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你虽然极少外露你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你总是护着我的。姐姐……我明白你想成全我,但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刃玲珑深深地望着连天瞳,每句话都透着发于内心的感激,随即她将目光转回到KEN身上,“其实,女娲神佩戴的那块玉石,被她不小心磕成了两半。原本她想将其重新弥合,可是又发现这一分为二的玉石一温一热,似乎各有灵性,所以打消了最初的念头,在为其中一半塑成肉身后的第二天,又如法炮制地赐了另一半一个相同的身体。刚才姐姐对你说的那些往事都是真的,只是故意把我给漏掉了。我们姐妹两人化回原形,拥在一起沉眠于蓬莱仙山,被徐福无意挖到时,他还以为长生璧上的这条裂纹是天然生成的,哪里知道长生璧实际上是各自独立的两块。”

“不可能……玲珑,你不要疯言疯语了!”KEN摇着头,半个字也不肯信。

“之前对付温青琉时,你也见我从袖间抽出了红线,其实这红线就是当初女娲上神用血染成的挂绳,后来成了人形,便成了我们姐妹两人的防身之物。当初姐姐受盘古斧所伤,只有我能救她,也是因为只有同为长生璧的我,才能以自身之力弥合她的伤口。”刃玲珑叹口气,“哥,我没有半句假话。”

“那,那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KEN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还有你身上确确实实的妖气……究竟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KEN只觉手心上一凉,托在上头的咒竟被人一把夺走了去。

紧拢着抢到手的咒,刃玲珑当即腾空而起,飞到了接近皇陵顶部的地方。手一挥,一层闪着隐约水光的透明结界将她自己牢牢封在了里头。

“玲珑!”KEN大惊失色,轰然起身朝她大吼,“你干什么?!”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的连天瞳二话不说,脚下一用力,正要朝空中飞去,却被刃玲珑毅然决绝的声音制止了——

“你们谁都别过来!”

她一手捧着那个幽蓝夺目的咒,一手擦了擦被泪水迷朦了视线的双眼,露出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笑容。

“玲珑,你又要胡闹是不是?!赶紧给我下来!”KEN又急又恼,在这么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候,这只执拗小妖精抢走了这个咒,难道是想自己吞下去?!

猜到她的意图,他当即大喊:“玲珑,你不行的!你是妖精之体,这个咒本就是取自海妖身上,不会与你的身体融合的!你不要乱来!你……”

“哥……”刃玲珑打断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平静地看着他,“我并不是什么鱼妖……其实,她不是我的师傅,是我的姐姐,我跟姐姐拥有相同的身体,我……我也是长生璧。”

KEN呆住了,望着她:“你说什么?!”

“玲珑!你马上撤掉结界下来!”连天瞳双眉紧结,强压住心头不可名状的慌乱与焦急,以命令的口吻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你虽然极少外露你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你总是护着我的。姐姐……我明白你想成全我,但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刃玲珑深深地望着连天瞳,每句话都透着发于内心的感激,随即她将目光转回到KEN身上,“其实,女娲神佩戴的那块玉石,被她不小心磕成了两半。原本她想将其重新弥合,可是又发现这一分为二的玉石一温一热,似乎各有灵性,所以打消了最初的念头,在为其中一半塑成肉身后的第二天,又如法炮制地赐了另一半一个相同的身体。刚才姐姐对你说的那些往事都是真的,只是故意把我给漏掉了。我们姐妹两人化回原形,拥在一起沉眠于蓬莱仙山,被徐福无意挖到时,他还以为长生璧上的这条裂纹是天然生成的,哪里知道长生璧实际上是各自独立的两块。”

“不可能……玲珑,你不要疯言疯语了!”KEN摇着头,半个字也不肯信。

“之前对付温青琉时,你也见我从袖间抽出了红线,其实这红线就是当初女娲上神用血染成的挂绳,后来成了人形,便成了我们姐妹两人的防身之物。当初姐姐受盘古斧所伤,只有我能救她,也是因为只有同为长生璧的我,才能以自身之力弥合她的伤口。”刃玲珑叹口气,“哥,我没有半句假话。”

“那,那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KEN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还有你身上确确实实的妖气……究竟怎么回事?!”

“两百年前,我从一只鱼妖手里得到了一块可以窥视不同空间的奇特水镜,无所事事的我终日抱着它,以观看镜中映出的种种事物为乐。”说到这里,刃玲珑垂下了眼帘,嘴边划过一丝害羞的浅笑,似忆起了什么甜蜜的过往,“有一天,我的镜子里出现了一片蔚蓝的海,海边,坐着一个长着金色头发的男子。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面孔那么明亮,那双带着融融暖意的眼睛,那么专注,那么深邃……没有任何缘由,就是镜子中的一面,我爱上了这个男人。我不顾一切求姐姐为我卜到他的下落,我穿越时空去到了挪威海上的隐秘小岛,我想方设法查到了这个男人的底细,知道他是神族后裔,也知道他会收留不被同族容纳的流浪者。所以,我就地从挪威海中数十条鱼妖身上取来了浓浓的妖气,藏在自己身上,掩住了自己本身的灵气,伪装成一条不会游泳的鱼妖,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听罢她的一番话,KEN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骗了你两百年。”刃玲珑抬起眼,睫毛上挂起了几滴晶亮的泪珠,“我只想永远跟在你身边,哪怕你温柔深情的眼神总是穿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玲珑……”KEN的心,突然难以抑止地抽痛起来。

