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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摩挲令牌蹙眉沉思,苏瓷换好衣服悄咪咪探头过来,杨延宗懒得理她,苏瓷瞄了一阵,没瞄出个所以然来,“这玩意有什么名堂没有?”

  她皱皱鼻子,这么辛苦不会打水漂吧?

  “人还能找回来吗?”不过估计悬啊,“那刘应兄弟怎么办呀?”

第19章

  幸好没这么寸,杨延宗还是很给力的。

  苏瓷一边探头探脑,一边给阿康几个处理伤口,手没停,也很稳,穿针走线速度飞快,等她搞定,遣出去的人也陆续回来了。

  季元昊一行反追踪能力很强,没结果并没什么意外,倒是杨延宗命人去打听的另一件事提供了很有用的线索。

  “……属下仔细打听过,这冯觞押解到采石场有小半月了,期间很安分,并未有试图越狱。”

  杨延宗细细听过冯觞表现,“并未试图越狱?”

  这就有意思了。

  冯觞虽号镣,但从他最后一跃镣铐应声而开看来,他早已将身上镣铐研究透彻了,他却不解,也未曾试图越禁遁走,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要知道,以今日所见的身手看来,他只要费点心思,越禁不难。

  可他却没有,而他千里迢迢从京师赶至乌川,杨延宗来之前就判断,刘应兄弟应在乌川。

  “刘应兄弟必在商州!”

  杨延宗蓦抬眼:“私矿也在商州!”

  有那反应快的,已闻言看向西南方向了,杨延宗站起转身看向西南群山——私矿不可能在平原,只能在藏匿在山里,那就必定是在西南方向。

  如无意外的话,刘应兄弟也应藏匿在这个方向。

  杨延宗曲指轻敲桌案:“所有人,西南方向,目标一应镇庄乡村的医舍药寮,马上去!”

  “是!”

  刘应兄弟重伤潜逃,虽不知具体受伤的是哪个,但观当时现场残留的出血量,此人伤势必然很重。

  医药是必不可少的。

  而和现代不同,古代医药其实都是稀缺资源,尤其商州这等偏远之地,稍微有些本事的大夫都是有数的。

  这么一来,寻搜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甚至他们很可能还会赶到正在全力撬开冯觞的嘴的季元昊前头去了!

  想想就让人兴奋,大家精神一振,二话不说动身直奔往西南去了。

  结果也很让人振奋。

  他们很快就从几个最大的镇甸之一找到了线索。伙计说,半月前,有一天夜里半夜有人砸门,是一个四旬出头的汉子背着一个重伤的男人来求医,那个男人的伤看着似乎有几天了,有处理过但又再度出血,伙计说看着很严重,“怕是活不成了,只能拖拖日子。”

  那两人衣衫褴褛,却能掏出大块银锭来,大夫就给治了,之后大夫又被那汉子背着去出诊过好几次。

  那大夫本来矢口否认的,那汉子和那伤本来就看着不对,他是被半胁迫看啊,生怕惹到麻烦死活不肯开口,但长刀一亮,这人就马上全部说了。

  “……是个破庙,那弟弟的伤不能再移动了,那对兄弟就暂住在一个破旧的山神庙里!”虽然每回路上他被蒙住眼睛,但内部环境还是能看得见的。

  苏瓷瞟一眼那大夫迅速变湿滴滴答答的下体,抽了抽嘴角,都没怎么样啊?行吧,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嘛。

  然后,他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山神庙。

  ……

  接下来的过程就不算太顺利了。

  刘应兄弟现在也算穷途末路了,不过这对兄弟曾经也是很厉害很有能耐很有胆色的人物。

  没胆色也干不出这种事来了。

  这两人也算很天才,会勘察矿脉走向,花了十年时间在茫茫大山中寻勘出新的矿山,设计矿道,募集人手,各种设备,开采、炼制、运输,一条龙产出白银。

  期间沟通内外,上下纵横,甚至都把触手伸到军饷上头去,洗钱,悄然无息算计诸王,前前后后干了十年了,要不是被军饷火耗案牵扯出来现在都还没露馅呢。

  这么一个能耐人,如今作为一只山穷水尽的惊弓之鸟,怎么可能不在自己落脚的地方布置多一些保命的东西呢?

