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上一章:第46章
  • 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下一章:第48章

  他柔声安慰她:“别怕,都不是什么大矿,挖得差不多了,明年就能封弃。”

  他摸摸她的脸:“你放心,我定能护住你的。”断不会让这丫头跟着他挨刀子。

  苏瓷还能怎么办,只好小心帮他把账目理顺理好了。

  她翻看账册,这几年间,一笔接一笔的大额支出流向西南和西北,她也没问,反正他心里有数就行了。

  她现在需要忙的,是赶紧把抚恤算好,将银子拨下去。

  有时难怪杨延宗胆子大,到了他这份上,支出实在太多了,单单说一场逼宫,麾下部下折损的伤残的,这些抚恤和日后长久的生活补贴,都归他了,对比起这一项一项叠加的数字,坤太后坤国舅给的那些大多数不能变现的金银珍宝赏赐真心很不够看。

  另外还有一本册子,就是当初阿康家里上过的那本报备册子,都是要么老迈伶仃,要么孤儿寡母,有的甚至小孩眼看直接沦落到亲戚家里被磨搓的,这些都是需要尽力去安排,帮着立起生计,把日子过下去。

  难怪杨延宗的亲兵对他忠诚度这么高,都是有原因的。

  这些就不说了,说回苏瓷手上的活儿,尤其是最后两项,但凡她核算错了一项,或安排上有所欠缺考量,对底下人影就是巨大,所以她每一行都万分小心仔细斟酌,要求是没有错漏。

  她挑灯夜战,杨延宗就不干了,他回家够晚了,她居然忙得比他还晚?

  在第三天推门进屋她没有反应,只顾埋头聚精会神,他直接过去把账册抽了,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懵然抬头看他的苏瓷打横抱起,他恼道:“给你这个可不是让你熬油点蜡的!”

  他转头吩咐阿正,规定了,“每天只许她白天干,每天干三四个时辰,再不许多!你们盯着。”

  “可抚恤还等着呢?”

  他恼:“底下人干什么吃的,他们会看着办,不差这几天功夫!”

  杨延宗瞪了她一眼,苏瓷只好举起双手投降了,“行,行,都听你的。”

  杨延宗这才满意了,两人搂着,翻滚进被窝,嬉闹亲热了一会儿,苏瓷圈着他的脖子说:“你吃饭了吗?”

  “吃了,在营里吃的。”

  自从前些天那事,杨延宗就自动自觉形成了报备的习惯,就怕苏瓷误会他。

  他用力亲了她一下,问:“那你呢,今天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

  他卸了发冠,披散长发,在被窝里嬉闹乌发有些凌乱,一双眼线浓长的凌厉眼眸显得幽黑明亮,在她胸口亲了一下,抬头问道。

  苏瓷:“……”

  杨延宗十分着紧这个问题,几乎每隔两天就问一下进度。

  不知道还以为在搞工程呢。

  真让人压力山大。

  她只好“嗯嗯嗯”胡乱点头糊弄过去了,赶紧搂着他的脖子亲回去,把他的嘴给堵住。

  杨延宗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他喘了一声,像含着蜜糖一样舍不得松开,仰头和她唇舌交缠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反压回去!

  很快帐内就响起了剧急的呼吸和喘气声。

  ……

  就在苏瓷忙碌着账册事情的时候,虔王与坤氏的矛盾悄然到达了顶峰。

  事件的起因,是因为要给小皇帝挑选太傅。

  小皇帝今年才九岁,还是虚岁,教育问题的重要性不言自喻,于是在老皇帝入葬封陵之后,这挑选帝师的工作就提上了日程。

  最后,坤太后和坤国舅给老皇帝挑选了内阁阁臣陈文儒,文渊阁大学士吕世平,文华阁大学士张广英,中极大学士奉思信、贾文东,还有内阁次辅坤国舅本人,以及一众侍讲侍读的的庶吉士、学士等。

  阵容不可谓不豪华,学识不可谓不渊博,只可惜这些人却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般都是年纪大的,立场中庸,而且多是寒门出身,没什么世家背景的。

  小皇帝要读书,他重点是读书吗?

