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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作者:秀木成林

  文案:

  生存高手穿成大逃荒,苟了一年,才发现是穿书。

  男主是个枭雄,趁势而起,割据一方,从权臣到雄主,奠定了日后天下一统的关键格局。

  他冷漠,杀人如麻,心硬手狠,唯一能被温情软化,原女主和他纠缠半生,被虐心虐身,到了花甲暮年,才终于得到了他的心。

  hhhhh……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难度?

  未婚妻·路人甲·苏瓷:……手动再见。

  可惜说再见之前,她被迫无奈救了男主一次,剧情就往另一个方向狂奔去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本来想当咸鱼的,后来却被迫跟着男主走上人生巅峰。”

  ……

  冷漠专情真枭雄男主x机智乐观生存高手女主

  ①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文文是偏爽的。

  ②这个所谓虐心虐肺的地狱级别难度,是相对于原女主来说的,咱苏瓷不是哈,别误会了

  ③最后最重要一点【高亮】:所有角色都是正常人,非玛丽苏汤姆苏纸片人,文案标的是偏爽而不是正爽无脑爽,谢绝所有没发生过的剧情臆想猜测,百花齐放,各有所爱,文明看文,和谐你我,发现不是你的菜直接弃文可以了,不用告诉我,谢谢!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穿书 爽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瓷、杨延宗┃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迫跟着男主走上人生巅峰

  立意:好的人生态度是一切的根本

  作品简评:

  生存高手穿成大逃荒,苟了一年,才发现是穿书。男主是个枭雄,趁势而起,割据一方,从权臣到雄主,奠定了日后天下一统的关键格局。据说他冷漠,杀人如麻,攻略难度五个加,苏瓷表示:手动再见。可惜说再见之前,她被迫无奈救了男主一次,剧情就往另一个方向狂奔去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本文行文流畅,人物刻画立体鲜明,文章节奏紧凑,情节跌宕起伏。男女主相扶相持相知,趟过荆棘走向辉煌,你是我此生唯一,再无人可替代,最真挚唯美爱情尽在其中。

第1章

  日头偏西,外头起了风,干燥闷热的风从窗缝刮进来,夹杂远处零星的喧哗声音,时不时有几道视线扫过来,苏瓷立即把窗户关上了。

  捂熄了灶火,她把厚重的木盖子掀起来,锅里的水还在翻滚着,她等了一会儿,等滚烫的蒸汽散了散,才端着簸箕上前,用木夹子把里面的针镊等物一一夹起,放在簸箕上煮透暴晒过的白麻布上。

  她用白麻布把东西包好提起来,出了灶房。

  父亲苏棣在母亲搀扶下走出房门,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抹了抹她额头上的汗,温声说:“快去吧,亦初已经把水端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

  苏瓷接过手帕,应了一声:“爹你快和娘进去吧,外头天可热了。”

  这种天气,对于外伤员来说,能少出汗就尽量少出汗。

  苏棣知道轻重,又嘱咐两句就回房里去了。

  外面很热,八月入秋的天,还跟酷暑似的,太阳像下火一样挥洒热量,傍晚了室外温度一点都没感觉下降,吹过来的风滚烫还夹着黄尘的味道。

  但总的来说还是比灶房好多了,苏瓷用帕子抹了一把汗,父亲转身回屋,她斜睨一眼对面的小西厢,看见门帘后有人影晃了晃。

  她没理,收回视线稍稍站着凉了一会儿,沿着瓦檐和土墙的荫影穿过窄小的院子,往前院去了。

  现在两家人就住在这处位于军镇最边缘不大的二进屋舍里,土墙瓦顶,半旧不新,前院院内守着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听见声音侧头,苏瓷笑着喊声杨二哥杨三哥,双方打过招呼,苏瓷就提着布包上了正房。

