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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为什么危险指数和推理指数会相差两个级别?

  唉,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进义庄看看再说。

  跨过门槛,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天井。庭院深深,颓垣败壁,空气里漫着一股腐朽的木头味。杂草从砖缝里争相钻出,地面、廊柱、窗棱上的木鸟雀,都铺着厚厚的尘埃。窗花中结着白花花的蜘蛛网。

  “听那些村民说,他们祖辈是住在山上的。十年前才举村迁到了山脚。这间义庄,就是当时遗留下来的旧址。”桑洱抬头,打量着四周,在不经意间,掠过某处,一张惨白诡谲的笑脸闯入了她的眼眶:“那是……”

  谢持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纸扎人。”

  “还真是。”桑洱蹲下来,端详它们:“好瘆人。”

  幽幽阴影里,两个半人高的纸扎小童东倒西歪地挤在一起。灰白的小脸涂了两团红彤彤的脂粉,小嘴猩红,深黑的眼珠死气沉沉。身上衣衫倒是华丽,穿红戴绿,颈腕佩金。

  谢持风也走了过来,拧起了眉,仿佛有些不解:“为何会点了睛。”

  在民间有一种说法,纸扎人是不能画眼珠的。尤其是放在义庄、墓地、灵堂这类阴气颇重的地方的纸扎人,点睛以后,很容易成为招邪之体,引来孤魂野鬼附身。

  有了纸扎的躯壳,孤魂野鬼便可以在日光下出现,借机吸食阳气——某些八字轻的人在参加完别人的葬礼后,自己晚上回家也会做噩梦,甚至是倒霉一段时间,正是这个原因。

  如果只是吸吸阳气也就罢了。如果遇到的是凶煞厉鬼,它们有可能会食髓知味,从灵堂一路尾随着活人回家。平日体格再强壮也没用,一旦被鬼缠上了,人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衰弱萎靡下去,最终病痛缠身而亡。

  对于有灵力护身的修士来说,孤魂野鬼其实是最低等、最容易对付的东西,构不成威胁。但普通的平民百姓是很讲究这些忌讳的。

  “大禹山才刚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放了两个有眼睛的纸扎人在这里?恶作剧也不带这样的吧。”

  “不对。”谢持风拧眉,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伸手,将纸扎人扯了出来,抛在阳光下,示意桑洱看:“不是墨水。”

  在明亮的日光下,桑洱才看见纸扎人的眼睛不是纯黑色,更像是血液干涸后的深猪肝色,边缘微微渗开,吃了一惊:“这是用血画的吧。”

  这时,义庄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搬抬重物的声音,似乎有人来了。

  两人只好暂停了对话,回头,瞧见一伙年轻人合力抬着一个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材,走进了义庄。

  一个留有美髯的中年男子跟在旁边,紧张地叮嘱:“都小心一点啊。抬稳了,别撞到门框。”

  这人衣裳素黑简洁,可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通身气度不凡,显然不是普通村民。

  中年男子转过头,也正好看见了角落里的两人,愣住了:“你们二位是?”

  谢持风拱手,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道:“在下昭阳宗谢持风。”

  桑洱也有样学样地报上了姓名。

  中年男子一听到他们的来头,神色立刻变得肃然,也回了一礼,道:“原来是昭阳宗的两位仙师。在下芝州人士,张三,今天是来接我的结拜义兄李四回家的。”

  桑洱:“?”

  这两个名字是什么鬼?敷衍气息一个比一个浓啊喂!

  取名字也这么偷懒,作者出来挨打!

  果然,寒暄过后,都不用别人催促,张三叹息了一声,开始全自动走剧情、履行NPC给线索的职责了:“半个月前,我义兄李四带着两个随从,从芝州出发去江陵谈生意,途经大禹山时失踪了。我们沿着他走的路,来回搜寻,都一无所获。前天,听说大禹山这边出现了很多无名尸骨,我们才赶过来认尸,没想到其中真的有他。我便立刻请人打造了一副棺材,好让我义兄体面一点回家,还买一些纸扎的祭品烧给他。”

  桑洱捕捉到了关键词,问:“也就是说,那两个点了眼睛的纸扎人,也是你们准备的?”

  “没错,但纸扎铺的伙计可没有给它们点睛,哪知道在这里放了一夜,它们就长出眼睛了。”一提到这个,张三显然也有点儿害怕,压低了声音:“就连里面准备好的祭品,也被搞得一团糟,肯定是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在晚上进来捣乱过,实在是太邪门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有人喊了张三一声。张三只好擦擦眼睛,停下了诉苦,转身进去了。

  桑洱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问身边的少年:“持风,你怎么看?”

