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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吵两句,杜见襄已经发现我两,慢条斯理地踱步上前,眼睛聚焦在我身上三秒钟后,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悚,却很快消失,问我为什么不带手机。我下意识整理了几下耳边的头发,试图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发现越挠越乱,秦月亮趁机吐槽。

“你居然没有对她这幅德行品头论足一番,我表示震惊。”

我正欲反驳‘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同情心吗?’,杜见襄却抢在我前面,他耸了耸肩膀:“我只是不想为一个药石无灵的人浪费唇舌,没有别的意思。”

终于达到想要的效果,秦月亮迈着小细腿儿高兴地告退,顺便好心地拎走了我手里的购物袋,对着我抛出一个媚眼如丝的表情。我恨得牙痒痒,龇牙咧嘴地瞪着杜见襄:“你知道因为你这张嘴她在我面前翻身多少次了吗?!”

已准备好要和他唇枪舌战一番的我,再次被他一句话打败。

“老爷子要见你。”

杜家宅子的主屋隐藏在各类郁郁葱葱的珍奇树木中央,整体犹如一个迷你型的亚马逊森林。

“你爷爷干嘛要见我啊?是不是看穿我们两在演戏要找我算账啊?事先声明,我喝醉酒后干出了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我一路喋喋不休,到了门口,杜见襄终忍不住从驾驶座上倾过身子,对我做出压迫性动作:“是不是算账我不清楚,不过他的原话是清明要到了,你把余笙给我带来。”

因为清明节这三个字,我吓得想逃跑,最后几乎是被绑在杜见襄身上进去的,结果在院子里就见到了杜丰。

他若有所思地端坐在紫檀椅上,目光定在院里的一颗木棉下,姿态却并没有因为我两的争执而有所动摇。他的斜对角有个正挥毫洒墨的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夕阳欲下,初夏的一阵风起,惊落不知名的花絮几朵,撩得整幅画面都异常温柔。

听杜见襄说,画画的人是杜丰的故友,每年这几天都会来给杜丰画一幅自画像,等清明那天在他奶奶的坟前烧掉。我屏息静气,不敢打扰这样的美好,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你奶奶也叫余笙吧?要是能沾到她的一点福气该多好呀。”

杜见襄扁扁嘴表示不赞同:“有什么好福气的?失去才懂得珍惜,是杜家男人的通病。”

我不清楚杜丰同那位‘余笙’的纠葛,但我莫名不喜欢他将什么都看得淡淡的样子:“这样说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也流着杜家的血液?”

“所以我每个月固定给美国一家生物研究机构投资,只等他们研究出转基因的方法。”

被激起战斗欲的我忘记自己身在别人家的后花园,声音越来越大:“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杜见襄,没有你这些亲人你压根不可能成为富二代。”

他双手抄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难道没人告诉你,你们家月亮最喜欢的那家咖啡馆,是我用全球科技大赛冠军奖金开的吗?”

“啊?”

“还有你家附近的超市。”

“够了。”

“和咖啡馆对面那家云南菜。”

“没做好功课就出击是我的不对……”

“不奇怪,反正你一个人顶两头猪。”

我暴起:“我也是有过光辉历史的好吗?”

“你是指你们柔道班总共八人,你的格斗成绩位列第七的事情?”

“你调查我?!”

“我像是不作准备就随便拉只猪放在身边的人吗?”

在我已毫无反击能力,HP值快要见底时,另个略显苍老的男音将我解救我于水火:“你也没少做让人操心的事,小时候不穿鞋跑去和人高年级打架的是谁?”

我回过头看向已近在咫尺的杜丰,他两手拄着拐杖,身板却笔直,目光如炬,杜见襄却好死不死地继续顶嘴:“谁说我没穿鞋?我明明穿了一双拖鞋。”

两个看似一样固执的男人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对峙,情景莫名有点儿喜感,令我没忍住接了一句:“然、然后呢?”

杜丰一哼,用十个字KO了杜见襄:“然后他就被我骂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据说,当日我的笑声将杜丰养的稀缺画眉给惊跑了一只,结果这笔账被算到杜见襄头上,害他找关系绕了大半个中国,才找到同类型的一只雏鸟。为此,我对杜丰充满了好感,打破我心中‘富人难以接近’的逻辑。

回到还在杜宅的那天,杜见襄嘴上难得吃了亏以后,整整有半小时不和我们说话,做足了傲娇姿态。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他骨子里其实幼稚得不可理喻。我和他一左一右,陪杜丰在大院里散步。

“下周五就是清明,不巧瑞士那边的合资人约了谈合作细节,你哥也一直忙为国内的项目焦头烂额,所以这次你帮着我,去望城走一趟。”

杜老夫人是望城人士,当初不顾家人反对跟了杜丰,临死之前希望落叶归根,所以每年清明,杜家人都会动身去一趟望城。

那头的杜见襄不说话表示默认,杜丰紧跟着叫我:“余笙,望城是个好地方,你两可以顺便去玩一趟。”

我瞬间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不行!”