  站在正房门外,曲指敲了敲,她推开房门。

  屋里很安静,也有些昏暗,檐瓦阻隔了阳光,一下子仿佛差了好几个度。

  内室的卧榻半坐半卧了一个男人,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个男人剑眉浓黑,宽额高梁,唇很薄。据说嘴唇薄的男人很薄情,不知真不真,但这人眼神很淡漠是真的。他眉弓很高,英俊而冷漠的长相,着一身苍色圆领袍斜卧在卧榻上,面庞带着淡淡的烧红,却一点不减他的气势,苏瓷进去,呼吸下意识收了收。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压迫感的男人,他没说话没动静,面上没什么表情,卧榻也不在光线最多的地方,却没有一个进来的人能忽略他。

  苏瓷捧着布包,喊了声:“大公子。”

  卧榻上的男人点了点头。

  打过招呼之后,苏瓷没有再多话,她上前在榻沿坐下来,把手里的白麻布包放下,解开,摊平。

  榻旁摆放着一条长几,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妥当了,苏瓷把手伸进第一个铜盆,打了胰子,用烧开放凉的温水连续洗了三遍的手,之后用第二个铜盆的水过一下,最后才起身,把几上一个布包解开,取出头巾把头发扎上,穿上罩衣。

  之后又重新洗了一遍手,这次更仔细,用胰子细细打了好几遍。

  能做的灭菌措施都做了。

  完了以后,她垫上干净的麻布,才示意对方把右手放在几上,她快速解开他手腕上包扎着的麻布绷带。

  很狰狞的伤口,右手手筋直接被挑断了,留下一个皮开肉绽的大口子,鲜红的血肉中夹着泛白的肌腱,在现今的大夫看来,这只刚劲有力的手毫无疑问是已经废了。

  苏瓷用煮过的竹篾把上面的药膏刮下来,仔细看了看伤口,还好,伤口还算新鲜,省了她不少麻烦。

  她说了句:“接下来会很疼,我尽快。”

  没有麻醉药物,疼也只能忍一忍了。

  她把伤口用煮开放凉的汤药反复洗了几遍,然后用两个手肘夹开几上一个瓷瓶的木塞,浓郁的酒味顷刻溢出,她提起瓶子,把里头已经很清澈的液体倾倒出来,浇在伤口处。

  浇上去一刻,伤口外翻的皮肉剧烈收缩了一下,苏瓷偷眼瞄了眼,对方下颚收紧,眉峰却动也不动。

  啧啧,是条汉子哈,还挺厉害的。

  苏瓷赶紧收回视线。

  她手上也没停,就着浇下的酒水,快速用手指搓着清洗伤口,耳边那一道呼吸声比刚才略重一些,但对方还是没哼一声,伸出的右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伤口清洗完毕,苏瓷拿起白麻布上的一柄短匕,端详伤口片刻,匕刃按上,估摸着力道一按一划,鲜血立即溢出。

  她观察片刻,用布巾捆扎他的上臂,鲜血流速立即缓了,她飞快捏起白麻布上一枚弯曲的小号缝衣针,用把瓶子里剩下的东西都倒出来,用木镊子镊起泡在里头的线,飞速穿在针眼上。

  手法不算很纯熟,但胜在过程细节都一清二楚,且这肌腱是被利刃一下子挑断的,切口非常齐整,给缝合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不多时,苏瓷就完成肌腱缝合了。

  之后,是肌肉的缝合。

  一层接一层,苏瓷全神贯注,屋里也没有任何声音,只听见刷刷的走线缝合声音。

  那男人一直垂眸看着,见缝到最后一层,苏瓷剪断泛红的线,把剩下的一截小心放回瓶子里,另取了白麻布上黑色的丝线。

  丝线是合股的,很粗,强度和韧性都强多了,最外层的皮肤缝合可以拆线的,这个是优选。

  快速缝合最后一层完毕,解开束在上臂的布条,苏瓷观察片刻,没有溢血,手术很成功。

  她拨开白瓷瓶的瓶盖,把金创药膏用竹篾挑出适量敷在伤口上——既然有上好的金创药,她自制的药膏就不用了,这缺衣少穿的,她也弄不来什么好药材。

  抹上药膏,再用煮过白麻布一层层包扎起来。

  “至少一个月,手筋缝合处才能初步愈合,在这个期间,手腕尽量不要动,以免里头的线绷开。等会我再给你上个夹板固定。”