  “纸扎人不会自己长出眼睛。”谢持风眸色冷淡,一针见血道:“有人在装神弄鬼。”

  “我也认为是有人装神弄鬼,偷偷给纸扎人画眼睛。”桑洱翘着手臂,说:“而且,这人似乎是嫌普通墨水的效果不够,特意改为以血点睛。说他是不怀好意都轻了,简直是恶意满满,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目的。”

  说着,两人已踏进了摆放棺材的屋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的空气比外面阴凉了很多,好似进入了一个冰窟里。粗略一看,这儿约莫摆了二十个残旧的棺材。

  这次捞出的尸骨,最终可以拼凑出二十个人,大部分已化成了白骨,压根不知道生前的模样、年纪、来历。只有几个尚能辨清面目的死者,可以魂归故乡。

  一直这么摆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两日,无人认领的尸骨,大概就要葬到山中的无名坟里去了。

  前头,张三一行人已经将李四的尸身装入了金丝楠木的棺材里,合力推上了那厚实的棺材盖。

  桑洱哪能让他们盖上,忙上前道:“张先生,且慢,请问能否让我们看一下死者的情况?”

  “如果这对两位仙师捉妖有帮助的话,当然可以。”张三应得很爽快,示意家仆都让开。

  谢持风将手覆在棺材盖上。刚才众人合力才能挪动的棺材盖,他竟用单手就将它轻松地推开了。不过敞开一条小缝,一股极其浓烈的臭味就溢了出来。

  桑洱捏住鼻子,躲在谢持风身后,往棺材里瞟去。

  在生前,桑洱是学画画的。毕业后,自己开了工作室,专为惊悚恐怖类的网剧、电影或游戏设计海报、场景,绘制原画。因为职业的需要,经常会接触恐怖悬疑题材的作品,再加上现在是白天,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她倒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在玩解谜RPG游戏的感觉。

  随着棺材盖一点点推开,一具面目全非、腐烂肿胀的尸体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李四躺在棺木里,穿着寿衣,脸被一块薄纱盖了起来。风微微拂起薄纱的一角,隐约能见到其上下翻起的嘴唇间有蛆虫在钻动。

  周围的侍从都被恶臭熏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更是面青唇白,胃部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不想呕的人,听多了也要吐了。桑洱连忙请他们回避一下。

  张三也是满脸不忍卒视,闻言是求之不得,赶紧带着人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两人,不再多说废话,谢持风取出了一张符纸,在死者的眉间一拂。

  一沾上死者的额头,符咒遽然冒出白烟,燃烧了起来。只不过,火焰非常微弱,没过多久,就“扑”一声熄灭了。

  在妖魔鬼怪里,鬼是最弱的一等,以人的阳气为食。因为没有实体,自然无法生啖血肉。魔是相对高级的存在,强大而邪肆,在仙门中,甚至还有专门修炼此道的魔修。若是魔在作恶,这符咒是烧不着的。

  妖和怪的界限就比较模糊,都可以让符咒自燃。妖通常由活物所化。怪的产生则复杂一些,在特定情况下,沾染了邪气的凶屋、血衣,也可以作怪害人,让血肉生祭自己。具体是妖还是怪在作恶,得在之后另行分辨。

  桑洱捂住鼻子,声音嗡嗡的:“居然烧着了,这件事还真的与妖怪有关……不过,这邪气未免也太淡了吧?”

  符咒燃烧得越剧烈,火越旺盛,就代表邪物越强大嗜血。

  一个邪物,害了三人以上,就已经可以被打入“非常危险”的行列了。

  手上沾了二十条性命的邪物,怎么也不可能弱成这样吧?

  还有,系统的任务评级也很耐人寻味。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任务的难度评级打成骨折,也不应该是初级吧?否则,岂不是相当于把一份高数题的难度标成幼儿园小测了?

  难道这次的妖怪本身不难对付?那它凭什么能害死那么多人?

  还有,外面那两个被人故意点了血睛的纸扎人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

  谢持风将棺材盖推上,后退了一步:“不仅如此。尸体的数目也有问题。”

  桑洱不解:“数目?”