“你和姐姐,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有事。”刃玲珑的眸子再次被一层清亮的泪水包围了,她的目光移到钟晴身上,笑了笑,“至于那个老爱跟我作对的讨厌家伙,我没有想到他会跟姐姐说要姐姐杀了他那种话,更没想到他还会顾及到我的感受。他这个笨蛋啊,真是让人又恨又爱。留着他在你们身边,日子会变得有趣很多吧……”

“玲珑,不要做傻事!”KEN飞身冲到刃玲珑面前,却被她布下的结界猛然弹开,他发了疯似的狠狠捶打这层隔开了他跟刃玲珑的可恶障碍,含泪喊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该死的那个是我,我对不起你,我……"

“嘘!”刃玲珑将手指放在唇上,打断了他,遗憾的泪光中闪烁着释然的笑容,“别跟我说对不起,跟我说谢谢就好。”

“跟你说谢谢……”KEN看着她巧笑如昔的美丽脸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呆住了。

恋恋不舍地看了KEN和连天瞳一眼,刃玲珑手掌一动,将那蓝光幽幽的咒送进了自己口中。

一团红蓝交现的光团,顿时出现在她的咽喉处,缓缓移动着,朝她的心脏而去。

刃玲珑眉头紧皱,强忍住体内那股异力所带来的不适,伸出了右掌,喃喃道:“害人的妖咒,今天就在我身上中止吧……”

说罢,她一掌击向了自己的心口。

一道锐利的绿光,刀刃般穿透了她的心脏,直冲出她的后背,将她身后的空间映得碧绿一片。

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在她的绿衣裳上染出了红红的花朵。

光线在减弱,世界在消失。

生命终结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是他的脸,他的眼神……

如果可以,我想跟着你一辈子。

哪怕你的笑容,从不是为我而展开……

刃玲珑的眼睛,缓缓闭上了,身体从空中慢慢落回了地面。

“玲珑!”

KEN狂叫一声,扑到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纤弱身体前,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千言完语,只化成了泪水奔涌。

连天瞳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早已不复往日的冷静超然,跪倒在刃玲珑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眼泪一滴滴落在上头,“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

就在这时,一团绿得透心的光芒,浮现在刃玲珑的胸口,朝上缓缓漂移着。

脖子,脸,额头,最后,竟从她的头顶飞了出来,在空中闪着莹莹的光彩。

KEN抬起头,看着这团灵气逼人翠色欲滴的光体,从他们头上,轻盈地飘向了躺在另一头的钟晴。

围着钟晴旋转了一番,绿光停在了他身体的正上方。

几道半月光圈从绿光中激射而出,KEN只觉得眼前一亮,再看,那绿光竟化作了一大捧如雪花又如沙砾的小光点,闪闪烁烁地飞扬着,分散着,将钟晴的整个身体包裹在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比萤火虫还小还亮的光点,越来越少。然而,它们每少一分,钟晴的气色就好一分。

刃玲珑,用她身为长生璧的最后力量,为钟晴锻造着一条崭新的生命。

当那些光点一个不剩地消失在钟晴身体上的时候,他紧闭已久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身上的伤口,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污血,也全都不见了。此刻的他,白衣依旧,完好无损,一如新生的婴儿一样干净,之前的种种激斗,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像个被埋在土里多时的人突然重见了天日一般,钟晴沉沉吐出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几乎僵硬的四肢,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个圆圆滑滑的小东西,从半空中落到了他的身上。

拾起来,细细一看,是块小小的半月形玉璧,颜色翠绿,惹人喜爱。

“这……这是哪儿啊?!”将玉璧捏在手里,钟晴站了起来,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终于活过来了……”抱着已经没了温度的刃玲珑,KEN看着重获新生的钟晴,不辨悲喜。

连天瞳的泪水落得更厉害了。

“你们几个怎么了?!”刚刚适应了眼前环境的钟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三个人,赶忙跑到他们身边,蹲下身,大惑不解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连天瞳和KEN,而当他看到KEN怀里一动不动血迹满身的刃玲珑时,他脸色大变,抓住连天瞳的手臂就问:“出什么事了?!小妖精她……她怎么了?!我们刚刚不是还跟温青琉那个家伙在天上斗着吗?!怎么转眼就到这里了?!”

“温青琉已经被你杀了。”连天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声音中的哽咽,“这儿是渭河河底,秦始皇的真正陵寝。”

“被我杀了?!”钟晴一愣,旋即一拍脑袋,恼怒地说:“一定那个咒干的好事,我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KEN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厉害,“又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从他们两人的表情和语气,钟晴断定在他“不记得”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尤其是刃玲珑,那模样看得他心惊胆战,忙焦急地追问:“小妖精到底怎么了?!受伤了?!”

“玲珑已经死了。”连天瞳咬住了嘴唇,看着钟晴,“她用自己的身体为你移咒,再用自己的元神赐给你新的生命。”

“你说什么?!”钟晴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不可能的,小妖精怎么会死呢?!为我移咒?!你……你说清楚一点!”

连天瞳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擦去了腮边的泪水。

现在,该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我与玲珑,都是长生璧所化……”

她渐渐平息下来的声音,悠悠回旋在空荡的皇陵里。

游弋的光斑依旧漂亮,四壁的河水仍然奔流不息,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又像一切都改变了,有人留下了,有人离开了,不可捉摸的命数,又会带给幸存者们一个怎样的未来?!

十一·隐世

数日之后,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冬季里少见的艳阳天。

渭河河畔,多了一座新坟。

墓碑上,醒目刻着一串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