  里面缝合的线,是苏瓷之前努力的大半年才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成果之一,羊肠线。

  羊肠线算是外科手术的一个重大发明,第一代缝合后不用拆、能被人体吸收的手术缝合线。当然缺点也有,就是韧度强度都比较低,而且人体吸收过程反应会有些大,会很不舒服。

  但这是苏瓷目前唯一能自制的手术用线了,相较起优点,它的缺点不值一提。

  搞定包扎,苏瓷洗手,一边说一边快速收拾针线镊子等物,至于铜盆什么的她就不管了。

  “里头的线会自行吸收的,大概二十天左右吸收完毕,不过到时你的手筋已经初步愈合了。吸收过程会有不适,感觉胀痛,发烧发热之类的。”

  苏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打包好,话说完,也刚好打包完毕,她站起身。

  潜台词,那我走了。

  杨延宗抬起右手,略略活动上臂,正垂眸端详刚包扎好的伤口,闻言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苏瓷一眼,道:“辛苦了。”

  这人的声音和眼神外表一样,带着一种淡淡的冷漠,天然让人难以亲近,苏瓷瞄了他一眼,搞定了也说完了,这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点头笑了笑,顺势起身出去。

  临出门前,余光瞟了里头一眼,半昏半暗的室内,那个男人依旧半卧半坐在卧榻上,半新不旧的帐帘遮挡着,露出一小截弧度淡然冷漠的下颌。

  她撩起门帘,飞快出去了。

  ……

  刚才那个男人叫杨延宗,很厉害的一个人物,从四品宣抚使,明威将军。

  可别以为这官听着不大,这其实相当于省级军分区司令了,边防大省的大军分区,副省级。

  另外宣抚使还有“抚绥边境”之责,一定程度可涉政,职权还比单纯的省级军分区司令还要大得多。

  他今年才二十四岁。

  凭战功,凭自己,杨苏两家上一辈才开始参军,到他时,根基还很浅,借不上多大力,他是凭战功和硬实力上位的。

  年纪轻轻就一跃超越了父辈,现在两位父亲是他麾下副将。

  杨延宗就是杨苏两家新一代的领头羊,现在两家人都以他马首是瞻的。

  这样一位人物,如果不是这次政斗风波,大概会继续扶摇直上的吧?

  苏瓷回到后院,灶房炉口前蹲着个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年轻姑娘,这是她姐姐苏燕,苏燕已经帮她另一边灶点上火,从水缸舀了半瓢水烧着,姐妹俩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见远处一阵急促马蹄声。

  苏燕兔子一样窜了出去,趴在墙头看了小半刻,回来告诉苏瓷:“没有,要不到粮。”

  姐妹对视一眼,苏燕说:“我回去收拾收拾。”

  说完一溜烟回了隔壁姐妹共住的东厢,把床上刚回来摆开没两天的行李折叠收拾,重新打包成大包袱。

  这都第三次派人去府城请求调拨军粮了,拨不下来,军镇粮食已彻底见底了,不想饿死的话,军镇就得放弃驻地,迁移离开了。

  苏瓷没有阻止苏燕,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还真是这样的。

  ——她也是前两日被父亲接回家时,听见军镇有人私下议论什么“七夕鬼旱”,这个特殊的词汇勾起脑海里的记忆,这才发现,原来她竟是穿进一本书里去了!

  穿越大旱灾苟来苟去,提心吊胆小半年,好不容易等到家里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虽父亲被贬谪成低级武官还负伤发配到边陲军镇,但好歹一家平安,这就好。但谁知苏瓷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发现自己原来是穿进一本操蛋的书里去了!