  “白骨不该比半腐的尸体还多。”

  桑洱思索了一下,霎时,醍醐灌顶,双眼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邪物的胃口是会越养越大的,一开始只害一人,渐渐就会变成五人、十人……无法自控,欲壑难填。可现在,死亡更久的白骨的数量反而远多于近期被害的尸体,也就是说,对方的胃口不仅没有撑大,还变小了,这就很反常了。”

  这人,认真起来的时候,倒也有不是一个满脑子只有男欢女爱、百无一是的草包。

  谢持风的目光在她耳垂上那点胎记处停了一停,心想。

  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比起在大禹山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沿着李四失踪前走过的路去找,应该更能找到线索。

  因为人命攸关,再在义庄这里拖下去,最后那个失踪的村民恐怕会凉。于是,两人在义庄留下了给同门的密信,交代了前后发生的事,就动身赶去张三所说的那条商道。

  来到了商道的起点,谢持风一手背于身后,另一手二指成诀,令他的佩剑凌空出鞘。

  谢持风的剑名唤“月落”,是仙门中有名的兵器,可以追索方圆十里内的邪气。其剑身泛银,秀美潇洒,仙气飘飘。在灵力流经时,剑刃银光熠熠,犹如月光遍洒在水面,故得此名。

  一出鞘,月落剑铮铮嗡鸣,流矢一般,疾飞而去。

  两人追着月落,一路前行,来到了大禹山的一处阴坡。月落剑忽然停了下来,剑尖指地,悬停在半空——这意味着邪祟就在这附近了,无法再缩小范围。

  此时黄昏已过,天色渐暗。山中渐渐升起了雾气,万籁俱寂,远方隐约出现了一些微弱的灯光。

  穿过白雾,走近了一些,他们看见了一条稀稀落落的村子。燐灯鬼火,不闻犬吠,静得出奇。

  周围都是荒野密林。【心鬼祸】这个任务是初级难度,一定会有一个指向性很强的目的地,左看右看,都只可能是这条村子了——那邪物要么现在就藏在村子里,要么,就是在村子里留下了很重要的线索。

  不管是哪个可能,都绕不开“进村子”这一步。

  这时,谢持风忽然闷哼一声,身子微晃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嗯?哦。

  桑洱懵了一秒,瞬间了然——这是炙情那时缓时发的副作用来了。

  但她佯装不知,满脸担忧地扑了上去:“持风,你怎么了,难道是昨晚没休息好,灵力又不稳了?”

  谢持风脸上血色褪尽,深吸一口气,忍着眩晕,道:“没事。”

  说着,他就想将自己的手臂从桑洱的怀里抽出来。

  “你别乱动了,我扶你吧。你看你,一个人连站都站不稳。”桑洱将两人的剑都放入了乾坤袋,再将乾坤袋塞入袖子,空出了手,准备去扶人。

  就在这时,树后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似乎是有人藏在后面,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桑洱蓦地抬头,扬声道:“谁?出来!”

  半晌,树后才冒出了一个怯生生的脑袋。

  那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年纪,背着一大筐柴枝,眼睛在桑洱和谢持风身上一转:“你们……你们是迷路了吗?”

  半小时后。

  桑洱将谢持风扶到了村头的一个房间里,让他躺在床上。

  刚才的小姑娘就是这条村子里的村民,瞧见桑洱两人这么晚了还在树林里,似乎以为他们是迷路的人,就将他们带回了家。

  小姑娘称家里只有一兄一父,还有一个空房间可以借给两人。

  谢持风这种情况,确实需要一个地方休息,躺在床上总比躺在四面漏风的野外要好。况且他们本来就想进村子。故而,桑洱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道谢以后,将柴门关上,落了锁。

  狭小简陋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谢持风。

  桑洱吁了口气,有点儿烦恼。

  横看竖看,这里都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两张凳子。谢持风都这个样子了,她总不可能抢了病号的床来用。

  难道说,今晚她又得打坐守夜了?

  这时,桑洱的脑海里,突然弹出了一段新的原文剧情——

  【谢持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身体冷得像个死人,虚弱地倒在床上,任谁都能看出他很不舒服。

  但桑洱不是那么想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昨晚的事没有进行到最后,这么快又来了一个好机会,这次绝不能错过。

  桑洱兴奋地拴上了门,转过身,终于原形毕露,当着谢持风的面,开始脱衣服。

  谢持风意识到了不对,警觉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桑洱脱得只剩下一件,还故意放慢了抛开衣服的动作,展示自己的身材曲线,暧昧地反问:“哼,我都脱衣服了,你说我想做什么?”