  当然不是,他今日读的书学的道理,都是为了他日亲政做准备的,为了御极四海,为了坐朝理政。

  他重点不是读书,而是在读书中学会帝皇之术。

  显然,这群中庸寒门是不行的,一来,他们不会敢顶着坤氏的虎视教会小皇帝独立坐朝的本事,另外他们会不会也是一个问题。

  二来,小皇帝显然是没法从太傅团里得到什么助力了。

  没错,坤太后和坤国舅并没那么想还朝给小皇帝!更不欲将小皇帝翅膀养得太硬,以免将来反噬。

  虔王一看这太傅阵容,他就不干了!当天,虔王与坤太后爆发激烈争执,旁的虔王都能让步,但这个不行啊,你哪怕给个中等阵容,也不能这样啊,这怎么行?!

  他直接把太傅名单掷了,这个向来温文隽秀的男人首次拍桌大怒,坚决表示不同意,他说,帝师无论如何也至少从六部尚书侍郎之内各选一人,轮流给小皇帝讲述各部关窍,另外还得添上内阁首傅左丞相冯太师!

  冯太师虽平日看着什么都不理像个白头不倒翁,但这人心里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姜辛老辣,只要说动他肯真心去教小皇帝,他一个人就能抵上面一整个豪华太傅团。

  坤太后自然是不肯的,兄妹俩屡次和虔王争执不下,甚是适当退让了一些,可这次事关小皇帝将来,虔王寸土不让,让两人十分恼火。

  坤太后:“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冷冷地道。

  本来,他们的争吵是背着小皇帝的,双方都没有在小皇帝面前表露不和谐,只是随着拉锯战日渐持久,小皇帝等了很久太傅也没定下,也敏感意识到什么,开始询问了。

  “虔王对皇帝影响太大了,本就不是件好事。”

  坤太后淡淡道,她不需要,坤氏也不需要,小皇帝再多添一个“皇父”!

  现在小皇帝还小,可以后呢,小皇帝总会有渐渐长大的时候。

  坤国舅目露狠意:“既然敬酒不喝,那就喝罚酒罢!”

  兄妹俩对视一眼,杀机毕现!不是他们心狠,而是这虔王真的太不识相了,既然要斩草除根,那当尽早为妙!

  六月,天连降雨,大河南岸有泛滥趋势,虔王并工部尚书寥圭棠及一众工部官员虔王阳都北的闵、屏等县并璩州良州一带视察坝体及水情,期间旧坝崩塌,刚好正站在基台的虔王坠河,失踪了。

  消息传回阳都的时候,小皇帝正在写大字,小孩一笔一划,刚好写到今天最后一张,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踏着雨水冲了进来!

  “不好了!陛下,屏县河堤突然崩石,虔王殿下落水,不知所踪啊!!”

  全神贯注写就的一张隶书,最后一笔陡然一划,“你说什么?!”

  小皇帝霍地站起,脸色惨白!

  ……

  虔王落水失踪的这件事,于朝堂来说,不算小也不算大,毕竟虔王虽为帝父,但他过往并没有在朝中任什么要职,只在工部这个不冷不热的衙门挂一个差事。

  但苏瓷却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好了,她顾不上惋惜那个如诗如墨的仙男,她首先想的是,卧槽,坤太后坤国舅够狠的啊!

  那么,他们搞定了虔王,下一个该不会冲着杨延宗他们来了吧?

  她猜对了!