  苏瓷也攒紧长剑跟上去了,发现她会一点剑法,杨延宗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变化,但估计他心里也多少有些诧异的,这个女人真是不停刷新他的认知。

  但还好,苏燕从小练武,苏瓷能糊弄过去,大家惊异一下也就过去了,林亦初分了一柄剑给她。

  打斗并没什么悬念的,这么多高手合攻一个,唯一可惜就是才刚开始这刘应就放了毒。

  山神庙后室很大,没有窗户,冲进去一瞬,苏瓷看见一个灰衣破旧脏兮兮的男人霍地站起回过头了,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疯狂又凶戾!

  杨延宗一句废话都没有,人未进门,先一抬手,袖箭“嗖”一声!刘应勉力一翻身还没避过,正中肩膀。

  在门外也听到类似野兽般一声沉重喘息,叮叮的兵刃交击只有两三声,刘应悍不畏死,而他们却得要活口,刘应奋力一扑佯攻!却反手一抽破烂帐缦后垂着的一条细绳,头顶“撕拉”一声,梁上藏匿的七八个布包同时破裂,漫天红色粉末兜头而下。

  又腥又臭,众让你赶紧屏息捂住口鼻!

  刘应抓住这个瞬间,他拉绳同时往歪斜的神像后奋力一扑,哒哒哒哒急速下阶梯的声音,“格拉”一声,精铁门关上的声音!

  ——原来这个破旧的山神庙,却是刘应从前设的一个据点,底下有密道的。刘应的弟弟刘盛不能多挪动密闭环境也不适合养伤,所以得待在上头,形势危急之下,他不得不舍下兄弟遁撤了。

  众人迅速服下解毒丹,撕下内衣打湿蒙住口鼻,一个叫张礁的同伴跳上神台摆弄了大约三分钟,“格拉”一声地道口那个铁栅栏门应声而开,杨延宗率人火速追了下去。

  地面上就剩杨延贞带了三个人,一左一右守住地道口和庙门以防意外,另外还有苏瓷,……跑一天她实在有些跑不动了。

  最后还有那个刘盛。

  这也是刘氏兄弟之一啊,要是能救活他,刘应跑了也没大关系了。

  但可惜这人奄奄一息,开门那三分钟里,杨延宗第一时间就上前察看过,这人大腿腹部肩重度的刺穿和划拉伤,伤口最大的有三十多厘米,能看出这人的生命力很顽强刘应也很能狠得下心,动手割除腐肉用火灼过伤口,但可惜最后效果不理想,已再次感染看见浓水迹象了,伤口很恐怖,这人也只剩一口气了,闭着眼睛根本就醒不来。

  杨延宗经验丰富,一看这伤势和状态就知道救不活了,直接就松手站起。

  苏瓷犹豫了一下,“要不,把他抬回去?”

  杨延宗挑眉,侧头看她。

  “额,我之前不是说研究新药吗?有些成果了,不过没实验过,但药我带来了。”

  苏瓷迟疑了一下,她那青霉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是提纯成功了,培养过程还算理想的,她估摸着,有一半成功可能吧,但动物实验没来及做,她也不敢保证什么。

  不过这刘盛也快死了,试一试也不算亏了他。

  “能治?”

  “不知道,十之四五吧。”

  杨延宗看了她一眼,没有废话,令杨延贞留下协助苏瓷。

  苏瓷没待在这里,而是就近租了间民居,她想起那个季元昊总有点怕怕的。

  先把刘盛抬到洗刷干净的床上去,很是废了些功夫把他的伤口和身体大致清理了一下,他体表温度很高,呼吸一度困难,很明显是因为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

  苏瓷把她唯一的那支针筒取出来,这玩意可珍贵了,水晶磨的,有点浑浊的半透明微微带紫色,是从她爹珍藏里面翻出来的。这是苏棣远征西北戎时意外得来的珍贵战利品,打算给闺女当嫁妆的,被她磨出来用了。

  再找了个师傅,先做个竹子模型,让匠人明白得彻彻底底才敢上水晶,好不容易才手磨出来的,没有橡胶,但好在有杜仲胶,最后折腾出来的成品勉强凑合能用。

  苏瓷小心翼翼打开密封的小瓷瓶,先做了皮试,隔了大约十分钟,抽取了一针管的青霉素水溶液,进行了肌肉注射。

  她心里有点惴惴,这算是第一次人体实验,她观察了大约半小时,刘盛的皮肤眼白呼吸等体征都没有出现异常,她小小松了口气,心里随即高兴了起来,这么说,她终于找到了无毒菌株了!