  书名叫什么《以柔克刚:庶女成凰》。

  苏瓷:“……”

  苏瓷概括一下,故事情节大概就是一个出身普通但聪颖的庶女因为嫁对了人,坐着顺风车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男主是个枭雄,一个差不多朱元璋式的人物,普通小乡绅出身,年仅二十四,就越过两家父辈,成为两位父亲的上司,成为两家的领头人,不管战力和手腕能耐俱一等一。

  他在激烈政斗夺位倾辄中曾一度被牺牲沦为弃子,被挑断右手手筋,发配到边陲小军镇。

  故事差不多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野心勃勃的男人永不言败,男主渡过这一段低谷之后,趁势而起,割据一方,从权臣到雄主,最后奠定日后天下一统的关键格局。

  总之非常非常厉害。

  他冷漠,杀人如麻,心硬手狠,唯一能被温情软化,聪颖的女主发现这一点后,收敛所有棱角,用柔情和他纠缠半生,被这个无情冷漠的男人虐心虐心,到了花甲暮年,才终于得到他的心。

  反正一句话概括,这男人有多流弊,他就有多难搞!

  堪称苏瓷看过的小说里最难搞的男主,没有之一。

  好的,扯远了,说回现实。

  说到这里,想必这个男主是谁大家都很清楚了。不过吧,但其实这里头也并不关苏瓷什么事,因为她不是女主,她只是一个炮灰工具人。

  她出场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给女主一个不大好的出身,以及给女主的婚事增加一些曲折性和命运的不定感。

  原主作为男主杨宗延的未婚妻,她很美,堪称原书颜值顶配,但可惜有颜没脑,她将会不作不死,明明和男主定婚却另有心上人,和情郎暗通款曲不说,还在军镇迁移的路上出去私会情郎继而被男主的死对头发现了。

  这位拥有无比美貌的无知少女直接在野外就被强x了,之后被拖走受尽折磨,被发现身份后还被作为豺狼对头侮辱男主的工具,最后被受尽屈辱而死。

  她死了,最后牵扯极深的两家的婚约由以端庄慎行出名的庶妹苏蓉接替。

  苏瓷:话说这设定也太恶毒了,作者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而且最后原主的姐姐母亲父亲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姐姐为了救她死了,母亲病卧不起最后在一次转移中被追上自杀了,父亲没多久因为伤心过度心神恍惚被刺伤最后病笃,临死前只喃喃对女主苏蓉说一句,“父亲对不起你。”

  嫡房这设定黑到简直惨得体无完肤,连苏棣也因为长年偏爱嫡房没落得半点好下场。

  呕,呸呸!

  作者在哪儿,假如被苏瓷逮到这家伙,必须要用降龙十八掌锤爆她的狗头!!

  ……

  苏燕风风火火出去之后,苏瓷把缸里的最后一点黄米舀起来,略淘了淘,然后放进滚开的小陶锅里。

  她想了想。

  自己来的时间点说迟不迟,说早也不早,情郎已经勾搭上了,但好在还没被人知道,至关重要的军镇迁移的剧情也才即将开始,她的美貌还没有被外头的豺狼发现。

  还来得及。

  姐姐父母的事不用着急——反正只要她没事,姐姐不用救她不会死,母亲也不会病卧不起,父亲伤心过度就更无从说起了。

  其他的也可以日后再说。

  所以,当务之急,她还是赶紧先改变剧情里原来两家人的转移路线吧!

  ——原来两家人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迁移的。

  上述所有剧情和意外,就都是发生这个基础上了。

  她摸了摸下巴,那么只要两家人改变路线,不和大部队一起行动了,那一切岂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不管是情郎,还是豺狼,都能避开。

  避开这俩就错开了一切。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完美!