  果不其然,在下次入宫的时候,她和任氏就很敏感察觉了这种微妙的改变。

  她们进宫是因为赴坤太后设的宴。

  男人有男人的宴席,坤国舅那边主持,至于女眷这边,就多是进宫了。坤太后虽临朝摄政,但她总不好三天两头就请一大群的文臣武将进宫宴饮,于是男人那边就交给坤国舅,她主要在内宫设各种小宴,邀请宗室及新旧权贵家的女眷进宫聚话。

  这种皇家茶话会,任氏和苏瓷这一个多月来也参加过多次,坤太后一贯尚算和颜悦色,而长秋宫宫人太监则十分的热情备至体贴入微,所以这茶话会闷是闷点,但真心不难过。

  但今天,才进长秋宫们,苏瓷就立马察觉了变化,引路宫女变成了坤太后身边的二等宫人白玫,并且对方的微笑制式了很多,引苏瓷和任氏到地方坐下后,白玫就微微俯身,告退了。

  苏瓷接过小宫女奉上的茶盏刮了两下,和任氏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打醒十二万分精神。

  ——就在前几天,杨延宗和季元昊已经拒绝了离都去当封疆大吏了。

  两人和坤氏之间,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苏瓷就很担心自己会成为敲山震虎传递讯号的其中一环,偏偏太后传召,又不能不来。

  只是饶是两人再是小心谨慎,处处留神,有些事情却不是她们想避就能避开的。

  在小宴结束,坤太后先领着哭哭啼啼的小坤氏进了内殿安抚说话,众女眷纷纷起身告退,两人也想着赶紧溜之大吉的时候,宫女白玫从内殿出来,福了福身:“二位夫人请留步,太后娘娘有些话想和二位夫人说呢。”

  苏瓷:“……”

  苏瓷还能怎么样,只能站住了。

  两人站了大概有一刻钟,其他人都走光很久了,殿内杯盏桌案仍在不过空荡荡的,白玫回来见了,“咦?二位夫人请稍坐,太后娘娘怕是有些时候才和王妃娘娘话罢。”

  她又示意小宫女给苏瓷和任氏重新上茶。

  苏瓷只好和任氏坐回去了。

  谁知这么一坐,却坐出大事情来了!

  苏瓷和任氏的位置是连在一起,这宫殿不大,她们坐席是刚好在接近后殿门的位置,两人小心看了看脚下和凳子,没问题,才提着沉重的裙摆坐回去,谁知身子刚一动,忽感觉背后碰到一个什么东西!

  “乒嘭”一声!

  是瓷器摔了个粉碎的骤响。

  苏瓷任氏连忙转身,妈的身后这群人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没错,就是两人小心提裙坐下的时候,后殿帘一掀,钻进来两个抬着条案的小太监进来,条案上面,放着一个一尺多高的精致青花美人觚。

  这个青花美人觚底座细细,脖子细长优美,被一碰,直接哐当摔了个粉碎!

  满地碎瓷,所有人瞬间失色,坤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白霜目眦尽裂:“这可是先帝御赐给大皇后娘娘,大皇后娘娘临终又赠与我们太后娘娘的!!”

  先帝御赐!

  还是御赐给前任坤皇后的,大坤皇后就赐给现任坤太后啊!

  艹,这个罪名可扣大了!

  苏瓷心下一凛,只得咬紧牙关,和任氏“啪”一声跪在地上。

  这地儿没有地毯,光滑的水磨金砖又冷又硬,没一会儿,膝盖就又麻又痛。

  她们足足跪了半个时辰,但却并没有见到坤太后,据说坤太后大怒,最后在梁姑姑的劝慰下,梁姑姑出来将二人训诫一番,之后才允许告退。

  妈的,疼死了!

  苏瓷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气死她了,腿又疼又麻,掀起一看淤青了一大块,只可惜杨延宗没在家,这几天的敲山震虎并不独她,坤国舅开始小幅度削杨延宗季元昊手里的兵权,他连续昨天连今天都待在营里。

  阿正和张婆子说给杨延宗送信,苏瓷想了想,摇了摇头:“先不用了。”他还忙着,况且打碎那个花瓶确有其事,作为臣子一方,这个小哑巴亏只能注定咽了。

  她叫人打了热水和冷水,轮流冷敷热敷,又搽了药酒揉开淤青,爬上床睡了。

  不过苏瓷没想到的是,没过两天,又来了!