  欧耶!

  不过对于能不能救活这个刘盛,苏瓷还是没什么把握,这人伤得太重已经在垂死边缘了,而她手里的青霉素只能算是粗糙版,单位含量很低,想立竿见影是不可能的。

  苏瓷想了想,取出包袱里另一个青色的瓷瓶,吩咐临时充当她助手的杨延贞:“延贞哥哥,这个外涂的,给他伤口敷上包扎。”

  苏瓷研究青霉素的同时,先把大蒜素给提取出来了。

  这玩意提取难度可比青霉素低太多了,不过效用也比较鸡肋,抑制多种球菌、大肠杆菌、痢疾、伤寒肺炎等细菌真菌,对肠道消化道疾病疗效显著,现代其实最大用户是养殖场,兽药多。

  但苏瓷想,现代的药,哪怕是兽药,在古代好歹也能够上神药级别了吧?

  她那青霉素最多勉强能用,路还长着呢,她可以先用大蒜素补上不足先顶着。

  杨延贞虽然对这味道奇大的液体惊了下,但还是二话不说就给刘盛给厚厚涂抹上了一层。

  好了,她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就看着刘盛的命了。

  苏瓷观察得很细致,不时做记录,而事实上,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她这第一版药物终于是宣告成功了。

  注射和外敷两种药物之后,一个多小时后,刘盛终于出现了高烧稍降的迹象,至天明时,他体温下降了很多,微弱的呼吸终于不再紊乱得像随时就要熄灭的风中残烛。

  这人生命力很顽强,这么下去,他真很可能会活过来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瓷已经赶到山里去了。

  那季元昊来得好快,他们不得不马上转移了。

  刘盛情况渐趋好转,苏瓷和杨延贞商量过后,把他交给其中一个同伴照顾,其他人火速遁着暗号追上大部队了。

  前方杨延宗和季元昊短兵相接,伤员很多,其中不乏重伤者,急需要她。

  他们在大山里待了五天,期间甚至和全民皆兵的民寨交手过,刘应在大山里经营了快二十年的时间,和这些山民结下密不可分的友谊和利益瓜葛,甚至有些小寨子整个就是他的人,而越来越逼近刘应,杨延宗和季元昊争夺也彻底白热化,他们不但要和刘应斗智斗勇,还有和对方斗。

  苏瓷的青霉素和大蒜素用得很快,确定无毒有效之后,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白白死去。

  但她带来的始终是不多,用到只剩下最后一针的时候,苏瓷就不用了。

  这得留给杨延宗,以防万一。

  领头羊嘛,一个团队里这是必须的,内部矛盾归内部矛盾,大局她很分得清的。

  当然,苏瓷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日给负伤较重的伤员换药之后,杨延宗留意到,她没给打针了,“药用完了?”

  苏瓷眨眨眼睛,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叔叔哦,“没,还有一针。”

  “不过得留着,这个,万一你……这个得收着不能用了。”

  苏瓷小心把瓷瓶一层层包好,和针筒一起放进她的小挎包里。

  不那啥归不那啥,可她真没想得罪他啊,得罪领头羊和大佬,她傻么?

  苏瓷冲他露出一个闪瞎人眼的讨好笑脸,一口白生生细白牙齿和小梨涡,看着甜美又乖巧。

  杨延宗:“哦,是吗?”

  她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我自己都没留,光留给你的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有需要的话她肯定自己先用了。

  杨延宗哼了一声,给这心大又狡黠的丫头又贴上一个口甜舌滑的标签。

  她有心哄人的时候,说话比百灵鸟唱歌还好听。

  “怎么?你不信?”她很真诚哒!