  谢持风脸色苍白,厉声道:“你敢乱来?”

  在他惊怒又屈辱的目光中,桑洱坐在床边,慢慢用手指撩开了少年的衣襟,好整以暇道:“我当然敢。你叫吧,声音这么小,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你——”

  “我一早就想像这样狠狠地办了你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桑洱勾唇:“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种事的。”】

  桑洱:“???”

  哦草,这什么鬼剧情。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要走剧情!

第4章

  系统:“叮!请宿主立刻填补这段剧情空缺,完成后将……”

  桑洱:“先打住,我觉得这段剧情非常不合理!”

  系统:“怎么就不合理了?”

  桑洱据理力争:“我这角色的定位不是舔狗吗?按理说舔狗在前期都是走苦情内敛路线的吧,霸王硬上弓这种桥段,也得是追求未果、爱而不得的后期才干的吧?”

  系统:“那是你高估了这个角色的道德水准,又低估了其禽兽程度。舔狗只不过是你退而求其次、掩饰色批本性的保护色,一旦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你这层皮就会自动脱下。”

  桑洱:“……”

  系统:“当然,你可以放心,为了不让读者萎掉,最后什么也不会发生。”

  没错,根据“所有帅哥都是正牌女主的合法资产”这一黄金定律,炮灰顶多只能小小地骚扰一下男主,是绝无可能真的吃到他的。

  这里也一样,根据剧情的安排,在桑洱念完台词,并即将扯下谢持风的上衣之际,谢持风就会勉强恢复一点灵力,狠狠地将她打开。

  桑洱:“……”

  也就是说,在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她不仅占不到任何便宜,还要挨上一击,让本就不富裕的【谢持风好感度】雪上加霜。[蜡烛]

  这也太难了。

  清凉的春日夜,桑洱的后背却慢慢蒸腾出了焦灼的热汗,盯着柴门,做了片刻心理准备,才视死如归地转过了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谢持风的状态就肉眼可见地差了很多。他侧蜷在床上,眼梢泛着秾丽妖异的潮红,喉结处水光涔涔,诱人得紧。

  嗯?冷汗?

  桑洱本还骑虎难下,见状,却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

  ……

  谢持风正合着眼,咬牙忍受着绵长不断的折磨。这时,他听见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了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声。

  睁眼一看,他的瞳孔遽然一缩。

  ——桑洱正面对着他解衣带。

  先是腰带,随后,半纱质的罩衫,外衣,中衣,一件件地落地,堆叠在她的脚边。

  没过多久,她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雪白微透的丝绸里衣了。被烛光一透,妙曼玲珑的身体线条隐约可见。

  面对此情此景,再迟钝的人也很难不往那方面想。更何况,桑洱早就有了骚扰他的前科,谢持风眼皮一颤,果然如原文所写的那样,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桑洱随手抛开了一件衣服,硬着头皮念台词:“我都脱衣服了,你说我想做什么?”

  谢持风的脸色猝然一黑,涌出了深深的嫌恶与鄙夷。

  今天中午,在义庄的时候,他竟还对这个人有了一点改观,以为她终于不再痴心妄想那些双修之事了。

  如果她改过自新,今后不再触犯他的底线,那么,他也会念在彼此同门一场,既往不咎,当做以前那些事没发生过。

  但原来,这人一直贼心未死。这一路上,表现得那么正常,竟都是在装模作样,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相信她真的没有了歪心思。

  更可恨的是,这么寡廉鲜耻、恶心不堪的小人,偏偏长了和……那么像的一张脸。而他现在还落到了她手里。

  抬目,桑洱已经逼近到了床边。威胁临头,谢持风捏紧拳头,呼吸急促,厉色道:“你敢乱来?”

  他的眼睛,平时就像清凌凌的秋水。此刻,却仿佛月射寒江,冰冷蚀骨。

  说实话,桑洱不敢。

  被本尊用这种要杀人的眼光盯着,还要对他乱来,还是很有压力的。

  但没办法,已经开了个头,硬撑着也要完成。

  桑洱将心一横,如剧情所说的那样,一屁股坐在床上。

  床板传来了“吱呀——”的摇曳声。

  她俯身,顶着谢持风惊怒的目光,手指抚上了他平整的衣襟,嘴上道:“我当然敢了。叫吧,你的声音这么小,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但一摸上去,桑洱就觉得衣服的手感不太对:“?”