  这一次,是“失言”。

  天知道!她和任氏基本都没说话,只是旁人聊起话题,坤太后问她们意见,两人很谨慎回答了,谁知坤太后突然翻脸,把她们又罚了。

  不过,其他人被叫进去训诫,训诫完应该就走了,就她和任氏和苦哈哈地跪着。

  得,不管她们说什么,人家就是来找茬的,没了这个茬,还有下一个,谁让人家是国母是太后呢!

  一连两次,苏瓷身心疲惫,被扶着爬上车时,她对任氏说:“不行了,我下次不来了。”

  频繁被召进宫赴宴,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恩宠呢,颜氏就酸溜溜过几次,就合该让她进来跪跪!

  他妈的,苏瓷说什么也不再来了!

  “任姐姐,你呢?”

  任氏揉了揉膝盖,对苏瓷温柔笑了笑,却摇了摇头:“你还能说旧伤复发,那我呢?”

  苏瓷去年重伤,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却不行。

  “况且,夫君如今对上坤氏,已是多有不易,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不添乱总是好的。”

  坤太后最多让她们跪跪,其他是不可能有的了。

  等回去以后,任氏忍痛热敷了许久,总算好了些许,季子穆心疼极了,要留着给父亲告状,最后被她给撵走了。

  季元昊也很忙,忙得不可开交,他势力不比杨延宗小,但独立却比对方晚,连应付坤氏小动作加理自己的事,忙得三更过半才回家。

  任氏留了一盏灯等他,厨下备着热水,又热腾腾下了一碗银丝细面,吃下去浑身舒服了起来。

  季元昊拉着任氏的手,关切问:“今儿进宫怎么了?太后可有为难你?”

  任氏温柔微笑:“没大事,就训斥一二,你别管了。”她心疼摸摸他眼下青痕,“还是赶紧休息罢,明儿还得早起呢。”

  季元昊确实很累,任氏这么说,他也就信了,不过他还不能歇,他还有些暗中的事务要处理,于是拍拍任氏的手:“你先睡,我去前头书房一趟,今晚就在那歇下了,你别等了。”

  话罢就匆匆起身去了。

  任氏提了灯,一路送他到房门,如水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没入黑暗,许久,才收回视线,小心扶着门回到床边,在丫鬟搀扶下慢慢躺下。

  ……

  任氏选择默默付出,爱护夫婿,从不肯拖季元昊的后腿,宁愿自己默默忍受。

  苏瓷可不干!

  她可不憋着的,不管是吃了亏还是立了功,得赶紧告诉当事人啊,不然谁知道呢?!

  她返家没多久,杨延宗就回来了,她立马就把腿给他看了,并且苦哈哈说:“快疼死我了,跪了快一个时辰,下次打死我也不去了!”

  杨延宗拉起她两条腿儿,瓷白细嫩的肌肤上两块极显然极大的淤青,前者未褪全,后者又新上,又青又紫,蓝蓝淤淤,包裹了她整个膝盖,甚至延伸到大腿和小腿边缘了。

  杨延宗脸色当场就变了,阴沉地像要滴出水一般,他暴怒:“好一个坤氏!!!”

  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当场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用苏瓷开口,他冷着脸说:“不去了,回头你就称病,就说旧疾复发。”

  杨延宗恨极,冷笑。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允许苏瓷进宫的,至于他和坤氏之间的矛盾,早晚爆发,早一点和晚一点差别也不大。

  他亲自给她搽药油,揉开淤青,等哄睡了她,又翻身下床,把阿正张婆子等人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

  第一次为什么不告知他!