  阴沉沉的天际,山风吹开乌云泻下一线阳光,苏瓷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一双大眼睛格外闪亮,活灵活现像会说话似的,正侧头瞅过来,那模样看起来似乎十分乖巧诚恳。

  笑得多的人,一翘唇叫就格外灿烂,青春稚嫩,就像冬日里一抹明媚春光。

  杨延宗盯了她半晌,目光有些幽深,半晌冷哼了一声,“收起你这副哄人嘴脸。”

  他敢断言,有需要这丫头第一时间就给自己用了。

  还留给他,哼。

  ……

  切,真难伺候。

  苏瓷撇撇嘴,懒得理他,也不和这家伙一起走了,偷偷瞪着他一眼,回自己的老位置去了。

  苏瓷非战斗人员,一般就缀尾的,遇上打斗也不用她上,她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可以了。

  接下来又追了一天,几乎没怎么停过,在苏瓷脚丫子上磨出了第五个血泡的时候,他们终于追上了刘应了!

  和季元昊前后脚。

  但刘应这个疯子。

  就在苏瓷以为又将和季元昊他们展开一场激烈的争斗战,手心正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刘应忽爆出一声疯狂的大笑:“你们是想要账册和矿山吧?!是不是?!是不是?!”

  事发,囚徒,死刑,潜逃,兄弟最后的死亡,终于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来啊,我告诉你们!!”

  刘应疯狂大笑,手往前方一指:“此去二十里,就是大矿山!!那可是比国矿要大十倍的大银矿!!矿山、账册就在前面!!”

  “可惜啊,你们是去不了了!!”

  刘应疯狂大笑,嘶喊声中,他突然抽出火折猛地一吹,死死盯着眼前正急掠而上的两对人马,忽往身侧某个点猛地一按!!

  “撤!!!!”

  杨延宗和季元昊几乎是刘应刚出声,就立即发现了不对,两人厉喝出声!停在最后方的苏瓷心心口一跳,她霍的站起,只见前方两边的人马火速后撤,可惜都晚了!!

  “轰隆——”

  一声巨大爆破的声音!!苏瓷直接被气浪掀翻,半个山头被炸药轰开一泻千里,上面的人一个都看不见了,就剩一个刘应,他刚好站在炸崩的一线之后,疯狂大笑。

  “去死吧!都死去吧!!”

第20章

  妈的!

  苏瓷火了,一鼓作气爬起来抡了根碗粗枯枝,手脚并用绕到那人后面,照着他后脑勺就抡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苏瓷扯下这疯子的腰带和上衣,撕成一条条将他手脚全身捆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连拖带拽扔进草丛里藏着。

  以最快速度处理好刘应,苏瓷赶紧找了个能下脚的地儿,连够带跑冲下去。

  找了大概二三十米,她就找到了阿照,阿照栽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左边有个碗口大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哗哗往下淌了一脸一颈。

  苏瓷连爬带滚冲过去,一探颈脖,还好,有气,她定睛一看,那伤口虽然大,但大部分都是表皮伤,还好还好,但这么快的血流速度,肯定是损伤到动脉了。

  苏瓷赶紧打开背上的大包袱,取出干净敷料,重重按压在他额前伤口上,另一手摸索按住他耳前的颈浅动脉,鲜血流速立即缓了。

  苏瓷吐了口气。

  但她一动他,阿照就动起来了,他眼睑颤动半响勉强睁开,挣扎着要爬起身,苏瓷急道:“别动啊,你是不是想活了?!”

  阿照这人像他主子,平时冷脸不爱说话,苏瓷和他其实并不怎么熟,但现在熟不熟关系已经不大了,阿照勉力睁开眼睛撑着坐起,手极力指向斜前方:“……主子,主子!”

  这人忠心耿耿,哪怕就剩一口气,也惦记着去确认他主子的安危,救他的主子。

  “你别动,别动!”苏瓷真怕了他了,“我去啊,我去,你别动!”