  苏瓷打了个响指,至于后面的事,等她解决了眼前这茬再说呗。

  苏瓷拧棉巾擦了把汗,缸里水面映着一张白皙如雪的瓜子脸,明艳动人,灿若玫瑰,少女一双眼睛长得格外好看,双目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几分狐狸般妩媚,仿佛天生含情,偏眼底又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澄澈,清凌凌的,珠玉般莹然生光。

  苏瓷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能长得这么漂亮,顾盼生辉。

  荆钗布裙,甚至可以说有点蓬头垢面,都难掩其绝色。

  啧。

  苏瓷上辈子也很美,不过也及不上现在,但谁不想更漂亮一点呢?

  所以苏瓷心情还不错,用勺子捣了捣陶锅里的黄米粥,哼哼一声。

  女主遇上她算不走运了,她可没有衬托别人的喜好,至于炮灰工具人什么,谁爱当谁当去,这活姐可是不干的!

  啊呸!

第2章

  苏瓷是个医学生,出身也是医学世家,父亲西医母亲中医,家里在省内一家很有名的私家医院有股份,钱不缺,她比较咸鱼,对医生这个又累又卷的职业不感兴趣,毕业后和表哥合伙搞起了户外生存直播,截止到穿越前,已经拉起了一整支的团队,国内国外飞,挺火的。

  她穿过来有一年了,不过有差不多一半时间是在外头过的。

  根本原因,大概就是现在顶头这位老皇帝没有儿子吧。

  这大庆朝也不知怎么回事,已经不止一位皇帝没有子嗣了,每逢这个时候,宗室就像嗅到了鲜血的大白鲨,腥风血雨往往数年甚至长达十数年。

  至于具体多长,端看老皇帝还能活多久。

  反正自京城往外,不管朝政军队,中央地方,都或主动或被迫卷进这场斗争中。

  苏棣他们所在的、一直悍然在北方边境线持续击戎作战多年的诸驻军,作为大庆最强的武装战力,更是少有人能跑得掉的。

  这次由皇帝御驾亲征负伤继而引发的风暴,苏杨两家追随的六王爷正在旋涡中心,年初父亲眼见局势越来越凶险,赶紧悄悄安排几个女儿送走。

  除了万一保命,更重要是未婚女孩不同男的,狱中腌臜事可太多了,哪怕最后脱身出来,基本也被人糟践完了。

  苏瓷心惊胆战小半年,期间还转移了好几个位置,幸好天气不对外头乱哄哄,最后都有惊无险。直到尘埃落定,前两天才被父亲派人刚接了回来的。

  嘶,要是能早点想起的话,她就直接不回了。

  好了,现在办法是有了,就还差这最后一步,她怎么才能让两家人改变迁移路线呢?

  这个嘛,苏瓷眨了眨眼睛,她也已经想好法子了!

  ……

  陶锅里的粥咕噜噜滚开,苏瓷洗净手,掀开刚才灭菌用的大锅,把里头翻滚着的三块夹板捞起来,和外头煮过暴晒的棉绳放在一起,用干净麻布裹了包起来。

  之后她蹲下,直接从灶下柴火堆旁拖出一个大框,里头是一条条已经洗净的褐色大根茎,苏瓷用刀剁吧剁吧,扔进另一口大锅,把开水舀过去直接煮。

  切过的案板上有白色的淀粉水,煮好之后,这根茎撕掉皮就能直接吃,当然不撕也行,皮糙点,里头粉糯粉糯的。

  黄米粥是病号饭,端一份去爹娘屋里,然后把刚煎好的黍豆饼放一盘,另外装了一盘大锅里头的切块根茎,剩下的黄米粥都倒进小陶罐里,东西都放在篮子提着,另一只手则提着麻布包。

  出了灶房,日光明晃晃还是很刺眼。

  旱了两年,连蝉鸣都没有了,两个少女正蹲在水井边洗衣服,不过水井已经快没水了,把储了一天的水打上来,差不多都是用来吃的,只有剩下最底下那一些极浑浊的才丢进明矾,沉淀一下用来洗衣服。

  基本上紧着伤员洗,其他人最多洗个内衣。

  “妹妹!”