  原文把原主描写得很有经验。一撩谢持风的衣领,他的衣服就自动打开了。

  但现实和文里写的不同,谢持风的衣领上明明有扣子,还不止一颗。

  桑洱:“……”

  原本很丝滑的剧情,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卡住了。

  单手捣鼓了好一会儿,还是解不开。她有点急了,怕谢持风恢复灵力,顾不上优雅,两手齐上,开始和他的衣领较劲。

  又扯又解,像个猴急的色鬼。半天了,终于开了一颗。

  好难脱的衣服,差评!

  不过,或许这就是禁欲系男主必备的衣服吧。

  从桑洱动手扯他的衣领开始,谢持风就合上了眼,不看,不动,不听,不回应,实际正咬牙在体内冲破阻遏灵窍的关隘。

  哪怕这样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

  就在这时,他的锁骨处,忽然传来了轻微的痒感,仿佛是被头发搔到了。他呼吸一滞,蓦然睁开了眼。

  桑洱现在穿着的衣服,说白了就是睡衣。不仅薄、凉、软,领口还特别大,腰部只有一根细带子绑着。只顾着扣子,桑洱压根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衣领越敞越开,肌肤成片露出,仿佛象牙白的瓷器,白皙莹润。

  谢持风一睁开眼,就恰好看见了这一幕,霎时,仿佛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脏到了眼,眼睛微红,忍无可忍地哑声骂道:“你这个人,简直不知羞耻!”

  桑洱懒得管他,跟扣子奋战了半天,终于都解开了。

  她如蒙大赦,以两倍速念完了最后一段羞耻台词:“我早就想狠狠地办了你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上这种事的。”

  说完,不等谢持风出手打她,她立即大声补充:“我一早就想狠狠地给你擦掉身上的汗了!”

  谢持风:“……?”

  他冰冷又恼怒的表情凝固住了。

  “现在的天气这么凉,你有汗不擦,穿着湿衣服睡,对身体很不好,知道吗?”桑洱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给谢持风擦了擦汗。那情真意切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对瘫痪儿子不离不弃的慈母:“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擦完汗再睡觉这种事的。”

  谢持风:“………”

  在谢持风古怪得难以言喻、仿佛有些惊疑的目光里,桑洱强装淡定,演完了全套戏,再将纽扣一颗颗地重新扣上。

  两害择其轻。被谢持风当成戏精,也比继续扣好感度要好。

  末了,桑洱好心地将衣服盖到了谢持风的肩膀处,笑眯眯地说:“这里太简陋了,被子也没有。你就盖着我刚才脱下来的衣服将就一晚上吧。”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炮灰指数—40,实时总值:4900/5000。”

  全靠机智,又顺利地混过了死亡一关。

  桑洱背过身,悄悄擦了擦汗。

  刚才捡衣服时,她意外地发现床底下放了一张多余的木板,将它拿出来,手指在上面一抹,没什么灰尘。看来,她今晚不用坐着睡觉了。

  桑洱心中暗喜,把木板打横,平放在那两张板凳上。

  做这些事时,她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疑惑地回过头去。

  谢持风在看她。

  但一和她的眼睛对上,他就移开了目光。

  桑洱:“?”

  莫非是她刚才的举动太反常,谢持风在担心她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只是在玩“狼来了”的把戏,以麻痹他的警觉心、好在半夜袭击他?

  不得不说,以原主的性格,还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但桑洱不同,她对谢持风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桑洱铺好床,就主动躺下,笑眯眯地说:“持风,我很困,就先睡了,你有事再叫我吧。”

  虽然很想洗澡,但这里不比昭阳宗。在危险未知的陌生地方,还是别乱跑比较好,只能暂且忍一忍了。

  临睡前,桑洱检查了一下【心鬼祸】的进度条,发现进入村子后,进度条变成了35%。

  这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展了。看来,杀人的妖怪是什么、失踪的村民在哪里,这两个问题,九成九可以在这个村子找到答案。

  明天一定要好好探查一下。

  模模糊糊地想着明天的事,桑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从她那边传来,谢持风无声将早已聚拢在手心的一团灵力收回——在桑洱说出“狠狠擦汗”那句话的时候,他已冲破了灵关阻遏。

  但凡她刚才有任何不轨的举动,这一掌早就打出去了。

  他觉得自己不算是冤枉了她。明明是这个人表现得太奇怪了。

  哪有正常人在帮别人擦汗的时候,会先脱掉自己的衣服,再说那种奇怪的话的?

