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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抑郁地干完三杯白开水后,我终憋不住地将和许初颜的见面对秦月亮说起。

“所以她的意思是要和你联盟,她负责为你和乔北方制造机会。而你也将计就计以女朋友身份约杜见襄去各种地方,为二人制造巧遇?OH,上流人士的脑回路果然好符合我的预想啊。不过,那姑娘守着一个IQ冲上云霄长相俊秀身高过硬最重要的是对她无微不至赴汤蹈火的乔哥哥不要,偏去追求嘴毒腹黑吃喝玩乐长相英俊身高过硬但不待见她的男人——她脑袋是被你夹了吗?”

没意识到秦月亮变相地说我是门,我只被她一连串长句给绕晕了去,愣愣问:“他们有区别吗?”

“有啊,一个喜欢她,一个不喜欢她。”

“你就不能省掉那些修辞手法?”

此时,秦月亮怀里的美二代喵了两声,似乎能听懂我们的话题,随即又懒散地趴回大腿上。秦月亮一手摸摸美二代柔软的毛发,问我:“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没。你知道,演戏也需要职业道德。虽然杜见襄不是君子,我也没必要当小人呀。”

她迅速反驳:“别装了余笙,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指甲就会下意识抠手心。其实你直接告诉我你答应了这个提议我也不惊讶,因为在重遇乔北方以后,你随时随地都给我传达了一个讯息,那就是挡你追北方者,死。”

秦月亮毫不留情的揭穿,令我的鄙夷无所遁形,当即以尿急为由逃去了厕所。

晚上十一点,我还趴在桌上发呆,很多东西越想越乱,叹口气,胳膊随手一甩,却撞倒书桌上那个图案特殊的魔方。自从上了高中,我几乎没再碰过它,因为已向自己的低智商臣服。但它就好像一截烂掉的阑尾,明明许多次都打算动手术割掉,它却在我每次收拾东西时,以顽固之势出现在视线里,似乎在说:“带我走。”

这一带,居然就随着我对乔北方的记忆一起,带过十二年。

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我连滚带爬地翻身躺回床上。果然没多久,秦月亮推门而入,接着热热的被窝灌进一阵风。因为白天被拆穿的事情,我心虚到不敢回头,直到她凑近我的后颈,难得轻言细语。

“要承认自己并不完美的确是件很自虐的事情。但余笙,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的,就算你这么不完美,我也会无条件支持,像以前任何一次。”

黑暗之中,我的眼睛无端湿润,待平息过后才敢翻身过来面对来人。

“我没有勇气拒绝啊,月亮。我当时想,那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老天也终于睁眼,让他们修成了正果。我要是有机会守在他身边,或许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所以,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秦月亮默,半会儿:“我怎么总觉得,老天还是睁只眼闭只眼比较好?何况人家守了十八年,你才十二年呢,还有六年喂美二了?”

瞬间将那和谐美好伯牙子期的画面破坏。但不可否认,她的支持,将我对杜见襄的歉疚统统抹杀掉。

或许要得到你身旁那宝座,唯有一团熊火试炼我。

第10卷:经久不散的森林雾气。

没几天,我出差回N城,就接到许初颜的电话。

“我哥下午五点就会从制药厂回家,晚上没有安排。你下班后就过来,带一块XX家的芝士蛋糕。”

未来得及扭捏一番,那姑娘已利落挂断。

出租车只能在小区门口停,刚下车,一辆和杜见襄坐骑相似度极高的车从我身边撇过,那速度将地上小坑洼里的水溅起,逼得我两手护住蛋糕在原地跳脚。与此同时,许家的仆人迎上来。

“是余小姐吗?我家小姐让我来接您。”

半小时前下过一场短暂的雨,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青草与花香。绕了一会儿才抵达许家大门,刚踏进花园,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美二刚来的时候,身上会有满满月桂花的味道。思忖间,佣人已领着我沿着小道一路直行,带向了主屋。

许江应该比较喜欢古董,整幢屋子的装修处处透着大气磅礴的古意,我刚进去,许初颜已经疯也似地朝我奔来,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余姐姐,你真的来啦?!”

稳稳捧住蛋糕盒,我感受脖子上被勒得死紧的力度,再抬眼,便瞧见正从沙发上起身的乔北方。

我的突然到来并未令他神色多变,反倒隔得远远地递给我不温不火的笑容:“听初颜说你两因缘际会成了好朋友,我还以为是开玩笑。”

我被他的温言细语蛊惑,许初颜已将注意力转移到我手上的蛋糕:“本是开玩笑说想吃这家店的蛋糕,谁知你立马就送过来。怎么办?朋友约了我晚饭,但不留你太不礼貌了。”

在这个圈子,演技或许是必需品,哪怕是看起来这样纤尘不染的女孩子,都入木三分。但我自认不是演技派,无法坦然地与之对视,只得红着脸撇开眼光想打退堂鼓。

“其实我晚上也有事的,就是顺路来送一下蛋糕马上走。”

许初颜睁着她那大眼睛扑簌扑簌,“骗人,你一定是怕我心里过意不去才这样说的。”

随后利落地转向乔北方,“哥,你帮我请余姐姐吃饭好不好?我去去就来找你们。”

毫无疑问,她提的建议乔北方从来无条件采取,但我竟一点也没有因为这顿饭感到开心。

乔北方并不清楚我的口味,以为我也偏爱清淡,索性去了上次那家粤菜餐厅。临出门前,他换了简单休闲的白衬衣,上车时候让我帮忙拿着外套,外套上的淡淡青草香顷刻入鼻。

到餐厅刚坐下,服务员便适时地递上菜单,推荐了一款新上市的甜品,外观特别不错,可我第一反应竟是许初颜会喜欢。念头一出,我自欺欺人地掐了掐手背上的肉,告诉自己别介意。熟料这道甜品需要先付款预定,乔北方打开钱包,我无意一扫,便瞥见了他钱夹里许初颜的照片。那是第一次,我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

正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的忽然开始越来越嘈杂,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我方抬头要查看究竟,一中年妇女已杀气腾腾地冲到了我们这桌,开始连连大力地拍击桌面,吸引餐厅所有人的视线,紧接着大声嚷嚷。

“大家看!这就是那许氏药业的主管!我丈夫就是吃了他们家研发的药物,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他们仗着家大业大,做错事还编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完了还不配合家属不积极处理,整个就是一大骗子集团!大家记住,不要被他们道貌岸然的样子骗了!!许氏没一个好东西!”