  苏瓷望一眼他指的方向,回头说:“你这伤口还得压迫止血至少半个小时,啊不,是两刻钟。”

  阿照脸色青白,紧紧蹙着眉一副强忍恶心的样子,估计还有一些脑震荡,苏瓷哪里敢让他去?

  “你自己按着伤口和耳前这个位置,两刻钟之后,换敷料包扎继续压迫止血。算了,还是我先替你扎上吧,你按两刻钟。可以慢慢挪动,但切记量力而为。哦还有,那刘应我捆好丢在那边了。”

  苏瓷看了看阿照的手,力道还有,压迫没问题,他已经支撑着慢慢爬起身,想去搜寻其他同伴。苏瓷把大包袱留下来了,这些人都有急救常识,留下大部分的药,应该能支应得住的。

  她只每样伤药和敷料绷带各捡了一些,打了个很小的包袱背上,然后就往阿照指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这个刘应都不知埋了多少炸药在这地儿,半个山头都炸得倾泻了下去,这路一点都不好走,苏瓷跑不了两步,就得小心翼翼下脚了,有时候还得手脚并用连爬带攀的。

  一开始的时候,苏瓷其实并不怎么担心杨延宗。

  爆炸前惊鸿一瞥,阿照的位置比杨延宗糟糕多了,可阿照都还活着,并且伤势不算过度严重。

  杨延宗身手这么好,肯定没事的。

  可渐渐,她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头了。

  她找不到杨延宗。

  苏瓷一开始心里有点毛毛的,她怕不等她找着杨延宗就先反而碰上那个季元昊,那她可就凉凉了,所以一开始她很小心,时不时左右张望侧耳倾听。

  可一路从垮塌的半山腰走到山脚,她谁也没碰上。

  “怎么回事?”

  苏瓷抬头,眺望一下头顶的那位置,她把有可能坠落的方向都找了一遍,四周静悄悄的,弥漫的烟尘渐渐平息下来,视野开始开阔,但一路上她没找到血迹也没找到衣料碎片和蹭剐痕迹。

  苏瓷眉头皱起来了,没道理啊,难道直接被掩埋了?她又不信,这可是男主啊,没道理这么寸的!而且最重要是,杨延宗当时站立位置的方向虽倾泻很严重,但却不是崩陷落石的重灾区,他可是第一时间就离开了爆炸最核心的区域的,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身手,哪怕被掩埋也不可能没留下一点痕迹的啊!

  最终苏瓷跟着这个方向一路走到最底,在山坳的最底部,很接近前方一堵峭壁石山的位置,她终于发现了一条石缝。

  坍塌崩陷的落石和树木一路推到这里,岩质的地面开了一条缝,有将近两米宽,豁口边缘很新,再往前一段,却看见灰黑色的旧痕迹,是青苔迹,不过早就干透了。

  这里本来有一条地缝,干的,还落了不少尘土落叶,不大,但一场爆炸把它生生炸裂豁开了。

  现在不知多长也不知多深,反正苏瓷两边都望不见尽头,更糟糕的是,她听见水声,石缝底下正急速往上涌出水来!原来底部的枯枝败叶正在水面急速打转流动,水速很快,没一会功夫就上涨了两三米。

  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杨延宗不会被推到底下去了吧?

  苏瓷:“……”

  她很想告诉自己不是,但事实上能找的地方她都找遍了,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他瞄的。

  苏瓷犹豫了一下,她这方面知识丰富,她很清楚,这种裂缝危险性可不低啊!最主要不知底下有多深?幸运的话十来二十米就到底的,出水口也只有一两个点,下去捞个人很快就能上来了。

  假如不幸运,整个缝底都是豁开的话,下去就不知道能不能再上来了。

  ……这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刘应!

  苏瓷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命解下腰带,行吧,等把人捞起来后,得让杨延宗把姓刘那丫的皮给他扒了,他nn的。

  她这腰带是特制的,一圈圈装饰看着非主流其实是一条条细索,很结实,牛皮编的,她出门带这些装备都习惯了。

  看吧,果然派上了用场!

