快便会到达这里,那时候一切就都变了。另外,我也需要做好准备。”

  说完这些艾哈迈德便离开了。埃齐奥看着他离去,并示意手下的人不要去妨碍他。

  此时,一声礼貌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了身子,却发现站在他背后的正是苏莱曼王子。

  “您来这儿多久了?”他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