是之前医疗事故的患者家属。

起初,乔北方淡然处之任她撒泼,慢慢地,那妇女气焰越加高涨,他突然站起身。我难得看见愠怒的乔北方,他生气的时候不骂人,面上也不太表露情绪,但身边的人就是会知道,他在生气。言辞之间轻描淡写,又逻辑紧密。

“这位太太,如果没记错的话,药监局已彻查并澄清此事,您丈夫的问题出在体质不适合我司的药物却并未提前说明。他隐瞒自己药物过敏的原因姑且不谈,可即使出于患者自身问题,公司还是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派下专人负责沟通解决此事,其中便包括我。在您丈夫的病房里,我曾代表公司提出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并赔偿您丈夫住院间的一切经济损失。公司已做到仁至义尽,但我不明白,您私下与我的秘书沟通,要求两百万赔偿,否则就闹得人仰马翻这件事,是否属实?”

他有理有据的样子成功让那妇人面色一红,却依旧狡辩。

“看看,看看,大公司的人就是会颠倒黑白!一百万?一百万就能买回我健康的丈夫吗?我……”

她还要滔滔不绝,乔北方一个举手将之打断:“大概你不是很了解,公司派我负责患者善后事宜,全程都有安排相关律师取证,包括你和我秘书的谈话也有录音内容。如果有必要,所有视频及录音内容可以在法庭上见。”

语出,那妇女满面通红,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才、才没有……”

见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神情,围观的大众都已经恍然大悟,场面开始从窃窃私语演化到交头接耳,对妇女进行道德批判。

原以为事件该以妇女灰败而逃收场,可就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妇女突然恼羞成怒,拿起服务员刚送上来的蛋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朝着乔北方扔了过去。

我是整个过程里看得最清楚的观众,也是头脑发热最积极的观众,否则我不会在她有所动作的第一时间就站起身,与蛋糕一起,猛地朝着乔北方扑过去。虽然那扔过来的不是飞镖,但我英勇就义的姿态,仿佛愿为他挡任何兵器。

随着人群里姑娘的小声尖叫,奶油蛋糕准确落在我的脸和头发上,好在盘子飞到了别的地方,并未将我击伤,只是那大把的奶油悉数粘着我的头发,让我瞬间变得与小丑无异。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前方人用食指撑起我的脸来查看,之前的微微愠怒此时更加显山露水,他怒斥我说:“余笙,你是不是傻?!”

我的嘴唇合上又启开:“可你穿的白衬衣啊。”

顷刻,逮着我胳膊的人身体有短暂的僵硬。

那顿饭最终没能吃下去,乔北方开车送我回家换衣裳,走出餐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还停留在狼狈的我身上,他想也未想,当机立断将肘上的外套搭上我的肩膀。在脚下步子加快的同时,那压在我肩膀上的手力度越来越重,我无意侧头,发现那双总是明朗的眼睛里,有经久不散的森林雾气。而至今我都不清楚,他眼里的氤氲的薄雾是否因我而升腾。

其实北方,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比任何人都坚信着,你该永远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像你初来气象所的那一天,眉眼倔强。

报社。

“试用期还有一个多月,上次许氏的事情你因祸得福,才导致稿分与其他几个实习生不相上下。这最后的时间你若找不到任何压倒性胜利的事件,谁能留下来,悬。”

我知道方姐不是吓唬我,可在挖掘新闻跑外交这点上我并没天赋,当初只为和秦月亮在一起才报了同一所学校和专业,如今赛场上见真章,在学校学的理论知识显得无比单薄。

“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我小心翼翼准备退出办公室,方姐再次叫住我:“杜氏集团二公子的事情你有耳闻吗?”

方姐突然提到杜见襄,我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撇清:“和他不熟!”

兴许我的反驳太剧烈,方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不熟,但你可以想办法熟悉一下。余笙,别怪我不提携你,既然上次许氏的乔主管欠你一个人情,他们家又和杜家走得颇近,或许你可以想办法打听到一点东西。我呢,很早就听外界传说那杜二少有秘密,并且与他大哥杜见修有关,你若能挖到其中内幕,别说留下来,直接升部门组长都行。你知道的,杜氏的绯闻,足够让N城商圈抖三抖。”

她的话让我一凛,不知要作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快速地退了出去。

再见到杜见襄是周六傍晚,我和秦月亮从超市扫荡了一堆零食,准备窝在家里看剧度周末,进了大门就看见他倚靠着车而站。

因为超市就在附近十分钟的路程,特别方便,所以当时的我没梳妆,整个人都油光满面,连带散下来的头发都泛着铮亮的黑,没拍霜也没擦粉,杜见襄的突然出现令我转身就想落荒而逃,却被秦月亮一把逮回来。

“我以为你只害怕乔北方看见你真实的一面,原来你还怕他啊?”

我望着秦月亮作无语凝噎状:“最真实的我?你是高级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