  心里阿q吐槽,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苏瓷飞快打了圈结套在裂缝边缘的一块巨石上,另一头用活结系在腰间,她拉了拉绳,双脚抵着裂缝边缘,一节节放手,下去。

  她业务纯熟,下得很快,松了两下手就悄然落到水里,苏瓷深吸一口气,松手一个猛子扎下去,睁开眼睛,像条鱼儿一样一路潜下去。

  很幸运的是,下潜了大约十来米,大约四层楼上下,苏瓷就到底了,这个深度,肉眼还是能看清一定距离的,苏瓷潜水技术过硬,一蹬一跃,速度飞快,她很快就找到杨延宗了!

  杨延宗斜躺在缝隙底部,头部的水隐约可见淡红血丝在渲染弥散,他受伤了,磕到头,苏瓷发现他的时候,他的鼻翼和上身正在急促的颤动挣扎,他正在挣扎醒过来,可惜未能功。

  苏瓷一蹬,人游到他身边,一抄就将人扶起来,这时他口鼻咕咕急促往外冒泡,眉头和脸紧紧蹙起,这是肺部氧气将要耗尽的征兆。

  ……这是什么恶俗桥段?

  苏瓷认命凑过去,顿了顿,唇触及他的薄唇,给他渡了一口气过去。

  完事还砸吧砸吧嘴,没啥味道,也就那样。

  人工呼吸嘛,苏瓷曾经不止一次给队友做过,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品评完了之后,她正要带杨延宗上去,脚刚一动,她却忽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紧接着眼前的水出现浮尘,正在急促舞动着。

  苏瓷心跳漏了一拍,火速往侧边一瞥,妈呀!

  只见后方滚滚浊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水却已完全变得浑浊起来!并呈无规则的急促飞舞转动,乱七八糟,像有什么在震动和吞噬,并且漩涡正迅速往这边蔓延,从给杨延宗渡气到发现不对其实也就断断两三秒的功夫,那浑浊已经快逼到身后了!

  哎呀妈呀!

  苏瓷汗毛都立起来,反手伸手去够绳子,可惜绳索不够长她刚才解开了,反手够一下没够到,那浑浊将绳子吸了过去,褐色的牛皮绳一下荡开在水流中快速抖动着。

  在时间和上游爬上去之间权衡了一刹,苏瓷反应比脑子还快!上去她很怕不够时间,双腿一蹬,俯身搂住杨延宗,一手蓦划水,人瞬间就往缝隙另一边蹬出去五六米!

  她速度真的很快!双腿有借力的地儿,水的浮力让两人身躯变得格外轻盈流畅,她手脚并用,连攀带蹬,每一下至少出去三四米,箭鱼一样赶超浊流的速度!

  一直冲到一个渐渐收窄的地上,她一踩两边墙,奋力往上一蹬!

  “哗啦”一声,苏瓷连爬带滚,拖着杨延宗奋力一翻上了地面。万幸的是这时候的水已经溢到缝隙口了,苏瓷很容易完成这个动作。

  她还放心不下,拖着杨延宗往前面一直走出十几米,走到乱石翻滚的山边缘,没得继续跑了,她这才趴下来大喘气。

  妈呀,吓死姐了。

  就这么一会,那缝隙里的水已经全部变浑浊了,不知底下是怎么回事,但水已经不再往上溢了,咕噜噜不停冒泡。

  杨延宗乌发湿透,看着起来格外黑润亮泽,但脸色有些苍白,鬓角往上一点的位置慢慢淌下一丝鲜血,发髻有些凌乱,那鲜血顺着一缕湿发滴落在地上。

  苏瓷赶紧试试他呼吸和脉搏,还好,她连忙爬起来去把大石边的小包袱捡回来,先给他清洗包扎。

  有惊无险。

  没事了,苏瓷立马原地满血复活,阿q的心态重新露出了一个小头,包扎完了,杨延宗还是一动不动,但苏瓷给他把过脉问题不大也不担心,她盘腿坐在杨延宗身边,先试探推了他两把,杨延宗没醒,于是苏瓷伸手背拍拍杨延宗的脸:“让你哼我?!”

  让你神气!