  谢持风忍不住又望了那边一眼。

  她将唯一的床和保暖的衣服都给了他,自己只穿着单薄的一层衣服,蜷在脏兮兮的木板上睡觉。

  谢持风心里乱糟糟的,直直地瞪着天花板。生平第一次,分明已经疲惫不堪,也依然毫无睡意。

  ……

  木板太硬了,翻身时还会轻微晃动,桑洱睡得不太舒服。第二日,天微亮,她就醒了。

  打了个呵欠,桑洱爬起来,瞧见自己昨天脱下来盖在谢持风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回到她床头了。

  谢持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床的,正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里打坐,垂着眼不看她。

  桑洱赶紧穿好衣服,才叫了他一声:“持风,我弄好了。”

  谢持风抬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空气里流淌着无言的尴尬气氛。

  算了,管他尴尬不尴尬,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尴尬。

  桑洱轻咳一声,迅速调整好了心态,若无其事地提起了正事:“既然月落指了我们来这条村子,我们今天就在村子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吧。”

  此时,外面也才卯时初。天空黯淡,泛着淡青色,村子里静悄悄的。

  桑洱两人一出门,就听见农户的后院传来了哗哗水声。

  两人循着声音,绕到后院,瞧见昨晚那小姑娘正坐在小板凳上,搓着衣服,两个木盆装得满满当当的。

  瞧见有影子落下,小姑娘擦了擦汗,抬起头。

  “小妹妹。”桑洱弯下腰,与她平视,柔声道:“谢谢你昨天晚上收留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甭管原主的品行有多拿不出手,她的皮相也沾了白月光五六分的光。即便拿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也不能否认她的好看。

  小姑娘脸颊微微一红,害羞地揉了揉自己干瘦的手指,小声说:“我叫小君。哥哥姐姐,你们怎么会来大禹山?”

  方才一直没吭声的谢持风,在这时说道:“我们要去芝州,路上遇到了大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小君抿了抿唇,说:“那,现在天亮了,雾也散了,你们要不要离开?我可以悄悄带你们走。”

  桑洱一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了,总觉得小君字里行间都在催促他们赶紧走。

第5章

  现在各种线索都在暗示这条村子跟【心鬼祸】这个副本有关,48小时的倒计时也只剩一半了,这个节骨眼,傻子才会走。

  桑洱一脸诚恳地说:“那可不行,我们好歹在你家借宿了一晚,一定要拜会一下你的父亲和兄长,当面表达我们的谢意,不然也太失礼了。”

  谢持风没有说话,目光在小君的手上停了一瞬。

  小君欲言又止,细声细气地说:“我爹现在不在家。而且……”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了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桑洱回头,看见一个年纪在三十上下、身形壮实的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圆领袍,相貌平庸,肤色白皙,细眉淡眼,看起来相当和善热情。

  了解情况之后,男人眉目一松,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借宿是应该的。我叫丁石,是那丫头的哥哥,这山里的樵夫。”

  桑洱与谢持风再次道了谢。

  “来这边坐一下吧。”丁石请他们桌旁坐下,亲自给两人倒了热茶,闲话家常似的问道:“说起来,你们二位这趟是去芝州做什么的呢?”

  谢持风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丁石的手,眉心微皱。

  这种时刻,桑洱自然是那个负责寒暄的角色,胡诌道:“我们姐弟打算去芝州探亲,听说大禹山这儿有条近路,便过来了,不料却在半路碰上了大雾。”

  丁石一脸了然,安慰道:“江陵这段时间的天气怪得很,一时暴晒,一时暴雨,迷路也很正常。”

  “幸好遇到了小君,才不用露宿荒野。”桑洱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浅浅地啜了口茶。

  在茶味儿淌过舌尖的电光火石间,她却猛地察觉到了一点怪异。

  但不知从哪里涌出的一股定力,让桑洱硬生生地稳住了手腕,不动声色地咽了下那一小口茶。

  放下茶杯,她的表现毫无异样:“说起来,丁石大哥,我们昨天经过山脚下的村子,听那里的人说,这几天在大禹山里发现了很多死人,好像说是妖魔鬼怪作祟,我们赶起路来还挺害怕的,你们听说这件事了么?”

  与此同时,在桌子底下,她悄悄在谢持风的手背上,划了一个“茶”字。

  谢持风眉梢微动,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