  都干什么吃的!是不是不想混了!!

  阿正吭吭哧哧:“……夫人令不许。”

  苏瓷对身边的人令行禁止是好事,杨延宗无意拂她威严,恼到最后,只命阿正等亲兵一人下去领二十大板。

  于是,接下来苏瓷就开始称病,宫里说什么也不去了,有召人太监来她就躺着装病,后者也不能硬扛着她去,拉锯一段时间,最后走了。

  来得几次,就没再来了。

  于是,苏瓷就重新快乐起来了,膝盖疼,她就不站,坐着算账,还有搞大蒜素。

  大蒜素制备相对容易,原料又易得,是个难得比较适合推广的灭菌药品。

  她就琢磨着尝试一下,最近在做规范制备步骤和尝试推广计划书。

  她本来也不急的,但这段时间见过私账上这么多因为创后治疗不到位而残疾甚至死亡的兵士及其家眷的艰难生计,她这种心情就不由得变得迫切起来了。

  期间,任氏来家里看过她。

  任氏的膝盖已经肿起来来,上车下车都要搀扶,但她恳求,让苏瓷不要告诉季元昊。

  任氏苦笑:“告诉他又能如何,阿瓷妹妹,我们家是宗室。”

  苏瓷不禁哑然。

  就很现实的,苏瓷是外臣之妻,到底隔了一层,她称病死活不进宫,坤太后一时也奈何她不得。

  而任氏就不一样了,别忘了季元昊是宗室,作为宗室妇,坤太后能随时召任氏进宫,不需要任何理由!她训斥任氏,惩戒任氏,甚至任氏不去,她还能遣嬷嬷到府训责,到时任氏也只能跪着听训。

  任氏处境其实比苏瓷更难的,她说出来,目前季元昊除了愤怒,也暂时做不了其他。

  就正如杨延宗,如此暴怒,但君臣名分在头顶压着,他也只能让苏瓷称病不去,避其锋芒。

  季元昊已经够忙够累的了,最重要是,她从他言语中听明白他的计划是暂时没打算和坤氏一下子翻脸的,任氏不愿意给他添加心理压力,更不愿意在计划上拖他后腿。

  任氏恳求苏瓷:“你别告诉他,好吗?阿瓷妹妹,当我求你了。”

  苏瓷还能怎么样,只能点了点头,说好了。

  她送了任氏好几瓶伤药,都是杨延宗精心给她找的,任氏不张扬,手里大概也没什么好药吧?

  苏瓷有些怏怏,回来问杨延宗:“任姐姐让我别告诉季元昊,你说好吗?”

  杨延宗不以为然:“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熟练卷起苏瓷的裤腿,看淤青都褪了,两只膝盖又白生生的,十分满意,低头亲了一下,笑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男人吧!”

  他惦记着她,忙里抽闲回家看她,可不是听任氏季元昊之间的破事来的,杨延宗箍着她,凑近亲她,含着她的唇吮了一会儿。

  “等明儿啊,你就去昌邑吧,去温泉庄子住段时间。”

  两人亲热了好一会儿,杨延宗眯了眯眼,他和坤氏之间的矛盾即将升级,在此之前,他得先把媳妇送走,以免坤皇后又来找她的麻烦。

  思及此,他眉目泛冷。

  “哦。”

  苏瓷应了,但有点点担心:“怕吗?”她说的是坤氏。

  杨延宗安抚拍拍她的背,“你别管,好好把身子养回来才是正经的。”

  正事说完,他又凑过来亲她,苏瓷赶紧推他的脸,“去,赶紧洗洗去!”一身汗味,她嫌臭。

  苏瓷扇了扇,可爱皱皱鼻子,杨延宗佯作大怒,好啊,你个丫头片子还敢嫌弃他!他扑过来抱了个满怀,脑袋在她怀里乱蹭,“一起洗!”