  她小人得志笑了两声,爽啊,捏住杨延宗的鼻子拧了两下,然后一推把他的脸按到另一边去。

  然而乐极生悲的是,就在苏瓷的手都还没离开杨延宗的脸的时候,他醒了。

  ……就挺突兀的。

  苏瓷僵硬了一下,赶紧缩手,“……你醒啦?”音调和刚才比低了八个度,她十分心虚。

  杨延宗睁眼盯了她半晌,慢慢摸了下头,包扎好伤口的地方,撑着坐了起身,他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凝气片刻,除了头伤,身体其余未有见碍。

  苏瓷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的小动作,看杨延宗的表情看不出来,她想打一下自己的爪子,让你手贱!

  她心虚,话格外多格外殷勤:“我给你检查过了把过脉了,除了头伤,其他都好。”

  “阿照也磕到头了,咱们的人估计受伤的不少,不过他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杨延宗瞥她一眼,苏瓷被他盯得,声音越来越小,她赶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假如真知道了的话!

  苏瓷7认为,自己的得赶紧提醒一下他救命之恩,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她的作风啊!

  “你不知道,刚才多惊险啊,你掉缝隙里了,还晕着!那水说来就来,幸好我带着你游得老快了!咱差一点就上不来了。”

  救命之恩,她可不兴来生结草衔环,这辈子就得当牛做马好不好?

  她越想越理直气壮,不过杨延宗站起身的时候,苏瓷还是赶紧殷勤去扶,杨延宗瞟了她一眼,“我们上去。”

  他眼睛很利,醒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斜上方一个矿洞。

  苏瓷也看见了,她不知自己游了多远,但这边山体并没有滑坡,不过由于受爆炸山体震动的影响,掩体剥落,藏在山体里面的矿道就露出来了。

  ——原来,刘应的私矿就在此地!而并不是二十里外,难怪这里有这么多的炸药。

  苏瓷有点怕:“万一再塌怎么办?”

  那可就死得太冤了!

  杨延宗观察了片刻,淡淡道:“不会。”

  苏瓷不知他怎么判断的,但他说不会就应该不会了,杨延宗是一个刀尖上行走的人物不假,但这却不代表一点不惜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杨延宗伸手箍住她的腰,那洞口在头顶十几米,苏瓷一个人上不去的。

  苏瓷的脸挨了他的胸膛一下,杨延宗胸膛很结实,他身上有一种冷冽的味道,很淡,得凑得很近才嗅得到,不是香,却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杨延宗修长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她的脸压在他的胸膛,触感棒极了,哎嘛,别说,这个男人还真的很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本钱啊!

  罪过罪过,她不是故意占男主便宜的。

  苏瓷心里跑火车,杨延宗手已一紧,压得她差点吐出来!真粗暴,她吐槽,脚下一下腾空,她哇睁了一下眼睛,人已立在那矿道口了。

  矿道里头黑漆漆的,呼啸有风,吹得苏瓷心里毛毛的,杨延宗睃视两眼,举步往内。

  苏瓷赶紧跟上。

  她尝试把火折子吹燃,刚取出来,杨延宗就道:“别点火。”

  苏瓷只好把火折子收起来了。

  但黑乎乎的,越往里走,越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根本没法看路了,偏脚下坑坑洼洼,又绊了一下之后,她果断伸手摸杨延宗。

  摸了两把,没摸到,心急一抓,“抓哪呢?!”被他一反手扣住手腕。

  “对不住,对不起,”苏瓷扑哧一笑,抓波龙爪手啊,她厚着脸皮理直气壮:“我这不是看不见吗?”

  杨延宗哼了一声,语气听着有几分嘲意,不过他没再松手。

  就这么拽着她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

  他走得很快,地面凹凸不平,苏瓷冷不丁绊了下,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她赶紧捂住嘴,万一真啃上了,可不能磕掉牙啊!

  她抗议:“喂,等一下,我先往边上一点,”好歹蹭着扶个墙啊,“喂喂,你这人,救命之恩呐!”

  她气,这才过去多久呢!

  杨延宗停了下,边上苏瓷赶紧摸索着靠墙,他声音还是淡淡的,漫不经心,话说她这一路上救过的人可不少啊,“怎么,要以身相许?”就怕你忙不过来。

  这人居然还会说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