  井边其中一个就是苏燕,正挥汗如雨给四口人洗衣服,埋头搓搓搓,见苏瓷出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苏瓷“哎”了一声:“饭做好了,你等会端回屋里和娘先吃。”

  “知道了!”

  苏燕在水井左侧,另一个姑娘在水井右侧,两人距离不远不近,看起来不显刻意生疏,细究却有一点点泾渭分明的微妙感觉。

  另一个姑娘也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皙秀丽的面庞,不及苏燕英气有神,也远及不上苏瓷的精致漂亮,却面如满月,生得十分端庄清秀,气质也是这一挂的。

  “二姐姐辛苦了。”

  这位就是苏瓷的庶妹,原文女主苏蓉了。

  苏瓷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大夫说以后怕是不能再孕了,而苏瓷的父亲和母亲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是一心要守着母亲和两个女儿过的,没有儿子也不在意。

  但祖母并不答应,她已经把娘家侄女接过来多年了,这个机会正好合适,于是姑侄二人联手给父亲下了药,还是趁着母亲坐月子的时候,最后得手了,白姨娘还是十分幸运一次中标,苏棣不得不将人纳进门,最后生下一对龙凤胎。

  这龙凤胎的姐姐,就是这个原女主苏蓉了。

  说来让苏瓷评价的话,把原书概括一下,那就是这苏蓉是个聪明人了。

  原书里,当发现面对杨延宗这么一个冷漠强势的男人自己唯有施展“温柔”作为手段之后,她立即就收敛所以棱角,没有脾气只有温存,利用温柔为武器,数十年如一日使出水磨功夫,才生生获得成功。

  至于现实的话,苏棣对苏蓉观感倒满不错的,虽及不上一双爱情结晶去发自去内心疼爱,但也很好了,苏瓷姐妹有的她也会有,也会关心询问,连带对她弟弟和生母也可以。

  苏棣人品过关,自然不会干什么排斥苛待的事,但这种情况进门的白姨娘和她生的一双儿女,想他多发自内心去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特别这个白姨娘,厌恶是必然的。

  这种情况下,她能安抚按捺下爱搞事的生母,让父亲待她姐弟和颜悦色,确实是个能耐人。

  苏蓉待嫡母态度始终恭敬,待父亲尊敬中带着濡慕,待苏瓷姐妹则是亲近和客气中总拿捏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度,从来不和她们吵架红脸,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这样了。

  苏瓷笑了笑,态度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对方打招呼,她就冲她笑笑做回应。

  她不是原主,可不会故意不理人也不会冷哼,这样做除了衬托得对方更显大度端庄也让父亲更体恤之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也就这样了。

  苏瓷瞟了苏蓉一眼,阳光下后者正挽着袖子继续拧衣服,这位原女主也没有特殊技能在身,并不需要她特别警惕的。

  两人就这么不远不近打过招呼,她笑笑瞟一眼,脚下也没停,直接就过去了。

  ……

  苏瓷来得不迟也不早,前院男人们刚刚说完有关迁徙的事。

  “不走不行,粮食没了,水也快见底了。”

  这天旱得厉害,连军镇要防御的外敌这一大片的北戎都早迁徙跑完了,云北大仓粮食吃紧,上头能筹措到的粮食有限,只能顾着更要紧的地方,这十几个边陲军镇实在拨不下来了。

  上头给的指示是“原地筹措”,可大旱两年,放眼望去,除了东边的大山还能见到些绿色之外,入目都是黄褐一片了,附近的村庄乡镇的人能跑的早跑完了,怎么筹措?