  “不去!你想得美。”

  苏瓷抱紧床柱,她下午刚洗了全套,才不干呢,杨延宗扯了两把,没扯动,被她大笑着连踹几脚,他捉住她脚丫子弹了几下,苏瓷快笑断气了。

  两人嬉笑打闹一会儿,杨延宗见她实在不乐意,捏了她鼻尖一下,于是就自己去洗了。

  ……

  苏瓷翘着脚丫子趴在床上,听着浴房里面的水声,笑了一阵。

  房里静悄悄的,远处丫鬟仆妇和亲兵们轻声走动和小声交谈,她自个待了一会儿,不免又想起了任氏。

  思及任氏,又想起了自己。

  任氏才是如今典型的好妻子贤内助吧?

  任氏的想法和难处她是大致明白的,既然反正都没办法,何必让夫君知情忧愤呢?他已经够忙够难的了。

  据说,任氏是季元昊家臣之女。

  奉献型的爱,全身心的投入。

  苏瓷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心态她体会不到,后者只怕她这辈子都做不到啊!

  不可能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以任氏为镜,苏瓷也已经理清了思路,她想好了!

  杨延宗现在对她好,是真的好,那她也用心对他,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回馈他,不负他这段情,问心无愧。

  至于其他,就不强求了,不要为难自己,古代男人便利太多了,就让他委屈一点吧!

  正好当个考验好了。

  如果他真够爱她,那想来也折腾不散。

  假如不是,正好算了!

  要是他一直不变的话,那么……也许将来她也可能真爱上他也不定。

  反正就不逼自己了,对自己好一点!这个操蛋的古代女人生存环境本来就不咋地了。

  想到最后,苏瓷决定随心,对他好一点,对自己也好一点。

  想明白了,就坦然了,愧疚感也没有了,心里一松。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79章

  苏瓷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听见杨延宗在浴房喊她:“瓷儿,瓷儿,给我拿个胰子来!”

  她趿拉鞋子跳下地,一溜烟跑到浴房门前,掀起一点帘子把脑袋伸进去,杨延宗这家伙单臂支在浴桶壁上,披散长发,拿眼看着她。

  正用的胰子小了溜到浴桶底下,他随意摸两下摸不到就不摸了,扯着嗓子喊苏瓷给他拿新的,明明放新胰子的抽屉就在墙角,他平时都自己拿的。

  苏瓷笑着冲他切一声,提着裙摆踮脚跳过水渍,拉开抽屉拿了块胰子丢给他,“呐。”

  他又指挥她给他拿寝衣,拿大棉巾,反正就是不想她走呗。

  苏瓷也没走,她抱着衣裳棉巾坐在浴桶旁那张三层小木梯顶上,两手垫着趴在浴桶壁上,眉眼弯弯看着他。

  杨延宗乌发半披,浓长凌厉的眉眼被氤氲蒸汽渲染,柔和了许多许多,两人都笑着,目不转睛瞅着对方,半晌,他凑过来,亲了她的唇一下。

  苏瓷也亲他一下。

  他高兴起来了,苏瓷拧一下他的肩膀:“快洗快洗!”他斜她一眼:“你给我洗呗?”

  “你想得美!”

  苏瓷啐他一口,不干,不干。

  杨延宗拉她,她躲,两人嬉闹玩笑,把浴房地板泼湿了大半,最后杨延宗随手用棉巾一擦,披上寝衣,打横抱着她冲回房里去了。

  擦干头发,两人滚在床上,苏瓷圈着他的脖子忽笑了下:“很快就到八月啦!我……我给你做个荷包好不好?”

  八月初二是杨延宗生辰,从前因为种种忙碌和各种不凑合的原因,更重要是苏瓷没太惦记,所以都是没过成的,等想起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今年,她就想好好过,然后给他送个礼物。

  杨延宗诧异:“你还会这个?”