得到两道犀利的目光。

“额,我是说,我们家也要祭祖呢,恐怕没时间。”

杜丰侧身,胸有成竹一笑,两鬓白发并未影响他应有的英姿,语气里也带着不容拒绝:“那就提前走或者推后,如果请不了假,让见襄出面。”

……

从内心讲,望城的确是我想去的地方,甚至连秦月亮也对这城市心生向往。她曾说,如果有一天挣够了钱,对N城再无留恋,她就跑去望城买一套小公寓,每天听海而起,临海入眠,与世无争。可我打死也没想到,打死我我也想不到,第一次去望城,居然会是跟杜见襄。

听了我的遭遇,秦月亮问:“照这样下去,你会不会奇迹般地真嫁入豪门啊?”

“能不能嫁入豪门我不知道,但迟早会被废掉,这个我是知道的。”

客厅沙发上,坐在我旁边的秦月亮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你想想看,如果你将行程不小心透露给许家小姐,我是说,不小心的话……她说不定也会带上你家乔公子,也一不小心来次望城之行。接着,生米又一不小心煮成熟饭,你还怕谁不就范?”

秦月亮一语惊醒梦中人,当晚我便给许初颜发去一条短信,将我和杜见襄的行程告之。

出发当天,走进机场大厅时,我正推着自己和杜见襄的行李。没错,是我和他的行李。请别问为什么,因为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在来的路上,因为堵车,我两划了半小时的石头剪刀布,结果我输了。正当我整个人都处于怨念当中,许初颜头戴大淑女礼帽飞奔过来,洪亮高昂的嗓音响彻耳旁:“余姐姐?见襄哥!你们也出去玩吗?你们去哪里?”

我整个身子被她扑得几乎歪倒,抬头,发现了不远处拉着行李徐徐缓行的乔北方,微微的郁闷烟消云散,连忙配合她:“哦呵呵,去望城,你们呢?”

瞬间,脖颈上的手更紧:“我们也是诶!”

语出,一道寒光准确飞到我脸上,导致我拉着行李杆的手猛地一抖,侧头对上杜见襄的眼,当即心虚得再说不出什么,吞吞吐吐只有那句:“怎、怎么这么巧?”

好在许初颜并未发现异样,依然笑意盈盈,她一把正过我的身体:“我哥这几天放假可以陪我出去玩,正好我就想去望城。”

我没来得及消化她的高音,她已经风风火火地吊上了杜见襄的胳膊,甜美中带着笃定地一笑:“你看,见襄哥,我说过,我们命中注定。”

小脸上写满志在必得。

当日去望城的飞机只有两班,错过这一班只有再等五个小时,对那些每分钟账户里的钱都在变动的人来说,空等五个小时明显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杜见襄虽隐隐察觉了什么,全程表现出要对我欲杀之而后快,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降落在望城是两个半小时后的事情,整个过程我和杜见襄没有丁点的交流。下榻的酒店有车接送,这里可忽略许初颜如何表演“我们也定的这家酒店”这出戏,总之到达以后,我看中一间全落地窗,能看见太阳在海平面初升的观景房。

一直安安静静的杜见襄终于露出了本性,指着我看中的那一间房斩钉截铁道:“要它。”

我故作小家碧玉地招了招手娇嗔,当着乔北方的面,尽量对他保持着礼貌:“别开玩笑啦。”

杜见襄取下墨镜,弯腰靠近我,眼角眉梢都充满挑衅:“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我气沉丹田:“可是按照先来后到的规则……”

话没完,他突然抬脚,将自己的行李踢进房间里,正方形行李箱刷刷地滑行了好长一截路,伴随着他更加坦然的声音:“余笙,难道没人向你普及过男女朋友应该住在一个房间的理论知识吗?”

说完,他迅捷地伸出手,快得跟剖腹自杀似的,将呆在原地的我以及我的行李,一起拉了进去,砰一声关上大门。

当意识到房间里真只有我跟他两个人,我想起了秦月亮那句生米煮成熟饭,吓得条件反射吼了出来:“我不是生米!”

杜见襄淡定地指了指里边儿连体的套间:“弄得谁愿意把你煮熟似的。”

第11卷:你就好好做自己。

第二天便要动身去杜老太太居住的小镇祭祀,我想赶着逛逛这座城市,杜见襄看穿我的心思,居然难得地主动开口说给我当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