  不走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这个军镇驻军不十分多,大概三四千,可情况却挺复杂的,和杨延宗一样被贬官并发配边陲的人可不少,还有来监视他的,甚至想趁机除掉杨延宗的,另外还有原来军镇上的军官。

  这个军镇属四王爷势力范围,指挥校尉是四王爷的人。

  总而言之,都是一群有野心的人,不可能原地等死的。

  擅移弃守是罪名不假,但也可大可小,这种特殊情况,有能耐的,操作一下,问题也不大。

  先活下去再说。

  说来苏瓷还挺佩服那情郎的,这种情况居然还赶过来了,说他没一点真情也不对,但偏偏这私相授受对女方伤害极大,被人发现基本完了。

  而男方基本没啥伤害,风流韵事一桩,前提男主不讨账的话。

  无关情爱,戴绿帽子什么的,男人的奇耻大辱。

  行了,真情假意苏瓷也没兴趣深究,反正这事儿她肯定不能让人知道,军镇里头还有个死对头强x犯在,她铁定不能和他们一起走的!

  苏瓷提着篮子和布包推门进了正房,听见说话声,她便站在帐缦外没有进去。

  “……镇上还有八百军马,应该能撑十天左右,……等到了平州,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平州离邗州更远些,那边旱情应该会好歹缓和点。”

  “姓梁的只怕会找麻烦,咱们路上得小心些,……”

  “还有四王那侄儿,镇上旱得都要粮尽水绝了,他也不知来这是作甚?……”

  众人眉头深锁,你一眼我一语讨论,一直倚在榻背听着的杨延宗终于发话了,“好了,去收拾,今夜收拾妥当,明日寅初动身。”

  百户逐家逐户通知,寅中在镇外的东山脚集合,整个军镇离开,他们没有存粮,无论如何也必须跟着大队伍行动。

  “是!”

  大家听到脚步声,知道苏瓷就在外间,应下也不耽误,立即就起身出去了。

  苏棣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步履已颇稳健,经过时疼爱揉了揉苏瓷的发顶。

  苏瓷冲他眨眨眼睛,露出笑脸。

  帐缦内的里间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淡淡的男声:“进来。”

  来了!

  成不成就看这会儿了。

  苏瓷立马调整一下表情,收起那抹俏皮的笑,眼观鼻鼻观心,提起地上的篮子进去了。

  ……

  女子特有的细碎轻盈步伐,穿着青色细棉布裙的少女转过帐缦进了里间,微微低头把藤篮子和布包放在桌上,冲他微微福身,有些拘谨的喊了声:“大公子。”

  不同于杨延宗两个弟弟,苏家的女孩子们都有些悚他,一贯都是喊他大公子的。

  杨延宗微微颔首:“坐。”

  他斜倚卧榻,右手一直平放在几上没挪过位置,但他手指微动,却已可随心意操控。

  男主外女主内,过去苏家三个女孩在他心中都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子,包括父亲为他定下的那未婚妻,他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她。

  模样生得尚可,规规矩矩,看着十分乖巧,早年恍惚曾听喜爱研读医书,以为不过闺中女子随意看看,却不想竟有一手接续筋络的好本事。

  苏瓷有些腼腆笑了下,应了,坐下来洗干净手,打开麻布取出夹板和棉绳,开始给他的右腕做固定,并轻声说:“得固定一个月,等筋络愈合后,才能慢慢活动恢复。”

  “嗯。”

  苏瓷这纯良乖巧的样子当然是装的,技术可以有,一来她爹也挨了一下,二来杨延宗才是做主的,那事儿说服她爹也没用。

  她故意没把夹板一起捞出来,就是等着二趟,并留出点时间给男人们商量。

  她来得刚刚好。

  苏瓷用棉绳打了最后一个结,剪断,嘴里说着“好了”,面上却露出一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杨延宗看见了,问:“什么事?”

  苏瓷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我们一定要和他们一起走吗?东南方会不会更好些?”

  她刚才听见的,大部队在东山西麓集合,往正东方向进山。

  苏瓷剪断棉绳,洗了洗手,收拾一下桌面,把藤篮子打开,把装黄米粥的罐子取出来,还有黍豆饼,最后是那碟大块根茎。

  他们的粮食已经很少了,黍豆饼不多,那根茎却是第一次出现的,很多,满满一大盘子,样子看起来就是能吃的。

  杨延宗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这盘子根茎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