  话说认识她这么久,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拿过绣棚的,针线倒是娴熟,不过可惜那是缝在人皮肉上的,那都是做手术的手艺。

  做荷包?她能行吗?

  他语气十分怀疑,被鄙夷的苏瓷掐他一把,“那你要不要嘛?”

  杨延宗立马改口:“要,怎么不要!”他笑着斜了她一眼,“那我可就等着了。”

  他低头亲她,笑道:“两个月时间就做个荷包,应该是能行的,说好了,光用两块布缝起来的我不要啊!”至少得搞点绣纹。

  苏瓷吃吃笑了起来,要不要这么了解她啊。

  两人在床上扭着笑着,亲成一团,杨延宗又想弄她,这是只要他在家差不多每天必备功课了,苏瓷不干了,她捉住他的手,“不了,今儿歇一天呗。”

  她小声:“里头酸软得很了,不要了。”

  被他弄得多,不但腰酸,里头也酸了起来,很难受不至于,但继续弄她有点受不了了,得歇两天了。

  她说不舒服,杨延宗就不弄了,“哪儿酸?这吗?”

  他给她转了个身,两人像汤匙一样前胸贴后背躺着,他手钻进她小肚子里贴着,他的手很大很烫,贴在她微凉的皮肤上烫得舒服极了,苏瓷哼哼,“对。”

  很舒服啊,她的手也贴在他手掌上面放着,别走了。

  杨延宗不走,掌心就一直贴着,徐徐给她按摩,他亲了亲她的鬓边,放柔声音:“快睡吧。”

  乖。

  苏瓷笑着回了一下头,被杨延宗啄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位置,乖乖闭上眼睛。

  墙角的大冰盆散发丝丝凉意,丝绸薄被卷着肚子,夜深人静,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最后相拥抱紧贴着睡了过去。

  ……

  一夜无词。

  翌日,苏瓷启程去昌邑,收拾行李这些张婆子天未亮就领着人轻手轻脚弄好了,一大早起来,拜别父母之后就可以出发。

  杨延宗陪她一起去的。

  鸿瑞堂那边没什么好说的,杨重婴叮嘱了几句,就让早些出发罢,以免日头太晒不好上路。

  轮到寿安堂,就糟心多了,颜氏一听她来,“让她回去,别来,我受不起这儿媳妇,折寿!给我滚!!杀千刀的苏家女,老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讨了你进门,……”

  杨延宗一下子冷了脸,他最近忙,早出晚归的,这还是第一次陪苏瓷过来问安,他怒叱:“都是死人吗?都不会劝??”

  一个个就杵在院子里外听着,这种话也是你们敢撂着手听的?!

  冯婆子捧着汤药从小厨房出来,正好迎面撞上站在庭院的杨延宗,后者勃然大怒,怒叱毕,狠狠刮了她一眼,冯婆子一个激灵,赶紧冲进房里去了。

  不知冯婆子怎么劝的,里面静了一下,紧接着颜氏呜呜哭声,“没良心的,就会向着他媳妇,老娘白生了他,白养他这么大了,……”

  杨延宗脸色铁青,直接拉着苏瓷走了。

  “往后,你来问安,直接在院子里请安就是了。”

  不来不行,孝字在现如今还是很重要的,面子功夫也得做上一做,但杨延宗直接让苏瓷不要进屋了。

  颜氏的永嫌不足,无止境的埋怨和种种让人寒心的举止,终究是让杨延宗生出一种怒不可遏的情绪了,他不明白,他的母亲究竟是怎么了?!

  本来今早杨延宗心情很好的,和苏瓷耳鬓厮磨,还缠着她让她给他手动一次,两人亲亲热热吃了早饭,手牵手往后宅去,从寿安堂走一圈,他脸色简直黑得可怕。

  反倒是苏瓷,她一点都没生气,她其实就没把颜氏很当一回事的,对方的存在,就相当于快乐生活中一颗小沙子,是有点碍眼,但她的生活圈子大得很,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